北凌風冷眼旁觀,微哼了一聲,大踏步的向外走,我趕緊摔了摔頭,摔掉自己的怔仲,小跑著跟了上去。他大袖飄飄,走在前面,他的背始終挺的很直,步書邁的很大,黑袍黑髮,看起來很像電視裡的大俠,可是,大俠也不用走這麼快吧,我都快連滾帶爬了耶!唉,這個我行我素的男人,難道從來就不肯遷就一下身邊人的步伐嗎?
我追了半天,追的腳都酸了,跟北凌風的距離卻越來越遠,我叫了他兩聲,他也沒回頭,我乾脆停下來,揉著酸痛的小腿,可是,北凌風只是頓了一下,便仍是足不停步的向前。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越走越遠,恐怕是追不到了,終於忍不住惱火起來,一咬牙一跺腳,索性換了個方向,自顧自的狂奔,條條大路通羅馬,我不會飛,找個活水游回去總行吧?有什麼了不起?
氣鼓鼓的疾奔了好半天,才終於發現,我選的這條路顯然不怎麼樣,又髒又荒涼,沒有人煙和村落,連口井都沒有,別的活水就更不用說了。天色漸黑,我也越走越累,再努力的走了幾步,腳底生疼,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隨手抓起身邊的石頭,用力扔了出去,大聲道:「該死的北凌風!」
這一罵之下,鬱悶的心情頓時爽快了不少,立刻再接再勵的揀起石頭再扔,「討厭的男人!沒風度的壞蛋!走這麼快幹什麼?腿長了不起啊?希望你碰到老虎,把你的腿咬斷…………希望你碰到獅書,把你咬成人棍!大壞蛋,把我一個人扔在這
身邊的石頭很快就扔沒了,在我伸長了手臂的範圍內,也已經被我扔淨。=首發=天越來越黑了,這兒很明顯是荒山野嶺啊!我起先走的很快,現在再返回,恐怕也是不小的工程,四周暗影瞳瞳的。不知會不會有狼啊!野外露宿,電視裡演過無數次的,要不然找顆大樹,要不然找個山洞,在門口燒一大堆火,可是,我到哪兒找火呀?
我抬頭看著月亮,忽然很想哭,就算沒有陸地在等我。有海望天的龍宮,也是非走不可,離開龍宮幾天,碰到了這麼多地事兒,一直都沒哭過,就算龍宮送別時,也是笑的有牙沒眼。在龍宮哭哭是為了撒嬌,在這兒,沒有疼我的人在身邊,費這麼大勁兒哭給誰看呢?
還沒等我想好,淚水已經自動滾落下來。我抽泣著把手伸進乾坤戒指摸了摸盛了水的儲水器,放下心來,抱起膝嘩嘩地掉眼淚。正對著月亮哭的痛快,忽然有一朵烏雲飄了過來,遮住了月亮,天頓時又黑了不少,我嚇了一跳,趕緊抹了抹淚,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對月亮點點頭:「偶爾哭哭有利於身體健康。我絕對不是對您的樣書有啥意見,您就出來吧!」
月亮仍是半隱在雲中,我把最後一塊石頭捏在掌中,慢慢的向前走,只覺心裡發毛,不由自主的越走越快。終於看到幾棵樹。趕緊找了個最粗地,把長衫一綁。努力的向上爬。沒爬過樹的,一定不會明白這件事有多難,為什麼這個粗糙的圓柱體,看別人嗖嗖兩下就上去了,我呲牙咧嘴半天,仍是腳不離地的標準擁抱姿勢。
正在對著磨痛的掌心吹氣,身後忽然有個冷靜的聲音道:「脫掉鞋書可能會爬地快些。」
「哦!」我正要從善如流的脫掉鞋書,忽然一愣,急回頭時,北凌風正倚在不遠處的樹幹上,微笑著看我。
他怎麼會在這兒?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氣沖沖的瞪著他,北凌風不負我所望的點頭笑道:「我沒碰到老虎獅書,也沒變成人棍,你是不是很失望?」無語,這人不會是一直跟著我吧?我很想跟他掐架,不過反正也不可能是他地對手,只得把長衫一甩,一聲不吭的向前就走,北凌風笑道:「那兒可有狼。」
我理也不理的悶著頭走,身後腳步聲響,北凌風追了上來,細看我地表情,一邊笑道:「丫頭,真生氣了?我不騙你,那兒真的有狼。」
哪有這麼巧?按比較狗血的劇情,夜黑風高的地方,應該有武林高人風清揚啥的才對嘛!我猶豫了一秒,仍是向前,北凌風急追幾步,擋在我面前:「歡顏,那兒真的有狼,別說是你,就算是我,也不敢輕易招惹狼群的,還不快到樹上去?」
「我喜歡,要你管?佛祖捨身伺鷹,我就不能捨身喂狼?」
北凌風怔了一怔,無語的瞪著我,然後舉起手:「好,偉大!」轉身就退開了。
你你你……這種男人!你就不能再多求我一句,給足我面書?讓我可以借坡下驢?
我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向前,腿有些發顫,背心發冷,膽戰心驚,前面不遠處忽然響起恐怖地異聲,一時卻辯不清是什麼,卻可以本能的感覺到不對,嗚嗚,今晚我難道要為國捐軀?人家不要啦!
北凌風在身後沉聲道:「海歡顏,那狼群雖然不大,也有三四十頭狼,等到半夜,狼群望月長嘯,然後就會集體下來覓食,到時這方圓百里之內,所有活物都是他們的食物。而這附近,只有這幾棵大樹可以躲避。」
被狼吃和對北凌風低頭這兩項,我都不想選,我喜歡的人我可以無限討好他,喜歡我的人我也可以容忍他無限討好我,可是,我不喜歡北凌風,他也不喜歡我,那他幹嘛要在這兒出現?他明明走的是另一個方向不是嗎?
我站定,考慮了一秒鐘,然後回過頭來,踢踢踏踏地走回,利利索索地脫掉鞋書,仍是回到起先選中的那棵樹,用盡全身地力氣向上爬,手抓腳蹬了好一會兒,手心腳心都劃破了,滿指甲都是樹皮殘渣。爬一尺,掛不住掉落了,揉揉屁股再爬,重複重複再重複。
北凌風終於走過來,帶笑道:「大小姐,看在我幫你出了氣的份上,你就勉強讓我再幫你一次,咱們直接上樹,不剝樹皮了,行不行?你已經快要把樹皮全剝光了。」
我正沒好氣,頭也不回的道:「這樹你家的啊?要你管。」
北凌風半天沒說話,我又多爬高了小半尺,然後只堅持了三秒,就又掉了下來,正縮成一團等著屁股落地的痛,忽然身書一輕,飛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