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士成不收u盤,周天星也不強求,但他並沒有因此改變已經作出的決定,當晚回到草本堂後,把那張u盤裡的視頻上傳到了「吹泡泡俱樂部」,順便附上一份詳細說明,把李成梁私藏罪證的經由如實敘述一遍。
做完這件事後,他整個人都輕鬆了,心情出奇平靜,無喜無悲。至於接下來會生什麼,他也不想去過問,只是把這件事當成一個永遠的秘密深埋心底,其後便不在東海多作逗留,於當天午夜乘專機直飛青島。
飛機抵達青島時,北海艦隊政委齊凌波中將親自守候在舷梯下迎接,這是周天星預料之中的,他之所以剛上任時行事十分低調,只是因為沒有必要高調。事實勝於雄辯,這次美韓聯合艦隊全軍覆沒,別人或許不知其中因由,齊凌波卻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想讓人不佩服得五體投地都辦不到。
「我的司令員啊,說實話,起初我還真的不敢相信你能辦成這件大事,現在我是真的服氣了,服氣得一塌糊塗,一點不含糊,周司令,從今往後我老齊就是你的跟班,你指哪兒我就打哪
大概是實在憋得狠了,齊政委一握上周天星的手就死也不肯放,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將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這也難怪,別說是一口氣幹掉四個航母戰鬥群,哪怕只是打掉一艘美軍護衛艦,都會把這些深有切膚之痛的海軍將領樂瘋的。
面對欣喜若狂的齊凌波,周天星卻沒時間陪他一起神經,直接跳過沒營養地寒暄。開門見山地道:「齊政委客氣了,走。我們找個地方好好合計一下,時間不等人啊,接下來還有一件大事要辦呢。」
由於過了中南海那一關。周天星如今真可謂蛟龍入海,平生第一次有機會毫無顧忌地大幹一場。這就是他在一號和總理面前充分展示實力的真正用意,不如此就不可能放手施為。當然,這種做法也是有利有弊,但以他如今地道行,至少可以保證。在他對國家尚有重大利用價值的前提下,無論仕途還是人身安全都不用擔心。至於更長遠的得失,他就顧不上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戰爭可是修道人積累功德地最快途徑,若不趁這千載難逢的機遇大撈特撈,他就不是周天星了。
半小時後,周天星被齊凌波帶進位於司令部大院中地家,兩人在書房中關起門來密談。
周天星一落座就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航海圖,攤在書桌上,指著其上用紅筆標注的幾個座標。解釋道:「齊政委。這件事我只能拜託你了,軍委指示我們務必在近期內再幹掉幾艘日軍主力戰艦。這是我綜合各方面情報,最新計算出來的結果,這張圖上標注的五個點是五艘日軍戰艦將於五天後到達地精確位置,我們還用老辦法,預埋水雷定時爆破,擊沉這幾個大傢伙。看,我把起爆時間標注在這裡。」
齊凌波目光連閃,仔細研究了一陣海圖,又望望周天星,神情很是古怪,難以置信地問道:「周司令,你到底是怎麼計算出來的?」
周天星微微一笑,淡淡道:「對不起齊政委,這是最高機密,我無權向你透露相關信息,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它地可靠性,這種測算結果的誤差率小於百分之一。」
這樣一說,齊凌波就不再多問了,欣然讚賞道:「怪不得連一號都那麼看重你,真是不得了,周司令,就憑你這種能力,我就敢說,你比大熊貓都珍貴。」
周天星呵呵一笑,攤開手掌道:「沒辦法,我另外還有任務,這幾天恐怕就要動身去朝國了,所以這件事就只能偏勞你了,不過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一號長親口指示,不要把日本人打得太狠,不然將來沒法談,所以佈雷的時候也別太狠了,能打掉這五艘軍艦就可以了。另外,那種特種水雷我事前就準備得很充足,現在還有一千多顆呢,都存在軍火庫裡,你直接按需調用就是了。」齊凌波微微點頭,肅容道:「明白了,一定堅決貫徹軍委的指示精神,你放心去朝國吧,家裡的事就交給我了。」
頓了頓,又笑問道:「周司令,這回去朝國有什麼新任務,能不能透露一點?」
周天星笑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美國人眼看著就要出兵了,一號讓我去和朝國人談軍援的事。」
齊凌波神情變得凝重起來,沉吟道:「看來這回是要真打起來了,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已經奉命進入四級戰備了。我是這麼想的,周司令,前段時間你一直比較忙,我就沒提,你最好能在走之前抽個時間和團以上主官開個會,順便作個戰前動員,你看怎麼樣?」
周天星深明其意,卻搖頭道:「政委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早就有言在先了,我這個司令只是樣子貨,一沒經驗二沒資歷,說白了吧,軍委長的這個安排也不是真的讓我去領兵打仗,只是為便於行事才給了我這個職務,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齊凌波笑了,擺手道:「周司令,這我就不敢苟同了,誰是從打娘胎出來就會打仗地?我承認你地確年輕了點,可你也別過於自謙,實話跟你說吧,你從前的一些經歷我還是瞭解地,遠的不說,就拿上回你在海軍學院受訓的事來說吧,你不就把所有教官都整趴下了。這樣吧,你要是信得過我老齊,這方面就聽我的,沒經驗怕什麼,可以先上車再買票嘛,什麼經驗不都是慢慢磨煉出來的。」
周天星聽他說得推心置腹,言辭懇切。不禁微覺感動,笑道:「好吧。老哥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還是等朝國的事辦完再從長計議吧。」
兩人正說著話,書桌上地電話突然響起。齊凌波神情一凜,快步走到話機旁接聽。
放下電話時。他的神情已經變得極其嚴峻,向周天星揮手道:「周司令,出大事了,我們馬上去會議室。」
凌晨三時許,一間寬大地會議室中。十幾位高級軍官濟濟一堂,這裡幾乎囊括了北海艦隊所有高層幹部。軍銜最低的也是大校,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深更半夜被電話從床上拖起來的。
長條案前,周天星和齊凌波高踞主位,正在聽取艦隊參謀長畢和平少將地匯報。周天星雖然也只是少將,但他的實際職務是代理司令員,至少在名義上,他和齊凌波是平起平坐地,同為艦隊最高腦,理所當然地也是這間會議室中絕大多數人的上級領導。
「我現在就向大家通報一下剛剛收到的總部急電。」
畢和平肅立言,他一板一眼地宣佈道:「大約兩小時前。台灣省境內突軍事政變。現任台灣地區領導人已被政變分子扣押。總部命令,我部即刻進入三級戰備。隨時準備應對突情況。」
話音落地,眾人無不變色,場面只安靜了約莫一兩秒鐘,嗡嗡的交頭接耳之聲就響成一片。
「靜一下!」
都是職業軍人,短暫的震驚後,齊凌波輕輕一句話就使會議室重新安靜了下來,他清咳一聲,緩緩道:「本來這個會應該由周司令主持地,只是周司令剛剛上任,有些情況還不太熟悉,我就越俎代庖了。電文上說得很簡潔,我剛剛和總部長通過電話,現在就把上級的指示精神傳達一下。」
「第一,此次台灣政變地總後台就是美國政府,這是毋庸置疑的。我相信大家都看過最近的內部通報,不久前美軍的太平洋艦隊損失殆盡,他們現在又急於動朝戰以平息國內民憤,也算是被逼上梁山了,不敢和我們正面大打出手,就在朝國和台灣同時難,讓我們難以尾兼顧。第二,此次政變的主要執行者就是民進黨分子,這是一起精心策劃、大規模、有充足準備的陰謀活動,其目的就是要分裂中國。第三,有跡象表明,大批千年教分子和西**立分子也直接參與了政變。總的來說就是一句話,國民黨再次失去了政權。」
會場中鴉雀無聲,人人都在低頭思索,只聽齊凌波又語調鏗鏘地道:「總部長要求我們,應堅定不惜一切代價悍衛祖國統一之決心,應具備隨時馳援東海艦隊、打大仗、打惡仗之精神和物質準備。」
宛如平地一聲驚雷,齊凌波此言一出口,立刻又引來一陣嘈雜的喧囂聲,誰都聽得出這話中的含義,當場就有人神情激動地亢聲問:「政委,是不是真地要打台灣了?」
齊凌波揮揮手,緩緩站起身,寒著臉沉聲道:「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打不打台灣只有軍委才有決定權,但不管打不打,我們都要做好真打大仗地各方面準備。」
「是!」
十幾位軍官刷一下全部站了起來,齊聲應命。
這次會議一開就是三個多小時,主要內容就是具體貫徹上級指示,把全艦隊的戰備級別從四級調整到三級,同時根據海軍作戰部地戰略方針,原則上審議了幾套由艦隊參謀部提供的應急赴援預案,從艦隊編成、人員配置、戰時動員一直到後勤保障等細節都進行了充分商討。對中國海軍的各級參謀部門來說,研究攻台方略本就是日常工作之一,做預案還不是家常便飯,北海艦隊更是如此,光參謀部中的常備作戰預案就有上百套,戰時只需拿出來視實際情況略加修改,就能馬上應用到實戰中,而周天星也是平生第一次親身出席這種作戰會議,雖說已經有了些基礎理論知識,但實際操作的層面畢竟有別於學院課堂,實戰中所遇到的問題也往往比書本上的知識更加複雜和難以處理,這時方才深刻體會到,只會紙上談兵地人根本當不了一個合格的將領。整個會議期間他一言不。只是默默聽別人熱烈討論,同時也藉機瞭解一下方方面面地實情。不過他也不怕為此遭到與會將領們的輕視,以他如今的道行,想要在軍中樹立威信。根本沒必要在會上賣弄口舌,有地是表現機會。時機不對時還不如藏拙。
接下來幾天,周天星也沒空去過問軍務,一方面要向國家秘密成立的一個海外投資機構提供國際金融市場地實時動態,另一方面還要把自己的幾個親信安頓一下。
歐陽輝繼續當機要秘書,雖然他不是軍事院校出身。但在國安時周天星就給他提了干,享受副科待遇。趁著這次調進部隊的機會,直接給他批了個副營級,授海軍上尉銜。至於古羽、馬俊二人,還是干通訊員和警衛員,古羽是院校生,由少尉提到中尉,而馬俊從前只是個大頭兵,直接提軍官不太合適,於是讓他轉了士官。最後是王滿倉,他的情況最特殊。從前就是特種部隊的排長。後來又進了國安,資歷方面無可挑剔。唯一地缺陷只是曾經在部隊裡受過處分,但這種小問題對一個堂堂艦隊司令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直接給他安了個正營級少校的實職,把他打到警衛團去當營長。
儘管一口氣安插了四個親信,但以周天星如今地級別和職務,這種小事實屬再正常不過的,有哪個將官調動職務的時候不會隨身帶幾個親信,因此周天星就毫無顧忌地使用了一回特權,大大用人唯親了一把。
草木茂盛的庭院中,周天星懶洋洋地斜躺在躺椅上,懷裡摟著一刻都不肯消停的周元康。此處就是他在青島的新家,位於司令部大院中,是一座前後三進的宅院,雖然不能和東海的草本堂相提並論,但面積也不小了,還照例配上了司機、廚師、服務員以及保健醫生。
總的來說,到了這個級別,一切生活瑣事都不用自己操半點心,而且可以明正言順地「工資基本不動」,就算想花錢都沒地方使。當然,對於比較清正廉潔的官員來說,還是有機會花錢地,比方說周天星,他就把自己地工資卡交給了歐陽輝,並且囑咐其盡量按原則辦事,能自己開銷就自己開銷,不貪公家的便宜。
事實上,早在周天星剛剛上任時,這座宅子就為他準備好了,只是由於當時他根本無心打理這種瑣碎事,直到最近幾天才正式搬了進來,主要是因為姚春芳、林水瑤和周元康都來了,花了整整兩天時間才把一切安頓妥當,終於在青島有了個新家。
此刻,姚春芳坐在周天星對面地小方凳上,腳邊放著一個馬夾袋和一個塑料筐,正在一粒粒剝毛豆。出於勞動人民一貫的樸素作風,姚春芳不管身在何處,都不會放棄勞動的權利,更不會放棄嘮叨的權利。
「我說天星啊,你就是這麼當司令的?」
「有什麼問題嗎?」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天天都沒事可幹的樣子,一點都沒有當將軍的感覺啊。」
「那當將軍應該是什麼感覺呢?」
「日理萬機唄,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抱著兒子玩,游手好閒的,真是搞不懂你怎麼能當上將軍的。」
「這好像是個很嚴肅的問題,可是我真的沒事做,你讓我怎麼辦啊。媽,我給你數數你就知道了,除了我這個司令,還有政委、副政委、副司令、參謀長、副參謀長什麼的,光這些人十個手指頭就不夠數了,那我幹嘛還要操那麼多心啊,司令是幹什麼的,不就是抓大事嘛,管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掉身價,你說是不是?」
「你就吹吧,我已經來了三天了,怎麼就沒看你幹過一件正事,不是躲在書房裡上網就是抱著兒子到處亂晃。」
「媽,你這就不懂了,什麼叫大事,三天兩天來一樁那還叫大事麼,你兒子要麼就不幹,只要幹上手的,肯定是驚天動地的大事,這不,過兩天我就要去朝國了。你就等著看新聞聯播吧,你信不信。到時候我肯定會在電視上露臉。」
「真的?」
「可不是,那才叫真正地大事,沒想到你兒子這麼威風吧。」
母子倆正在院裡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周天星藏在褲袋裡的私人手機響了,摸出來打開翻蓋。是劉紹霆從東海打來地。
「天星,你在哪兒呢?」對方劈頭就問。
「在青島呢。」
「好,告訴我你的地址,我要盡快見到你。」……
當天晚上,書房中。
劉紹霆面沉似水。一言不地坐在沙上。他此行極為機密,並沒有使用官方身份。而是換了一副面容來的,否則以他那副英俊到不似人類地尊容,不管走到哪裡都十分扎眼。
周天星輕輕呷了口紅酒,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紹霆,到底出什麼事了?」
劉紹霆深深歎了一口氣,苦笑道:「其實這件事我也不是十分確定,但實在太蹊蹺了,不得已才來找你商量的。實話跟你說吧,除你之外,中土道門中我還有幾個熟人。當然。他們不一定知道我地身份,可是最近這些人全都失蹤了。一個都找不到了,你說這事古怪不古怪?」
周天星也來了興趣,追問道:「你認識的那些人都是什麼門派的?」
劉紹霆坦然道:「各派都有,都是我用不同身份結識的,比方說三清派、禪宗、儒宗。」
周天星倒抽一口涼氣,翹起大拇指讚道:「真有你的,都是大門派啊,怪不得你小子消息一直都那麼靈通,敢情是個百變無間道啊。」
劉紹霆卻一點開玩笑地心思都沒有,沉聲道:「這件事實在太不尋常了,我估計一定有什麼大事生,但我們倆都不知道,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把這件事弄明白,天星兄,以你的道行應該不算難吧?」
周天星微微頷,起身道:「說難不難,說易不易,主要是沒什麼線索,這樣吧,你先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找個地方打坐施法,姑且一試吧,說不定能尋出些端倪來呢。」
劉紹霆大喜,起身拱手道:「道兄請便,不用管我。」
事實上,周天星起卦時從來都不用打坐那麼麻煩,之所以對劉紹霆這麼說,用意無非還是盡量隱藏實力,不過他也真地跑出去找了個衛生間施法,畢竟起卦時沒有外人打擾總是好的。
數十分鐘後,周天星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書房,劉紹霆早就等得急不可耐,一見他就從沙上蹦起來,滿臉緊張地問道:「怎麼樣,有線索嗎?」
周天星坐到沙上,微笑道:「紹霆,還真是被你說中了,真的出了一件天塌地陷的大事。我先簡單跟你說一遍吧,前段時間丘處機領著一幫徒子徒孫在歐美大顯神通,這事你知道吧?」
劉紹霆連連點頭:「當然知道,後來他們沒攻下梵蒂岡,就掉頭去找千年教的晦氣了,滿世界追殺千年教徒,聽說李元基的鎮教之寶九州鼎都被丘處機搶了。」
周天星忽然哈哈大笑,笑聲中滿含譏嘲,自斟一杯紅酒灌入肚,淡淡道:「這就是李元基最可怕的地方,這個人的手腕也實在太高明了。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條連環毒計,從最初千年教聯合教廷對付慕容家起,這個陰謀就展開了,說什麼丘處機在北美大展神威,端了千年教的老窩,打得李元基落花流水,連九州鼎都拱手送人,我告訴你,這一切都不是因為丘處機太厲害,而是李元基太狡猾,他利用丘處機地號召力,把整個中土道門都**於股掌之間,故意製造出一連串地節節慘敗,引得各大門派精英盡出,自以為是地滿世界追殺他。殊不知,在這個捕獵遊戲中,李元基才是真正的獵人,這下好了,中土道門地精英全都成了李元基的盤中餐。」
劉紹霆越聽越心驚,無比震駭地瞪著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不會……全都死了吧?」
周天星微微一笑,擺手道:「這倒不見得,李元基再強也沒法一口氣幹掉幾百個修道人,那群笨頭笨腦的傢伙全都被他困在阿爾卑斯山了。」
「我的天,這……怎麼會這樣。怪不得,我說呢,千年教怎麼敢在這時候突然在台灣動政變,敢情是欺我中華無人了啊。」
劉紹霆恍然大悟,急得滿頭都是虛汗,連連跺足。
周天星淡淡瞥他一眼,從茶几上端起紅酒杯,神態悠閒地道:「紹霆啊,難道你不認為,這件事對我們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