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霸王傳 第一部 第五章 密林之災
    密林深處雖然陰翳蔽日,陰氣森森,但小鳳的存在仿佛把旬生帶入春天,倦意,後怕的感覺不翼而飛,在這個冷淒的秋季裡他感覺到了春天的誘惑。

    “小旬!她們不會有事吧?”小鳳軟弱地靠在旬生懷中抬頭問道。

    “放心吧!我見識過歐陽倩的厲害,再從她對待雪丹青的態度來判斷,想必雪丹清也不會差。乖!反正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不給她們添麻煩就是在幫她們。”旬生望著眼前這個衣衫和神情舉止都和往日迥然不同的女子,愛憐的低頭吻去。

    小鳳嘟起紅唇,熱烈的回應著旬生的吻,壓抑的心情讓她渾身滾燙,無限嬌美的嬌軀不由自主的扭動起來,特別是在這個緊張的時刻,這個密林裡更讓她忘我的,全身心的投入他的懷抱。在旬生的撫摩之下,更加之在這樣特殊的情況下,一切都顯得春意盎然,春光無限,她的嬌軀開始發燙,一雙玉手也不由自主地在旬生的身上撫摸起來。

    正當她開口索求之際,僅存的理智讓旬生想起當前的形勢,他勉強站直身子,溫柔地道︰“我們找個高地,看看她們現在情況如何。”

    沿著茂密的數林攙扶著前行,終於旬生興奮的說道︰“看!那裡有個小山坡,應該可以看見她們的……我們快去。”說完渾身仿佛突然放射出異樣的活力來,速度也更為迅速。

    “她們好厲害……那麼多的男人竟然不能站絲毫的便宜!哎!就我這個廢人對你一點幫助都沒有……我……真沒用。”小鳳用一種自責的口氣道。

    旬生一邊遠眺一邊安慰道︰“你能一直跟在我身邊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知道嗎?要是沒有了你,我都不知道生活還有什麼意義?”

    “好啊!”突然小鳳興奮得跳了起來,雙手揮舞著大聲叫︰“他們跑了,我們贏了……真的贏了,走,我們去吧!”說著就拉起了旬生的雙手。

    旬生到是早已料到了結果似的,歡喜中夾雜著一絲的遺憾,在這樣的時刻裡他才深深感到一個男人的悲哀,同時也在內心暗暗發誓,一定要修煉好“回天決”,找回一個男人的尊嚴,正摸向懷中密藏的書帛時,突然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情形,這是他體內自發的意念在提醒著他。

    “你怎麼了?我們快去啊!”小鳳微笑著催道。

    “你們想去哪裡?”

    一句陰冷的聲兀的傳出,在這樣寂靜的密林裡,在她才放開一直懸著的心,雖然這聲音不是很大聲,可對於小鳳來說真有如是晴天霹靂,不禁渾身一振,驚叫著撲到旬生的肩頭。

    真的發生了。旬生暗暗叫苦,他明白在這樣的深山密林裡,不會有路人,如果有,那肯定是敵人。不過他卻在頃刻間恢復了平靜,也許這是他最大的優點之一,在最危險的關頭,他反而能更冷靜。反手輕推,示意小鳳趕快離開,最好是能請來救兵。

    山坡的北面跳躍著飛出六個人來,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壯碩的壯漢,雙眼中神光充足,神情中充滿敖然之態。其後的五人看穿衣打扮就知道不是善輩,個個神情凶悍,手提長刀,腰中多還斜插著小獵叉。

    “哈哈哈,我說得對吧!”為首的大漢哈哈哈大笑著對同伴說︰“跬歧不是想和我爭功嗎?見鬼去吧,能把損失減至最低,而還能完成任務才算真本事。”說完不由得意得再次大笑起來。仿佛在他的眼中旬生已是個死人似的。

    “老大英明!”

    “這個小女人可真漂亮啊!能不能咱們先玩玩再交給青元公子?”一個身材瘦小但眼冒欲火的同伴道。

    “不,那絕對不可以!你想要女人,等拿到賞金後多的是,何必冒險違反行規呢?”為首的大漢冷然道。

    旬生再也聽不下去,再次用力推了小鳳一把,口中發出一陣長嘯,雙手毫無規則的揮舞著沖向六人。

    “咦!這小子中氣倒是蠻足的。”六人中的頭領微微一怔,按常規理解的話,聲音這般洪亮且悠長的人武功應該進入一流,可當他看到旬生毫無章法的拳法時,不禁再次諤然。

    就在他這一愣間,小鳳飛快的跑向右邊密林中。而旬生的拳頭也接近他們身邊。

    為首的大漢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輕輕一撥……一聲悶哼,旬生的身體就如同天空飛舞的鷂鷹般……飛得快……落得快。

    “哈哈!差點還被你唬住。你和你!”說完大漢把手指向身後兩人道︰“去把那小女人抓回來,記得不許傷到她。”

    此時,一直隱藏在旬生體內的真氣終於發揮出其作用來,本來那大漢看似簡單的動作其實並不簡單,他隨手的撥動中夾帶著強烈無比的氣流,順著旬生的督脈直入任脈,逆行而上,使得旬生血脈俱翻,全身大小筋脈都因氣流的突然倒旋而不停的抽動著,尋常人等早就會因疼痛而昏死過去。

    旬生所修煉的“易天大法”強調呼吸鍛煉為主,氣有呼吸的區別,呼為陽,吸為陰;呼為動,吸為靜;呼為剛,吸為柔。要把陰陽、剛柔、動靜結合在一起,才能完成它的作用。氣要運行時,不可逆走,貴當順行。如順行的話,不但髒腑會舒暢,並可快慢自如;倘若逆運的話,內部各髒腑就要受到傷害,一些習練者練岔氣致傷致殘者時有所見。但旬生的特別之處就在於他的全身筋脈早就在歐陽倩的胡亂救治中煥然一新,就有若剛出生的嬰兒般,無受想行為,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全身任何一個部分都有維生之力,也有幫助另一部分恢復生機之力。

    因此,當旬生飛快的從地上站起時,那大漢就象是看見鬼似的,眼楮睜得像銅鈴,目瞪口呆的發愣。一旁的三個人當然不明白他震驚的緣故,所以就不由分說的沖了上去。

    “砰!”

    “啪!”

    旬生就象是他們手中練功的沙袋,東倒西歪,在三個人連續不斷的拳打腳踢下,甚至連叫喊聲都難以發出。

    站立在一旁的頭領並沒有阻止手下的行動,古銅色的臉膛呈現妖異的抽動線條,眼中放射出懾人的幽光,略做思考後突然行動起來……飛雙腿迅雷一擊,雙腿踢出時帶起的罡風刮得兩旁的樹木上落葉紛飛。

    對付這種人,老大竟然用上了看家的絕學?其中一個同伴甚為不解。

    “噗!”

    一口鮮血從旬生口中噴射而出。

    那雙腿准確而快速的踢中旬生的胸膛,且不待旬生的身體落地,他的身體飛快的運行著,緊貼著踢出,再跟進。

    旬生的身體在經過他輪翻的打擊後,頭腦已一片模糊,感覺身體好像已經離他而去似的,身體空中飛行著的同時且劃出長長的弧線來。

    “砰!”

    緊隨著最後這至命一擊,旬生的身體已滑出山坡……直直的飛向山下。

    就在旬生筆直的墜入山崖的瞬間,隱隱聽見雪丹清的驚叫,歐陽倩的怒喊聲。

    再見了!我的愛和愛我的人!旬生心中念叨著並慢慢下落……

    郴山林密草深,其洞穴之多,天下少有。

    不知道是旬生的運氣好還是壞,他偏偏就落入一個洞穴裡。冥冥之中注定他會創就一翻事業來,否則不是被獵市一幫人搜尋到就是雪丹清她們尋找到。這樣一來他也不會隨著商隊來到晉國國都翼城。

    在旬生跌下山崖後,整個郴山北坡亂翻了天。首先是雪丹清三人漫天遍野的尋找他的蹤跡,半天未果後,青元公子帶著救兵趕到,一陣猛攻,雪丹清三人不敵而退,歐陽倩不得已發出求救的暗號,一個時辰後在歐陽家族的協助下擊退青元一伙人,繼續尋找旬生的蹤跡,歷經一天一夜的搜尋未果,歐陽倩在族人的勸說下流著眼淚離去。同時也帶走了無家可歸的小鳳。

    雪丹清深深感覺到旬生的氣息未絕,繼續在北坡搜尋了兩天後不得不放棄,但是她明白旬生一定還沒死,要不,她的生命泥丸將隨之滅亡,她的生命也將不復存在。筋疲力盡後雪丹清終於回到犬戎族,她暗下決心,等待處理完族內事物後,就算是尋遍天下也要找到她的主人。

    就在三天裡,旬生就如同冬眠的蛇一般,整個生命處於休止狀態,好在他還有保命的真氣在極力的維護著他的心脈,也就是說到了假死的狀態。

    山坡的草洞在旬生跌入後悠長茂密的野草立刻合攏,仿佛不曾發生過似的。以至於雪丹她們未能搜尋到。

    三天後旬生的身體似乎起了反應,雖然已是昏迷的狀態,但是全身忽冷忽熱,全身骨肉似要爆炸,汗水狂流。

    “轟!”

    突然全身大震,旬生睜開了眼楮。

    他的體內真氣經脈暢通,其傷自痊。“老劉頭”教他的功法的確非凡,除非經脈肢體斷去,否則任何肉身的創傷亦會復原,若能接回經脈,斷肢亦可重生。在這個三天裡把外來真氣給練化,而且傷勢全無,他那受到打擊的筋脈已經全然暢通,醒來後再也感覺不到疼痛。

    這三天最為關鍵之處就在於沒有外來的干擾,不能受到絲毫外物影響,哪怕是風吹草動,也能使他陷入走火入魔的悲慘境地,這種情況他當然不知道。

    機緣巧合,老天恰好為他提供了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使他能在這寧靜至極的環境,不斷吸收大地的精氣,死生交匯,新舊交融,體內原本混雜不堪的真氣變得更純更厚,仿佛天生就是一體。

    如果現在有人看到他,一定以為是惡鬼復活,雙目睜開時有如電光閃爍,那眼神和以前是絕然不同,看上去充滿了沉浮人世的智能和迷人的魅力。

    他俯伏在洞內,不住呻吟,各種各樣的的奇怪思想,侵襲著他的神經,忽爾間他想起了雪丹清,轉眼又被另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子面容替代,胸臆間卻升起了無限溫柔。

    旬生清醒了過來,他想起過去的遭遇,恍若再世為人。剛感歎自己的藐小和無能,另一個念頭隨又升起,這不外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強權便是公理,是個靠實力說話的社會。想到此便伸手掏出《回天決》來。

    三個時辰後,只聽到旬生一聲狂叫。

    “什麼鬼東西,還天下第一?全他媽騙人的……”旬生一邊怒罵一邊用腳踢著山洞裡的石拄,雙手發瘋似的揪著自己的長發,狀若瘋狂。

    其實《回天決》的確貨真價實,只是已近百年來無一人修煉成功,就包括“試劍軒”的創始人,周天子的劍道老師桁季子看後都大呼“慚愧”,過後不管是誰提起此書都三緘其口,只是在周天子的詢問之下才勉強說︰“寫書之人天縱奇才,練成之人才頃天下。”從而可見此功法的修煉難度,不然其手下門徒公孫道也不會輕易拿去交易。

    旬生自不是天才,既然不能修煉,那只有放棄一途,本來他就是個吃不得苦之人,如不是經歐陽倩等的刺激,也不會如此熱心的想去修煉這個回天決?

    當然,他也不是庸才,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另外出人頭地的辦法,他記得老劉頭說過,想要有大的發展,就得去大碼頭。很顯然,晉國的最大碼頭當其王城莫屬,“翼城……我要去翼城!”旬生狂喊道。

    夕陽下的郴山,顯出一種淒美的景色。旬生顧不得觀賞眼前的美景,一門心思想的是如何到達翼城,在無人的荒野連續走了二十多天,旬生經歷了畢生最痛苦的艱辛旅程,來到與齊國毗連的晉國邊陲小城鍺厝。

    此時的旬生衣不蔽體,蓬頭垢面,狀若乞丐,一付落魄模樣。在深山既有野果樹葉,還可獵些野兔苓羊什麼的充充肌,可如今到了集鎮之中,對於一個身無分文的人來說,簡直是天大的痛苦,沿街叫賣的各種野味香氣撲鼻而來,惹得旬生口水欲滴,腹中有若火燒。

    鍺厝城裡是熱鬧非凡,從行人的衣著上看,有魯國人,曹國人,衛國人,也有離得較遠的燕國人,楚國人,越國人,甚至還有山戎,北戎,白狄等蠻夷之族。車上裝滿陶器,青銅器,帛麻等果油品之類,看得旬生眼花繚亂。

    突然眼前一亮,旬生強忍著肌渴快步前行。

    一幅“晉”軍大旗在一屋簷上迎風飄揚,屋捨牆壁上兩個大字旬生是認得的……“征兵”。東周時期的兵制一般是以世襲貴族為主,多稱甲士或虎僨,另以奴隸兵為輔,多為步兵,甲士多站立在兵車之上,而一乘兵車往往擁有七十二到一百奴隸兵不等,這些兵卒或持盾,或持弩,隨車跟進,另還要分出人來看護滏重炊具。

    而晉軍所征之兵的地位稍高,一般都編入護衛隊,長矛護衛或巨斧護衛。

    對旬生來說,當兵就代表著可以不餓肚子,可以一解燃眉之急。

    在這充滿了戰亂,死亡、苦難、饑餓的的年代裡,往往加入軍隊是大多數平民的唯一選擇,因而整座屋捨排起了長隊,大多數人一如旬生般,衣不蔽體,面黃肌瘦。

    見此情形,旬生大急,這樣我得等到什麼時候啊?要是輪到我時名額已滿怎麼辦?不行,得想辦法。

    “咦!”

    他發現了一個極為怪異的現象。一處屋捨裡竟然有兩處征兵方隊,奇怪的是其中一條排起了長龍,而另一邊則人影全無,只有兩個征兵官正打著瞌睡。

    不管那麼多,上。旬生主意已定。

    “我來報名。”旬生盡量提高音量,力求能把夢中的征兵官叫醒。

    “……喂!”

    “啊!你干什麼?去那邊排隊去。”其中一個被吵走了瞌睡後大感不滿道。

    “我來這裡報名。”旬生強打起精神道。

    “什麼……”另外一個人抬起頭來驚訝的問道。

    “你……可看清楚我這裡所征之兵否?”

    哼!不管是什麼兵,總是要打仗的。旬生對他們的提問很不以為然。

    頃刻間兩人精神大震,連忙搬來小凳請旬生坐下,其態度顯然不同。

    當一切繁復的記錄程序結束後,征兵官員握住他的手搖晃道︰“歡迎你加入晉軍先鋒營!”

    “什麼?先鋒營?老天……”旬生臉上神情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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