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吸一口氣,然後晉入「入定」狀態,也只有「入定」狀態才能將我全身的氣息收縮到最小。
雖然在入定狀態下很是危險,特別是在被對方發現而又無法及時恢復到正常狀態的情況下。但是相對於這一危險來說,如何不被這些人發現才是首要的事情。
入定狀態下我緩慢地進行著自己的嘗試,但是注意力卻是分出一半來放在外面的那些人身上。
腳步聲越來越大,十幾秒鐘之後,這些人進入了破敗的道觀中,這個時候我也分辨出對方的人數乃是七。
最先開口的還是那個大嗓門,只聽他喘著粗氣道:「哎喲,累死老子了!對了,老大——」
「什麼事?」一個顯得很是儒雅的聲音慢條斯理地回問道。
「老大,你說這一次那些苗人會不會交出那件東西來?照我說,乾脆我們就搶他娘的。我們又不怕那些苗子——」
「別胡說!」另外一個很是威嚴的聲音道:「苗人蠱毒之術很是厲害,別看我們兄弟的『金剛真力』能夠克制普通的蠱蟲,可是一旦遇到對方最頂級的『金蠶蠱』,就跟紙糊一樣。那件東西如此重要,對方怎麼會不派教中高手守護?再說我們兄弟是什麼人,難道對方就不知道?哼,老七這些日子你可要乖覺一些,別惹麻煩,不然後悔莫及!」
「是,二哥。」那個大嗓門的老七不甘不願地應了一聲。
接著,道觀中眾人安靜下來。大家各做各的事情,或喝水或吃些乾糧,總之都十分默契地沒有說話。不過老七明顯不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人,這不,就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他又開口了。
「嘿,剛才沒發現,這裡居然是一個道觀。西南地區普遍地信佛教,怎麼出現這麼一個道觀?估計,當年這座道觀剛剛建好就荒廢了。」
對於老七的話,眾人都沒有應答。老七看看大家都不說話,沒趣地重新坐了下來,本來那準備談天說地一番的熱情也煙消雲散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們的老大卻是開口了。
只聽他慢吞吞地道:「老七說得沒錯,確實是奇怪得很,而且要不是老七,我還不能夠發現居然這個道觀有著主人呢。」
聽到這話,我心中微微一顫,氣息也變得有些紊亂起來,難道這個「老大」居然發現了我的存在,這傢伙的實力太強了一些吧?
我努力地想要收服右手臂中那到處在經脈中亂竄的真氣,同時努力地注意著外面的情況。
隨著「老大」的話音落下,眾人大吃一驚,紛紛站起身,然後作出戒備的動作,老七更是大著嗓門道:「老大,難道這裡有人?要不要——」
老七省略了後面幾個字,可是我幾乎可以想像到他肯定是比了一個殺人的動作。道觀中唯一能夠藏人的地方也就是供桌下面。當然考慮到安全性的我,並沒有直接躲在供桌下面,而是在供桌後面擺放「三清道尊」的土台中挖出了一個能夠容人的洞穴來,並且還直接挖了一條通向道觀後面長僅五米的地道。
雖然我在洞穴的口子那裡作了一些掩飾,可是只要是有心人就可以發現其中的端倪。現在,這個「老大」發現了我的存在,更是可以輕鬆地將我找出來了。
我很想就這麼從入定狀態脫身出來,可是右臂處紊亂的氣息讓我不敢有任何的動作,因為這個時候如果不顧一切地逃跑固然是可以免除來自那七個明顯不是什麼大善人的七兄弟的威脅,不過事後肯定會出現走火入魔的情況。
相比起來,還不知道哪一個合算一些。再說,現在還沒有到拚命的時候,畢竟那個「老大」的話很有可能僅僅是詐語。關於這方面的事情,我可是從自己那個師父那裡瞭解了不少。
果然,在那個「老大」說了那句話之後,他並沒有再說這方面的事情,而是開口道:「時間不早,我們要趕路了。老七,去找七匹馬來。另外,準備一點銀子等會出城的時候用。不要給少了,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惹麻煩!」
聽了「老大」的話,老七乖乖地應了一聲「是」,然後率先離開了。不一會兒,一連串的馬蹄聲響起,說明老七完成了那個「老大」佈置的任務。不過似乎這個速度有點膩快了一些吧?
雖然我也知道就在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集市,那裡有著馬匹出售,可是這麼短的時間估計也就是見到了馬匹立即給錢結帳,不可能有任何的討價還價或者查看馬匹質量的過程。另外,以這個老七的「匪性」,估計賣馬的人絕對會吃大虧。
看到這些瘟神離開,我心情大好之下差點歡呼起來。人走了,道觀再次安靜下來,而我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右臂上,緩緩地收攏其中紊亂的真氣。
一點點地將真氣收攏,我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濁氣之餘,對自己的定力之差感到有些羞赧。若是換成了那些高手根本不可能為對方的一句話而出現大的情緒波動以致於影響到真氣的運行,看來在很多方面我都還有不懈努力的需要啊。
剛想繼續自己的實驗,可是又有腳步聲進入了我的耳朵。我心中不由地暗罵,前些天我擔驚受怕地卻是一個人都沒有來到這破敗的道觀,今天倒好,在我稍稍心安準備一鼓作氣將施展三脈神劍時出現的隱患解決掉的時候,居然迎來了一個個的過客,還真是奇也怪哉!
不過雖然心中暗罵,我還是只能忍氣吞聲地將最後的一絲真氣收回丹田,不敢再在這樣的環境中進行實驗。
相比起前一次的明顯不是什麼好貨色,這一次前來的乃是一夥書生。這些人原本是準備出城郊遊的,那曾想其中的一個書生和城門口的士兵起了爭執,以致於眾人失去了遊玩的興致,改成在城中四處轉悠,如此找到了這間破敗的道觀。
這些書生同樣對道觀的存在感到驚奇,畢竟西南地界有新佛,也有信少數民族的那些所謂「大神」的,但是道教絕對不曾流行。眾人的話題從剛開始的道觀本身,到後來的宗教問題,又到後來的國計民生,讓我聽了暈乎乎的。
在這些書生出現之後,我就產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能不能混入別的集體中以避免受到懷疑的事情發生呢?無疑地,現在的環境,若是我仍然一個人呆在遊戲世界中,那麼肯定會讓眾多的人注意自己。但是加入一個勢力群體,肯定會減小自己被懷疑的可能性,甚至也可以讓自己順利地避開那些搜尋的人員。
當然這些書生並不是什麼好的加入群體。最好是選擇一個江湖門派加入,俗話說大樹之下好乘涼,那些人肯定想不到自己追蹤的對象會大大方方地出現在一個門派中。
想到加入門派,我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大理城附近的點蒼派。點蒼派乃是武林中的一大派,若是加入其中的話自然不會有什麼麻煩了。只可惜現在我身處昆明,想要再次前往大理,那是根本不可能。
而在昆明城中,並沒有什麼大的門派,小門小派卻是不少。在拿出懷中的來自「萬事通」的關於武林門派的那本書冊之中,我找到了一個理想的去處——圓通寺。
按照上面的資料,這圓通寺香火鼎盛,寺中的和尚全都會武功,雖然不像「天龍寺」那麼出色,不過也很是不弱。據說圓通寺的方丈乃是從少林寺調來的和尚,會一門「枯木禪功」,在昆明地境也是排得上字號的高手。
若是能夠加入圓通寺,那麼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不但可以進行三脈神劍的修煉,更可以安心地進行自己的實驗以解決真氣分流的現象。
我查看一下了昆明地圖,發現自己所在的道觀的街道和圓通寺所在的「圓通街」也就是相隔幾條街罷了,就算是步行也用不了十分鐘。想到這一點,我心裡火熱起來,也就對仍然呆在那裡談天說地的書生們有點不耐煩起來。
時間不等人,我可不願意賠這幾個書獃子繼續下去。於是在幾個書生一臉目瞪口呆中,我撩起布幕從供桌下面鑽了出來,然後一臉哈欠地道:「唉,真是像蒼蠅一樣煩人!各位,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們打擾別人睡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嗎?」
不等這些書生回答,我繼續道:「唉,和你們這些讀書人說不清楚。我還是出去討一點吃食好了。」
捧著一隻破碗,拎著一條打狗棍,我晃晃悠悠地出了道觀,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直到我離開很遠,這些書生才反應過來,一個個再次失去了談天說地的興趣,一起離開了這座破舊的道觀。
大約一刻鐘之後,我來到了圓通寺,並且裝作十分虛弱的樣子,請求寺內的和尚施捨一點飯菜。
「去去去,這圓通寺是你乞丐來的地方嗎?」兩個迎客僧中的一個胖和尚看到渾身散發著異味的我靠近了他的身體,差點碰上他那乾淨的僧衣,一臉厭惡地揮手轟趕。
「我為什麼不能來寺廟?佛祖說要救濟世人,你們就是這樣救濟的?還是說你們根本不將佛祖放在心上?!」看著胖和尚,我一臉不屑地道。
「你……」胖和尚被我的話駁得說不出話來。
「哼!不知所云!佛祖就算是要救濟世人,也不會救濟你這種四體不勤之人!快快離開,莫得玷辱了這裡的香火之氣!」另外一個瘦和尚接口道。
「對對!你們這些乞丐根本就是懶得要命,我們圓通寺才不會允許你這樣的懶惰之人進入。」看到自己的同伴幫助自己反擊,胖和尚馬上配合作戰。
「哦,我們乞丐懶惰?那不知道和尚你平時做些什麼?好像你們也不事生產吧?你們吃的喝的可全是香客的捐贈,好像你們比我們乞丐更懶惰吧?至少我們可是辛辛苦苦進行乞討才有的飯吃!」
「你——」胖和尚脹紅了臉,胖手指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而另外一個瘦和尚,則是低垂著頭彷彿是在思考著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蒼老無比的聲音在我們的耳邊響起:「好了,覺性,還不快請這位小兄弟進來?」
聽到聲音,我心中微微一驚,猛然抬頭一看,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老和尚出現在不遠處看著我們三人。老和尚的臉上滿是皺紋,證明他的年紀肯定不小了,在我看來至少有七十多歲。滿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老和尚就這麼轉身離開了。
那個瘦和尚聞言,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向我道:「這位施主,請隨小僧來。」說完,還作了一個引路的動作。
對於這個覺性的態度轉變,我並沒有說什麼,更不理會那個胖和尚的那副吃人的眼神,一臉得意地跟在覺性身後進入了圓通寺。
覺性直接將我帶到了圓通寺的廚房,並且讓那裡的燒火僧弄了一些飯菜。飯是中午留下的,但是因為菜並沒有留存,所以那個燒火僧現場準備給我炒一份。
看到那個燒火僧的動作,我心中微微一動,開口道:「請慢——」
那個覺性和燒火僧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一副詫異的表情。我趕緊解釋道:「是這樣的,在下深覺做乞丐實在有點愧對自己的大好人生,所以希望能夠留在圓通寺做一個伙夫,這個菜嘛由在下來炒制。若是兩位覺得還能夠入口,允許在下留下來,不知可否?」
兩個僧人對視了一眼,然後由覺性開口道:「施主,這件事情需要掌管廚房的智慧師叔同意才行。另外,目前我們圓通寺並不缺伙夫,恐怕就算是智慧師叔同意,工錢也不會太高。」
「不妨,不妨。在下只求一天三餐就行了,當然若是能有工錢的話,那就更好了。」別說沒有工錢,只要能夠讓我呆在圓通寺,就算是倒貼錢也行啊。
「如此,小僧就去問一下智慧師叔。覺遠師兄,還請你考較一下這位施主的廚藝。」覺性向燒火僧合十行禮道。
在身份上,那個燒火僧覺遠明顯低於覺性,所以,看到覺性行禮,趕忙回禮道:「這是師兄的本份。」
我的眼睛在覺性和覺遠身上來回來了一個溜轉,心中想就是佛門中人也講究身份,還談什麼世人平等?
在覺性離開之後,我在那個覺遠僧人的照看下,炒了一盤青菜。味道嘛,當然不會太差。想當年在大學的時候,我可是和別人合租房子的,吃飯問題可是包在我的身上的。
更何況,一般的時候,寺中的僧人吃的乃是大鍋菜,不說油水,就是味道也是不均勻。所以在覺遠嘗了嘗之後,就表示我的廚藝還行,若是智慧也就是他的師父沒有意見的話,那麼我就可以留在圓通寺了。
事實證明,我的運氣不錯,那個智慧和尚明顯是一個老好人的類型,在聽到我不要工錢的時候更是樂得開懷,在覺遠表示我的廚藝可以之後就當場拍板僱用我成為圓通寺的伙夫。
事後,這位智慧大師還十分熱情地向我敘述當和尚的好處,極力遊說我加入他們的大家庭。對此我當然是委婉地表示「無後為大」,讓智慧大師遺憾非常,並且最後表示,只要我以後想通了完全可以找他進行剃度事項,讓我聽了惡寒不已。
就這樣,我成功地在圓通寺住了下來。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之前那個老和尚,也就是覺遠口中的方丈大師不時地出現在我的腦中。特別是那滿含深意的眼神彷彿看穿了我學到了三脈神劍一般,讓我不由地有點擔心。
但是總地來說,相對於之前的情況來說,呆在圓通寺安全得多了,至少不用再隨時防備那四處可見的武林人士。
而與此同時,在「雲南郡」境內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讓原本緊張的局勢更加繃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