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環好狠心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猜疑 (1)
    段玄明只遲疑了一瞬,甚或著根本沒有遲疑:「好,心月,昔日我欠你的,是該償還從心月臉上一點一點漾開,漸漸笑出聲,參雜著辛酸和淒厲的嗚咽聲,笑出眼淚來。

    段玄明只當她苦盡甘來所以才喜極而泣,不禁心生愧疚:「心月,讓你受委屈了。

    委屈?他讓她承受的豈止是委屈?三年前,當他絕情地拒絕她的哀求,親手掐斷她的生機,將她當做一件利用的工具送去高遠升的床上時,她的世界便坍塌了。那一夜是噩夢的開端,是通往地獄的路……她曾過誓,總有一天,她要將他們所看重的東西踩在腳下,欠她的,她要討回來,而且要他們加倍償還!

    這三年,刻骨的仇恨滲透她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無時無刻不在折磨她,她恨,恨不得讓所有虧欠她的人死!

    心月猛地站起身,不願再多看他一眼,此刻,段玄明醜陋的令人憎惡!

    「王爺,心月累了,先告辭一步。」

    扶著柔兒走出幽蘭雅室,深深呼吸一口夜晚清涼潮濕的空氣,極目眺遠望向天高處。不知什麼時候天晴了,深藍色天際被水洗過一般乾乾淨淨,一輪滿月懸掛天際,滿天星辰為之失色。

    心月呢喃低語:「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幽幽歎一聲,蓮步輕移。衣袂飄飛,決然地離開無極齋。

    心月和段玄明在無極齋議事耗費許多時間。並不知,此際因她夜深猶未歸。皇宮之中已經亂成一團。

    段思聰是知道心月出宮的,先只當她去散散心並不以為意,可是一直至晚膳時也不見有她的消息,問過長寧,說是派出去地人跟丟了心月。心下不由大急,怒道:「若是她出了什麼事,便叫他們不用回來了!」再沒心思用膳,段思聰坐臥不寧,只擔心心月出事。

    天色漸漸暗下來,文德殿宮宇獸角飛簷被暮色籠罩。挺直刺立於灰色天宇深處,深紫的流霞,黑地屋瓴。朱紅的紗燈,將皇宮泅染成濃墨重彩地畫卷。暗潮湧動其中,氣勢凝重。

    見皇帝久久佇立宮殿廊下不動。神色清冷心事重重。長安長寧亦是擔心。不停地派人去宮門口打探消息。可是回來傳話地人皆是搖頭。

    近戌時末。段思聰突然吩咐長安:「備馬。朕要出宮。」說著。徑直往文德殿外走。

    長安長寧大駭。急忙道:「陛下。待臣下知會神銳營地人馬過來護駕。您稍後出宮不遲。」

    「讓開!」

    段思聰怒目而視。眸中冷森寒意將長安長寧逼退兩步。跪在地上阻攔:「陛下。說不定心月姑娘一會便回來。若是錯過了。您豈不是白跑一趟?」

    「陛下。紫城這麼大。您又去哪裡找心月姑娘?莫不如就在宮裡等著。臣下已經派出兩隊人馬尋找心月姑娘。或許馬上就有消息。」

    段思聰拂袖欲走,長安長寧跪地而行苦苦相勸,三個人正僵持著,一名太監從遠處撒潑似的飛跑過來,跪地氣喘吁吁稟道:「啟稟陛下,宮門侍衛稟報,騰沖府有一名兵士求見。」

    段思聰微微一怔,止住腳步,問:「可是騰沖府有戰報?」

    「稟萬歲爺,兵士只說是密奏,有書信需陛下親啟,說是關於那件事……」太監也不知那件事是哪件事,心中惶惶說不下去。

    段思聰卻是迫不及待地說:「帶他來文德殿。」說完,一甩袍袖,折身進文德殿正殿。

    長安長寧鬆一口氣,忙站起身跟在他身後。

    半刻功夫,騰沖府士兵進文德殿見駕。行三跪九拜之禮後,他跪在地上稟道:「陛下,屬下奉韓將軍之命,特來送一封書信,請陛下過

    段思聰沉聲問:「是韓明忠寫的書信麼?」

    「不是,是心月姑娘地信,屬下來紫城前,韓將軍特意交代過屬下,凡有心月姑娘寫給他的書信,需先呈給陛下過目,聽陛下的意思再做打算。」

    段思聰驀地從龍椅上站起身:「拿上來。」

    長安趕緊從兵士手裡取書信呈上。

    用火漆密封的信封並沒有一個字,但信封留有淡淡暗香,是段思聰熟悉的氣味。他輕歎一口氣,神情無奈,良久才從案幾上拿一柄小刀拆開封。幾行簪花小字寫在芙蓉箋上,遣詞用句是她慣有的語氣,婉轉含蓄辭藻優美,段思聰苦笑搖頭:心月,韓明忠一個粗人,能看懂你地意思麼?

    短短幾行字,他看了半天,手捏書信呆呆出神。

    案幾側,一柄兒臂粗的巨燭爆出辟啵火花,燈光突亮,映射他冷峻如刀刻般的側臉,竟是波瀾不興,看不出喜怒。

    兵士不安地囁吁道:「陛下,懇請陛下明示,屬下好跟韓將軍回話。」

    「唔。」段思聰緩緩將書信放在案几上,用極輕極慢地動作,有條不紊地用火漆將書信重新封好,遞給長安示意他仍交還兵士,方淡淡說道:「你回騰沖府帶話給韓明忠,就讓他按著書信裡所說的意思辦,凡心月姑娘要他做地,都照著做,不得有誤。」蒲甘國,雖說依著姑娘的意思不得而為之,但,若是因此使我大理國百姓蒙受戰亂之災,朕照樣會治他地罪!」說完,他自嘲一笑,用幾不可聞地聲音自言自語道:朕竟是瘋了。

    拿江山社稷安危博心上人的順心,可不是瘋了?

    可她地心到底在哪裡?倏然之間,就覺得傷感,苦楚縈繞心頭,是抽不斷剪還亂的絲繭,層層纏繞綁縛,逾掙扎逾緊,將他困在中間直至窒息。

    他神色索然,揮揮手命兵士退下。

    大殿內又恢復沉寂,長安長寧屏聲斂氣大氣不敢出一聲。

    段思聰突然道:「長安,你派人去無極齋看看,若是在,馬上派人來報,最好查出來她和誰在一起。」

    「是。」長安得令後正欲退出,又聽他道:「切莫打擾了她,讓你的人行事謹慎些。」

    長安抱拳垂退出殿外,當即點派人直奔無極齋。

    這一番鬧騰,早驚動了後宮諸人,一時間心月出宮的事越傳越不堪入耳,有擔心的,有嫉妒的,有看笑話的,有解氣的,折實可笑。

    心月依舊乘著青綢小轎回宮,因已經過了宵禁時辰,她心中焦急,時不時低聲催促柔兒命太監趕路。

    至南門,遠遠看見百十名舉火把的侍衛四處望,又有騎馬的侍衛催韁來回奔跑,宮中像是出了大事,柔兒唬了一跳,忙叫:「姑娘,你看看。」

    心月掀開轎連見著宮門外的情形亦是暗自心驚,吩咐道:「直朝裡走,若是有人問,只拿陛下賜的金牌給他看,莫多說話。」

    兩名太監應了一聲,當下硬著頭皮往宮門裡走,卻不想,那些侍衛見著轎子皆露出欣喜之色,連問都不問,便讓路放行。

    轎子徑直入了後宮,竟是沒有人攔阻,心月隱隱生出幾分大禍臨頭的感覺,一雙手絞纏一起揪在胸口上,越的心慌意亂。

    至瓊華宮正門下轎,心月一見門口的架勢不禁錯愕。瓊華宮燈火輝煌,百十名太監守在外面竟無一絲聲息,個個愁眉苦臉,長安長寧迎上來皆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姑娘,快進去罷。」

    王公公亦是跑過來,想說什麼又不敢說,急的抓耳撓腮,終壯著膽子小聲道:「姑娘,您小心應對著……

    心月點點頭,面上強忍著不露出半惶惑,提裙往殿內走,柔兒欲跟著進去,被長安長寧攔住,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她纖柔的背影一點一點融入昏黃大殿,跌腳歎氣卻無可奈何。

    段思聰負手站立於大殿中間,見著心月進殿,便直接問道:「你去哪了?」

    他神色甚是是平靜,看不出喜怒,心月卻是心中有鬼,遲疑一瞬,侷促不安地反問:「陛下,是不是宮中出了什麼事?」

    段思聰跨前一步,冷峻的面龐在燭火下半明半暗,壓迫感從他四周滲出來,咄咄逼人,空氣瞬間冷凝。

    只聽他加重語氣,將前一句話重複一遍:「我問你去哪

    「我,我和柔兒隨便在街上走走,因累了,就在外面。膳,陛下,今日出宮……是回來遲了,您,您生氣了麼?」

    段思聰閉目咬牙,深吸一口氣,極力克制自己的語氣,追問:「你一直和柔兒在一起,沒有見過旁的人嗎?」

    心月登時怔住,心緒雜亂,理不出個尾,本能地做出自衛的反應:「是,心月和柔兒在一起……」咬咬唇,繼續說道:「並沒有見過,外人。」

    他卻是無聲地笑了,從心底漾出苦意,連唇角都似不勝艱澀,微微**一下。一步一步靠近她,舉步艱難,只短短的一截距離,便如千里跋涉之後全身僵硬,終於走至她面前,看定她,眸中悲涼瀰漫:「心月,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接受你做任何事情,惟有,惟有你,你不能騙我……」(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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