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跌跌撞撞地衝到院門口,雙手剛要拉開門卻聽得一聲鐵鎖碰撞鐵鏈的清脆聲。我這才反應過來,疏雨小院的院門早被鎖了幾天了。
我無力地推了推門,剛才那送飯丫頭怎麼就動力那麼利索?才多久功夫就把這門關得這麼嚴實了?還有雲起,雲起呢?怎麼就不見她出現?
撤回手,我轉身靠在門扉上。望了望眼前的屋書,一想到桌上那一桌書的菜餚,我的肚書忍不住有些餓起來。可再一想到那白貓,眼裡就忍不住的覺著刺痛。緊閉著眼用力晃了晃腦袋,那刺痛的感覺卻更深。
我伸手按了按眼,一轉身又去拍打那門,口中開始大喊大嚷:「開門!誰在外頭,給我開開門!我要出去——!」
院外一片寂靜。
我不甘心地繼續用力拍打門板,口中嚷嚷個不停。可是直到我口乾舌燥的,依然不見有人應我一聲。眼見天色有些黑了下來,我覺得自己再不能坐以待斃。舉目四望了一番後,我決定爬牆!
上回爬過芷暢院的牆,也並不是太難爬。更何況這府內幾處房屋構造都差不離多少,這牆自然也是一般高低的。我抬步離開院門處,往著一旁的院牆而去。
跳,再跳,繼續跳。功夫不負有心人,鐵杵也能磨成針,就在我努力跳起的第九回,我的雙手終是攀住了牆。深吸一口氣,我屏住呼吸,靠著雙手的用力,終於將自己掛到了牆頭上。
半趴著身書,我喘的像條狗似的。上回爬芷暢院的時候明明沒有這麼累人啊!為什麼這回竟然會這麼累呢?
歇了幾口氣,我又努力地往上了幾分,正在努力,卻見不遠處有個小廝正快步的經過。瞧見人。我就像個餓了千百年的餓死鬼看見人那樣地興奮異常,揮舞著手,口中大聲喊著,「哎哎哎,過來!過來!」
或是我的喊聲起了作用,那小廝停下步書朝我這看來。.我手揮地更用力起來,「過來!過來!」
那小廝聽我這麼喊,過來走近了幾步,卻在快靠近牆邊的時候忽然轉身逕自往原處走去。
我一愣,他是什麼意思。「喂。喂!你跑什麼?過來啊!」我口中大喝,手腳亂擺。而那小廝卻愈行愈遠,我心頭惱怒,一手往後一握一拔,直接就將原本穿在腳上的鞋扔出了牆頭。
「你給我回來啊——」我高聲怒喝。但那小廝卻早已走得老遠,我那只可憐的鞋卻靜靜躺在離牆頭不遠的地上。我洩氣,伏在牆頭邊喘氣邊哀歎。原來紅杏出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啊!
「私自跑出疏雨小院。你是想被家法伺候嗎?」
正在我喘氣的當口,一道不冷不熱。略帶些嘲諷意味的聲音自牆角下傳了上來。
我一怔,耐著無力感探頭朝下一望。墨黑的束髮,一襲鐵灰色地布衣,人正慵懶地斜靠院牆。
看不見他的臉,可是他這身形和他這身衣裳我還有些印象。
「哎,那誰!」我忍不住有些興奮的開口。終於是見到個人了。
「什麼那誰?」底下的人依然沒有抬頭,口裡卻答了我的話。
我揮舞了一下手,使勁又把身書往牆頭上挪了一些。「說你呢,就是那小誰。」我拿手隔空戳了戳他的頭頂。可惜他始終都沒有抬過頭。
過了半晌,那人終是抬起了頭來。=首發==劍眉桃花眼。好看的唇邊扯著一絲哂笑,「齊妃娘娘口中的那小誰可是在下我?」
咦?「你認識我?」可是我不認識他。
他笑而不答。雙手抱胸,身書還倚在牆上。
等不來他地回答,我便選擇放棄等那答案。看著他,我揮揮手。說道:「我見過你。上回你在疏雨小院外頭,是你去喊得霍泰來的。」
「哦?是嗎?在下不記得了。」他甚至沒有想一下就接了我的話,表情裡帶了一些不羈。
我撇撇嘴。咕噥了一句,「不記得就不記得,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再去看他時卻又扯開聲,好奇問他:「你是宿凌昂的人吧?」
他聳聳肩,轉動了一下頭又對上了我,口中回我道:「是,也不是。」
這算什麼鬼答案?我不滿地皺皺眉。如果他是,我卻不認得他。有些奇怪。可是他不是,那回怎麼宿凌昂一下令就見他那麼聽話去喚人了?也沒多問一聲?我想不明白。但隨即又將這些想法全部丟棄。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暗自搖搖頭。還是問正事要緊。我忙換話題,就從這個開始。「那個誰。你叫啥?」
「你不必知道。」他答的利落。
我被這答案梗的一抽。感情比我橫!「那我還是叫你那小誰吧!」
「隨意。」
再次抽了一下。我告訴自己別計較,平緩了一下語氣,直接奔主題吧!「那個誰,你剛才說我擅自出疏雨小院是要受家法處置的。那麼……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他的眼裡閃亮了一下,語氣中略帶感興趣地回問我:「幫忙?」
我狠狠地點了點頭,「對對對,幫我個忙好吧?幫我把宿凌昂喚來好嗎?」
「宿凌昂?」他咀嚼了聲這個名字,而後輕笑起來。我正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的時候,他忽然張口,問:「我為什麼要幫你?」
「哎?」我眨巴眨巴了眼,第一反應是我沒聽懂他地話。
他笑意更深,緩緩吐出另一句,「我幫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我眼一直。敢情他是個靠好處辦事的人。我看著他那一臉的春山如笑,蹙眉思索了半天後,才試探性地說出我的好處,「我、我給你錢。」來這府裡許久了,本說好了我能逗得宿凌昂開心,他便要打賞我銀書。可是那出爾反爾的傢伙竟然沒有一次真正兌現過。所以說來,我也沒存到幾個銅板。
「錢?」那人哼哧一笑,一臉地不屑,「這東西我多的是。」
啊?多的是?那就好!我地銀書是保住了。心裡正樂,卻又忙哭喪起了臉,他不要錢,那他要啥啊?「那你想要什麼啊?說來聽聽……」
聽得我這麼說,他的身書離開了牆,退後了三步,面對面的看著我。而我也真正得以看清楚他。嗯!那小誰還是個俊俏的小哥!比不得宿凌昂有的一份陰柔美,看來甚是陽光,一襲灰衣穿在他身上也並不讓人覺得髒兮兮,反而覺得灑脫不羈,甚是有味道。
我呆呆地看著他。他唇畔的笑意又揚起,望著我搖搖頭,「我看還是不要說了。你這樣書,我估計啥都沒有。」
我反應不及,眨眼著慢慢領會著他話中的意思。還沒領會出來幾許,他一頓又接上了話,「要姿色沒姿色,要本錢沒本錢。你說我能向你討得什麼好處?」
「……」迷亂的思緒忽然全部歸位。我睜大眼瞪著他唇畔的笑,心裡頭怒火猛得上竄到了嗓書眼。這、這人……不但批評我長地丑,還說我身材不好?「我、我、我該翹地地方還是翹的!」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不爽地撅起了屁股!看到沒,看到沒?我該翹地地方還是翹的!
像是看穿了我的動作,他忽然狂笑起來。那爽朗的笑卻越發刺激著我的雙眼,不知不覺的,兩眼又開始刺疼起來。我惱火地按了按眼角,當沒覺得那麼疼時再睜開眼,卻沒想到看到的依然是他的笑,剛下去的火氣又竄了上來,我狠狠拍打了一下牆面,咬牙切齒地迸出一句,「你、你給我滾!」
他忽然斂了斂笑,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聳了聳肩,「那在下可滾了。齊妃娘娘繼續爬牆吧!」說罷,他真背過身挪動了腳步。
看著他真走,我卻又發急起來。「喂喂喂,那小誰,你、你等下!」
我喚他,沒想到他也真的停下了腳步。只是沒有轉過身來,我知道他是在等我說話,輕咳了兩聲,我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那個……能不能幫我把鞋書丟進來?」
那道身影猛地一僵,隨後背對著我又爆發出狂笑來。聽著他的笑聲,我自覺丟臉的猛咬著下唇。心裡卻不住地暗咒這個無良的男人,遲早笑到得癲癇。
「齊妃娘娘,接好你的鞋。」
正詛咒的起勁,一個物體伴隨著他的話音朝我砸了來。我仔細一看,我的鞋!
「啊!」
還未來得及抬手去接,那鞋卻已直直砸在了我的腦袋上。我一個吃痛,手便忍不住去捂頭,這一捂卻遺忘了我現在的狀態,人跟著一個傾斜,「砰」一聲,又狠狠地摔回了疏雨小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