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不賒等的就是九斤麗出口相求。他路上盤算過,九斤麗作為九斤黃雞族的小公主,雖然族破家亡,但真想把她像一般的丫環一樣收在房裡,還是有些難度的,可如果救了九斤麗的哥哥,承了這個大人情,這小美人就飛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她雖然還略小了一點兒,可收在房裡兩年,嘿嘿,小美人絕對會是個迷死人的大美人。
另一點,明年雲州遺族要進魔鬼沙漠,過了雪靈國那一關還不算,還要過雄雞原,有了九斤麗兄妹引路,方便會是大大的。救她哥哥,是一舉兩得啊!不過奸商精明得很,雖然是件一舉兩得的好事,吳不賒卻沒有馬上答應,反而微微沉吟起來。
九斤麗哪有他這樣的奸商心機,見他不答,抬起頭來,清湯掛面的小臉上淚珠兒滾滾,可憐巴巴地看著吳不賒,真正是我見猶憐啊。葉輕紅素來就是濫好人的,一見九斤麗這模樣,她眼眶馬上就紅了,也在邊上求道:「公子,你幫幫小麗吧,可憐她家破人亡,就一個哥哥眼見還……」
她沒有說下去,九斤麗淚珠已是滾滾而下。吳不賒忙道:「你莫哭,莫哭。這樣吧,你起來,到房裡把你們的事說清楚,你既然叫我一聲公子,能幫的我自然一定會幫。」
先小小打個釘子,你叫我公子,咱兩個有關係我才幫的,到時你哥哥救出來了,嘿嘿,想來你也不好意思反口說咱們什麼關係也沒有,拍拍**跟著你哥哥走吧!「謝謝公子!」
九斤麗起身來到房裡,把她兄妹的事說了。
九斤麗的哥哥叫九斤刺,九斤麗先前說她的名字叫刺麗,其實是把她兄妹倆的名字合在了一起。九斤刺是現任九斤黃雞族的族長,以前九斤麗的爹爹當族長時,面對雪靈國的欺壓擄掠,九斤麗的爹爹總是委曲求全。
她爹爹過世後,九斤刺上任,年輕人血熱,受不得氣,拉起族人和雪靈國干。可惜實力相差過於懸殊,一場大敗,連他自己也被雪靈國俘虜了。九斤麗當時和族中的婦女老幼退入了雄雞原深處,聽得哥哥被俘,不顧危險偷入雪靈國,想救出哥哥,但雪靈國戒備森嚴,九斤麗救人不得,反遭雪靈國高手追拿並受了傷。
她無處藏身,便一直逃到滅雲城,如果不是葉輕紅收留,她還真不知道要逃到哪裡去。這次吳不賒來看鬥雞,她估計雪靈王會讓她哥哥成為鬥雞,所以想救她哥哥出來,若不是吳不賒暗裡留了心,今夜不但救不出哥哥,只怕還會把自己搭進去。「居然叫九斤刺,嘿嘿,這名字有個性,難怪敢和雪靈國鬥。」
吳不賒一面聽九斤麗說,心中一面轉著念頭,從九斤麗的話裡知道,九斤黃雞族雖然吃了一次大敗仗,族長九斤刺也被俘虜了,但九斤黃雞族並不是給滅了族,他們大部分族人退入了雄雞原。
如果救出九斤刺,以他族長的身份,明年雲州遺族進入雄雞原的時候,可就不只是個引路的嚮導了,好處會比嚮導大十倍以上。無論從哪方面說,這個九斤刺都值得救,也一定要救。「後天就是鬥雞大會了,剛才聽你哥哥說,他好像被選做鬥雞了是吧?」吳不賒問。
「是。」九斤麗點頭,一臉悲憤,「我哥哥本來死也不做鬥雞的,但為了族人,沒有辦法。」
「對了,」吳不賒想到件事,「先前你說到個什麼沙殺殺的,那是什麼人?」「是沙殺煞,他是沙雞族有名的武士,飛霧國以武力相逼,讓沙雞族族長把他送去做鬥雞。沙殺煞武功極強,這三年來,雪靈國與飛霧國的三場鬥雞都是飛霧國獲勝,沙殺煞立功最大。因為他聽話賣力,聽說飛霧王已還給他自由,還封他做了將軍,沙殺煞也就更加賣命了,三年來,我族不少勇士都是死在他手裡。」
「你哥哥估計也不是他對手?」
「嗯。」九斤麗猶豫了一下,點頭,一臉懇求地看著吳不賒,「鬥雞大會的規則是抽籤的,我就怕哥哥抽上沙殺煞。」鬥雞大會的規則,吳不賒也聽到了一些。雪靈國與飛霧國各出十二名雞族武士做鬥雞,兩方一對一地對決,對決一次是一場比賽,每天比四場。雙方出場武士實行抽籤制,抽到誰就是誰。出場的兩個人中,只能有一個活著。
比賽極其殘酷,十二場比完,二十四名武士最多只能剩下十二名。為什麼說最多呢,因為也有同歸於盡的,或勝者傷重隨後死去的。剩下這十二名武士,重新抽籤分組,如果是兩國各剩六人,那麼和前面的一樣,一對一;如果一國剩九人而另一國只剩三人,那就要一個對三個。總之一句話,場上只能有勝利者,輸的那一國必定要死得乾乾淨淨。
「那倒是個問題。」吳不賒皺眉,從牢房裡救九斤刺相對要容易些,真要進了鬥雞大會再想救人,那就絕無可能了,如果九斤刺運氣不好,剛好第一天就對上沙殺煞,想救他更是難於登天。「這樣吧,我現在再去一趟。」吳不賒想了想,拿定了主意。九斤刺一定要救,遲救不如早救。他見九斤麗、葉輕紅都想開口,知道她們擔心什麼,道:「雖然驚動了金牙狗,但金牙狗失了狗寶,可能還在城外找我。還有一點,我們才去過一次,他想不到我會再去,警惕性說不定反而降低了。」
說著把吹牛袋解下來遞給葉輕紅,道:「金牙狗的狗寶在裡面,萬一我遇上金牙狗,他對這生出感應,就是個麻煩。你先幫我收著吧,不要打開,這狗寶好像頗有兩分靈性。」葉輕紅應了,接過吹牛袋。
吳不賒化身為貓,再往關押九斤刺的地方來。也不知金牙狗回來了還是沒回來,反正警衛森嚴了許多,先前的一隊巡哨變成了兩隊。不過這對吳不賒沒什麼用,他悄悄溜過去,翻牆入院,四下無人,只是多了滿院子的灰。房間裡面,九斤刺焦躁地走來走去,顯然是在為九斤麗擔心。吳不賒跳上窗子,九斤刺霍地扭頭看過來,看到是一隻貓,又轉開了頭。吳不賒跳進房裡,九斤刺卻在床上躺了下來,看都懶得看他。
也是,一隻野貓進房有什麼看頭?他無動於衷,吳不賒倒想和他開個玩笑,跳上桌子,一貓**坐下,伸出貓爪,拿起茶壺,往杯子裡倒水,壺裡的水先前已經被九斤刺給倒空了,吳不賒其實只是做個樣子。但這個樣子駭人啊,一隻貓坐在桌子上,左爪撐著腰,右爪拿著茶壺往杯子裡倒水,這情景,老天爺,也太妖異了吧!九斤刺一眼看到,眼睛霍地瞪大,騰地一下就跳了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吳不賒。吳不賒一笑,說實話,這一笑更詭異,嚇得九斤刺往後一跌,一**坐在了床上。「別怕。」吳不賒知道這玩笑不能再開下去了,不過他沒想到自己的貓笑很詭異,還笑了一下,沒辦法,這樣的笑他習慣了.
「小麗叫我來的。」九斤刺怕見他的笑,「小麗」兩個字對他來說卻是仙音:「小麗?」「是。」吳不賒點頭,「你不要擔心,剛才就是我吹起灰塵救走了小麗,她現在很安全。她不是說一個好心的姐姐收留了她嗎?現在她兩個在一起。」「多謝恩公!」九斤刺驚喜交集,爬起來「撲通」就拜。先前突然漫天灰塵,然後所有人都失了蹤,九斤刺不知道生了什麼事,一直懸著心,雖然也猜是好心人在給九斤麗幫忙,可到底不確定啊,這會兒弄清了,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不必客氣,你起來吧!」吳不賒伸伸手。當然,嚴格地說,在九斤刺眼裡,他是伸伸貓爪。他也沒去扶九斤刺,一則貓扶人很怪異,二則他也懶得動,九斤刺又不是九斤麗。他解釋了一下自己來的原因:「小麗知道你做了鬥雞擔心你,所以讓我來救你出去,金牙狗他們沒在你體內下什麼毒藥之類的禁制吧?」
他之所以沒先打開門,就是要問清楚,如果金牙狗給九斤刺下了什麼禁制,那就先要想辦法把禁制解開才能開門,免得打草驚蛇。「原來是小麗請恩公來的,辛苦恩公了!」九斤刺又叩了個頭,站起來道,「毒藥之類的禁制倒沒有,但金牙狗事前給我說過,我們被挑中的這十二個人,如果有誰敢逃走,逃一個他就殺我們一百名族人,所以我們不能逃。」
「啊?」吳不賒這下有些傻眼了,「可我聽說飛霧國那個沙殺煞非常厲害,你若不走,最後有可能會死在他手裡。」
「是。」九斤刺點頭,「沙殺煞確實很厲害,我可能也不是他的對手,但沒辦法,雪靈國俘虜了我們三千多族人,我死了,至少他們暫時可以活下去,雖然是做奴隸。」
說到這裡,他忽地又跪下了,道:「恩公,我是不能走的,請恩公照顧小麗。九斤刺這一世報答不了恩公,來世做牛做馬也一定會回報恩公。」說著「通、通、通」地往地上叩頭。他叩得重,吳不賒這會兒倒是不好不伸手,貓爪一伸,一股靈力出,虛虛托起九斤刺。只這幾下,九斤刺額頭已是叩出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