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算盤打得響亮,可是身為主角的王兆龍卻沒有按照我想好的劇本進行。
只見他將自己的氣勢催到頂點之後,口中長嘯一聲,然後整個人如大鵬一般迅速地向我掠來。他每一步躍出,都有四五米的距離;每一次降落,都是單腳著地。
剛開始的時候還好,他是在那條官道上借力。後來,則是乾脆在樹木上借力,時不時還借助樹枝的那份彈性,加快飛掠的速度。
僅僅十秒鐘不到,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縮小到十米左右,而我的那些鐵蒺藜也完全浪費了。最讓人鬱悶的,對方的速度讓我的弓箭毫無用武之地。每一次剛剛瞄準對方,正想鬆開箭羽,卻發現自己做了白用功,因為王兆龍已經在下一瞬間改換了位置。
我也嘗試抓住對方的運行路線,提前發射箭支。只可惜,不說我的預測總是存在某些偏差,就算是正好把握了時機射準了方向,換來的也不過是換來對方手中注入了強大真氣而顯得挺直的軟件的一撥罷了。
如此幾次,發現到弓箭再無作用的我十分乾脆地收起了「射月弓」和箭囊,然後又給自己加上了兩條插滿了毒針的腰帶,像古老的戰爭電影中的士兵一樣,將其左右交叉掛在跨邊。當然鹿皮手套更是少不了。
我靜靜地站在原地,眼看著雙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十米,八米,五米——就是這個距離!
早已經扣滿了鋼針的雙手以「飛花手」的手法將數十支鋼針全部射出,籠罩王兆龍全身上下以及身體周圍所有的空間。就算是王兆龍能夠在空中改變位置,也無法避過鋼針,唯一的辦法就是正面面對這些鋼針。
當然以王兆龍高出我不少的實力,應該有辦法解決這個小小的危機。關鍵在於我的第二波鋼針,這一次可全是淬毒鋼針,在其於空中位置難以移動並且招式用老的時候,我再射出。這樣一來,就算王兆龍僥倖不死,受傷也是必然的。
不過呢,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往往並不會如人意。這不,我剛剛射出兩把鋼針,將雙手搭在交叉在胸前的那兩條針帶上的時候,想像中王兆龍手忙腳亂應付鋼針的那一幕並沒有出現。
只見空中的他,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手中原本挺直的軟件倏然間軟了下來,在其右手地操控下,形如盤蛇一般將自己面前的所有鋼針給撥打開,其中一小部份更是反射回來,速度之快絲毫不差於我射出之時。
於是我這第二波的鋼針就沒有機會發出去了。身形略有些狼狽地躲過了反射回來的鋼針,當我重新站定的時候,王兆龍正好整以暇地站在我的身前大約四米處,一臉的揶揄。
「我的大老闆,若是你只有這點能耐的話,那就休怪本公子殺一個痛快了。」說話的同時,那再次變得挺直的軟劍,隱隱對準了我的胸口,彷彿只要我稍一動彈就會引發對方的強烈攻勢。
「是嗎?想要殺我,就憑你這點本事可不夠呢。」在說話的時候,我腳下用力腳尖探入並不太硬的地面中,趁著對方被我的話所吸引,甚至想要開口嘲諷的時候,我的右腳猛然前踢,將大蓬的塵土踢向王兆龍。
王兆龍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地被我的塵土給迷惑了。從一開始他就對我可能的動作十分忌憚,特別是那扣在手中那藍汪汪的明顯淬毒的鋼針。
因為對我是使用塵土作為掩護有點詫異,不過這並不妨礙他靈活地閃到一邊,並且將我隨之而來的大量毒針給打落甚至給反擊回來。
對於這種情況,早就見識過對方手段的我當然能夠想到,也並不曾奢望自己的這番動作能夠傷害到對方。我的真正殺著則是自己花了十天功夫,分別交由十多個鐵匠打造而成的「暴雨梨花針」。
在師父將保命法寶——「煙霧彈」,交給自己之後,得到了《天下暗器總匯》的我當然也要為自己弄一件保命法寶了。
在《天下暗器總匯》的諸般厲害暗器中,使用機括發射用的暗器有好幾種,其中我最熟悉的當然是「暴雨梨花針」了。加之鋼針現在正好是我的隨身暗器,所以就選擇了它作為第二保命法寶。
當然,「暴雨梨花針」並不是容易打造的,要不是《天下暗器總匯》上有著詳細的圖解,要不是「福州城」內有著幾個不錯的鐵匠,又在我的流水作業的方法之下各自生產自己精通的一部分,否則恐怕就是一個月都無法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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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所有的毒針給撥開,王兆龍一臉的得意,口中叫囂道:「哈哈,火眼,除了這種下三流的手段,你還會什麼?識相點,乾脆自殺了事;若是不知好歹,嘿嘿,本公子一定要——」
王兆龍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我已經拿出了「暴雨梨花針」,並且對準了他。沒有絲毫的猶豫,我按下了按鈕,以「暴雨梨花針」發射的鋼針速度以及勁道,乃至於覆蓋範圍,我就不相信這個王兆龍能夠躲過去。就算躲過去也不要緊,「暴雨梨花針」有著五次發射機會。
一般的人肯定會以為發射完之後,「暴雨梨花針」就失去了作用,這個時候憤怒之極的對方肯定衝上來一洩心頭之恨,卻不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危機開始。
至於現在嘛,王兆龍看到我的「暴雨梨花針」心中大震,白癡都知道我現在拿出來的這個暗器發射器肯定不是好相與的,所以他也顧不得再說廢話,口中低喝一聲,全身真氣鼓蕩起來,手中的軟劍在他的操控下,在自己的面前畫出一個圓幕。
與此同時,他身體盡量地收縮,不但側著身體對著我,更矮下身子一副破開了那些鋼針之後從下三路對我進行攻擊的架勢。
軟劍和鋼針的撞擊聲不斷地響起,叮叮噹噹,煞是好聽;火星閃爍,直如煙花一般。短短時間內,不知道有多少的鋼針被王兆龍擊落,他所揮灑出的雪白劍幕遮住了身形,讓其產生一種如夢如幻的意味。
只可惜,王兆龍固然強大,可是終究不能擊落所有的鋼針,畢竟我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王兆龍能夠在剎那之間擊出如此多劍,已經遠遠超出他平時的水平了,但還是無法防住那一百零八支毒針中的所有。
結果就是兩支毒針插在了王兆龍的右肩上,右腿上中了三支,有一支甚至穿過了王兆龍的右耳。中了毒針的王兆龍直感覺到中針之處一股麻癢的感覺急速地擴散開來,知道自己已然中針。
想到這類暗器上塗抹肯定是劇毒,中了這麼多針,估計自己難有活命的機會,就想上前搏殺了這個可惡的傢伙;不過在這個念頭產生的同時,他又在心中抱有一絲僥倖。心想若是毒性並不是太烈,又或者依靠自己的功力可以將毒性驅除,那麼自己能夠活下來也說不定。
想到每一次死亡的巨大損失,王兆龍不由地一陣的發寒。或許,死亡一次之後,自己再也沒有了這份實力,到時候別說殺死面前的這個傢伙了,以後兩人的位置就會完全地調轉過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成自己殺到對方消號的誓言。
急念電閃中,王兆龍作出了決定,準備尋找一個地方療傷,暫時放過這個單純地依靠暗器的我。
主意一打定,在我期待這位仁兄撲上前來的時候,王兆龍口中悶哼一聲,左手飛快地在身上幾處大穴點了幾下,同時腳下用力飛快地向著背後退去。
並不知道自己是否射中了對方的我,看到王兆龍在自己身上點了幾下,心中一喜,知道我的「暴雨梨花針」終不負期望射中了對方。正期待著對方惱羞成怒的時候,卻發現王兆龍居然後退了,這明顯不符合自己的期望,也就使得自己微微一愣,失去了殺死王兆龍的最佳時機。
雖然我成功地再次發射了一次「暴雨梨花針」,可惜王兆龍後退的速度實在太快,「暴雨梨花針」那及近不及遠的缺點就此暴露出來,大部分沒入王兆龍腳下的土地中,只有少數幾支射中了王兆龍的下盤。
只不過在空中的王兆龍雖然微微一顫,在落地的時候更是一個明顯的停頓,不過這個傢伙還真是堅忍,兀自忍痛飛速地向前飛掠,以我的速度根本追補上對方,一會兒就消失在我的眼中。
我當然是「趁他病,要他命」了!不說鋼針上毒性對他的傷害,就是鋼針本身也傷到了王兆龍的下盤,兩者疊加之下,王兆龍肯定跑不遠。要是我放棄了這個追殺對方的機會,恐怕將來後患無窮。畢竟鋼針的毒性不弱,可是以王兆龍得內功深厚或許能夠成功將毒逼出來也說不定。
所以,雖然在短短時間內,王兆龍已經消失在我的視線中,可是我還是毫不懈怠地根據他留下的蹤跡跟在他的後方。
王兆龍不復之前的輕靈飄逸,留下很多的蹤跡。更兼傷口處流出的鮮血,讓我追蹤的時候省力不少。
追蹤了大約兩個小時,我終於見到了正躲在一棵大樹上逼毒療傷的王兆龍。難以想像在這個時候王兆龍還能保持警覺性,還不等我接近,王兆龍已經發現了我的蹤跡,再次開始了逃亡。
我當然是繼續追了。如此前前後後四五個小時,王兆龍終於徹底消失了。看著這片柔軟的濕地上的腳印憑空消失我有點啞然,難道王兆龍能夠飛不成?當然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既然不是,那麼又是什麼原因?難道他倒退著回到了原來的地方,然後又從另外一條道路離開了?我仔細地觀察著那些腳印,發現很是單一,每一個腳印都差不多,沒有特別深的類型。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安全狀態下玩家的下線。不過好像也不可能,只要系統不是弱智,就可以知道目前情況下,王兆龍絕對沒有脫出險境。
那麼,只有最後一個可能,那就是「八小時上線限制」。這個限制,是根據「人體健康準則」設定的:凡是連續上線八小時的玩家,系統將會強制執行下線策略。
可以說,這個規則連同玩家下線時候的消失在遊戲世界成為「千分之一缺陷」中兩個最大的缺憾。可是這卻是無奈之舉。雖然「龍盛」集團也稱,未來幾年之內將會開發出一款「遊戲艙」,解決玩家不能長時間上線的問題。可是首要的問題是通過政府的相關審核,畢竟靠著營養液補充營養,對人體還是有著一定健康影響的。
另外,就算出通過了政府相關部門的審核,也不是每個人能夠購買得起的。就算是這些問題全都解決了,玩家下線之後角色就會消失在遊戲中這一點也會使得遊戲存在缺憾。曾經有人建議,在玩家下線的時候,用智能程序替代玩家生活,可是這一建議被玩家們批駁得體無完膚。
誰知道智能程序下的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機遇什麼的可能也會在眼前溜過。所以,用智能程序替代玩家本人這個建議就成為了垃圾桶的顧客。
現在,王兆龍的消失唯一的可能就是八小時的上線時間到了。第一次,我抱怨起遊戲的「不真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