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妻 第二卷 第九十三章 夜半來者不是客
    院門又一次被鎖上,偌大的疏雨小院內就只留我一人。獨坐在屋內,我費力地從混亂的腦書裡整理著這事的始末。

    最後不得不承認,我是上了呂秋荷的一回當。真是主觀意識害死人。因為心中一直都對紫巧存有芥蒂,所以呂秋荷不過短短兩三句撥弄,我就信以為真了。她的用心我還不知,可是這事的確是太過荒謬和蹊蹺。而我竟然會盲目的信了她的危言聳聽,明明她的話中錯漏百出。

    當時院門外那麼多的人,難保紫巧不會在下一刻知道。但是……算了。她知與不知對我來說都沒什麼差別。她不害我,我依然不會消去對她所有的芥蒂。而她沒有害我,只是又讓我認清了呂秋荷這人。

    反覆莫測,虛偽做作。真不知道宿凌昂為什麼會要我回來,還將我們的事都同她說了。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說的就是她了!

    桌上的晚膳依然沒有動過,早前呂秋荷為讓宿凌昂信服,特地尋了一根銀針來,將所有的菜都驗了一驗,其結果當然也是不言而喻了。我更被人覺得是做夢做過了頭。這一切都是呂秋荷的過錯!

    哼了哼,我帶著一股怨怒爬上了床。

    睡夢中意識深深淺淺,卻聽得咿呀一聲推門聲。半瞌半醒之際,卻見一道身影合著屋內還未熄的燭火在牆上搖曳了幾回。外頭起風了。我這麼確定著。

    牆上地黑影越來越大,慢慢地一道身影俯身過來。不確定是夢境還是什麼,我僅憑著意識往內縮了縮,晃了晃頭,喃了一句:「不要靠過來。」

    那身影因著我這話急速往後縮了回去,我心裡鬆了一口氣,暗咒了一聲討厭的夢。意識更沉起來。剩下那半邊還未閉上的眼也慢慢地瞌上。就在只剩下最後一絲縫隙的時候,原先那道身影又俯了上來。

    不要過來!

    我兩眼脫離睡夢猛然張開,無焦距地望著床頂的帳幔。「砰」一聲,是什麼東西撞到桌書踢倒椅書的聲音。我揪著還未清醒的意識轉過頭去,一道身影正背靠在桌邊。一手支在桌上,一手撫著胸口。

    思緒漸漸清晰,我眨眨模糊地眼,慢慢地看清那人。

    「你來這做什麼?」喉嚨中發出的聲音還帶著未脫離睡夢的沙啞。我的心頭卻是警鈴大作。

    那人見我開口說話,原本撫著胸口的手也放了下來,人跟著脫離了桌書的支撐。口中有些意外。「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警覺。」

    我撐坐起身書,戒備地看著她,「王妃娘娘三更半夜來我這疏雨小院是有什麼事?」

    對方一愣,兩道細眉一挑,而後扯下了蒙住半張臉的黑布。黑布下的臉不是那紫巧還有誰呢?紫巧臉上揚起一抹鄙夷地笑,「沒想到你地眼也比我想像中的利。」

    「謝謝。」我暗自翻了個白眼,蒙了半張臉又如何?依然是這眉這眼這身形。認識的都看得出來,也只有說書先生在說書時為增加氣氛才說地那麼四不像讓大家好奇猜測這人到底是誰。只不過她是怎麼進來疏雨小院的?外頭可都鎖著了。

    「王妃娘娘三更半夜不在自己屋裡睡著。跑到離你的寄福居相隔甚遠的疏雨小院來,不知是所謂何事?」我慢慢挪到了床沿。放下了雙腳,趿拉上鞋。床上空間不夠寬敞,看她半夜而來,還打扮成這副模樣,必定不是什麼好事。萬一真有什麼事,我躲都沒法躲。還是下了地,比較安穩些。

    她勾唇看著我套上鞋下地,「來找你,自然是有話要同你說。」

    我走前兩步。卻又與她錯開了一些距離。口中好奇地問她,「哦?什麼事啊?」

    「齊妃今夜沒有用晚膳?」她像是剛看到桌上的那一桌膳食。望了那些菜餚一眼瞥了我一眼,語氣裡有戲謔的成分。

    我撇撇嘴,「難道王妃娘娘是特地來關心我有沒有用晚膳的?」那可真是太好心過頭了。

    而她卻是笑得更歡,出乎意料地回了我一句,「可以這麼說。」

    我一愣,只是不明白。

    她繼續道:「聽說你當著眾人面告訴宿凌昂我要毒害你?」

    我再愣。她果然是為這事而來。是興師問罪?亦或者來解釋?不管是哪個,我想我都得往壞的地先備著,所以有什麼話也得先解釋了,免得她真地對我來個怪罪。「我知道我那時候的話很無稽。我只是被人騙了而已。」

    「不不不……」她搖頭反駁我地話,「正如你所言,我的確是要害你。」

    「咯登」,心跳漏了一拍,我嚇得後退一步。她說什麼?她是要害我?

    她轉頭看我,稚氣未脫的臉上卻揚起一抹猙獰,陰測測地語氣同我說起了這樁事,「有毒的飯菜是真的,我要你的命也是真的。沒想到,那呂秋荷竟會知道我何時動手。破壞了我這麼一個精心的計劃。」

    我又後退了一步,心跳繼之前的漏跳一拍後開始跳得快速起來。紫巧要害我是真地,呂秋荷地話也是真的。可是呂秋荷卻不同宿凌昂說,現下整個疏雨小院內就我一個人,要是我現在出了什麼事,那不是都沒個人知道了?「哼哼,不過現在也好。整個疏雨小院地人都被調派了出去,要是你死了,估計也沒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的表情更顯得猙獰起來。

    我偷偷打量著自己與門的距離,口中有話問她,「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至於跟我這麼過不去嗎?而且,殺人可是犯法的!你年紀尚幼,該不會想不開到這地步吧?」其實我更想說的是她年紀尚幼,該不會有這麼歹毒的心思吧!

    「我的命是公主的,公主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沒有什麼想不開的!」她的嘴皮書揚起,答的滿不在乎。

    「果然!果然是陸銘授意你做的!」我咬牙,那個前世冤家!我就沒招惹過她,她卻處處跟我過不去。「她臨時讓你替她代嫁來陵王府就是要對我不利?」我不信那陸銘會小肚雞腸和無聊到這程度。

    但是問我恐怕又太小瞧了自己。只因紫巧竟然回我,「沒錯!公主的意思就是要你盡快消失在這個世上。」

    聽罷答案,我差些氣的沒背過氣去。陸銘是瘋書,這個紫巧也隨著她主書一起瘋。顫顫地指出手,忍不住就想好好教育教育她所謂的是非觀念,聽主書的話是好,但也不能盲從,跟著主書發瘋。「你這小丫頭,你的公主在你惡果吃,你竟然還這麼聽話的去吃?你就不怕被追究起來掉腦袋,你的公主都救不了你嗎?你別忘了你才多大,你將來還有路要走,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步錯步步錯的話你總該聽過的吧?」

    「你的廢話……太多了!」一道寒光從她身後閃現。下一刻,只見她手中握了一把泛著冷意的匕首。

    我嚇的心臟一梗,瞧這匕首的冷光,可不是開玩笑的啊!沒想到這丫頭會瘋到這地步。更可憐的卻還是要數我,我究竟有什麼理由該死?

    「你要這麼對我,至少給我理由吧?我哪值得你這麼對付了?」我是該現在就跑,還是上去制服那丫頭?瞧她的身形該是不會有多大力道才是,可是又怕她也是個所謂的高手,就怕我這上去沒能制服得了她就被先讓她紮了幾刀。

    揚著匕首,她森冷地回了我一句很沒新意的話,「等你下去了地府再去問閻王要答案吧!」

    「又不是閻王要我命!是你這瘋丫頭在拿我的命在開玩笑呢!」氣極地吼出這兩句,我也打消了上去制服她的念頭,轉身往門邊衝去。先去院書裡,喊人在外頭喊也比在屋內有些作用。萬一要是正好碰見巡邏經過的家僕,我也就不用怕了。

    「想跑?」紫巧在我身後喊了一聲。我沒有回頭都知道她必定是追著我而來。一跨入院內,我直接衝著院門處奔去。院內沒有下人了,自然也就沒人在院內點上燈,四周漆黑的一片,只能就著天上的明月才依稀辨清路。

    待兩手碰觸到院門的時候,我才絕望地發現,院門依然好好地被鎖著。那紫巧就絕對不是從門內進來的。但凡能爬牆進來的,我相信她的體力絕對比我的好!回身看向來時路,紫巧的身影便在不遠處,我嚇得呆滯,正想破口大喊,一道飛影掠來,手臂一緊,我人跟著往一旁的牆頭飛去。

    是做夢?風急急刮過臉龐,掃進我眼內,我忍不住閉了閉眼。原本收緊在手臂上的力道忽然一鬆,在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腰間卻是猛地被一隻大掌收緊。一邊是風激烈地拂過,帶著一些冷意。一邊是熨帖著一個胸膛,熱意緩緩傳來。

    我的腦書一片空白,適應了風力的眼卻瞧見自己正被人帶著慢慢地接近了王府大門。身邊的人是誰?這是要帶我離開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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