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妻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賢妻速成班【二】
    「琴者,情也;琴者,禁也。琴為四藝之首,最初只有五弦,是為內合五行,金、木、水、火、土;外合五音,宮、商、角、徵、羽。後來文王囚於裡,思念其子伯邑考,加弦一根,是為文弦;武王伐紂,加弦一根,是為武弦。合稱文武七絃琴。也便是如今我們所用的琴了。」

    偷偷壓下到口的哈欠,我眼望著置於身前的瑤琴,有股子困意正慢慢的爬上了眼皮子。這教琴的師傅怎得這麼不痛快呢?教琴而已,他彈一段讓我跟著學一段不就完了?何需講這麼多廢話,什麼「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又什麼「琴瑟擊鼓,以御田祖」的,與我又有何關係了?

    「右手撥彈琴弦、左手按弦取音。這左右指法也各不相同,右手為托、擘、抹、挑、勾、剔、打、摘、輪、撥刺、撮、滾拂;左手則是吟、猱,綽、注、撞、進復、退復、起……」

    我跟著師傅抑揚頓挫的聲音,搖晃著腦袋,搖著搖著,眼皮也跟著搖了起來。咦?怎麼沒了聲音了,難道課已經結束了嗎?剛想趴下來好好睡一會兒,忽然覺得頭頂上有雙道目光,灼得我心頭一震,睜開眼,清了清嗓子,朝灼熱的來源看去。

    教琴的師傅一臉認真地凝視著我。被他長時間注視著不好了意思,我忙提了提精神,扭了扭腰身,端正了一下坐姿。教琴師傅嘴畔掛著一道和善的笑,口裡恭敬得很,「齊妃娘娘,您可都記下了?待會,可是要背誦給王爺聽的。王爺說了若是背不出,可得罰抄五十遍。」

    舉起一隻手掌,一、二、三、四、五、五根指頭大張開。五、五十!

    「齊妃娘娘?」

    我狠狠瞪視著面前這一臉狐狸笑的教琴師傅,他一定是在耍我。起初開始上課的時候,怎麼不同我先說一聲他說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是要背誦給宿凌昂聽的?他要早說了,我也就認真記下了。哪還像現在,根本就沒聽進去一個字。還罰抄?五十遍?給我當練字使呢?

    看他還等著我的回答,我不得不咬牙切齒的開口說道:「還煩請先生再說一遍吧!」末了,還規矩的行了一禮。

    「如此……也好。」那人也很好商量似地同意我的請求,「那在下就再為齊妃娘娘從頭說一次,這回娘娘可要聽好了。」

    「嗯有別的選擇嗎?

    「琴者……」

    左手撥彈。右手按弦。咦?好像不對啊。師傅剛才是說左手還是右手來著?

    才彈了兩個音。總覺得哪裡不對。難道是我記錯了?忍不住地舉著手左右看了看。師傅原本搖頭晃腦地聽著我彈奏。我這處忽然停下他也張開了眼疑惑著望了過來。一接觸到他地視線。我一驚。忙手忙腳亂地換了換姿勢。口中默念:「左手撥彈。右手按弦。」偷瞄了一眼。眼看師傅還看著我。心想。完了。肯定錯了!我緊接著又改成右手撥彈。左手按弦。原本還算連貫地音節在此刻完全變了調。難道又錯了嗎?我不禁有些發急起來。兩手停頓了一下忙又換回去。並不時偷看著那師傅地臉色。怎麼越來越詭異了呢?就好像是吃壞了肚子似地。

    再也顧不得去管應該是撥還是按。我地全副注意力早投到了師傅地身上去了。雙手隨意地在弦上亂撥了一通。

    師傅地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忽然一掌狠狠地拍到了置琴地桌案上。「你不要再彈了!」

    我被他地這道暴喝一驚。兩手忙高高抬起。掌心對著他置於兩肩處。

    「唉——」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歎氣,我好奇著轉頭一看。不知何時宿凌昂已站在了一旁,瞧我看向他,一臉失望的搖搖頭,喃喃了一句。

    聽不清他具體說的是,只是看那口型似乎是在說:只聽說過對牛彈琴,還沒見過牛彈琴。

    我一愣。

    「夫面之不飾,愚者謂之丑;心之不修,賢者謂之惡。愚者謂之丑猶可,賢者謂之惡。將何容焉?……齊妃娘娘。您可有在聽?」

    「啪啪啪」籐條不停地抽打著書案,發出一連串叫人心驚肉跳的聲響。這麼用力。要全抽在身上,不是得皮開肉綻了?眼盯著這籐條,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手臂,彷彿能感覺到那火辣辣的滋味。

    看著面前特地從宮裡頭請來的女官,我點頭如搗蒜,「聽著呢,聽著呢。」

    這顏面不調,從頭至尾都繃著一張冷臉的女官可比娘親可怕多了,不說這冷冰冰的表情,單是這氣勢,我就已嚇得不敢再隨意動彈了。

    女官眼珠子一瞪,在我看來眼裡已經透出了要吃人的凶光。「撒謊!」她猛得衝著我喝了一聲,震得窗外的鳥紛紛飛離了樹枝,「齊妃娘娘剛剛明明是在打瞌睡,竟然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是認真聽課。單就衝著這點,老身就敢斷定齊妃娘娘你從小便是謊話不斷、騙人無數!沒有家教,不懂禮數!」

    緊閉著嘴,不再說話,多說多錯!我驚嚇著一動不敢動。莫說回嘴了,就是瞪個眼,我也沒有。眼觀鼻,鼻觀心,心裡只道,這老太婆誰找來地?

    「齊妃娘娘,抬起頭來!」書案又遭了一次罪。

    我忙抬起了頭,兩眼直視著前方。「行的正,坐的直,立人之基。再瞧瞧你,你這模樣像什麼?此刻起,坐直了,若是兩炷香的時間鬆懈一分,就不要怪老身籐條伺候了!」

    看這她手裡那籐條,我趕忙將身子挺的直直的。同時兩眼卻往旁邊斜去,宿凌昂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處,正歎氣著搖頭。

    我又怎麼了?

    「姿勢不正,握筆不穩。」短短兩句話,卻讓我之前下的功夫全部都白費了。

    手抓著筆,我無奈加委屈地癟著嘴,偷偷斜了眼宿凌昂。他也正以一臉嚴肅地緊盯著我……的手。我已經很用力地握著筆了,可是他竟然還說我握筆不穩……再用力下去。筆桿子可就要斷啦!

    用力、再用力地握緊著筆管,直到手因為太過用力而輕顫起來。可是宿凌昂卻依然一臉沒有表情的繼續盯著我地手。他到底是要看到什麼時候?

    直到「啪噠」一聲,手指一僵。過分用力之下,筆管真的從中斷裂開了。拇指因為太過用力而把筆桿子掰斷裂了,此刻也因為力道的關係正覆在斷裂處,疼痛感快速地自指腹處蔓延到了心裡頭。吃痛的微微蹙起眉,我看向身前的宿凌昂。

    此刻宿凌昂也正緊皺著眉頭,看看我,又掃掃還掛在手上的半截筆桿子。撇過頭歎了一口氣,「放下吧!」

    我愣愣地看著他,一時間反應不出他那句話的意思。

    「把筆放下休息一會吧!」看著我滿臉的疑問,他有些洩氣。

    這麼一說正合我地心意,趕忙丟下手中地斷筆,我揉了揉拇指的指腹。邊揉邊吹,借此吹去那股子疼痛,還好皮糙肉厚地沒有破皮。不然還真是心疼死了。

    他沉默了許久,最後才歎了一大口氣,「許先生說他見過笨的學生,卻從未見過像你這般無心向學的學生。」

    許先生?聽這名字,我愣了愣,而後才反應過來是那個教琴的師傅。

    「方尚宮說你如此品行要是在宮中早就該被打發回家或是亂棍打死於後庭了。」

    方尚宮?這個不用想了,肯定就是那說我沒有個人樣的老太婆了。

    「三字經背到此刻還是沒有背出超過二十句,吃相還依然隨性、粗魯……」說到這,他斂眉。又一聲的輕歎。

    我垂下頭,什麼都不辯駁。並非我不願意認真,只是,心中想要認真卻無論怎麼也達不到要求,我自己也很是洩氣。

    「方尚宮說地你坐姿不正,此刻我已經看出來了。若是你不坐正身子,你筆下的字也必定同你的坐姿一般扭曲、難看。握筆不穩,也並不是說你不夠用力去握筆,而是你沒有好好地學好該怎麼握筆……」說話間。他取了一枝筆賽進我手裡,幾步走到我身後,一手握住我的握筆的手,另一手撐在桌案上,將我圍在了他的懷中。

    他的手執著我的手,蘸墨,落筆。我放鬆著手勁,感受著他的力道。一筆又一筆,連落十四下。字跡工整的齊字躍然紙上。

    「習字並不是比手勁。只要好好抓著筆,下筆必定也能寫得出好字來。」溫溫的話語自耳畔傳入。一道道氣撲在耳邊,我耳朵受不住有些癢癢地感覺,側過頭斜看了他一眼,受教得輕點了一下頭。

    「齊字繁瑣了一些,你還是先從師字開始習起吧!」說著他握緊我的,又去蘸了墨,在紙上書下了一個師字。

    看著自己的名字「齊師」二字,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教我寫自己的名字。望著那兩個字,我忍不住回頭衝他露出了一絲笑。

    「王爺……」門外忽然響起了叩門聲,緊隨著傳來了郭桓的聲音。

    郭桓來了?我瞥回看宿凌昂的眼神,急急得望向了門的放心。被宿凌昂握著的手忙退出了他的包裹,無措得撐在桌案上。退得急切,原本握著地筆失了握力啪一聲掉到了桌案上,正好掉在齊字上,滾了兩圈,筆尖的墨汁不但弄花了齊字,也為師字塗上了一條醜醜的毛毛蟲,心下不禁有些心疼。

    宿凌昂從我身後退開了一步,冷淡的聲音喊道:「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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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名:竟照藍天

    作品名:子邪

    作品號:178959

    千年賭局,此情注定糾纏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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