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霸王傳 第一部 第十章 秋祭大典
    對晉國的權貴們來說,每年一度的秋祭其實也是一場權利重新分配的時刻。

    那個時代,擁有土地和奴隸的多少才是權利的象徵。秋祭名義上是祭奠祖宗和那些庇護他們的神靈,但長而久之卻轉變為割分封地的決鬥場,很多人會在這場秋祭大典中失去原有的土地和權利,並因此而被淘汰出權利中心。

    每當祭奠過後,會產生出新的貴族地主,來自下層的人很難進入到權利階層。當然,也不是沒有可能,條件是你必須具備超人的才能,並且需要有人提攜。

    這也是許多布衣鯉魚跳龍門的大好機會,同時也讓眾多權貴們心驚肉跳。

    去年的秋祭大典,就讓晉朝元老上大夫羊褲盡失所有的受封之地,從此遠離權利中心。而這一切只是因為一場比武的失利,一場家將之間的決鬥便決定了他的命運。

    也有像元奎之類的新權貴的崛起。武力只是其中之一,試問如果你得不到晉國大多數權貴們的認同,你就是有天大的本領也翻不起來。

    這也充分說明了宗族和人緣的重要性,如果你的家族大得足以讓人不敢輕視,或者你自身的實力大得無人挑戰,再者你的朋友夠多,那才是真正的砝碼。

    旬生手中握有什麼砝碼。

    是狐突?還是重耳的四大虎衛?或者是重耳的德名足以支撐一切?是他與兩個王弟之間的良好關係?

    事實會告訴大家一切。旬生的轉折點馬上就要來臨,他在這一個月的表現也讓人大吃一驚。

    是晉國人都知道,晉王劍非常難練,就連號稱晉國王室最具天份的晉武公都練習十幾年年才有所小成。

    誰也沒有料到旬生竟然能在一個月的時間裡學會劍法,而且一招一式間顯然已具備大家風範。狐氏兄弟應該最有發言權,他們見識過真正的晉王劍法,看到旬生的進步之神速,私下感歎不已「天才!天才啊!」,至此也一改對旬生的看法。

    更令人驚奇的是狐家首席夫子對旬生的評價,「他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年輕人,只有他才能在極短的時間掌握那麼多的知識」。

    就連旬生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

    答案很簡單,《回天訣》的功勞。

    《回天訣》不光具有強身健體的功效,同時它也具有開啟智慧之門打開人體靈竅的作用。學習起任何東西來都能得心應手。

    秋祭的日子一天天來臨,旬生和季槐在狐氏兄弟的帶領下也踏上前往蒲邑的道路。

    蒲邑是除王城和曲沃外晉國第三大城鎮,距王城不到百里,與晉國最大城市曲沃緊緊相連。

    重耳在蒲邑的名聲非常之好,極受蒲邑百姓的擁護。偷偷前往蒲邑也另有原因,重耳公子每逢重大活動,必將帶著名震天下的四虎衛前往,秋祭這樣重大的活動怎麼可以少了他們。四衛之首趙衰的名字能讓所有對手膽寒,一身馬上功夫號稱天下無雙。其它三衛雖說比不上趙衰,可也絕不含糊。旬生等一行人也是去和「他」的虎衛會合。

    真正的重耳在剛發病時就被狐突連夜轉移到戎族狐氏家族醫治,知道此事的人只有狐突及兩個兒子和管家狐熙。連重耳的四虎衛也被瞞過,至今他們還認為公子偷偷上王城與人幽會去了,不然怎麼不帶上他們呢。

    兩天後,旬生和四大虎衛以及狐家兄弟轉道曲沃。

    一行三十多人經過一天的跋涉終於趕在秋祭的前一天到達曲沃。

    曲沃田地肥沃,其第一代領主恆叔愛好德政,致使老百姓紛紛歸附,不論是土地還是人口都超過了當時的國都翼城。

    也曾有智謀之士歎道︰「晉國從此將無寧日也。自古只有根本大於枝梢,而今日之晉國,偏偏是枝大於根,怎麼可以避免戰難不發生呢?」

    是以當時的國君昭侯繼位7年就被恆叔所的大臣潘父所殺。

    在潘父的接應下,恆叔欲以「靖難」之名進入王都翼城,以謀得王位,卻遭到了王都百姓的強烈抵抗,被打得大敗而退。

    晉國眾文武大臣殺死潘父,擁立昭侯之子姬平為君,是為孝侯。

    從此,在晉國的曲沃和翼城之間,展開了長達數十年的殘酷血戰。

    只至一代天驕晉武公的出現,上以寶物安撫周天子,下繼續攻擊王都,至公元前541年攻下翼城。於是,曲沃武公搖身一變,成為晉武公。

    同年遷都翼城,同時也將曲沃視為自己的都城。議朝之事在翼城舉行,祭奠祖先之禮在曲沃舉行。

    這充分體現曲沃在晉國的重要性。

    按祭奠順序,祭奠儀式在後天舉行。在所有人在心中,祭奠之事比起即將開始的比武大會來說,只是一種點綴而已。

    曲沃百姓更看重王族遊街活動,畢竟比試大會他們沒資格看。對他們來說,每年一度的祭奠大典就是為了一瞻名族的風采。

    隨著太陽漸漸高昇,曲沃城愈加熱鬧起來。街上滿是遊人看客,一些做生意的小販們把本來就顯得狹小的街道擠得水洩不通。而濃裝艷抹的歌舞姬則在街道兩旁搭起檯子高歌熱舞。叫賣聲和喧囂聲音此起彼伏。

    街道上突然間人群聳動,甚至有人發出驚喜的狂叫聲。

    早上九時,王族貴族的遊街活動正式開始。

    首先從曲沃府[也是現在的太子府邸]步出一排排的禮樂手,高奏著歡快的樂曲。

    隨後是晉獻公乘坐著飾有五彩龍紋的黃金駟車,在親衛禁兵的護衛下有節奏的前行著。緊隨其後的是太后的流金鳳車,再下來就是曲沃的領主,晉太子申生。他身跨高大駿馬,玉面星目,滿臉含笑,也沒有像其它年輕人那樣身著盔甲,只是一襲白袍,然其長袖飄飄,神采飛揚,得到的掌聲也就最多。

    這也令獻公和驪姬大感不快,特別是驪姬,一雙鳳目中隱隱透出一絲憤恨的光芒。

    重耳的出現也博得百姓的陣陣喝彩,在晉室的王子中,重耳最具德名,而其中也包含著百姓對他的同情,畢竟他才是眾王子中的老大。

    重耳身後是夷吾,還有年少的奚齊以及桌子等王族一一亮相後,便是當今晉朝的權貴們。

    文臣有裡克,士幃,旬息以及大夫梁五和關東五[他們倆簡稱二五]等等。

    武有上將先軫,趙風,畢萬等。最後出來的必定是最好的,這句話用在這裡肯定不會錯,國家真正的力量源泉必然來自於民間。晉國因為其種族眾多,產生的大奴隸主大領主也在東周首屈一指,就像歐陽家族般,身列東週五大家族之一,其家主歐陽塤更是當世高手,受賜封地緊次於太子申生,其家族擁有一些王公大臣們都羨慕不已的力量,那就是眾多的奴隸和家兵。

    能和歐陽塤平起平坐的人不會多,但不是沒有,比如現在和歐陽塤並列出現的尚漁就力量而言就不比任何人差。在晉國甚至有傳言道︰「尚漁一去,晉室皆空。」尚氏一族在養馬和煉金術上雄霸晉國,其家族還壟斷了整個晉國的布帛糧綿交易。

    份量稍遜一籌的晉國幾大家族也隨既出現。

    每年的祭奠活動也是一些年輕人拋頭露面的機會,男人女人都一樣,還有什麼能比這樣的活動更能讓自己的名字傳遍晉朝東周。

    毫無疑問,能站在王后身側的不是公主也是王族中人,其中有三位美女交相輝映,但另外倆人怎麼也比不過中間那位身穿華服的麗。她像雪一般的高傲清冷,清新得如同剛出水的芙蓉一般,不帶絲毫人間煙火。

    旬生可不關心這些。他的目光緊盯著一個人,當然,肯定是女人,而且一定是美女。令他興奮的是,那美人像是感應到他的目光,側過嬌軀,望著旬生嫣然一笑……

    天啊!她在對我笑來著,你們看!旬生恨不得能大聲叫出來。

    沒人能準確形容出旬生此時的神態,就算臉皮再厚的人和他比起來也自愧不如。

    「

    啪!」

    「你幹嘛打我?」旬生用憤怒的口氣問季槐。

    季槐不怒反笑,慢慢的旬生便查覺出來那絕對不是什麼好笑,完全是一種不壞好意的壞笑。

    甚至連狐氏兄弟也露出嘲諷的笑容。

    今天他們怎麼了?都得病了?怎麼都笑得那麼奇怪呢?旬生暗自咕隆道。

    管家狐熙替旬生解開疑問。

    「公子爺!那位是弄玉公主呀!」

    「嘿嘿!要你多嘴,我當然知道她是公主,瞧那風姿……」旬生大感不耐的道。

    狐熙嘴巴張了張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閉嘴的好。不過還是在心裡暗暗罵了句︰「什麼東西?不知道主公是否中了邪,竟然讓這種小流氓擔當大任?」

    「哎!還是我告訴你吧。」季槐這才幽幽的開口道。

    旬生聽聲音便知道裡面一定有什麼蹊蹺,立刻便住口不答。還沒等到季槐說出來,狐毛便笑著小聲道︰「你應該叫她姑姑的,哈哈哈!」

    啊……她是我父親的妹妹?

    旬生可能從來沒有因女人而臉紅過,今天他倒是破天荒的臉上泛紅起來。

    正想找一地縫鑽進去時,季槐小聲的嬉笑道︰「嘻嘻!只是個假姑姑嘛?何必呢?你還是可以去追的嘛。」

    對啊!我都以為我是重耳了,他奶奶的……嘿嘿!旬生突然又振奮起來。

    不行啊!我怎麼可以讓他們看出來呢?想到此,旬生一本正經的道︰「嗯!要以大事為重,怎麼可以因為兒女私情而至道義於不顧呢?不能辜負了狐將軍的信任呀!」

    他的話才落地,除季槐外大家均露出詫異的表情。

    季槐倒是深知旬生的為人,暗想你們太不瞭解他了,他那裡知道什麼道義?你們就等著他把姑姑抱上床的那一天吧。

    「祭壇到了!」

    狐偃興奮的大聲叫著。

    祭壇前有一片寬闊的場地,想必是用來比武的。令人稱絕的是整個場地都是用大石頭砌成,而且磨到非常之平滑,顯然化了不少工夫。場地周圍已擺好了大小不一的桌椅,按先後次序擺放。

    就在這比武?旬生正納悶間,就有一位禁衛模樣的年輕人向他走了過來。

    「參拜重耳公子!」

    「咦!」重耳正不知所措間,身後的狐毛一揮手道︰「請起!」

    「謝公子!您的座位在那邊,請讓小人為您帶路。」禁衛這才抬起頭說。

    一行人隨著他來到廣場上首靠右的位置坐了下來。

    放眼望去,晉獻公所在的位置是廣場正中央,右首緊鄰的是太子申生那一席,依次排列是重耳,夷吾等人。左首則是奚齊以及桌子和一干武臣。

    弄玉公主等一幫內宮人等則單列一席,旬生到是沒有對此感到驚訝,以弄玉公主的身份,單獨列席誰敢說個不字。

    旬生剛坐定,麻煩就來了。

    首先是太子申生上前問好,緊接著是夷吾和一幫臣子來訪。

    太子熱情的打了聲招呼,但夷吾卻像是有什麼話要說似的站著不肯離開,只到眾人問候完畢,夷吾才小聲的說︰「大哥,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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