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對我來說是很久很久,我看到了一絲光明。
然後這一絲光明不斷地擴大,直到整個天地都變成一片耀眼的白晝,讓人睜不開眼睛。當然很明顯,這個時候我根本不是用眼睛來看事物的,而是感覺。
不過就算是如此,這份耀眼的光明仍然讓我很不舒服。
然而,可能是陽極陰生吧,當這種耀眼的白晝持續了大約幾分鐘時間之後,一點黑暗從這片光明中誕生,同時隨之而來的是我對身體的各種感覺。
當整個天地再次變成一片黑暗的時候,我已經完成了對整個身體的掌握。換句話,我清醒過來了。
緩緩地睜開眼,外界的光線讓我有種刺眼的感覺。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睛,然後再以更加緩慢的速度睜開眼睛,然後看清了眼前的事物,那是天花板。
而且這塊天花板還很熟悉,是我自己在木樓的房間。不過好像,自從我離開之後,這房間已經讓給了「桃語」。如此說來,我是在「桃語」的房間?
想到這一點,我心中猛然一驚,下一刻眼角的餘光發現了房間中的第二者。那是「桃語」。
只見她趴在床沿上沉睡著,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跡。不用說,這眼淚是為我而流的了。在心中感動的同時,我心中也感到有點好笑,我這個師妹實在是太善良了。難道她忘了這是在遊戲中,而不是現實世界?
不過捫心自問,這個世界除了少部分的事物還可以找到虛假的痕跡之外,很多的方面都已經趨於真實化了。
而且若是不能夠將自己的感情帶入遊戲中,那麼和玩以前的那些遊戲又有什麼區別呢?
看著「桃語」那恬靜的臉龐,我的心境前所未有地平靜下來。欣賞了這中國版的「睡美人」的那種絕妙美態之後,我想起了自己的身體情況。
仔細一查看,赫然發現原本在之前已經破損不堪的經脈已經有了很大的好轉。聞著空氣中瀰漫的中藥味,我知道這是師父的功勞。在這裡也只有他老人家能夠做到這一點。
看來師父還真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醫術高明無比,居然這麼快就將我的經脈修補了一些。那是不是說,以後我受了相似的內傷,還可以治癒?
興奮中,我仔細地體驗著丹田處那團靜靜盤旋著的真氣團。光從數量上來說,這團真氣團的數量大約是我沒有受傷之前最大容量的三倍之多,也就是佔據了丹田大約百分之九的空間。查看一下自己的「戰狂心法」,赫然已經進入了第二層。
這是內功以及真氣方面的變化。我的經脈雖然仍然四處漏風,不過不同於之前的的涓涓溪流,它已經被擴充成一條小河。可以想像,在堵住那無數個缺口之後,運轉真氣的速度和數量都會得到很大的提高。
我嘗試著調動丹田處的真氣團,剛開始的時候沒有半點反應。不過當我不懈努力之後,我終於重新找回了真氣的掌控權。我小心翼翼地從那團真氣中抽出一絲真氣,然後努力地避過經脈上的那些缺口向前邁進。
避過N個缺口,這一絲真氣終於成功地來到了自己的右手,然後從「勞宮穴」透射而出。這麼一絲真氣當然不會具有多少的威力,也就是將蓋在我身上的薄被刺出一個針孔罷了,而且這個針孔還沒有穿透薄被。
我漸漸擴大這一絲真氣的數量,不過很快就出現了問題。在行進的過程中,那道真氣總是會被那些缺口吸取一些,使得它不斷地變小,最終只剩下少少的一絲。
輕輕呼出一口氣,我微微有點沮喪,看來在經脈完全恢復之前,我是無法利用真氣來對敵了。不過這也不要緊,反正內功的修為我還剛剛起步,無法發揮太大的作用。
確定了自己身體的情況,我又不由自主地將視線投向仍然沉睡著的「桃語」。哪知道視線一移到「桃語」那邊,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桃語」已經醒轉過來,那雙美目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啊,那個,師妹,你醒啦?」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桃語」那雙純淨的眼眸,我心中有點發虛。就好像自己做什麼壞事,正好被別人抓住一般。
「桃語」並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靜靜地用一雙美目凝視著我。那雙眼睛中彷彿包含了千言萬語,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反正我是不由自主地將所有的注意力投注在其中,就好像武俠小說中所描寫的那種「攝魂」之術。
好一會兒,「桃語」雙眼的那種深邃消失殆盡,我從那種奇妙的感覺恢復過來。心中大大地震撼了一番之後,我再次看向「桃語」的雙眼,卻發現除了一份少女特有的靈動之外,並沒有太特殊的地方。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幻覺?不可能。這可是在遊戲中,即便是幻覺對《九洲風雲錄》這這個遊戲世界來說也是客觀存在。那麼也就是說,之前的那種感覺是真實的。那麼是什麼產生了這種現象呢?難道說面前的這個師妹乃是天賦超群?
我想不明白,不過一邊的「桃語」在我的緊緊凝視下,臉色先是變得擔憂,她是在擔心我受傷之後產生什麼後遺症。不過後來發現我定定地看著她,眼中露出「迷醉」(呃,這是我這位好師妹的想當然)的神色,一抹嫣然從臉蛋上浮現。
她有心提醒我,卻又羞於開口。另外,從師父的口中知道我是因為讓她體驗一番真氣在身才走火入魔的,想到這位師兄的體貼,「桃語」心中頓時甜甜的。如此也就打消了叫醒我的念頭,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少女的初嘗戀愛的羞澀中夾雜著甜蜜的滋味。
我當然不知道這些,雖然在清醒過來之後也看到了「桃語」那種羞澀中帶著甜蜜的動人感覺,可是並沒有往那方面去想,也就錯過了和這位動人美女進一步發展的機遇。
在我進行思考的時候,「桃語」發出了一聲驚呼,然後快速地向我道:「師兄,我去告訴師父你醒過來了。」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桃語」已經站起身,跑出了房間。剩下我在房間中愣愣的,好一會兒才回憶起「桃語」說了什麼。
在師父過來之後一切都變得十分枯燥了。師父先是為我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在確定我已經沒有大礙,只要按照他開的藥方連續服用一個月就可以大致恢復之後,狠狠地訓了我一頓。
說什麼剛剛進行內功的修煉就不知道好歹地胡亂實驗,死了活該。又說什麼,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循序漸進,否則我之前的下場就是最好的明證。
末了,師父輕描淡寫地道:「火眼啊,為師這一次救你可是費了珍藏多年的『黑玉斷續膏』。武林中這種『黑玉斷續膏』一兩就要賣到十萬兩銀子,你這一次就用掉了五兩之多。嗯,那個,看在我們師徒一場的份上,為師就給你打個八折好了。那麼這樣折算下來,就是四十萬兩白銀。」
「不知道火眼你什麼時候結帳啊?」師父笑瞇瞇地道。而看向我的雙眼中金光燦爛,我幾乎從裡面看到了無數的金元寶。
「師父,不會吧?」我哭喪著臉,哀求道:「我可是師父您的徒弟啊?哪有給徒弟治病要算錢的?再說了,這個什麼『黑玉斷續膏』哪有這麼貴的?」
「火眼吶,不是為師不近人情。俗話說得好,親兄弟明算帳,我們的關係固然是師徒,但是比之兄弟還是差了一點。再說了,你師父也要養家餬口。火眼,你是不當家不知道這裡面的辛苦啊!你師娘她跟了師父幾十年,卻沒有好好享過福,難道你忍心她吃苦嗎?」
不得不說,師父的演技不錯。說到最後,已經淚水盈眶,就差那麼一點這淚水就要掉下來了。
算你狠!看了看表情比我還要苦的師父,再看看一邊看戲的老爸和「桃語」,我決定投降。不過嘛,想要拿到銀子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我的錢大部分投入了房地產開發,帳戶上只剩下幾萬兩銀子,一時之間根本抽調不出那麼多銀子。
所以,我一副無奈的樣子攤了攤雙手道:「師父,不是徒弟不想支付您老的診金。實在是徒弟我近段時間手頭有點緊,拿不出這麼多的銀子來。若是您願意的話,徒弟採用分期付款的方法可好?」
說著,我從「乾坤袋」中拿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道:「這是徒弟的首期,一個月之後再給您一千兩,如何?」
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很是隨便地將一千兩銀票放在了師父的手中。這個世界,欠債的才是大爺。我就是不給錢,看你拿我怎麼辦?就算是到了官府,恐怕也是分期付款的結果。
四十萬和一千相差的實在太多了,所以師父是氣得不得了。而老爸和「桃語」在一邊卻是蒙頭大笑,特別是老爸對師父的吃癟很是開心,也算是報了當初「斷糧」之仇。
師父到底不是什麼善主,看到老爸笑得囂張的模樣,眼珠滴溜溜一轉,想到了辦法。
只見他一轉面容,很是愉快地接受了銀票。用眼睛瞟了一眼老爸,師父笑瞇瞇地道:「俗話那個說得好,負債子償,這個子債嘛,當然也是父償了。聽說某人珍藏了幾壇五十年陳釀,完全可以作為抵押嘛。」
師父很大氣地一揮手,道:「我們是師徒,也就不計較太多了。嗯,一壇五十年的陳釀,就算是千萬兩銀子好了。不知道徒弟你意下如何?」
聽到這話,我原本的得意消失得乾乾淨淨。狠狠地瞪了一眼滿臉尷尬的罪魁禍首,我開口道:「師父,這您就不對了。這種五十年的陳釀乃是徒弟千辛萬苦從各地收羅來的,價值千金。折算成一萬兩銀子是不是太少一些?這樣吧,徒弟吃虧一點,每一壇折算成八千兩銀子好了。」
「唉,徒弟此言差矣。凡是抵押物,一般能夠超過半價就已經不錯了。嗯,師父就讓一小步,四千兩,不能再多了。」
「師父此言更差矣!若是徒弟將其賣掉,肯定不止一萬兩。既然師父不願意開出合適的價格,徒弟看還是將其賣掉好了。就不知道到時候某人會不會失望呢!」
「這——」師父沉吟了一會兒,好像吃了很大的虧似的一拍大腿:「好,八千兩就八千兩。師父吃虧一點,不過乖徒弟你可要答應為師一件事情,那就是每個月給為師弄幾壇過來。否則我這做師父的不大好向你師娘交代啊!」
得!我總算是明白了師父今天如此小氣的真正原因。看來,老爸用那些陳釀吊足了他的胃口,這是向我報復來了。恐怕那個「黑玉斷續膏」肯定不會像他說的那樣昂貴。想想也是,治療一次就要四萬人民幣,這也實在太昂貴了一些。
當然我不知道這個「黑玉斷續膏」在武林中真地很是昂貴,萬金難求一兩。要不是自己的師父恰好在某一個宗師級的神醫交流過程中得到了一斤左右的「黑玉斷續膏」,恐怕我根本就失去了繼續進行內功修煉的資格。
送走了貪心的師父,而老爸則因為對我「心有愧疚」(表示嚴重懷疑),悄悄溜走了。房間中又只剩下我和「桃語」兩人了。
兩人的視線一接觸,「桃語」的臉再次紅了,然後在我的注視下櫻桃小口輕輕地吐出了一句話:「我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
看著「桃語」離開的背影,我搖搖頭,心想這個師妹的紅臉毛病還是沒有改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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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地流逝,在「桃語」無微不至地照顧下,我快速地好轉。到第二十三天的時候,已經基本上痊癒了。
被失控的真氣肆虐過後的經脈不但寬大了很多,更堅韌了許多。在這樣的經脈中,我運轉真氣的速度快了很多;同時因為內功層次的提高,真氣本身的質量也有了顯著的提高。和真氣的數量相似,其威力差不多也提高到了原來的三倍。
照我的估計,現在我再按照之前的方法將真氣傳給「桃語」使用,絕對不會出現那種入不敷出的情況了。只不過當我進行這樣的提議的時候,馬上被「桃語」否決了。說是在我的實力足夠高之前,她不願意我冒生命危險。
另外,她說出了一句讓我驚訝之極的話:「告訴你喔,師兄,桃語也開始學內功了呢。」
「內功?」我一臉的問號,不由問道:「師妹,我沒有聽錯吧?你也學了內功?從什麼地方學的?你不會告訴我是師父教你的吧?」
在我的想像中,從來沒有出過「張家村」的「桃語」根本沒有可能學到內功的機會。而在「張家村」,好像沒有一個人具有武功。師父固然在最初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可是這麼長時間接觸以來,我知道他最多也就是對醫術精通罷了。
至於說他有武功,我是一萬個不相信。再者說了,若是他有武功,作為他徒弟的我,還用得著再自己去尋找武功嗎?而我那麼一問,也就是隨便這麼一說罷了。事實上,當「桃語」告訴我她學了內功之後,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桃語」在「張家村」或者附近的地域找到了一個古人的遺跡,然後找到了《XX神功》。
然而「桃語」的回答令我失望之極,甚至是鬱悶之極。
「桃語」也是一臉驚詫地道:「當然是師父教我的啊!難道師兄你的內功不是師父教的?」
得!原來到頭來,師父他老人家乃是敝帚自珍啊!不應該是性別歧視!對,就是如此。你看,「桃語」她平時也沒有孝敬什麼東西,僅僅是幾聲甜膩膩的「師父」就讓師父笑容不斷。我呢,就算是平時不斷地孝敬美酒,也是在之前擺計陷害我,還和我「親兄弟明算帳」。
經過「桃語」的詳細講解,我算是知道了師父為什麼對我進行「歧視」的原因了,關鍵在於我沒有學習那些醫術的心思。「桃語」所學的內功乃是專門用於治療病患的「長生真氣」,對病患的恢復有著奇效。我之所以能夠在二十多天的時間之內就將經脈修補完畢,除了「黑玉斷續膏」的神奇功效之外,和這個「長生真氣」也是密不可分。
沒有「長生真氣」,我固然可以痊癒,可是在時間上就要延長几倍乃至於十幾倍。想想自己大半年時間都無法進行內功修煉,我就不由出了一身冷汗。這樣的一個時間段,完全可以將我和大部分人的距離拉開來。
當然「長生真氣」除了治療的特性之外,同樣具有一般真氣的攻擊性。甚至在作為攻擊用的時候,「長生真氣」具有奇妙的效果。
「長生真氣」治療特性,促進肌體的生長。若是將其運用在那些原本健康的部位,或者某種數量不能過多的元素,那麼人體就會產生病變。絕對是殺人無形的絕妙神功!
故而,這「長生真氣」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學的。師父是對「桃語」經過了幾個月的觀察確定了「桃語」的心性之後才決定傳授給她的。按照師父的話說,「桃語」心地善良,樂於助人,孝敬長輩,貌美如花(呃,這個詞好像是師父說得順溜之下多出來的,「桃語」如此猜測)。
反正,按照師父的話說,「桃語」乃是學習「長生真氣」的最好人選。不像我這個做師兄的,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剛加入師門沒多久就去了附近的山谷屠殺小動物,讓他知道我這個師兄的心性絕對不適合學習「長生真氣」。
聽了「桃語」的複述,我是氣得要命。什麼剛進師門就去殺小動物?還不是在他的指揮下去的?還有,那些是小動物嗎?好像大部分是吃人不眨眼的兇猛野獸啊!
我在心裡對這位「可敬」的師父發出了N聲詛咒如願以償地讓遠在兩百米之外的師父打了一個冷顫的時候,一邊看到我難看臉色的「桃語」不由安慰道:「師兄,其實師父並不是有意這麼說你的,他只是給桃語作一個比較。啊,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桃語」越說越亂,到後來更是手足無措起來。
「我明白,我完全明白。」我當然明白師父的用心了,安慰道:「師妹,你不用解釋了。這樣吧,今天是師兄我康復的日子。上次因為意外原因,我們沒有出海遊玩,今天補上如何?」
成功被我轉移了注意力的「桃語」,略微有點擔心道:「這不好吧,師兄你剛剛好,還是再休息幾天吧。」
「還休息?這些天整天呆在房間中,我都快要蒙出病來了。再說,師妹你為了照顧我,也應該放鬆一下。出海看看藍天白雲以及蔚藍的大海,心情就會變得輕鬆起來,這對我們都有好處呢。」
「那,好吧。」「桃語」最後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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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十分鐘之後,我和「桃語」已經來到了海岸邊。今天的天氣很是晴朗,萬里無雲。雖然已經是一月份,可是氣溫並不低,這對地處南方的福州來說並不算太奇特。
在前來這裡的途中,我算是見識了「桃語」驚人的武學天賦和「長生真氣」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