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冷月仇 正文 第三章 煞星高照(一)
    三條人影,先後瀉落地面,三人都是鬚髮皆白的獰惡老者,看樣子,年紀當在六十開外,衣襟上各繡了一個普通頭顱大小的白骨骷髏頭,幾乎佔了胸襟的全幅,一望而知這三個獰惡老者在教中的地位決不會低。

    三個白髮老者身形立穩之後,齊把銳利如剪的目光,朝陳霖一掃,口裡發出了一聲冷笑,然後又朝地上的三具死屍瞥了一眼,臉上頓露殺機。

    這時,另外三個幾乎喪命的高手,齊朝這三個白髮老者一躬身,臉上驚怖之色,還沒有完全褪去。

    居中的一個白髮老者,聲如夜梟嘶鳴般的向那原先的三個高手道:「你們各回本位!」

    「遵堂主令諭!」

    三條人影電閃馳離,晃眼之間,已沒入右側一片蒼林之中。

    陳霖嘴角擒著一絲冷笑,注定這三個白髮老者,他初次出道,對自己所學,還沒有十分把握,同時,因年齡所限,他的功力,較之當年的「血魔唐中巨」差了兩三成,這是從他師父的遺言裡忖測出來的。

    那居中的白髮老者,望著陳霖一陣傑傑怪笑道:「小子,報名受死!」

    陳霖傲然冷哼一聲道:「憑你還不配要我報名!」

    三個老者,同時怒哼了一聲,那居中的獰聲道:「你是何人門下,竟敢公然向本教尋釁?」

    「這個你也不必問,反正我不會告訴你,現在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不據實答覆的話……」說著朝地上的三具屍體瞥了一眼,又道:「這就是你們的榜樣!」

    三個白髮老者聞言之下,不是怒,簡直的是奇了,可能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敢於以這種口吻向他們說話,齊齊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那立身右側的額上有一疤痕的白髮老者,右手大拇指一翹,朝胸前一指道:「小子,你狂妄得天下少有,你知道老夫三人是何等樣人嗎?」

    陳霖劍眉一揚,冷聲道:「大不了一個白骨教徒而已?」

    「哈哈哈哈,小子,你站穩了,你聽說過『雪山三尊者』否?」

    那老者滿以為這一報出名號,對方起碼唬個骨軟筋酥,豈知事實大謬不然,對方滿不當回事的搖了搖頭,幾乎氣破胸膛,倒吞了一泡口水,接下去道:「小子,老夫『雪山三尊者』之末『三眼尊者鄧超』!」

    朝中間和左邊的老者一指道:「這位是『絕命尊者胡竺生』,排行第一,那位是『千手尊者趙辟』,排二!老夫三人現掌『白骨教』外三堂,小子,你現在是自了還是……」

    陳霖不屑的立即接口道:「不管自了他了,現在本人提出問題,希望據實答覆!」

    居中的「絕命尊者胡竺生」鼻息咻咻的道:「小子,你說說看?」

    「三年之前『四毒書生』被白骨教追殺,如今生死如何?」

    「雪山三尊者」同時面現驚容,估不透對方的用意何在?何以會追查「四毒書生」的下落?不由互望了一眼,其中的「千手尊者趙辟」陰惻惻的一笑道:「小子,你先說出來路,本堂主再答覆你!」

    陳霖不禁心中一緊道:「如此說來你知道『四毒書生』的下落?」

    「你先答本堂主的話!」

    陳霖腦中電似一轉,沉聲道:「你別管我的來路,你且說出『四毒書生』現在何處?」

    「絕命尊者胡竺生」傑傑一笑道:「小子,你與『四毒書生』是什麼關係?」

    陳霖面上立時飄過一絲殺機,恨恨的哼了一聲道:「什麼關係閣下無須過問,你只答覆我的問題就是!」

    「小子,你今生再也休想得到答覆了!」

    聲落,陡地拍出一掌,掌風之中,夾以絲絲裂膚寒氣。

    陳霖估不到對方會猝然出掌,掌風未至,已覺寒意逼人,有如驀地置身冰窖之中,口鼻皆窒,身形一旋,脫出寒飆之外,飄忽迅捷,有若幽靈鬼魅。「絕命尊者胡竺生」驚噫了一聲,雙掌疾收倏發,一股寒濤,又告捲出,五丈之內全被寒飆充滿,使人有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的感覺。

    陳霖心頭一凜,劈出一道如山勁氣!

    「波!」的一聲巨響,勁氣成漩,砂石激射,「絕命尊者」被震得連退兩個大步,陳霖微退半步,但那寒飆觸體,使他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雪山三尊者」這一驚非同小可,這名不見經傳的怪少年,竟然能接得下江湖中聞名喪膽的「玄冰掌」的一擊,而且還佔了勝著,這簡直是透著邪門。

    「玄冰掌」威力所及,任你是一等一的高手,莫不當場血液冷凝而死。

    極少有人能接得下,所以胡竺生才得了「絕命尊者」的稱號。

    殊不知陳霖在「血池別府」之中,日以寒泉靈菇充飢,身浸血池,修習奇絕天下的「血影神功」,任何歹毒陰功,對於他差不多都失去了應有的效果。

    「絕命尊者胡竺生」冷哼一聲,怪叫道:「小子,難怪你這般目中無人,再接一掌試試!」

    試字方落,雙掌已猛推而出,匝地寒飆,怒卷疾湧,勁勢之強,無與倫比。

    陳霖面上一緊,身形半側,揮掌疾迎!這一掌他用了十成功勁。

    「波!」的一聲震天巨響。接著是一聲悶哼!「絕命尊者胡竺生」蹬蹬蹬一連退了五個大步,陳霖身形連晃,被對方的刺骨寒飆,窒得打了兩個「噎!」

    「雪山三尊者」做夢也估不到眼前這少年有這般深厚的功力,看樣子單打獨鬥,決不是他的對手,堂堂「白骨教」外三堂的堂主,竟然對付不了一個後生小子,這事傳出江湖,「雪山三尊者」的名號就得砸了,何況此際週遭隱秘之處,伺伏了不少黑白道的人物,這個臉他們無論如何也丟不起。就在「絕命尊者」被震退之後,「千手尊者」錯步欺身,獰笑一聲道:「小子,待本堂主來超渡你!」

    說著,雙掌猛掄,幻起千重掌影,怪異至極的連揮帶劃,無數股銳厲勁風,發出撕風怪嘯,齊向陳霖罩去,有如萬弩齊發。

    這種功力,簡直是奇詭透頂,以一人而能在同一時間,發出無數股銳利如箭的勁風,確屬使人難以置信。

    陳霖雙掌也自一陣揮掄,場中立時響起一片勁氣擊撞的「波!波!」之聲,震耳欲聾,就在這連珠般的「波!波!」暴響之中,陳霖身形似魅,直踏中空而進,左掌揮掄如故,右掌變指,電閃點出,指向眉心之處。

    「千手尊者」雖有千手之號,但在陳霖飛指疾點之下,只覺封擋無從,避無可避,不禁亡魂皆冒,身形電閃後退,雙掌舞成一面密不留縫的掌牆,護住上盤。

    陳霖使的是「血影門」中的絕著「飛指留痕」,詭異厲狠冠蓋武林,錯非是「千手尊者」,掌上有特殊造詣,如換別的高手,準得應指而倒。

    陳霖得理不讓,指式不變,如影附形跟蹤而進,「千手尊者」但覺使盡渾身解數,仍然無法封擋得住,頓時冷汗直流,膽裂心寒,眼看「千手尊者」難逃。

    驀然-一股強猛絕倫的勁氣,從斜裡電閃劈來!

    陳霖不遑傷敵,身形向右側一飄,讓過這凌厲的一擊,眼光掠處,這出手襲擊的,正是那額上有一塊疤痕的「三眼尊者」。

    「三眼尊者鄧超」在一掌拍出,解了「千手尊者趙辟」之厄以後,身形暴縮三尺,鬚髮戟立,雙掌上提平胸,衣袍無風自鼓。

    陳霖見對方的怪態,心中微凜,不知對方要展什麼絕著,忽見對方額頭上的疤痕,漸次隆起,變成一個紅色小球,思念未已,只聽「波!」的一聲輕響,「三眼尊者」額上的小球,竟然爆炸開來,紅光現處,射出一蓬細如髮絲的血箭,廣被五丈方圓。

    陳霖一時之間手足無措,急切裡一式「血影衝霄」,直線射向空中,饒他閃讓得快雙腿已被數股血箭射中,只覺一陣麻癢,心知這血箭必含劇毒,頓時殺機大熾,旋身落地,快逾電掣的欺向「三眼尊者」連攻三掌。

    慘嗥聲中,「三眼尊者」張口射出一股血箭,身形搖搖欲倒。

    「絕命尊者」與「千手尊者」雙雙怒喝一聲,電閃撲上!……陳霖雙臂疾振,向兩側圈出層層勁波,勢如滔天駭浪,硬生生的把兩尊者撲來的身形逼了回去。

    週遭隱伏的無數高手,全被這罕聞罕見的功力驚得心旌搖搖,咋舌不已。陳霖逼退對方之後,並未跟蹤進擊,聲音冰寒至極的發話道:「三位到底說是不說『四毒書生』的下落如何?」

    「雪山三尊者」這時已並肩而立,但其中的「三眼尊者」似乎受傷不輕,身形兀自顫動不止!

    這三個不可一世的人物,在江湖中誰不忌憚三分,想不到今天栽得這麼慘,尤其使他們驚異的是對方已被「三眼尊者」的毒功「無眼血針」射中,竟然行所無事,難道這小子已練到了百毒不浸的地步不成?

    他們當然想不到眼前的人正是目今江湖盛傳的「血魔」傳人「活閻羅」,因修習「血影神功」之故,已具備有克毒的本能!

    陳霖因另有打算之故,所以未曾施展「血影神功」,否則的話,這「雪山三尊者」怕早已當場伏屍。

    且說陳霖見對方只顧猙獰惡毒的瞪視著自己,不答自己的問話,更是火上加油,身形陡地前飄五尺,冷哼一聲道:「你們既然不肯說,我也不勉強,先打發了你們之後,我自會找上『白骨教』總壇,弄個水落石出!」

    說著,俊目倏然射出兩道駭人煞光,正待……破空之聲傳處,數條人影,飛瀉落地,其中之一匆匆向「雪山三尊者」

    道:「稟堂主,點子已在三里外現蹤,正向此處而來,『赤衣幫』『和合會』都派有高手追躡在後!」

    接著人影又起,逕朝前道射去,瞬息無蹤!

    「雪山三尊者」互望一眼,連門面話都顧不及交代,轉身飛遁而去。

    陳霖心裡暗叫一聲:「你們還逃得了!」身形將起,轉念一想,又鬆了內勁,定下(禁止)形,忖道:「看樣子那『桐柏派』的新任掌門『桐柏一劍西門俊』即將到來,既然『風雷掌鍾子乾』是他的師弟,而鍾叔叔又是父親的拜弟,說不定自己與『桐柏派』也有相當淵源,這些魔頭們生心要劫奪傳派之寶『軒轅經』,這件事我可不能不管,我何不如此如此……」

    心念之中,身形一展,朝一座密林之中射去!……桐柏山下的三里坪,看上去一片死寂,與平時並無二致,但暗中卻隱伏了無邊的殺機,一場血雨腥風,正在醞釀之中!……一行十餘人影,風馳而來,逐漸已進入三里坪中。

    就在此刻……四周響起一片嗖嗖的破空聲,無數人影,從四外的隱秘處所,紛向坪中射落,把那十幾人圍在居中。

    那十幾個人為首的一個,雙手一舉,全部停下(禁止)來,這時可以看清,那為首的一個年在四十開外,修偉威稜,雙目開合之間,精光隱隱,腰繫一柄長劍,後隨的十幾人,都是四十以上的年紀,一個個面現悲憤之容,環掃著四圍的人。

    那為首的修偉劍客,目露威稜,朝四下掃了一眼之後,朗聲道:「在下『桐柏一劍西門俊』不知各位有什麼指教!」

    四圍的人群中,立時響起了一片嗡嗡之聲,緊接著東首的人群之中,走出三個身穿火雲長衫的老者,到場中央站定,其中一個道:「西門俊,今天的事,不說你也明白,老夫等三人奉敝教主之命,專程而來,別無他意,向閣下借觀一下『軒轅經』,閣下如能賞臉的話,可免傷和氣!」

    「桐柏一劍西門俊」哈哈一笑道:「軒轅經乃本派傳派之寶,慢說不在身邊,即使在身邊,我西門俊拼卻肝腦塗地。也要予以保全,三位此言,未免有悖武林道義!」

    「嘿嘿,掌門人,你保有了『軒轅經』這麼多年,諒來必有驚人造詣,江湖中達者為王,咱們不必徒費神色,手底下見真章吧!」

    忽然……嘿嘿冷笑聲中,湧出八個玄裳老者,朝來人桀桀一笑道:「東海八魔,難道也想分一杯羹?」

    八個玄裳老者之一冷哼了一聲道:「閣下剛才曾說過江湖中講究達者為王,難道只許你們赤衣教伸手,別人就不能問津?」

    「依閣下之見?」

    「秘笈只有一本,說不得只好一較高下了!」

    三個著火雲紅衫的「赤衣教」老者,身形側轉,面對「東海八魔」,反而把「桐柏一劍」等十幾人冷在一邊。

    場中空氣驟呈緊張,雙方都現出劍拔弩張之勢,看樣子拚鬥在所難免。

    這時,西面的人群突然裂開一道門,徐徐走出八個年輕男女,一男一女,分成四對,聯肩走向場中,每人背上背了一柄長劍。

    場中互峙的兩方,不禁面色又是一變。

    四對男女走到距場中人約三丈之處,停下(禁止)來,排成一字式,那先頭的年在二十上下的劍客,俊目遍掃場中各人一眼之後,冷冷的道:「和合會八大弟子敬陪末座,彼此!彼此!」

    「東海八魔」之一道:「貴會也想問鼎『軒轅經』,怎的派你們幾個男女娃兒來!」

    八個年輕男女面上頓現怒容,當先的那劍客道:「江湖無老小,功力分高低!」

    一言方落,南邊的人群中,又走出三個襟繡白骨骷髏的白髮老者,眾人面上為之一變,火雲紅衫的老者之一哈哈一陣狂笑道:「妙極,白骨教外三堂堂主『雪山三尊者』也來湊興,今天桐柏山下的三里坪,可以稱得上是群英大會了!」

    三尊之首的「絕命尊者胡竺生」嘿嘿一陣乾笑道:「好說!好說!老夫等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不過!嘿嘿!為了避免貴我兩教互傷和氣起見,我看三位還是抽身為妙!」

    「赤衣教」三老者面上登時變色,其中之一道:「胡堂主這話甚合老夫的心意,我三人也是奉命行事,貴我兩教平素唇齒相依,當然不願為這區區『軒轅經』而成火水之勢,但……」說到這裡,話一頓,以目向「和合會」八大弟子和「東海八魔」看了一眼,語含深意的又道:「即使本教拱手讓賢,恐怕三位也未必能夠平安得手?」

    「絕命尊者」傲然一笑道:「只要貴教答應不伸手,至於其他的……我看倒毋勞掛齒,本教自信還應付得了!」說完眼光向在場的各教派的高手一掃,一副我獨尊之態。

    首先,「和合會」的八大劍手,齊齊在鼻孔內冷嗤了一聲。

    接著,「東海八魔」仰天一陣哈哈,其中之一憤然道:「閣下未免太過目中無人,我八兄弟不是幾句大話就可以唬退的!」

    「千手尊者」冷冷的接口道:「你東海八魔別太不自量力,憑你們那兩手還是識趣一點的好!」

    「東海八魔」氣得鬚眉俱豎,齊齊怒哼了一聲,圍向「雪山三尊者」。

    「赤衣教」三老者和「和合會」八大劍手,分朝兩側閃開,他們是唯恐天下不亂,二虎相爭,必有一傷,他們正好蓄銳而待,冀收漁人之利。

    殺氣頓時迷漫全場……一旁的「桐柏派」十幾個高手,心裡可大不是滋味,雖說「桐柏派」十多年前,遭逢變故,而自八大門派之中除名,但總還是一個門派,現在竟然被一些江湖幫教,當作了俎上之肉,一個個目眥欲裂,悲憤填膺。

    場中,除了「東海八魔」勢力上比較孤單外,其餘「白骨教」「赤衣教」「和合會」都是當今江湖中最大的幫派,勢力幾乎凌駕七大門派之上,如果互相硬拚的話,鹿死誰手,很難逆料。

    至於暗中還潛伏了多少魔頭,更在未定之天。

    四圍,各幫派的高手,都在密切的注視著情勢的發展。

    「東海八魔」站定方位之後,其中四魔攻向「絕命尊者」另外四魔,分別以二對一攻向「三眼尊者」和「千手尊者」。

    剎那之間,人影閃晃,掌風呼轟如雷,勁氣四溢,激盪成渦。

    「赤衣教」三個著火雲紅衫的老者,互使一個眼色,同時撲向「桐柏一劍」等人。

    「和合會」的四對男女劍手,齊齊吆喝一聲,身形電閃前飄,一字式排在「桐柏派」

    諸人之前,寒芒動處,八隻劍揮舞起一片光牆,把「赤衣教」的三老者硬給擋了回去,一場混戰,終於揭開了序幕。

    那邊「東海八魔」已有三魔分別傷在「雪山三尊者」的手下,其餘五魔,忘命狠攻,戰況極為慘烈,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雪山三尊者」功高一籌。這邊「和合會」的八個男女劍手,對敵「赤衣教」的三個老者,秋色平分,看起來一時之間,很難分得出高下。

    「桐柏一劍西門俊」衡量目前態勢,如果他率眾突圍的話,必然會引起群魔聯手合擊,所以只有待對方分出高下之後,再定行止。

    半盞熱茶的時間過後,「東海八魔」之中,又有兩魔傷在「雪山三尊者」之手,餘下的三魔,見大勢已去,互相招呼一聲,暴退出圈外,「雪山三尊者」目的是在「軒轅經」,對方既退身,也停手不攻,三魔扶起傷者,匆匆的交代了幾句場面話,在「雪山三尊者」的冷笑聲中,狼狽退出場外而去。「和合會」八劍手和「赤衣教」三老者,兀自狂斗不休!……「雪山三尊者」目送「東海八魔」的身影在場中消失之後,齊齊轉身,向「桐柏一劍」等人身前緩緩欺去!

    「鏘啷!」連聲,「桐柏派」諸人長劍齊齊出鞘,蓄勢而待!……與「桐柏派」掌門「桐柏一劍西門俊」並肩而立的,是一個發如亂草,尖臉削腮的猴相老者。

    「雪山三尊者」欺到諸人面前一丈之外,停住身形,「絕命尊者胡竺生」目注那猴相老者,陰惻惻的一陣怪笑道:「猴叟曹貽,你也想來淌這場渾水?」

    「猴叟曹貽」兩隻精光灼灼的眸子一眨,嘻嘻一笑道:「我老猢猻命只一條,為了急友之難,只好豁出去了!」

    「絕命尊者」不屑的道:「姓曹的,你如執意如此,那也是無法的事,不過我提醒你,你這樣犧牲了未免不值,閣下最好三思而行!」

    「猴叟曹貽」面色一整,大義凜然的道:「值與不值不勞三位掛齒!」

    「桐柏一劍西門俊」沉聲喝道:「雪山三尊,不必假惺惺了,出手吧!」驀然一一一一陣刺耳的冷笑傳處,一條人影,鬼魅般的飄落場中:驚叫之聲。響成一片,場中各人轉目望處,不由亡魂皆冒,骨軟筋酥……這飄落的人影,赫然是一個週身赤紅如血的怪物,連毛髮眼神,都是血紅之色。

    「血魔!」

    有人失魂落魄的狂叫出聲!

    這傳說中的魔尊出現了,不知他何以會在此地現身,難道這如神話一般的人物,也想染指「軒轅經」?如果是的話,場內場外數以百計的高手,只好眼睜睜的看著,誰敢出手和這傳說中不可一世的魔尊一爭長短呢?

    場中,「雪山三尊者」等十幾個各幫派的頂尖高手,一個個如被釘在地上,寸步難移,眼中射出駭極的光芒。

    三百多年前的魔尊,竟然會突然出現在桐柏山下,這真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傳說中,這恐怖怪物,殺人如麻,三百多年前,合十三門派之力,再加上近千的高手,圍攻這魔尊在「血池」畔的「生死坪」上,激鬥三晝夜,「生死坪」上屍山血海,而他僅只受傷而退,其功力可以想見,三百年後的今日,他的功力更加不可想像!

    三百多年前的人物,能活到現在嗎?

    這是場中每一個高手心中的疑問,但誰敢出手試探,開口相詢,寧可信其有,不敢測其無!

    「桐柏派」眾高手,更是心碎膽裂,驚魂出竅,如果「血魔」是為了「軒轅經」而來的話,他們連一拚的機會都沒有。

    場中頓時靜得連每個人的呼吸都可以聽得到!

    恐怖的氣氛,籠罩著整個三里坪,似乎每一個人都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血魔」眼射駭人血芒,向所有的人打量了一眼,這一眼使被看的人不禁的打了一個哆嗦,一個個臉現死灰之色。

    傳說中,「血魔」武功深如瀚海,心狠手辣,殺人於舉手投足之間,任你一等一的高手!無法當其一擊,如果今天,他大開殺戒的話,場中的人恐怕無一倖免。

    所有的高手,一個個如待決之囚,等候著最後的宣判,是生或是死!

    現在,「軒轅經」的誘惑,還不如死亡的恐怖來得厲害。

    「血魔」,在環視了現場一周之後,開了口,聲音冰寒得像是發自玄冰地獄,使人聽了,不期然的渾身戰粟:「像你們這等強取豪奪的武林敗類,殺了並不為過……」

    話說至此一頓,所有的各幫派高手,一個個亡魂出竅,又聽他繼續說道:「不過,本人仰體上天好生之德,放過這頭一遭,通通與我滾!」

    此語一出,眾高手如逢大赦,一條命大概是保住了!但隨之而來的卻是無邊的驚詫,這傳說中的魔尊,竟然說出仰體上天好生之德的話,大大出乎眾高手想像之外!

    他的用意何在?

    難道三百多年的潛修,已化盡了他的殺心?

    他何以要替「桐柏派」解圍?

    但,懷疑是懷疑,各人紛紛移動身形,準備退去,萬一這魔尊改變了心意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桐柏派」眾高手,幾疑置身夢中,決估不到這魔尊竟然會替他們撐腰解圍,可是另一個問題又來了,對方的用意目的何在?如果他待所有的人散盡之後再出手……「桐柏一劍西門俊」戰戰兢兢的上前幾步,恭施一禮道:「晚輩桐柏派後人『桐柏一劍西門俊』,打算重整門派,不料因傳派之寶『軒轅經』之事而引起武林人物覬覦,意存劫奪,若非老前輩援手,桐柏一派,可能因此而斬,此恩此德,敝派當垂為門訓,永傳不忘!」

    「血魔」冷冰冰的道:「軒轅經確實在你身上?」

    這話問得桐柏派十幾個高手心頭巨震,心想:「完了,對方的目的原來在此!」

    桐柏一劍西門俊面色一變之後,恭聲道:「軒轅經已隨晚輩的師兄陳其驤同時失蹤!」

    「陳其驤是……」

    「他就是本派的第二代掌門,失蹤於十五年前!」

    「血魔」略一沉吟之後,道:「可能的話,我替你們尋回『軒轅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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