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霸王傳 第六卷 第三章 兵道
    重耳的中軍帳內,上下兩軍將領及介子推、狐射姑等在等待大軍開拔的命令。

    “今借道已成,拿下虢、虞兩國指日可待。現由下將趙衰給大家介紹下虢國的地貌特征以及兵馬布置等情況。”重耳兩眼冒著興奮的光芒大手一揮,充分享受指揮千軍萬馬的樂趣與榮耀。

    趙衰一身甲胄,背插丈二鐵槍,顯然已做好充分准備。見重耳點名,連忙起身道:“虢國之所以易守難攻,全憑其堅固的城牆防御外敵,再加之其國地勢呈長蛇狀分布,山地險峻,唯有城與城之間有平原草場。得個個擊破才能直指其國都氓翰,我們首先面對的是其與虞國交界的邊城卜唪,這座小城有不破之城的美譽,晉幾代名君將領伐虢都受阻於此。而卜唪的守將歷來為虢君所倚重,人員與兵力配置也優於它地,這一任卜唪守將為雲利安,其人善智而沉穩,隱有超越虢國名將樊初取而代之之勢。”

    重耳嗤笑兩聲,不以為然道:“任他聰明百倍,也絕然想不到虞會借道,他只會在惡夢中看見憑空而降的晉軍鐵甲。哈哈!你繼續講他們的兵力部署。”

    趙衰手撫美鬢,點了點頭道:“據探子報:卜唪駐有精兵三萬余人,其中戰車二十乘,強力弓弩營四個分布城牆四個方位,守城火擂木與滾釘足夠支撐月余,還有用以在守城中主動打擊的懸碑等。其城牆厚而堅固,包括城外牆和護壕等措施,城牆不設護坡,增加了我們攀越的難度;城門設懸門、甕城、城樓和吊橋,以增加城門的防御厚度;城外更有護城河以及壕城牆障,河底插有簽樁,正對城門的河上設吊橋,在城外五裡設一警哨。這便是有關卜唪的詳細情況,綜合起來此城不只有人數上的優勢,而且有城牆天險以及強大的守城裝備。”

    先軫開口道:“拿下卜唪不難,重要的是要同時拿下距卜唪百裡的虢國第二大城市上祁,只有做到這點,我們的戰線才不至於被拉長,對後勤補給的壓力也不大。反之,如若虢軍重兵鎮守上祁,那麼他們進可攻,退可守,甚至可以出動戰車橫斷我軍,到時卜唪就淪為一座孤城,要來何用。”

    “對!”介子推點了點頭道:“只要我們能先行拿下這兩座城市,前後呼應,阻虢軍於包圍圈之外,那麼戰事可定。”

    重耳考慮片刻,肅容道:“魏犨、游弓藏、韓少堅、卓鋒聽令!”

    “末將在!”四人雖是齊齊一愣,顯然沒想到重耳會把開路先鋒的重任交給他們,是以全然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手忙腳亂的起身應道。

    “魏犨、卓鋒你們兩人率三千快騎,趁太陽還未完全落山之前馬上開拔,務必要在天明前潛入或者翻越卜唪城內,等先軫的上軍到來後,來一個裡應外合,打開城門,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遵命!”兩人相視一笑道。

    “上祁的距離遠過卜唪百裡……”重耳眼睛一轉道:“游弓藏、韓少堅你們的任務更艱巨,得想盡一切辦法在黎明前趕到上祁,如沒有什麼意外,爭取潛入上祁,下將軍趙衰會分三隊接應,戰馬為主,戰車步兵為輔。”

    “我們一定完成任務。”游弓藏大聲答道。

    “好!”重耳滿懷信心道:“此仗全憑這次偷襲,如若成功,接下來占主動的就是我們,否則以我們的兵力,一旦進入相持,遠道而來者勢必弱。”

    游弓藏胸膛一挺,正欲說話……重耳一揮手道:“多說無益,我會踩著明天的太陽去接收兩座城池,你等稍作准備便出發吧,來!干了這杯酒,預祝你們成功!”

    “干杯!”眾人同時大呼著一飲而盡。

    重耳的第一場戰爭也就此拉開序幕。

    關於這場戰爭,東周的史記官們褒貶不一。有人稱此戰使戰爭走向更深遠的層次,賦予戰爭更深邃的思想與活力,更有甚者稱重耳開創了一個戰爭史上的新天地;也有人認為重耳使之戰爭更為骯髒、殘酷、人性全無,絲毫不講道義,手段卑劣,使得以前那種兩軍對壘的光明戰法從此消亡,進入一個欺騙的戰爭領域。

    回到自己的帳營,重耳不由得想起了蒲邑的女人們,心中既溫馨又感落寞。特別是弄玉在他離開的前一晚,終於拉下高貴的臉面,信誓旦旦的表白……重耳忍不住自言自語道:“放心吧!我的公主!之所以那晚我沒有奪了你的處子之身,那是因為我想給自己更多的動力,得勝後你將是我最珍貴的大禮。”

    “你……沒事吧?”帷帳的屏風後突然閃出一道人影來。

    “誰讓你進來的?”重耳氣急敗壞的大罵道:“你這小妖女,躲到將軍帳營有何圖謀?”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被戰爭的事情弄傻了呢!”琉璃說著把手撫上胸口,以示被這個男人嚇到。

    “哼……”重耳哼了一聲便再也哼不下去,除了被這個女人那自然而香艷的動作所征服,他還不得不承認,她的聲音也是極大的誘惑,嬌柔悅耳,有如天籟一般的甜美,即便是在貶他嘲笑他,他竟也聽得舒坦。

    “好了!有什麼事情快講吧,我馬上就得開拔了。”重耳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道。

    “我想和你一起去。”

    “什麼?你告訴我不是在開玩笑?”重耳如同身體被針刺了般驚異道:“你……你是掌管調動軍需物資的……後方基地才是你應該呆的,你跟我跑了,我和我的士兵們吃什麼?”

    琉璃嫵媚的大眼微微一轉,一本正經道:“我已經從婁族調來幾位經驗豐富的族人,後勤絕不是問題,這樣總可以了吧。”

    “不行。”重耳斷然拒絕道:“這點沒得商量。”

    “如果公子肯答應……我……以後……不,現在公子提出的一切要求我都答應。”

    “一切要求?……”重耳忽然感到口干舌躁起來,甚至都快忘了呼吸。

    看到重耳一副傻呆呆的樣子,琉璃嬌笑一聲,柔聲道:“如果公子要奴家侍寢……”

    聽到“侍寢”二字,重耳徹底的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追問道:“你會……嗎?”

    “哼!”琉璃神情突變,表情嚴肅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公子身為主帥,竟然還想著這樣東西?”

    “你……你……你……”重耳氣得快要暈昏過去,他明白又上了這個妖女的當,更可氣的是他一邊告戒自己不能上當,可最後還是受騙。

    “不過……”琉璃掩著小嘴輕笑一聲道:“戰事過後,奴家每天侍寢都沒問題。”

    重耳再也忍受不住,上前一把摟住她的腰肢,右手捏著那只動人心魄的下巴,惡狠狠的道:“你這妖女,三翻五次戲弄於我,我今天一定要懲罰你。”

    感受到這個男人身體的熱度與他那語氣中的含義,琉璃竟然無有一絲的驚慌,美眸中甚至流露出一種“你來吧!誰怕你不成”的意思。這讓重耳狂湧而上的怒氣瞬間化為熊熊欲火。

    “我一定要讓你知道厲害,哼!”重耳臉上露出一股邪邪的笑容。

    “比你力氣大的男人我見過,說大話的我也有見過,但公子……”

    為了不至於被活活氣死,重耳再也不能聽下去,大嘴巴猛然向那具誘惑力的櫻桃小嘴壓下。還來不及發出驚叫聲,琉璃的櫻口已被重耳的嘴唇給嚴嚴實實的封起來了。

    “轟!”的重耳好似被異流擊中般,全身內息狂湧,循環不止,伴隨而來的是體溫的急劇上升,而那張櫻桃小嘴則猶如一道甘泉,使得他不停的吸吮著。一只手也毫不自持的隔著她的絲衣攀爬起來……

    當那只火熱而又充滿張力的大手穿越重重障礙進駐了她的酥胸時,琉璃終於高呼低吟起來:“嗚……啊……”

    重耳聽到世上最美妙的音符,實質更像一道在他心底吹響的沖鋒號,使得他勇敢地去攻占城池,肆意在他的領地馳騁縱橫,豐玉秀美的雙峰之下,是柔軟幼滑的平原,還有那芳草茂盛的小溪峽谷……

    琉璃終於明白那幾個女人為什麼捨不得離開重耳,是因為那感覺美妙無比,那感覺導致她全身懶洋洋的,骨子裡透著舒服,還未真個銷魂,都快使她陷入迷茫昏眩之中。

    重耳則完全陷入迷離之中,攻擊程度不住提升,她的裹衣在他的手指間化為碎片,兩條修長的雪白玉腿半屈半貼地暴露在空氣中,散發著無窮的魅力。

    “來吧!我會是你最好的女人!”琉璃突然間停止掙扎,十分順從的任由他褪下她的衣裳,一雙玉手在男人的腰背間游走……正當她准備迎接那強有力一擊時,重耳倏然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側首聹聽著什麼。

    “嗚—嗚—嗚!”一連串低沉的號角聲飄進帳營。

    “啊……是出發的號角聲……”重耳長歎一聲,十分留念的摸了一把橫躺在帷幕下的嬌軀,虎目裡滿是內疚之情。

    “去吧!”琉璃一手撫摩著男人健碩的胸膛,柔聲道:“我……等你回來。”

    聽到這樣柔美的聲音,重耳扭過頭,不敢向那個方向看去,他不敢保證再多看一眼會發生什麼事情,咬了咬牙,站起身來理了理凌亂的衣服,提著盔甲寶劍便往外走去,走到帳營門口停下腳步,頭也沒回的說了句:“好好等著我!”便一掀帳氈而去。

    是日凌晨時分,魏犨與卓鋒率領三千獵手橫穿虞國西部,遇上哨卡,便出示虞君令符,自然一路通行無阻。經過大半夜急馳,品種優良的戰馬也到了承受的極限時,前方閃現出幾點亮光,依稀可見一座黑蒙蒙的城堡。

    “到了……似乎比預料中來得早……”卓鋒勒住韁繩道。

    “他們的甜夢已做到盡頭。”魏犨壓制不住心中的興奮之情對著身後的人群道:“這座城市從未被晉國所征服,現在將被我們踩在腳下,天明後,你們將是這座城市的主人。”

    卓鋒首先帶頭揮舞著馬鞭,眾人紛紛響應,一時間空氣中充滿熾熱的情緒,一夜急行軍的疲勞感也一掃而空。

    “現在守兵還在做著美夢,因此我們既用不著雲梯、沖車,甚至沒有抵擋。”魏犨環視眾人道:“卓將軍帶一百人將城外五裡內的警戒哨與聯絡哨給清除干淨,我帶三百善攀爬的好手徒手攀越懸門、甕城以及城樓,只要你們看見城樓上點亮一盞燈,那麼定是我們已經掌握了敵人的城門,你們便可從大開的城門中悄然而入,各找有利地形隱藏起來。記著,放棄馬匹,在先將軍趕到前盡量不要驚動敵人。”

    黑暗中有人問:“先將軍什麼時間才能趕到?如果天明還不能趕來……那麼我們且不無所遁形了嗎?”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魏犨身上,顯然這是個比較敏感的問題,也是大家心中的疑問。後者眼中現出理解的神色,回答道:“先將軍的上軍分三步到達,他親率的四千鐵甲騎士應該隨後就到,十幾乘戰車稍慢,最後到達的是七千步兵,當然,還有主帥重耳的中軍做為護翼,視情況而做出增援。”

    此語一出,眾獵手即刻明白,立即點頭稱是。

    “如果沒有異議,那麼我們即刻行動起來。”卓鋒說完向魏犨望去,後者馬鞭再揚,輕吼一聲:“兄弟們!行動吧。”

    一場堪稱完美的偷襲在夜幕下展開,卜唪守兵做夢都沒想到晉軍能一夜間從天而降,虢國大將雲利安更覺輸得冤枉,他為了確保城池安全,做了精心細致的准備:城上每二十米左右存放修補城牆的柴捆三十捆,每四十五米左右設置鍋灶、水甕及沙土,每四米左右存放弩、戟、斧、椎各一件以及若干石塊和蒺藜等;同時配備連弩車、轉射車、懸碑、累答和火捽等功能強大的守城裝備。

    天明後先軫看見這一系列布置時,不由冷汗大起,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歷代晉之名將都受阻於此。任誰想正面進攻這座城池,縱然兵力占優,都沒有把握拿下來。

    虢國人覺得固若金湯的一座城池就這麼給重耳輕松的拿了下來。當太陽升起在這座城市的上空時,卜唪的城門已經插上了晉軍的大旗。

    此戰晉軍死亡一百八十人,傷一千一百多人,殺敵四千余人,俘虜虢軍近二萬人,虢守將雲利安帶二千家兵從後門逃脫,奔酉京而去。

    另觀上祁戰事,則沒這麼幸運。

    由於路途較卜唪遠,等游弓藏等獵手星夜趕到時,已漸天明。而且上祁的面積大過卜唪四倍不止,其軍力也占虢國的三分之一有余,因此即使游弓藏偷襲得手,城門洞開,但終究暴露行藏,也因實力懸殊過甚,三千人只能守住城門一角,占據有利位置,與虢軍展開對峙,互不能逮。

    等趙衰帶五千鐵甲趕到時,城門不僅關閉,而且放下第二道懸門,晉軍只能望門生歎。

    其實當第一聲慘叫劃破上祁上空時,韓少堅便知偷襲失敗。那聲喊叫不只是帶有痛苦的悲鳴聲,在黎明前顯得淒慘而又詭異,眾獵手都算得上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但看見街道上如潮水般湧出的虢兵時,恐慌像鑼鼓一樣在他們心中敲響。

    兩軍在城門前展開攻防大戰,游弓藏說什麼都不想把奪到手的城門樓讓出,一旦城門樓失手,那麼趙衰便無法進城接應,虢軍五萬人只是每人吐口唾沫,便能淹死三千獵手。

    “兄弟們!勝敗榮辱在此一舉,我們一定得死守住城樓,只要能堅持到趙衰率下軍來,就是勝利。到時我給你們請功領賞,拿下上祁後財寶美女任你們挑選。”

    韓少堅不愧昔日之名將,一段話不只讓眾獵手斗志昂揚,更堵死了他們想撤退的念頭,退即敗,守有功。

    一時間,獵手手中的各種兵器揮舞得虎虎生風,個個不畏生死,勇猛的堵住各個通往城樓的通道,占據樓角與樓梯的有利地形,以一抵十,奮勇阻敵。

    虢軍雖占人數的絕對優勢,但面對易守難功的地勢與武功高強的獵手們卻無有半分優勢,戰況就這樣膠著下去。

    游弓藏與韓少堅更是如兩頭猛虎下山,見者披靡,手下無兩合之敵。

    虢軍守將鞔詈乃虢君之叔父,雖才能有限,但極得虢君寵信,平日裡總拿自己與周朝的一些名將相比,不過到現在他才清醒了一點,准確的說是被獵手們的斗志與實力所震撼,目瞪口呆的望著萬余人輪番攻擊城樓不下。

    身邊一位幕僚進言道:“敵人占據有利地勢,且地勢狹窄,顯不出我們人數上的優勢來,不如……先退兵。”

    “退兵?”鞔詈大聲吼道:“你是不是瘋了?”

    “不……我們當下最關鍵是奪回城門的控制權,使之後援部隊無法進入,且城門前一片空曠,我們只需調來強弩,必能把其逼離城門,然後關上城門,不打也能餓死他們。”那位胡須滿面的策士恭聲道:“請主公明鑒。”

    鞔詈聞言心中大喜,果然好辦法。

    “命令所有攻擊立即停止,退後一千米待命。急調弓弩營前來,用箭把來犯者淹沒。”鞔詈臉上閃著猙獰的光芒道:“讓他們見識見識我連胬車的厲害!”

    萬名虢兵早就覺得窩囊透頂,好似全身有力而使不出來,往往是好幾百人擁擠在一堆去攻擊十余個敵人,非但沒有聚力,反而束手束腳,有力使不上,總是與敵人形成單兵相接,而那些人又極其勇猛,與他們近身搏斗的士兵,莫不是三兩招就被刀戟挑飛,鮮血飛濺。後面的士兵看得是膽顫心驚,魂飛魄散,一聽到後撤的命令傳來,個個好像撿了一條命似的狂湧而退。

    游弓藏剛在樓榭口一連砍殺了十余個虢兵,忽然見敵人退卻,心中隱隱覺得不妙。

    韓少堅亦生出警覺,向城樓對面的廣場望去。

    敵方大隊人馬退到廣場口即列隊等候,中間留了個足夠一輛馬車通過的出口,而一輛輛戰車似的東西正向著廣場馳來,速度之快,使得空氣中飄滿塵土的味道。

    游弓藏走了過來,問道:“他們在搞什麼鬼?”

    韓少堅功聚雙目,全神觀察,臉色逐變道:“不妙!是連弩強弓。”

    游弓藏雖對這種軍隊的裝備不怎麼熟悉,但也知道這種連弩車最善良遠攻,而且城門下無有屏障,也全身一震道:“好毒的主意……”

    “怎麼辦?”

    韓少堅苦笑道:“敵人這招算是掐中我們的命門了,他們只須用強弓逼迫我們離開城門口,然後關閉城門便可占據主動,甚至不花費一兵一卒便可困死我們。”

    游弓藏亦頹然無語,敵人有效地運用遠兵器與開闊的地勢,達到不戰而勝的優勢。城門是守不住了,現在可供選擇的有兩條退路,一是退出城外,等待大軍到來再打攻防戰;二是往城樓上退,好歹也算是在敵人內部留下個隱患,也許有用,也許只是白白的犧牲掉三千獵手的生命。

    怎麼辦?游弓藏向韓少堅望去。

    “上城樓!”韓少堅眼神中冒出堅毅的光芒道:“天下就沒有攻不破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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