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城 第四卷 4 維多利亞的風景(上)
    紅酒裡的情節可分為兩種,一種是暗思,另一種是熱烈似火。很顯然現在的情況就屬於後者。這瓶紅酒有很迷人的中文名字「紅顏容」,產地當然是法國,作為傳統八大名莊的優質產品,兩百多年前就已經成為美國開國元勳之一、第二任美國總統托馬斯-傑佛遜的至愛。價格當然方面也不菲。

    夏曉晶在酒入口之前,先深深在酒杯裡嗅一下,此時已能領略紅酒的幽香了,新酒的果香味很重,而陳酒則將這種張揚的個性深深的內斂。吞入一口紅酒,讓紅酒在口腔裡多停留片刻,舌頭上打兩個滾,再深呼吸一下使感官充分體驗紅酒,最後全部嚥下,一股幽香立刻縈繞其中。夏曉晶的臉由白變得滿臉飛霞。

    夏曉晶故意問陳啟明:「這酒的價格應該很貴吧?」其實她早在看到酒瓶的時候就知道這是多麼高貴的酒,雖然她不是很富有,但很有品味。

    陳啟明小聲地告訴夏曉晶:「這是前年有人專程從法國帶回來送我老爸的,他不喝酒自然就歸我了,我也沒捨得喝,就一直放到現在。」

    夏曉晶當然知道陳啟明是高官子弟,但還好沒沾上高官子弟的毛病,從這點上來說陳啟明還是很不錯的。

    夏曉晶笑著說:「看來這瓶洋酒是專門為我留的嘍,這樣一小杯可就是上千元。」

    陳啟明說:「其實再好的酒也比不上心情好,只要你喜歡就行。」

    在這樣的故事情節裡,誰的荷爾蒙一擦即然。陳啟明今天也喝了不少,他的整個人看起來有點醉了,也許真正讓他醉的不是酒,而是眼前的人。

    蛋糕還在桌上,誰都沒有去碰它,昭示著整件事都與它無關。空氣裡在傳播曖昧的氣息,還有陳啟明閃著光火的雙眼。

    夏曉晶嫣然一笑,在燭光的晚上她看上去更嫵媚。她在等待陳啟明的靠近,她的身體已經作好了準備。

    夏曉晶正在指著蛋糕漫不經心地說:「該吃蛋糕的時候了,蠟燭都快然燼,你把它吹滅吧。」

    陳啟明許了一個很長的願望,在他把蠟燭吹滅的瞬間,黑暗降臨到了這個晚上。

    陳啟明的手像蛇一樣纏上了夏曉晶的小蠻腰,外面不知是誰家的音箱開得這麼大聲,

    王菲的歌透過窗戶傳進來: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

    第一件玩具帶來的安慰

    太陽下山太陽下山冰淇淋流淚

    第二口蛋糕的滋味

    第二件玩具帶來的安慰

    大風吹大風吹爆米花好美

    從頭到尾忘記了誰想起了誰

    從頭到尾再數一回再數一回

    有沒有荒廢

    夏曉晶聽到這首歌的時候笑了,王菲的聲音在這個夜晚懶散得讓人著迷,這首歌沒有主題,夏曉晶以前就從來沒發覺這首歌會這麼動聽。這首歌還有很特別的名字,真是一首意義非凡的《催眠》。

    夏曉晶的手還掛在陳啟明的脖子上,她在黑夜裡問陳啟明:「你怎麼啦?」

    陳啟明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客廳裡的燈一下子全亮了。夏曉晶還在望著他嫵媚地笑,真是滿眼的桃花,她天生就是桃花眼。

    夏曉晶的身體移至牆邊,雙手背在後面關掉了所有的燈,眼前一切又陷入黑暗。

    在黑暗中夏曉晶輕易就找到陳啟明的嘴唇,輕輕地輕輕地壓過去。她能清楚聽到陳啟明的心在劇烈地跳動,彷彿一不小心他的心隨時都有可能爆開花朵。

    黑暗中傳來夏曉晶的聲音,她說:「親愛的,你怎麼了?為什麼沒反應了?」

    夏曉晶停止了進攻,還在等陳啟明的回答。

    1秒

    2秒

    3秒

    4秒……

    陳啟明沒有說話,他終於用開燈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夏曉晶笑了,她看著眼前穿戴整齊的陳啟明。陳啟明的臉上還是沒有血色,剛剛酒精的力道已經褪去。

    夏曉晶光著腳丫,扭著她的小蠻腰向蛋糕走去。她拿起叉子挑了一塊放在嘴裡,津津有味地問陳啟明:「味道很不錯,要不要來一口?」

    還在剛才,她踢掉了自己的高跟鞋,外套也飛到了地上,貼身的只有小小內衣。她很想再點一支煙的,可她實在懶得去衣兜裡找。

    她還在一口一口地咬蛋糕,她真的怕一不小心就把一抱大的三層蛋糕吃完,到明天早上的時候她又該減肥了。

    王菲那首該死的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傳了進來,聲音還是一樣的懶散,讓人有一種身有雲霧裡的錯覺。夏曉晶跟著哼起來,同樣的節拍,讓她有點飄飄欲仙,其實她心裡恨不得衝出去打破對門街面上那家音箱店主人的頭,同時把他的店砸得粉碎。

    陳啟明苦笑著進了浴室,夏曉晶看著他的背有點食不知味,多好的一場飛蛾撲火,多麼完美的金童玉女。

    流水的聲音傳出來,夏曉晶皺起了眉頭,裡面的陳啟明是在讓自己清醒,外面的夏曉晶卻已經清醒多時,她心裡明白下一刻將會上演什麼。

    她在客廳裡跳起了一個人的探戈,milonga就是一種比較開心歡愉的舞蹈,夏曉晶當然也跳得很歡愉,只是連她自己都有甜到流淚的感覺。

    陳啟明整理好一切出來的時候又恢復了光鮮面孔,他像一個紳士一樣把外套為夏曉晶披上,完全不像剛剛還發生過某某種種。

    跳累了的夏曉晶坐到地上,陳啟明再次顯示出他的紳士,他把她的鞋提過來放在她的腳邊,只要她再伸一下腳就可以穿上。

    夏曉晶也裝著若無其事一樣說:「快去吃蛋糕吧,今天是你的生日呢,我可不想因為我破壞掉你的生日。」

    陳啟明真的就乖乖在大口吃起蛋糕,他吃得太過仔細,夏曉晶真怕他一不小心連刀帶叉一起吞到肚子裡。

    夏曉晶拎起包,她說:「還是要祝你生日快樂!」雖然我知道你現在一點也不快樂。她想她得該走了,冷靜如陳啟明不會不知道她的用意。

    她的手被陳啟明突然抓住,他說:「12點以後再走吧,我就當你是真的來給我慶祝生日的。」

    夏曉晶點點頭,看來情況還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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