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修道界的一般經驗,從一個人開始修道起,直到突入化神期,至少需要三十年時間。同時,這也是一個分水嶺,因為化神期以上就完全是另一個全新的概念了,晉級難度呈幾何級增大,單是從化神初期到中期,正常情況下沒有三五十年是辦不到的。
達到這個境界後,就不是只靠積累功德、修煉法術便能提升層次,而是要講一個圓滿。何謂圓滿,用術語說就是「精、氣、神」三為一體,缺一不可。
這裡需要說明一下,在修道人的概念中,「精、氣、神」這三個字和俗世中的理解大相逕庭,甚至可以說完全風牛馬不相及,以下僅以天機宗為例,一一解說。
這裡的「精」,指的是人體識海的容量,也是三者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簡而言之,就是儲存精神力的能力,提升的方法就是修煉法術,對天機宗來說就是修煉心卦,每起一卦,識海的容量都會因此或多或少有所增大。
所謂「氣」,是指修道人體內的真元力。對天機宗的門人來說,這一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本來就不是煉氣修命的門派,只要從修「性」入手,隨著實力的提升,「命」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況且這裡的圓滿,也不是一個絕對的概念,而是相對的。比方說以武入道的玄武宗,就是從修「命」入手的門派,以「命」帶「性」,晉級所需的各個指標就和天機宗迥然不同了,至少在化神期中,沒必要考慮「性」學。反之。也是同理。
至於「神」,指的就是道心,也可稱為精神力的強度,這才是在該階段影響修行進度的真正瓶頸。眾所周知,功德固然難掙,但總有機緣巧合之時,在極短時間內撈取海量功德地情況並不罕見。但是。若想在短時間內迅提升精神力,就難如登天了。只因這方面極難取巧,通常情況下。只能靠長時間慢慢修煉,一點一滴地積累。
當然,以上所述只是指正常情況,並不包括周天星這個怪胎,由於在紫禁城中一口氣鯨吞掉難以計量的念力。直接導致識海被撐滿,同時識海容量也因之前的頻繁起卦達到升級的邊緣,因此隨意起上一卦,就「精、氣、神」圓滿,從化神初期突破到中期。瞬間走完了別人幾十年的路。
如果一定要找一個詞來形容這種行為,大概只能用四個字,令人指。
只是,這種變態的升級方式也不是全無代價的,吞噬念力所造成地直接後果是,他的功德也如退潮般嚴重折損,七天中累計折損功德過萬點。道理很簡單,吞噬紫禁城中地念力,相當於挖國家的牆角。不折功德才怪。於是。進入化神中期地同時,他的功德值也下降到了可憐的七千點。一下子從暴戶打回原形。
「好心痛啊,又變成窮光蛋了,看來下一步還是要拚命撈功德啊。」
坐在小院中的躺椅上,周天星還在貪得無厭地吸收著念力,同時出沒心沒肺的抱怨。
這已經是住在小院裡地第八天了,早在前一天,他的識海就滿到再也吸不進一絲念力了,但他還是不肯走,因為穿在身上的「盔甲」還沒裝滿,不過他依然不敢把帽子摘下來,只因和身處的念力海洋相比,他所擁有的全部精神力不過是滄海一粟,外界地念力狂潮並不會因他的識海填滿就停止攻擊,若不進行隔絕處理,只會引爆更加激烈的精神戰爭,這就是無謂的消耗了,而且最終他肯定是輸家。所以他的打算是,只要「盔甲」一裝滿,就馬上閃人。
至於謝陽,早在三天前就奉命離開了,兩個警衛也不再二十四小時盯著他,只是陪他聊天喝酒打牌,其他的都不管了,似乎人人都覺得,再也沒必要監視這個怪胎了,只是每天都會有一個穿白大褂的人過來,用儀器給他測量精神力水平,不過從前一天開始,那個人也銷聲匿跡了,原因有點可笑,因為在周天星面前,那台儀器已經形同廢物,屏幕上顯示的數據全都是「9」,顯然是因為檢測出的精神力強度達到了該儀器地設計極限,位數不夠了。
在此期間,小院中也6續來過幾批人,顯然都是特勤處地,不過都沒有逗留多長時間,一般只在這地方呆二三十分鐘就走,其間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只在院中靜靜站一會兒就離開。根據周天星觀察,這些人都是因為在外面消耗了大量精神力,才進來補充的。也就是說,這個院子相當於特勤處專用地「精神力補充基地」,只要有需要,其成員應該都能隨時進來補充給養,極為方便快捷。這種補充能量的方式,比西方教廷那些神棍們枯坐冥想要強太多了。不禁打心眼裡對設計這個法陣的人深為佩服。
很自然的,他就開始琢磨這個奇妙的「陣中陣」到底是誰設計的,考察下來的結果卻令他十分震驚。原來,這座院落雖經多次翻修,但整體框架大概已有數百年歷史。很顯然,這地方應該是和整座紫禁城同時建造的,就算時間上有些出入,也不會差得太遠。雖然很想把這個問題搞清楚,但是他還捨不得花費巨量功德去推演這座院落的數百年歷史,只得作罷,感慨一番後就把這事擱到腦後了。
既然閒著沒事幹,就很容易浮想聯翩,剛放下這件事,又想起那件事。
就在一個不經意的時刻,又有一個疑問鑽進腦海,心道:「既然這個陣中陣已經擺了數百年之久,難道幾百年來都沒有一個修道人現可以從這裡偷取大量精神力?」
仔細想了一會兒,也就釋懷了。畢竟像「天星一號」這麼強悍的物質,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是很難被人現的,就算被古代人現了。也沒有這麼高水平的提純工藝,最多只能搬幾塊黑石峽裡的石頭去布法陣,絕不可能像他這樣,用高純度地「天星一號」做成一套「盔甲」穿在身上。既然提純度不高,就只能把大塊大塊的石頭搬進紫禁城來,即便如此,沒有經過極限提純的「天星一號」也不會像那套盔甲一樣在周圍形成真空地帶。也就是說。就算能在皇家眼皮子底下偷偷把石頭搬進來,也是白費力氣。
歸根到底。他這回之所以能輕鬆偷取海量念力,一是因為沾了現代俗世科技的光。二是在機緣巧合中找到了「天星一號」。並且明出陽環。三是被送進紫禁城洗腦。四是只有天機宗門人才能在卦中卦中推演將來,否則,其他門派的修道人誰敢在念力海洋中把防具摘掉。總之,這四個條件缺一不可,不然這事就絕難辦成。
正想入非非。忽聽門外傳來一陣嘈雜,同時伴隨著雜沓的腳步聲,不過周天星並不以為意,這幾天他早就習慣了人來人往,深知這處院落表面上沒什麼異樣。其實內裡戒備森嚴,是特勤處專用的軍事禁區,連故宮博物院地院長都無權進入。所以,能走到院門邊的,一定是自己人,多半是進來補充能量地。
誰料,這回他竟碰上了一個老熟人。那是一個重度昏迷的「年青人」,被兩個軍人用擔架抬了進來,周天星一瞧那人面目。當場就怔住了。這位不是別人,正是他地老相識。前教廷神棍阿洛特。不僅如此,後面還跟著四副擔架,全都是昏迷不醒的年青人。
周天星納悶了,實在搞不清楚阿洛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而且還和特勤處的人攪在一起。下意識地對阿洛特起了個心卦,一看卦象,立刻恍然。
原來,上回阿洛特被他搞進國安後,這件事立刻通過某種渠道引起了特勤處的高度重視,不過卻沒有立刻在明面上採取什麼行動,主要是因為特勤處江東站的負責人打算放長線釣大魚,根據以往慣例,羅馬教廷絕不會對一個中高級神職人員地變節坐視不理,多半會安排刺殺行動,所以,江東站派出一批人暗中保護阿洛特,同時設下圈套,單等宗教審判廳派出的殺手入局。不料,江東站顯然低估了羅馬教廷的決心,派出的殺手團實力強悍之極,不但沒有如那位站長所願被一網打盡,反而重創了佈局之人,經過一番血拼,包括阿洛特本人在內,執行此次任務的特勤人員當場兩死五傷,而對方竟然還能全身而退。於是,就出現了眼前這一幕場景。
瞭解到內幕後,周天星不由暗暗心驚,他雖然早知羅馬教廷屹立千年,實力深不可測,但也沒想到竟然這麼厲害。
只是此時地周天星還不知道,之所以會生這麼懸殊的實力對比,並不是因為特勤處太弱,只是因為事前沒料到羅馬教廷會這樣不計代價殺一個變節的中級神職人員,實屬疏忽大意所致。真的要論起實力來,就算對方派出再強悍的殺手團,在中國內地正面較量,雙方根本沒有可比性。
對這件事,周天星相當不爽。儘管他還沒有正式進特勤處,但在他心目中,早就把這個機構當成自己的私有財產了,主要是因為裡面都是被洗過腦的傢伙,很容易擺弄。所謂君子可欺以方,一個小人混進一大群君子裡,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而自己的私有財產受到了損傷,尤其還是折在一群神棍手下,他地心情當然好不到哪裡去。
好在這座別院著實是個一等一地療傷聖地,精神方面受到的創傷,當然只能用精神力來解決,純淨無比地念力無疑是最理想的恢復劑。只過了大約半小時,擔架上的五個傷者就先後甦醒了。
在此期間,周天星一直站在阿洛特身前,心中不停翻轉著一個念頭,應該怎麼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人滅口?
同時,心頭也捏了把冷汗,深深慶幸自己恰好撞上這一幕,否則,一旦阿洛特獲救甦醒。肯定會變成一個被洗過腦的「中國人」,也一定會把他所知的一切原原本本向上級匯報。
雖然周天星並沒有什麼把柄落在阿洛特手中,但上回他去法國時所幹的事對方知道得不少,而且正因如此,一直從法國追到了中國,直到最後兩人之間達成默契,周天星已經在無形中向他表明了身份。也就是說。一旦阿洛特被洗過腦,且不說他的話能不能取信於人。至少對周天星來說是個大麻煩。所以,就在看到阿洛特被擔架抬進來地那一刻。周天星已經動了殺機,也不得不殺他。唯一的問題是,不宜直接在這個小院裡下手,因為人太多,而且其中不乏精神力高手。雖說可以直接用精神力殺人,但萬一動手時露出蛛絲馬跡,後果可想而知。
正當他滿腦子都在盤算這個計劃時,阿洛特終於醒了,但令他感到十分意外的是。對方並沒有認出他,反而表情無比迷茫,如同從來沒有見過他一般。
這時,一個穿白大褂的軍醫走上來,蹲到阿洛特身旁,打開隨身攜帶的藥箱,從裡面取出幾樣式樣古怪的儀器,在他身上擺弄一番後,撐著膝蓋站起。對身旁一名黑臉中校道:「這是宗教審判廳最常用的一種魔法。叫做靈魂讚歌,名字很好聽。其實是一種最殘忍地魔法,把一個人的全部精神力和記憶全部從腦海中剝離出去,直接地說,這個人已經是白癡了。不過幸好送來得及時,治療一段時間以後,應該可以恢復一部分智力。」
中校表情平淡地點點頭,沒有對此表什麼議論,卻突然把視線轉向周天星,問道:「你認識他?」
經過軍醫地一通解釋,周天星早就打消了殺人滅口的念頭,而且在直覺中也感應到,阿洛特地精神狀態確如所言,於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目光坦然地望向中校,點頭道:「不錯,這個人名叫阿洛特,是我手下的外籍探員。」
那中校頓時現出訝色,眼神古怪地望著他,不信地道:「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周天星知他會錯了意,向他伸出手,微笑道:「這不奇怪,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周天星,東海市國安局的,即將加入貴部,只是還沒有完成訓練大綱,應該算半個自己人吧。」
那人怔了怔,忽然現出恍然之色,一把握住他伸過來的手,朗聲大笑:「我說呢,怎麼看你這麼面熟,想起來了,你就是周天星,我從前在報紙上看到過你,真沒想到,你居然是國安的人,好好,歡迎你,周天星同志,我叫康伯達,是江東站地。」
對周天星來說,這種相互介紹根本就是走個形式,早在他第一眼看到康伯達時,這人的基本信息以及家庭、工作狀況就清晰無誤地映入他識海,知道他是特勤處江東站的副站長,既然對方主動問,他也挺樂意和這人攀談一下的。
這裡需要說明一下,特勤處雖然是個絕密單位,但由於其成員都是被洗過腦的,所以在系統內部,同僚之間交往並不像其他保密單位那樣謹小慎微,更沒有互相猜疑地道理,工作氛圍相對還是比較單純的,只要不違反保密條例,同事之間的交往反而比一般企事業單位更密切,更坦誠。可以說,只要是本系統的成員,不管認不認識,見面都是兄弟加戰友。並不是說這些人都沒有心機,而是心機都是用來對外的,對內完全沒這個必要。所謂心底無私天地寬,就是這個道理。
於是,周天星就和這黑臉中校攀談起來,順便對這人起了幾卦,瞭解一下江東站的基本情況,不想卻又在無意中得到一個重要信息,江東站的站長已經被就地免職了,原因正是這次的差事辦砸了,惹得潘長青震怒,一怒之下就把那個上校站長給撤了。也難怪潘少將會雷霆之怒,在本國境內遭到如此慘敗,而且並不是因為自身實力弱於對方,只是因為決策錯誤、指揮不當,換了任何人都會非常光火的。
獲得這個信息後,周天星不禁又動起了小心思。他雖然很樂意加入這個機構,但也從來沒打算過呆在北京這種連神念都放不出地地方,最理想地莫過於回東海,既然東海站正好出缺,他無論如何也要爭取一下。
當然,出於一貫的謹慎,周天星凡事都愛先往最壞處想,也沒奢望過一上來就能得到重用,在他心目中,直接被任命為江東站站長是不可能地,但謀個中校副站長的實缺還是有希望的。
周天星深知,要官這種事可是宜早不宜遲的,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於是也顧不上身上那套「盔甲」有沒有充滿電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草草結束了和康伯達的談話,找到幾天來一直跟隨他的兩名警衛,對他們道:「我已經可以出去了,我想馬上去見長。」
兩名警衛對望一眼,同時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其中之一搶著答道:「好,上級本來就是這樣要求我們的,只要你辦完事,就直接把你帶回基地見長的。」
這裡需要說明一下,特勤處作為一個極特殊的單位,並不在中警局辦公,而是有獨立的辦公場所,其本部就設在北京市郊一處秘密軍事基地中。同時,該基地也是該部門直轄的那個快反應旅的旅部所在地,如同中央警衛局局長兼任中央警衛團團長一樣,特勤處長同時也是該快反旅的旅長。這個旅的番號也非常特別,只有一個代號,T1。至於那個獨立飛行團,同樣也只有一個內部代號,T2。如看守周天星的兩名警衛,就是T1的人。
一進入基地,周天星就看花了眼,幾乎懷疑自己正在看一部科幻電影。原因很簡單,這座基地中的裝備,基本上都是他從前根本沒見過的,連聽都沒聽說過。至此方知,什麼叫做御林軍中的御林軍。
由於從前經常去a38旅玩,他早就看慣了99式坦克、武直1以及一些號稱當今解放軍最先進的新式武器,自以為見過大世面,直到這時才明白,什麼叫做國之利器。很明顯,這座基地中的裝備基本上都不是大規模列裝部隊的量產品,大概除了彈藥是通用的,其他軍火都是在各大軍工廠專門訂做的,而且可以看得出,其中很多裝備應該都不適合大批列裝部隊,光看看那些無比拉風的外型,就知道造價一定非常高昂,要是真的用這些武器武裝全軍,估計每年的軍費就只夠給6軍採購裝備了。
話說回來,軍備這玩意,並不是有能力設計製造就有能力列裝部隊,還要考慮種種因素,其中最要的就是成本,就算再先進、再尖端,如果成本過高,往往不如大規模列裝低成本的落後武器綜合效益更高,所以,某些高端武備只能配給極少數特殊部隊。
這些武器當中,最令周天星感興趣的是三種,分別是電磁軌道炮、高能激光防空系統,以及一種裝備了激光炮的新型坦克。儘管這些武器的外形都顯得有些古怪,但周天星只要用眼睛一掃,就能立刻獲得它們的基本信息,由此也得知,這些武器果然都是試驗型號,並不是正式定型的量產貨。
「要是能在京畿重地掌握一支這樣現代的武裝,那會是一件多麼爽的事,呵呵!還好我是個愛國青年,要是手上有這麼一支王牌部隊,又想造反的話……天啊!太恐怖了,這種事可不能亂想……」
坐在軍用吉普上看風景的周天星,忍不住又開始想入非非了,眼中不時撲閃出一顆顆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