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環好狠心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失寵 (1)
    他沉默良久,終於道:「是派人去查高遠升暴斃的案子時,得知了你的行跡。

    心月點點頭:「怪不得那案子最後不了了之,那麼,韓明忠是陛下的人了。我一直納悶,他秉性忠良耿直,即便是我救過他一命,卻也不至於可以左右他拿家國安危來滿足我一己私慾……

    「心月,收手罷,你想做什麼,為什麼不直接和我說,我一定會幫你辦到。」

    「陛下,我們在郊外桃林相見,並不是偶然,對麼?」

    找了你很久。

    可笑她還一直絞盡腦汁計劃著如何和他見面,原來她的行蹤一直在他掌握之中,所有算計,在他眼裡不值一哂,原來是她自以為是,枉費心思。

    想道這裡,她眸色一斂,沉沉墜入無邊無盡的黑暗之中,間或閃現出一絲幽藍星光,如來自地獄中的冥火,冷冷一笑:「那麼,你曉不得曉得我以後要做什麼事?我不僅要引兩國之間的戰火,而且要大理國大敗,我還要段玄明去騰沖府督戰,要他掌握兵權,要他兵臨紫城,威迫你退位!」

    「什麼?」他眼睛睜大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要我退位?」

    要段玄明逼你退位!」

    「為什麼?」居高臨下看定她,被絕望攫住心臟,這就是他愛的人,傾盡全部身心愛著的女人!她竟是為著另外一個人逼他退位!他的臉色倏然煞白,一隻手攥住床邊帳幔,指節用力泛出青白,抖得不能自制:「心月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待我?!」

    「你沒有錯,是我錯了,我愛上不該愛的人,這一生,都無法擺脫他的陰影。所以。我只能錯下去。段思聰,你永遠都不能明白,被所愛的人背叛地感覺,那感覺比心被人挖出來還要難受,一輩子都不能忘懷那痛苦,所以,只能步步錯下去……

    我已經知道被所愛地人背叛地感覺。心被挖出來。活生生任你蹂躪地感覺是什麼!他搖著頭一步步後退。眸中泛出大霧。湮沒所有地希冀。曾以為。可以在一起。原來並不是。

    「不能忘懷?你不能忘懷?那麼。我呢。我算什麼。在你心裡我算什麼?」

    她望進他眸中地水色之中。痛徹心扉。疼地不能呼吸。四肢百骸絞縮在一起。再沒有能釋懷地一天。可是。她已經錯了。無法補救。而且不能補救。她一定要做那件事。只要她活著。就一定要做那件事。若不是憑著魚死網破地勇氣。她又怎能活到今天?

    所以。她說:「陛下。事到如今。心月已經沒有退路。你恨我也罷。怨我也罷。心月皆無半句怨言。就算是您現在要治心月地罪。殺了心月。如果可以抵消您地憤怒。心月也絕不皺一下眉頭。可是。只要心月不死。就一定要做成那件事。因為。在心月地心裡。已經容不下旁地什麼了。」

    「容不下旁地什麼了?」他赫赫大笑出聲。從來沒覺得自己如此可笑。枉他是一國帝王。枉他自詡睿智英明……枉他。愛了她一場。終究。她地心裡容不下他了……肚子裡已經有了我地骨血。你也容不下他麼?!」

    她霎時驚呆。手下意識地環護在腰上。喜憂莫辮。神色中反而透出一種淡漠來。看在段思聰眼裡便是利錐刺心。一下一下鮮血淋漓模糊了他地思辨能力:你好狠地心!我倒要看看你可以狠到什麼地步。心月。我不會治你地罪。也不會殺你。我要看你將我們父子踐踏在腳下。為了那個人。我要看你究竟可以狠到什麼地步!」

    月困惑地注視著他,轉而很認真地出一句話:「你如此縱容我,究竟是為著什麼?難道是因為我這張臉?」

    淡淡地笑:「心月,你很美,足以顛倒眾生,我便是因為你地容貌愛著你……」他緩緩走至她身邊,手伸出去撫在她的臉上,留戀纏綿依依不捨,語氣卻是譏誚:「你就當我是個昏君吧,沉迷女色置江山於不顧,如你所願,我不在乎日後的下場,你要人逼我退位,就去做,我甘之若貽。」

    她點點頭:「果然是這樣,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原來他愛的是她地臉,原來,他愛的只是她地臉……寸一寸的灰下去。

    至此,兩個人,神色語氣都轉為平淡,那一句句狠絕地話說出來,平和如沉寂的江海,表面地平靜掩飾水底深處的驚濤駭浪,層層翻湧擊打,足以使他們粉身碎骨,連繼續爭執的力氣都沒有了。

    路已經走到盡處,身臨絕崖深淵中,不停地下墜,永遠也到不了頭,即使離地獄只有一步,可他們連踏入地獄的機會都沒有,就那樣,身懸半空,忍受被凌遲前的煎熬。

    起碼,為自己保留最後一點的尊嚴吧。即使是置身絕路上,他仍是風度翩翩:「那麼,心月,你好好歇著,有什麼需要只管教人和我說,我先去上朝。」

    也保重,莫太操勞了。」

    他點點頭,拂袖往寢室門口走,雖然極力克制著,緊咬著牙關,口中血腥鹹味可以使他保持冷靜,可腳步還是有些虛浮,一步一步,挪出殿外。

    今日早朝推遲,時不時有大臣們央著太監們來打探消息,長安長寧守在外面早已是望眼欲穿,一見皇帝出來,忙迎上去,和一大群人眾星捧月簇擁著他往文德殿更換上朝穿的龍袍。

    天際,朝曦漸漸退卻,一輪紅日映照宮宇,一行人在於金碧輝煌的殿宇之間漸行漸遠,消失在耀眼的光芒中。

    至此,皇帝再未去過瓊華宮。

    后妃們不止疑惑心月懷孕後反而失寵於帝的原因,還有一件事更讓所有人摸不著頭腦,那便是,已經被貶為庶民的前閒情王妃王嫣如突然入宮,被指派進浣衣局做了一名低等宮女。

    藉著這件事,不少人罵心月心狠毒辣。要是從前,眾人多少顧忌心月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即使有怨言也不敢明著說,可心月現在失了寵,宮中素來都是攀高踩低,一時間謠言沸沸揚揚傳開,個個都好像成了仁人良善之輩,聚在一起說些義憤填膺的話,也算是出了往日的惡氣。

    然而,此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謠言因張昭儀被貶為修儀戛然而止。

    聽張昭儀的宮女說:那天,皇帝突然宣召張昭儀,這還是心月姑娘進宮後後宮頭一份的恩寵,張昭儀打扮的花團錦簇歡歡喜喜去了文德殿,見著皇帝自是使出渾身解數討好奉迎。

    皇帝倒是淡淡的,因近日騰沖府戰報迭傳,常常和大臣們議事錯過用膳時辰,見張昭儀來了,命她陪著用晚膳。

    皇帝言語很少,一頓飯只聽得張昭儀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時不時撒嬌賣憨,皇帝也不以為意,終是心不在焉。

    當時,兩個人原本是好好的,可是,待聽見一陣陣的簫聲傳來時,皇帝的臉色就漸漸變了,神色甚為憂鬱,飯也不吃了,站起身,在殿內不停地踱步,不再搭理張昭儀。

    因是深夜人靜時分,那簫聲破空而來極其清晰,曲調淒涼哀怨,如訴如泣,聽得人頭都炸起來。

    那簫音曲調一直不停,皇帝又似失魂落魄一般,張昭儀不甘心被冷落,給貼身的宮女使了個眼色,派她出去打探。

    果然,是瓊華宮的心月姑娘吹得簫曲。

    好容易等曲子停了,良久,皇帝幽幽念了一句詩: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然後問:你還有心麼,和你交情通意的人到底是誰?

    張昭儀只當是在問她,忙嬌聲答道:臣妾心底念著的人自然是陛下。

    一瞬間皇帝流露出厭惡的神色,張昭儀又是羞憤又是嫉妒,不假思索脫口道:陛下,那心月本是個狐媚子,全無情意且心底狠毒,想她連舊主都能狠下心糟踐,這樣的女人,陛下何必念念不忘的,難道,後宮裡的這些人都比不過一個出身下賤的丫鬟嗎?

    皇帝登時勃然大怒,瞪著張昭儀道:怪不得後宮中不能安寧,便是你們這些人不知所謂胡亂詆毀人,心月是丫鬟,是出身低微,可她清濯如蓮,比起你們這些虛偽的名門閨秀不知高明多少倍!

    張昭儀見龍顏震怒,折實嚇壞了,跪在地上分辨道:臣妾都是聽旁人說的,那些傳言虛虛實實,臣妾亦是不能分辨清楚,不過,俗話說無風不起浪,臣妾卻是親眼見著閒情王妃在浣衣局下場可憐,若心月但有一點知恩報德的心思,也不會折磨舊主。

    皇帝神色漸漸平靜下來,語氣卻是越的冷森:朕就知道那些謠言少不了你一份,你們鎮日說心月是狐媚子,那朕是什麼?莫非朕是殷紂幽王,昏暈無道?

    張昭儀這才知自己犯了皇帝的忌諱,可是已經遲了,皇帝當時便下旨將她貶為修儀,禁足三月。(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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