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環好傻氣 正文 第五章
    初夏沏好了茶,跑到房門口四處張望了一番見並無旁人走動,便端著茶水向另一邊白月然休息的房間走去。雖然這件事她已經做過很多次了,但她還是有些擔憂,端著托盤的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

    她飛快的走進房間裡,掩好門沖裡頭正皺著眉頭冥思苦想的白清薇說道:「清薇,你可想出好詩了?」

    白清薇搖了搖頭道:「再等等。」

    「嗯。」

    初夏一面應著一面走上前仔細的磨起墨來。白月然雖說出身富貴,卻不知為何對詩詞方面總是力不從心。然而她又死好面子,不肯露醜。故而往年每次斗詩大會時,都是由聰穎的清薇想好後,將詩寫在茶杯蓋上再給白月然送去。

    初夏磨好了墨放在一邊,見白清薇已開始提筆,她便識趣的退到一邊靜靜等著。伸手探了探茶杯的溫度,已開始微微見了涼意。初夏舒了口氣,應該能趕上吧!

    記得第一次這樣做的時候,她並不知曉太多。清薇甫一寫好,她便匆匆的將蓋子蓋上。孰料那時茶水尚未見涼,一蓋子蓋上去,整個詩句教熱氣驅散個盡。好在清薇心細,臨出門時又檢查了一遍才躲過那一劫。

    她正想著,卻見白清薇擱了筆,也不將落成的詩謄到茶杯蓋上,反是踟躕著在案前走來走去。

    「清薇,怎麼了?」初夏撓頭說道,有些不明所以。

    白清薇搖了搖頭:「今日來的那個九王爺似乎有些不同,許是我多心了吧,總感覺要出什麼岔子!」

    來之前,白月然就已暗地裡囑咐過她:今次九王爺要來,故而作出的詩定是要撥頭籌才行。白清薇自是懂得她的意思,不過是想藉機引得九王爺的注意罷了!一介商人長孫洵豈是能困住她的人?

    「好了。好了。快寫!」初夏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單純無害地笑道:「以前不都沒出什麼事嗎?清薇。你就不要擔心這些有地沒地啦!」

    此時地畫舫上斗詩大會已經開始了好一會兒。一首首別出新裁地贊荷詩不時地搏來一陣陣喝彩。全城地文人墨客齊聚一堂。幾首好詩下來舫裡地氣氛變得越加地濃郁起來。

    一縷清風掃過。遠處地荷葉隨風翻拂。竟猶如一波碧浪弄地荷葉上點點晶瑩紛紛漱漱而落。跌進湖裡蕩起一圈圈柔柔地漣漪。

    知府地大公子站在畫舫上。手扶鏤雕而成精美絕倫地粉色欄杆。目光落在碧水如油地湖裡。見如此美景猛然間雙手一拍道:「有了。」

    眾人地眼裡熠熠生輝。嘴裡齊齊地喊道:「快說。快說。」

    江南漣城向來是詩書禮儀之鄉。近幾年來更是詩風日勝。這幾年畫舫斗詩會更是成了漣城每年五月五必不可少地地一種習俗。在這種習俗地促使下漣城百姓上至耄耋之年地老人下至三歲地孩童幾乎人人都能吟上幾句。

    這知府的公子雖然外表風流倜儻一幅玩世不恭的神態,但做起詩來也是頗有當仁不讓之勢,此時只見他緩緩轉過身略一蹙眉朗聲呤道:「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莖孤引綠,雙影共分紅。色奪歌人臉,香亂舞衣風。名蓮自可念,況復兩心同。」

    「好∼」畫音剛落頓時掌聲雷動一片叫好。

    九王爺睿楚手拿折扇嘩然打開:「好一個名蓮自可念,況復兩心同……」

    接下來還說了什麼,白月然完全沒有聽進去,此時的她顯得異常的焦燥,身邊的美景,越來越濃郁的詩興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煎熬,她強作鎮定的看向湖面,像是正專心賞荷。實則是有心留意著外面的動靜,心裡也按奈不住的恨恨罵道,這兩個死丫頭,若是再不來,接下來便是要輪到她出醜了不成?

    九王爺睿楚說完嘴角含笑掃視眾人,將白月然面色上微小的變化盡收眼底。看來,今日倒是有場好戲要看了!想到這他不禁側過頭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長孫洵,見他神色寵溺的看著白月然。似乎並未發現她的不妥,睿楚不由得搖了搖頭,隨既把目光移開了:果真是當局者迷!

    再說白清薇在屋子裡踟躕了好大會兒,終於將那首想好的贊荷詩寫到了早已備好的茶懷蓋內側。

    白初夏從她手裡輕輕的接過蓋子扣在懷子上,此時茶也已涼透。她歪頭對清薇作了個鬼臉道:「清薇果真是很了不起的人,若是幫到了小姐,公子肯定也是很開心的!」

    白清薇看著她溫和一笑,這個傻丫頭現下心裡滿滿都是她的小哥哥卻還不自知!在初夏正是愣神想著長孫洵之際,便聽清薇回頭催促著她道:「快些,要是再晚些時候,怕是小姐要等急了!」

    「來了,來了!」她吐了吐舌頭,慌忙答應著。無奈為了遮掩傷痕,穿著這身碩大的袍裙走起路來倒還頗有些費時費力。

    此時在廳中的白月然等了半刻一直未見她們來,臉色也開始有些掛不住了。直至瞥眼見不遠處兩個丫環一前一後匆匆趕來,她才略略放下了不安的心。見後面的初夏笨手笨腳,手捧茶碗低頭匆匆前行,她下意識的瞥瞥嘴,臉上露出幾分厭惡。

    「小姐,茶來了。」初夏輕輕的將茶碗遞上去,見長孫洵似乎正朝她看過來,她下意識的垂手漲紅了臉。

    月然斜眼看了初夏一眼,淡淡的點了點頭,卻並沒有伸手去拿茶杯。

    「小姐?」初夏一臉困惑的又叫了白月然一聲,明明詩已經送來了,為什麼自家小姐並不急著去看呢?

    「知道了!」白月然微微偏過頭咬牙切齒的回道。方纔她注意到睿楚一直盯著茶杯,她才不敢貿貿然伸手去端的。若是不小心被九王爺瞧出了什麼端倪,那她豈不是要被這漣城之人笑盡?

    偏偏她身旁這丫頭初夏不懂得看人臉色,懂得看人臉色的清薇卻向來是袖手旁觀,從不幫她半分。關於寫詩一事若不是因為初夏的關係,硬性子的清薇是萬不可能出手的。

    念及此,白月然微微瞇了瞇眼看著初夏,這丫頭留下來遲早是個禍害!真不知她爹爹這麼不喜歡初夏為什麼還要堅持把初夏留在府裡當她的貼身丫鬟!

    「白小姐,該你了。」睿楚將白月然方才表情的變化盡收眼底,他含笑的點了點頭後開口向白月然提醒道。

    白月然正納悶著,被突如其來的這一句話驚了一跳。她忙回過神來兀自鎮定的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垂眸說道:「不忙,好詩豈是倉促而來的?王爺且容小女子再想想!」

    而她垂下的眼眸正好對上蓋子上的詩句,她一面緩慢的說著話用以拖延時間,一面在心底反覆的背誦著茶杯蓋上的詩句。

    「哦?那不知白小姐還需要多長時間呢?」睿楚挑了挑眉,步步緊逼的問道。

    「想到了!」白月然猛然抬起頭,看著上座嬌笑道:「小女子才疏學淺,做的不好的地方,還望九王爺多多指教。」

    她的目光越過長孫洵直直的看著九王爺,眉眼裡竟多了幾分妖嬈。

    九王爺淺淺一笑,合起折扇做了個請的動作:「平日裡素聞白家小姐才情過人,今日有幸倒頗想見識見識了。」

    白月然放下茶碗,臉上自信的笑意如往日般漫延開來:「荷葉五寸荷花嬌,貼波不礙畫船搖;相到薰風四五月,也能遮卻美人腰。」

    白月然話音剛落,畫舫裡頓時一陣唏噓不已。剛才眾人也吟出了幾首好詩,卻沒有一首既有美景,又有畫船還有美人的詩,這首詩不但柔美細膩,還最應了今日的景。

    「哎呀,白府小姐,真是名不虛傳啊!」

    「嗯,果然是才貌雙全紅顏不讓鬚眉!」

    直到白月然呤完全詩,長孫洵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剛才他看到她臉色有些焦急,坐臥不寧還以為她不舒服,如今看來許是方才正是沉思冥想。

    「好!」睿楚心性大悅對此詩倒也頗為讚賞。他站起身拍了拍長孫洵的肩笑道:「沒想到白府小姐,居然有如此才情,真是難得,難得啊。」

    他方說完,話題一轉對長孫洵又繼續說道:「今日墨客文人聚在一起實屬不易,才子佳人更是難得,剛才白家小姐的一首贊荷詩更是讓人讚歎不已,不如這樣……」

    白月然聽了九王爺如此誇讚,自是心花怒放,她本欲這次斗詩會讓九王爺對她另眼相看的,也想借此機會吸引他的注意,如今看來倒也差不多了。

    長孫洵卻是與睿楚相交多年,自也對他瞭解多過旁人幾分。方才長孫洵便覺得睿楚似乎有些估計針對白月然,此時再聽得他話鋒要轉,長孫洵忙微微歪過頭去,對睿楚咬牙說道:「今天到這裡就夠了!」

    彷彿早已料到他的反應,睿楚也同樣歪頭以折扇擋住嘴唇回道:「這樣你就要憐香惜玉了?放心,本王自有分寸!」

    說完睿楚拿開者扇呵呵一笑,內斂中透出幾分霸氣:「白小姐的詩實在是好,本王倒想讓她即興再作一首,大家說好不好?」

    眾人一看九王爺親自發了話,不免趨炎附勢的一片叫好。

    再說白月然正沉浸一片讚美中沾沾自喜,原本自以為此次對拔得頭籌已是勝券在握的。忽聽九王爺的話,頓時驚的臉色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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