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正文 第111章 知識的力量
    這天下午一點,周天星帶著一群酒足飯飽的下屬回到辦公室,記者們早就捧著盒飯呆在走廊上翹以待了。這些記者今天都顯得十分興奮,看周天星的眼神就像看著財神爺。於是,周天星在一間會議室裡接待了所有記者。

    「周先生,請問您今天的行為,是否存有譁眾取寵的動機?」一個楚楚動人的漂亮女記者冷不丁問出一個十分尖銳的問題。

    周天星斜瞥她一眼,歎了口氣,道:「我可以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不過我認為您最好向公眾解釋一下,我不得不說,您上午的用詞有點令人難以接受,我想大概會對您的公眾形象有所影響吧。」女記者不依不饒地道。

    周天星這才用正眼瞧她,盯著她全身上下打量一番後,讚道:「果然是個出色的美人兒,怪不得辭鋒這麼犀利,小姐,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你的公眾形象無比噁心,讓我一見就想吐,你有何感想?」

    女記者一怔,隨後失笑道:「周先生,您真會開玩笑,我想我只會把這當成一個玩笑。」

    周天星認真點頭道:「可不是,在這方面我和你的觀點差不多,就算有人一定認為我是流氓,我也無話可說。」

    「也就是說,您的修養已經達到了寵辱不驚的程度?」「你可以這樣理解。」

    「那麼。您自己對這件事怎麼看,比如對吳從龍先生地人身攻擊?還有,我注意到您把江航比成了晚清朝廷,而事實上,江航是一家國有企業。」女記者的問題變得更加犀利。

    周天星笑了,笑瞇瞇地望著她,用揶揄的口吻道:「小姐,請問你是處女嗎?」

    女記者的臉一下子漲得如熟透了的蘋果,隨後迅恢復冷靜。此刻她看周天星的眼神,已經純粹把他當成一個流氓了,不過還是咬牙道:「周先生,您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失檢點?很不禮貌?」

    周天星眼中露出一絲憐憫,輕歎道:「小妹妹,我無比堅信,你一定還是個處女。當然,我不是歧視處女,只是,如果你的那層膜還沒有被人捅破。就永遠無法理解我今天的行為,所以我建議你,趕快去找個男朋友。謝謝,下一位。」

    「流氓!無賴!」

    這是那位記者小姐最後扔下的一句話。

    下一位是男記者。年紀看上去已經過了三十,開口就用流利地德語問道:「周先生,您聲稱精通英、德、法三國語言。是真的嗎?」

    「當然。非常精通。」周天星以流利的法語答道。

    記者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也換上法語道:「那麼,我們接下來的談話就以德語進行交流,可以嗎?」

    「可以。」周天星用德語道。

    記者先生低頭默思片刻,又問道:「我不得不承認,您的學識達到或越了本科水平,也同樣認為年齡不是作為領導幹部最關鍵的因素。但我非常好奇。您既然不是黨員,為什麼一定要參加國企幹部的競聘?難道您認為。一位國有企業的副處級領導幹部,真的不需要信仰?」

    「你錯了。」

    周天星認真地望著他,忽然使用中文,一字字道:「我信仰**。」

    他輕輕合上雙眼,低聲吟唱道:「起來,飢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地人!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

    他把一國際歌從頭到尾唱了一遍,一字不漏,也沒有錯一個音節。

    會議室裡靜得出奇,只有他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聽聽,說得多好,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滿腔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什麼是真理?我可以把資本論倒背如流,我可以把馬克思、列寧、**主席地每一篇著作倒背如流,那麼,還有誰敢說我沒有信仰?」

    此言一出,群情聳動。

    「周……周先生,我想我大概聽錯了,您剛才說,您可以把……」

    「是的。」

    周天星從座椅上站起身,神情莊嚴肅穆,亢聲道:「馬列主義,**思想,鄧小平理論,每一篇重要著作,我都可以倒背如流。」

    一小時後,一大群記者爭先恐後奔出會議室,只恨爹娘當初少給了他們兩條腿。因為真的有一個狂人,能夠全文背誦所有馬、列、毛、鄧著作。

    而其中真正地原因,並不是因為周天星真背下了那些著作,只因在回答記者提問地同時,他的神念已經偷偷溜進東海書城,這是昨天晚上踩過點的地盤,至少知道什麼書放在什麼位置,問到哪就掃瞄到哪兒。

    同一時刻,江航黨委書記辦公室中,捏著話筒的賀延年呆若木雞。這一刻的他,已經快要崩潰了。

    「篤篤篤!」

    屋外傳來敲門聲,還沒等他開口,就見錢思健慢悠悠地踱進屋中,大咧咧在他面前的沙上坐下,然後自顧自摸出一根煙,上了火,意味深長地望著他。

    「老錢啊,你看……這事兒怎麼個了局?」

    「官復原職唄,自己釀的果子自己吃嘛。」

    「咳咳……老錢啊,你看最近這天氣,忽冷忽熱地。」

    「生病了就休養幾天吧,賀書記啊,不是我說你,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一個缺點,我要批評你,工作實在太辛苦啦。完全不顧惜著點自己地身子骨。」

    「這倒也是,要不,我就休息兩天,老錢啊,有些事兒可就要偏勞你了。」

    「休息吧,對了,咱們的沈副總說話就要到了,客艙部地事是不是該安排一下了?」

    一段漫長的沉默後,賀延年重重歎了口氣。道:「老錢啊,你看著辦吧,對小唐我沒意見,就是周天星的事兒,我看還得斟酌一下,這個同志的能力,應該不限於區區二三十個人的法務部的,所以我忽然有了個想法,客艙部可是個鍛煉幹部的好地方啊,是不是可以把他調去搭個班子呢?」

    錢思健笑了。掐滅煙頭,起身道:「賀書記,您用人真有一套,錢某佩服。」

    一直到快下班時。才有一個人力資源部地副經理領著幾個人來到法務部,這是個笑容可掬的胖子,也是個自來熟。一見周天星就點頭哈腰。噓寒問暖,親熱得如同一家人,倒也讓周天星記住了他的名字,賈濟善。

    賈濟善是接吳從龍的班來主持競選的,把所有人都集中到一個大辦公室後,講了幾句不鹹不淡的廢話,然後當場直接公佈了兩位候選人的名字。代表公司黨委。提名周天星為法務部經理,提名周義為法務部副經理。採用的是等額選舉制,也就是說每個職位只有一個候選人,得票過半即當選,同時對之前所定的三個候選條件隻字未提,接下來公開投票。

    毫無懸念,民意空前一致,周天星和周義全票當選法務部正副經理。最後,賈濟善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號稱江航地用人體制改革邁出了堅實有力的一步。

    鬧哄哄的競選結束後,賈濟善卻沒立刻離開,而是悄悄把周義拉到一邊,低聲道:「老周啊,煩你給周少遞個話,以後有用得著我賈某人的地方,一個電話就行。」

    周義心領神會,拍拍他肩,語重心長地道:「老賈啊,周少這個人,最重情義,不過呢,也是個眼裡揉不進沙子地,想必你也應該有所耳聞吧。」

    「呵呵!那還不就是老周你一句話的事兒,要不改天咱們聚聚?」

    「好說好說。」

    競選一結束,周天星就呆不住了,和下屬們打個招呼,就拎著包回家了。還沒走出總部大樓,就接到一大堆電話,都是龔有才、肖永、連雲山他們打來的,無非是恭賀他官復原職、順便要擺宴慶賀一番云云,周天星現在對邱黨能避就避,隨口打幾個哈哈就把他們打了。

    本以為太平無事了,誰想最後接到地一個電話竟是錢思健地。周天星此前根本不認識他,起初聽不出他的聲音,直到他自我介紹後,才想起竟是江航的現任老總。

    錢思健說話的方式很直接:「小周啊,我想請你吃頓便飯,肯不肯賞臉啊。」

    周天星毫不猶豫一口答應,人在道上混,哪能不拜山?雖說他從來都懶得主動去拜山,但山上的帶頭大哥主動下貼子,這點面子還是不能駁的。

    和錢思健的私人會晤就在明星花園地會所裡,主要是因為這裡環境清靜,不像在市裡那樣招搖。周天星並沒有搭錢思健地車,自己打車回的家,錢思健也沒有用司機,親自駕車去。雙方都心照不宣,這次會晤不宜聲張。

    包廂中,兩人喝地都是紅酒,菜也點得不多,除了一個大澳龍,其餘都是清淡可口的時令蔬菜,只因錢思健從一開始就自稱有脂肪肝,一般不沾葷腥,酒喝得不多,煙倒抽得不少,一根接一根。

    酒過三巡,轉上正題,錢思健道:「小周啊,不知道今後有什麼打算?」

    周天星眨眨眼,笑道:「錢總,我也不瞞你,二十三歲的副處,已經有點嚇人了,要是再上個台階,不是沒可能,只是不太合適,所以我目前的打算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錢思健笑了,舉杯道:「年輕有為的我見得多了,難得的是這份沉穩勁兒,不浮燥,就為這個,我得敬你一杯。」

    周天星也笑著舉杯:「錢總謬讚了。大樹底下好乘涼,以後還要仰仗你提攜呢。」

    兩人乾了一杯,錢思健用濕巾抹了抹嘴,又點上一根煙,似是不經意地道:「早就聽說,你和邱本初地私交不錯,邱家可是本地的名門望族啊。」

    周天星淡淡道:「交情是不錯,不過他下面的人我就管不著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嘛。我現在只關心兩個人,一個是周義,一個是聶玉琳。」

    錢思健沉吟良久,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用商量的口吻道:「老賀的意思是,想給你挪個位子,去客艙部,跟你搭班子的是唐思明,南中人。我也是這個意思,多接觸一點基層工作。將來有好處,你看呢?」

    周天星想也不想就點頭道:「那就多謝兩位領導的關心了。只是法務部的工作,沒了老周義是轉不動的,這個同志我瞭解。辦事勤懇,資歷也深,當初法務部還沒成立地時候。他就是法律工作室的主任了。」

    錢思健面現難色。苦笑道:「這個事,老賀好像已經有腹稿了。當然了,你提出的人選,我們也會慎重考慮的。要不這樣,周義這個同志的確不錯,他今年好像五十七了吧,不如就給他提個級別。享受副處待遇。老同志雖然經驗豐富,畢竟還是年輕人有活力、有衝勁嘛。」

    周天星的臉色馬上就冷了下來。他直視著錢思健,提聲道:「他賀延年有什麼腹稿,我不清楚,也不需要知道,我今天就把話擱在明處,江航不是他賀某人的家天下,這個立場夠鮮明瞭吧?錢總,您今天約我見面,不會只打算做個傳聲筒吧?」

    「好好好!」

    錢思健喜形於色,再次舉杯道:「來,再乾一杯,周義的事,我去跟老賀說,小周啊,我今天也跟你交個底,賀延年、總公司的楚總、還有你們江東那位no1,是一條線上的,我嘛,只是個局外人。」

    兩人又共飲一杯,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錢思健起身告辭,周天星卻不肯就這樣放他走,笑道:「別急嘛,錢總,我還得向你要個人,就是剛才跟你提過地聶玉琳。你想,我這兩眼一抹黑的跑到客艙部,手下沒個得力的人,總不太方便吧。」

    錢思健眼中閃出一絲曖昧的笑意,點頭道:「這倒是,身邊沒個知冷知熱地,工作起來總有那麼點不順心。這樣吧,這事我沒意見,具體怎麼安排你直接跟唐思明商量著辦,我回頭再跟他打個招呼。」

    周天星也不理他言語中的揶揄之意,拱拱手,笑道:「那就多承美意了。」心中卻想:「看來得跟聶玉琳好好談一次了,要是老跟我這樣不清不楚地拖下去,公司裡流言飛語肯定不少,就算有人想追她也不敢啊,這不是耽誤了人家的終生幸福?」

    錢思健一回到江航大酒店,就去1201號房找賀延年了。他們倆都是從外省調來地,家都不在東海,也不想在東海安家,都住在酒店裡。唯一地區別是,兩人住的樓層不同,賀延年住1樓,錢思健住11樓,這兩層樓的走道上都沒有按慣例裝攝像頭。

    「叮咚!」

    錢思健摁響了門鈴。等了半天都沒人應門。

    錢思健是個耐心極佳的人,不但沒走,反而掏出煙叼在嘴上,點了火,接著慢悠悠踱到走廊拐角處的電梯間裡,一邊抽煙,一邊低著頭玩手機上的一個小遊戲,完全不理會身邊不時進出電梯的人。

    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就聽到一陣清脆地、高跟鞋敲擊地面地聲音從他之前經過的方向傳了過來,他不為所動,還在玩遊戲。

    轉眼間,腳步聲就停在他身前不遠處,但他依然沉醉在遊戲中。

    「原來是錢總啊,我說呢,看著就眼熟。」

    一個嬌媚地女聲傳進耳鼓,他這才抬起頭,望著面前的女人,年紀在三十上下,卻是個出色的美人兒,生著一雙會說話的眼珠,杏眼桃腮,****,渾身上下充盈著成熟女性的魅惑,只是頭略顯凌亂,臉上也紅撲撲的。她的身份是,江航客艙部副經理花月容,也是賀延年從安西調來的幹部,據說曾經當過乘務員。

    錢思健笑呵呵道:「又來給賀書記匯報工作啊,辛苦辛苦,不過我得批評你一下,今天的腮紅用多了吧。」

    花月容撲哧一笑,向他投來一個很引人遐想的秋波,略帶撒嬌意味地道:「錢總,您真壞,要不我也去您房間裡坐坐,匯報一下工作?」

    錢思健很誇張地用捏著手機的手捶了捶後腰,歎道:「我可比不得老賀啊,一上年紀,腰腿就不得力了,我看還是免了吧。」

    花月容忽然把身子貼上來,湊到他耳邊,咬著他耳珠輕輕道:「姓賀的今天情緒很低落,在床上也有點心不在焉,正是敲悶棍的好機會。」

    錢思健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在她**上輕拍一下,以示嘉許。

    「討厭!」

    花月容跺足嬌嗔,還報復性地在他**揉了一把,正想再做進一步動作時,卻聽到電梯門處傳來響聲,身子便閃電般離開他,扭過腰,娉娉婷婷往反方向走去。

    錢思健慢吞吞回到11樓自己的房間,一進門就有一陣香風撲面而來,接著懷中便多出一個充滿青春氣息的嬌軀,正是他年輕貌美的秘書崔燕,呵氣如蘭地在他耳邊嬌嗔道:「這麼晚才回來,人家都快睡著了。」接著不由分說就解他褲帶。

    「別別!等一下。」

    錢思健慌忙掏出手機,另一隻手死死按著懷中小貓般不安分的女秘書。

    「喂!老賀啊,我剛跟周天星交換過意見,去客艙部的事兒他沒意見,就是提了個接班人選,周義,態度很堅決啊,對,我也是這個意思,緩和一下氣氛嘛,畢竟安定團結是我們開展工作的要前提嘛。你要是沒意見,這事就這麼定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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