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正文 第261章 往事如煙
    天高氣爽,雲淡風輕,正是一年中最怡人的季節。一座樹木環抱的幽靜院落前,緩緩停下兩輛軍車,從車中6續鑽出幾個便服男人,為者正是周天星,眼前這座小院就是他在南都的家。

    高聳的院牆內隱隱傳出歡聲笑語,隨風飄來一陣誘人的肉香,王滿倉用力對著空氣嗅了嗅,咧開嘴笑道:「大兄弟,嬸子一准在燉紅燒蹄膀呢,俺就愛吃嬸子燉的紅燒蹄膀。」

    周天星呵呵一笑,在這山東大漢堅如鐵石的胳膊上捏了一把,略帶揶揄地道:「可不是,昨天我跟我媽通電話的時候,我媽一聽你也要來,當場就說了,滿倉要來啊,那我明天一早就得去買個大蹄膀了,不然一桌菜都不夠他一個人吃。」

    王滿倉樂了,連連咂舌,彷彿已經看到一大盆油光皮滑的紅燒蹄膀,無限感慨地道:「俺就說嘛,還是嬸子待俺好。」

    古羽和馬俊忍俊不禁,都笑出了聲,相互做個鬼臉,便知機地聯袂上前敲門,誰想院門竟是不敲自開,吱呀一聲,就見林水瑤俏生生立在門後,美眸流轉,視線直接越過這兩人,含笑向周天星招招手,就回頭向院中嬌呼道:「媽,真的是天星回來了。」

    頓時,古羽、馬俊兩人陷入絕對石化狀態,直到周天星從後越過他們身邊都茫然無覺,最後還是歐陽輝經過時在兩人後背上分別輕拍一下,才算把這兩個色授魂與的傢伙叫醒。

    庭院中散置著一些桌椅,最醒目的是一張嬰兒床,一個粉雕玉琢的嬰孩正在裡面到處亂爬,撅著小**蛋,興高采烈地折騰一隻玩具小熊,正是已經半歲多的周元康。漸漸地,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不再理那隻小熊,視線緩緩抬高。正對上一雙蘊滿了笑意和溫情的眼睛。雖然有些含糊不清,而且走調到了十分離譜的程度,但每個人都能聽懂這兩個字的含義。其中感受最深的自然非周天星莫屬了,他呆了呆,片刻後猛然回過味來。頓時湧出一股難以言表地狂喜,樂極忘形,從嬰兒床上一把抱起周元康,沒頭沒腦地親了上去,哈哈大笑:「好小子,乖兒子,老子終於有兒子啦,快,再叫一聲。」

    周元康在他懷中也不老實。非但一點都不怕被這個很少回家的男人抱著晃來晃去,反而伸出小手去抓周天星的鼻子,彷彿看中了那是個十分好玩的玩具。同時格格格地笑得很歡。

    見此情景,院中眾人都不禁莞爾,最後還是姚春芳擔心大孫子被摔著,一把從周天星手裡搶過周元康,虎起臉嗔道:「剛進門的手髒死了,快進屋去洗一下,不然就不要碰我家大孫子。」

    這時一旁的古羽和馬俊正在小聲嘀咕。

    「你說長地兒子多大了,我看都不足週歲吧,怎麼就開口了?」

    「我暈。不會吧你。這麼有經驗。難道你也生過?」

    「什麼啊。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我表姐就生過。」

    「切!我看你還是省省吧。半瓶醋亂晃。」

    「不是。我是說真地。」

    兩人正聊得起勁。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冷冷地語調:「兩位真是有閒心啊。連長地家事都要過問。要是實在閒得慌。就去門口站崗。」

    兩人同時一驚。向聲處望去。就見歐陽輝面罩寒霜。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倆。眼神中微含慍色。一股不怒自威地氣勢油然而生。

    真所謂居移氣、養移體,歐陽輝當了一段時間機要秘書後,個人氣質也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言行舉止間隱然也有了點官威。至少在古、馬兩個愣頭青面前還是相當有威懾力的。

    見兩人神情尷尬,訥訥無言。歐陽輝面色稍緩,放軟了語氣:「兩位別介意,我只是給你們提個醒,什麼事該你們問,什麼事不該你們管,心裡要有個譜。」

    以周天星的強聽力,這番生在院牆邊的悄聲對話自然也落入了他耳中,不由心中暗歎,回想過去,自己地確疏漏了這方面的細節,有御下過寬之嫌。究其根本,似乎還是內心深處的平民意識根深蒂固,總是下意識地不去對身邊地人斤斤計較,由此也放縱了古、馬二人,長此以往絕不是好事。這倒並不是說身居高位者就一定要把身邊的人弄得時時噤若寒蟬,而是不能不嚴加管教,尤其是諸如秘書、警衛員、司機之類的貼身扈從,這種人不見得有多高的官位,但無一不掌握著許多長的個人**,下級官員們更是對這個特殊群體逢迎有加,如果不把規矩立起來,多半就會在這方面出紕漏。

    儘管對歐陽輝的表現相當讚賞,周天星也只作不知,任他憑自己的能力去調教那兩個愣頭青,自行去屋裡洗手,在衛生間裡對著鏡子了一陣呆,終於咬咬牙,從衣袋中掏出一張u盤,捏在手心裡走了出去。

    去院中把抱著大孫子的姚春芳叫進書房,一關上門,周天星就把狠狠憋著的一口氣吐了出來:「媽,我想跟你說一下東成地事。」

    姚春芳先是一怔,隨後眉花眼笑,伸手過去,親暱地拍拍他的臉頰:「好兒子,不用說了,媽都知道了,你大舅前天剛打電話過來,說是東成已經被放出來了,我一聽就知道是你出的力。天星啊,你真是給咱老姚家立下大功了,連媽都跟著你有面子,這回媽說什麼也要好好犒勞你一下。」

    著說著,她又傷心起來,眼眶紅紅地道:「兒子,你難得回來一趟,本來媽也不想掃興的,可一提到你大舅,媽的心裡就堵得慌,你知道嗎,就是前陣子,你東成表弟出事的那會兒。你大舅媽她……她走路不小心,被車撞了,那天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剛剛做完了截肢手術,兩條腿都沒了啊。你說這是不是禍不單行。」

    剎那間,周天星只覺頭腦一陣眩暈。並不是因為他和大舅媽有多深的感情,而是憋了一肚子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望著淚眼婆娑地姚春芳,他默默把u盤放回衣袋,澀聲道:「媽,你也別難過了,大舅舅他們家一向不富裕,又出了這種事,回頭我就送點錢過去。」

    姚春芳別過臉。拭了拭眼眶,哽咽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媽早就從你給我的卡上拿錢送過去了。好在東成被你救出來了,這孩子的秉性我知道,從小膽子就小,人又老實,哪裡做得出那種事啊,人家法院說了,那根本就不是**,是那個丫頭自己跑到人家別墅裡去地,你說說。有哪個正經人家的姑娘會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跑到不認識的男人家,還不是為了傍大款唄。唉!要說起來也是東成不懂事,沒交上什麼好人,跟什麼人一起玩不好,非要跟那些富家哥兒一起……」

    漸漸地,周天星已經聽不清姚春芳在說什麼了,腦中也變得一片空白,整個意識中只剩下四個字,千古奇冤。

    「天星。我們真的明天就走嗎?」

    臥房中,兩人偎依著坐在床上,林水瑤輕聲問道。

    「是啊,我在南都呆不住,剛在北京領了新任務,青島那邊還有一大攤事等著辦呢。」周天星心不在焉地答道。

    林水瑤把頭枕在他肩上,想了想,有點為難地道:「可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收拾呢,特別是康兒的東西太多了。明天走好像太緊張了。」

    周天星沉默片刻。歎道:「那就索性不要急了,你和媽慢慢在家收拾吧。我先走一步,把滿倉和古羽留給你們,你們只要把該帶的東西整理好就行了,其他地都不用操心,到時候跟他們走就行了。」

    林水瑤這才釋然,笑道:「這樣也好,我就不會忘記什麼東西了。」

    周天星望著她那永遠如小女孩般嬌憨可愛地神態,不禁心頭一熱,把摟著她的胳膊緊了緊,笑道:「不早了,我們睡吧。」

    林水瑤低嗯一聲,忽道:「天星,我總覺得你今天心事很重地樣子,能不能告訴我?」周天星面容一僵,苦笑道:「看來我們還真是夫妻,連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林水瑤輕輕捶了他一下,嗔道:「這是什麼話,難道我們以前就不是夫妻,從今天才開始的麼?」

    周天星失笑道:「對對對,我錯了,請老婆大人恕罪。」

    「那你就告訴我嘛。」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其實我是在想,咱們家康兒以後不知道能不能和本初的女兒成事。」

    周天星無法迴避,只得臨時編了個小謊,有些事注定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如果把實情告訴林水瑤,這個極富正義感的善良女孩一定會義憤填膺,到時他的處境只會比現在更為難。

    林水瑤撲哧一笑,曬道:「傻瓜,我還以為你在擔心什麼呢,他們將來要是能成當然好了,就算不成也沒辦法,現在想有什麼用呢。」

    周天星馬上自我批評:「對,我就是笨,整天瞎操

    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對了,你那個女同學怎麼樣了?」

    一提這事,林水瑤就「呀」一聲驚叫,突然坐直了身子,雙眼直勾勾瞪著前方,卻一言不。

    周天星心中一凜,驚問道:「瑤瑤,你怎麼了?」

    林水瑤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重新把頭擱到他肩上,幽幽道:「你不提我差點忘了,昨天我那個同學又打電話過來了,她說……那個女孩子已經跳樓自殺了。」

    宛如晴天一聲霹靂,周天星當場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一時間只覺天旋地轉,眼前都是小星星。按理說他能混到今天這地步,也可算殺人無數了,就算是一口氣屠殺數萬美軍時,他也只是把那些人命當成數字而已,但就是這樣一個普通女孩地輕生故事,竟給他造成了前所未有的震憾。

    不知不覺,那些本已漸漸淡去的記憶又在眼前浮現。一個單薄地少年被剝得赤條條的。跪在抽水馬桶前,雙臂被人高高反架在空中,一片嘈雜的嘻笑聲中,一隻強壯有力的手正在把他的頭往馬桶蓋中按。少年無力反抗,只能在掙扎中呻吟,在呻吟中掙扎。任人凌辱。

    「我也要成為那樣的人嗎?」

    他一遍遍在心底自問,每一次,心臟都在微微抽痛,痛徹骨髓:「為什麼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就是因為我有切膚之痛,在這個弱肉強食地世界裡,我只有變得更強,才能保護自己,可是。當我強大以後,是否就意味著也要變成那些從前我所痛恨的人?是否從此以後就可以任意凌辱那些和我從前一樣弱小的人?是否就可以同流合污、官官相護、草菅人命?」

    林水瑤地聲音彷彿從天邊傳來:「我同學說,這件事鬧大了。那個女孩的父親是抗震救災的烈士,司馬夢和那幾個人又都是東海出了名地二世祖,有人在網上了貼,好像是叫什麼吹泡泡俱樂部……」

    次日上午,周天星的專機又飛回了東海,身邊的扈從只剩下歐陽輝和馬俊。下飛機後先把兩個隨從打回草本堂,然後一個人去了韓士成家。

    餐廳中,兩人對坐小酌。由於恰逢雙休日,照例是韓士成早早地買好了菜。等周天星過來後一起做飯,四菜一湯。

    酒至酣處,周天星似是不經意地道:「乾爹,聽說最近有個很轟動的案子,好像是你經手的吧?」

    韓士成的臉色馬上變得一片鐵青,啪一下把本來端著地酒杯敲在桌上,聲音也陡地提高了八度,恨恨道:「不錯,這件畜牲案子就是我辦的。這世道就是這樣,我早就看透了,什麼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種話只是那些吃飽了沒事做的腐儒用來自欺欺人地,明擺著的案子硬是定不了罪。你說,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天理。」

    周天星緊盯著他雙眼,無比認真地問道:「你憑什麼能斷定那些人一定有罪?」

    「憑什麼?」

    韓士成怒極反笑,曬道:「不要說我這個在司法界打滾了半輩子的人了,就是一個三歲小孩也能一眼看穿這裡面地門道。司馬夢是什麼貨色。不就是個地痞流氓加太子太保,人家平頭百姓沒事敢招惹到他頭上?」

    他越說越激奮。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碗筷叮噹亂響,義憤填膺地道:「你猜我去見那丫頭的時候,人家是跟我怎麼說的,我把當時地原話一字不漏地告訴你,那丫頭對我說,韓律師,哪怕那個畜牲一個人糟踐我,只要不是那麼多人一起上,我都不敢去告他。你聽聽,這是什麼話,喪盡天良啊!」

    「你再猜,這案子最後是怎麼判地?你死都想不到,所有的證物我都收集齊了,真地,包括那丫頭事當天穿的內褲和胸罩都有,可那頂個屁用啊,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全都被他們買通了,人家根本就不怕什麼證物,所有的目擊證人都一口咬定,我地受害人是自願和他們生關係的。也就是說,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自願和一群男人同時生關係。周天星,你覺得這事荒唐嗎?」

    面對韓士成懾人的目光,周天星緩緩垂下眼瞼,面無表情地道:「荒唐。」

    韓士成又是重重一拳擂在桌上,從牙縫中蹦出四個字:「荒唐個屁!」

    周天星呆了呆,脫口道:「什麼意思?」

    韓士成冷笑道:「要是連這點小把戲都可以稱之為荒唐,接下來的事我就沒辦法形容了,你知道他們最後幹了什麼齷齪事,所有人一致指證我的受害人精神上有問題,還有一個所謂的精神病理專家開出了診斷報告,說我的受害人患有嚴重的迫害妄想症和人格分裂。」

    空氣凝固了,周天星的大腦再次陷入一種前所未有地眩暈狀態,這種感覺讓他連維持基本坐姿都做不到,所以他幾乎把整個上半身都趴到了桌上,不可抑制地咳嗽起來,如同他第一次在朝國殺人時那樣,咳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一隻粗糙而溫暖的手掌搭上了他的後背,耳旁傳來老人關切中略帶緊張的語聲:「天星,你咳得這麼厲害。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乾爹開車送你。」

    「我沒事。」

    周天星好不容易才喘勻了氣,費力地嚥了一下口水,強笑道:「剛才忽然岔了氣,現在已經好了。來,乾爹。別光顧著說話,兒子敬你一杯。」

    韓士成細細審視一番他的臉色,方才稍感安心,默默回到自己地座位上。

    一杯酒下肚,周天星深吸一口氣,一眨不眨地望定對面的檢察官,一字字道:「乾爹,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這個案子是我犯的。你會怎麼辦?」

    韓士成神色一凜,深深望他一眼,卻是良久沒有作答。

    周天星慘然一笑。把緊握著的右手伸到他面前,緩緩鬆開五指,掌心中赫然現出一隻如同從水裡撈出來地u盤:「你先看看這個,一會兒再接著談。」

    數分鐘後,當韓士成坐回原位時,周天星已經把一個酒瓶喝到底朝天了,他用手抹了一把臉,語調中透著刻骨地傷感:「這東西地來路你沒必要知道,我只問你。能不能贏?」

    韓士成靜靜凝視著他,語氣出奇平淡:「你很痛苦,告訴我,這裡面是不是有你放不下地人?」

    「我不痛苦,只是有點傷心,為什麼一定要由我來親手做這件事,為什麼不能由別人來幹,為什麼那麼多人有機會做卻不肯做。」

    韓士成輕輕歎息著:「孩子,想哭就哭出來吧。在乾爹面前做什麼都不丟人。」

    周天星自顧自摸出一根煙點了,默默抽了兩口,自嘲式一笑:「我還沒這麼脆弱,實話跟你說吧,裡面有一個是我表弟。說起來還真的有點可笑,想不到我周天星今生今世,還能碰上一次大義滅親的機會。」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兩人一時無話,一個喝酒。一個抽煙。

    不知過了多久。韓士成笑了笑,笑得很苦澀。彷彿夢囈般暱喃道:「果然是一脈相承,你太像周國輝了。當年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和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一模一樣,輕佻,懶散,玩世不恭。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他當初就是那個樣子,才華橫溢,心比天高,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校園詩人,沒想到吧,你爸曾經是個詩人,他大二的時候就在東海日報上開了專欄,一個月的稿費抵得上我們一年地生活費,女生們都喜歡他,就拿我們系來說吧,至少有一半女生暗戀過他,連校長都想把女兒嫁給他,當時我和張家生都認為,他將來肯定是我們三個當中最有出息的,不單是我們,幾乎每個人都這樣認為。」

    漸漸地,韓士成的眼睛被淚水模糊了,沙啞著嗓子道:「只可惜,你爸這個人太講義氣了。念大三地時候,我和一個女生好上了,當時我們什麼都不懂,腦子一熱就做了那事,後來那個女生懷孕了,被學校現了,校方就開始追究這件事。你知道的,在我們那個年代,犯上這種事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實話跟你說,當時我真的是被嚇懵了,我只好死挺著不肯承認,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你爸替我頂了罪。」

    周天星默然良久,張口想說什麼,卻又現無言以對,最後勉強擠出幾個字:「後來呢?」

    韓士成面白如紙,淒然一笑:「後來,那個懷著我孩子的女生服毒自殺了,你爸也就此身敗名裂,從高高在上的白馬王子變**人唾棄的過街老鼠,女生們看到他都遠遠繞著走,再後來他就被學校開除了,最後還是張家生當時的女朋友出了大力氣,把他弄到國稅局當臨時工。可以這麼說,你爸的一生是被我毀了地,直到現在我也沒臉見他,還是他托張家生捎了兩句話給我,那兩句話讓我感動了一輩子,也讓我羞愧了一輩子。第一句話是,他說他和我不同,他是光棍一條,有能力為了感情犧牲一些東西,但是我不一樣,我上有高堂,下有弟妹,犧牲不起。第二句話是,他說大到一個國家,小到一個集體,都需要法制,但法是法,兄弟是兄弟。就為了他這句話,我後來自學了法律,當上了律師。」

    前塵往事道盡,韓士成已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他緩緩把那張u盤擱在桌上,向周天星的方向推去:「孩子,哪怕是換了任何一個人把這東西交給我,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收下,可是你不同,你乾爹不是聖人,只是個小人,我就算負天下人,也不能拿你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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