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妻 第二卷 第六十二章 賢王妃的故事(下)
    「後來……」她隔著湖遙望著還未散場的詩會,幽幽地道:「賢王錯認了人的事,卻始終沒人去說清楚。姚家既沒同賢王說清楚事,也沒有為欣兒回絕了原先那家人家。日子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著。直到一日欣兒留書約了姐姐去山裡那間茅屋,說是有話想同她說。那姐姐便也依約去了。那日天氣本就不算晴朗,等那姐姐入了山林,天氣更是一時間就陰了下來。她心中只隱隱覺得有事要發生,沒想到在茅屋裡見了欣兒,果然是發生了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話又斷了。只是瞧她面上越來越慘淡,我也就不敢去追問。她吐納了幾口氣,才又重拾話頭,「當那姐姐到達茅屋時,欣兒已在屋內等了她許久。屋內擺了一桌酒菜,全是倆姐妹愛吃的菜色。欣兒邀她坐了,說是想同她聊聊孩提時的事,可那姐姐心裡卻著實慌亂。有一道聲音一直在告訴她,面前桌上的東西是一樣都動不得。果然席間欣兒一直勸著她用些菜,吃些酒。她推阻了一回,二回,卻實在推阻不過第三回。她舉了杯,只問了欣兒,是不是心裡覺得她這個做姐姐的對不起她?有沒有想過沒了她這個姐姐,她就可以過不一樣的日子了?當她這麼說著的時候,欣兒忽然換了臉一把將她手中的酒杯拍落地。她心中鬆了一口氣,其實同她猜的一樣,欣兒是氣她、恨她,更想殺了她。欣兒心中已經認定了是做姐姐欺騙了賢王的同時也騙了自己。所以今日邀她進山來,其實就是生了歹心。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欣兒不但打算要她死,更想與姐姐一同去了。她想同欣兒解釋,這事並非她故意為之,但欣兒卻始終不信,最後因為一言不和欣兒跑了出去,她也追了出去,可她愈追欣兒便跑的愈急。兩人一路追到了山崖邊。而後……」

    而後如何她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她不說,我也已經猜到了。話鋒一轉,她直接跳脫到了家中兩老知道欣兒落足山崖之後,「二老派人尋了三日卻總也找尋不到欣兒的屍首,心中又氣又怒。但最恨的卻是那姐姐。二老心中也認定了是那姐姐怕自己的妹妹亂了自己的婚事而故意謀害了妹妹。二老甚至決定要拉著姐姐去見官,要不是那日正好賢王又來府內,那姐姐或許早已沒了性命。就在那日,賢王再度造訪姚府商議婚事的問題。姚家二老也就在那日決定不能錯過這一個金龜婿,於是在房裡暗暗告誡那姐姐若敢揭穿了事,定將她送官府查辦,絕對不徇私。」

    「怎麼可能有這樣的爹娘?」我不敢置信,忍不住就出聲打斷了她。結合著自己的爹娘的種種,就算有時候他們真的叫我失望,令我生氣,似乎也從沒有這樣的情況出現過。

    「你不信?是啊!誰會相信呢?」她問我,而後略帶自嘲地自答了一句。「那姐姐自然也不相信疼愛了自己多年的爹娘會一夕之間就變了模樣。雖然不信,可她也真的不敢將話說出來,那一回終於確定了婚期。而後姚家二老私下派人去回了原先那家人家,誰想知那戶人家也早聽說了姚家攀了高枝的事,硬是不願意退親。事情差些就鬧到官府那去,最後姚家為了高枝就出了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我好奇。

    「姚家勾結了當地的官府。那官府老爺也知姚家要飛天了,自然禮待的很。他們就商議著將那戶人家全部捉入了大牢內發配去外省。同時也一刻不耽誤的為賢王與自家女兒籌辦了婚事。於是就在那戶人家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入獄的第二日,姚家就風風光光地攀上了這門皇親。全鎮的人都來同姚家道賀,人人都替姚家感到高興。」

    她的故事到此就真的停了,之後的故事就是在這上京內的事,大多我都知道。她抿著嘴,一滴眼淚卻忽然從眼眶內滑落。細微的嗒地一聲落入了泥地。

    我搜尋著身上,竟是連一塊最常備的絲帕也找不出。最後情急扯了袖子就直接覆上她的眼,為她拭了拭淚痕。「不要哭……」我想我已經知道她是誰了,只是還有些不能接受她的故事,太過匪夷所思了。

    「師兒,我想我也該告訴你我的名字了,我叫姚青蘺。」賢王妃噙著一朵淡淡地笑花。

    「噢,好聽。」我呆呆地點了頭。不只一次覺得欣兒的名字不適合賢王妃給人的感覺,因為她太沉靜,沒有欣字所體現出的活力。倒是這青蘺的名字,清清淡淡,讓人覺得如沐春風。更貼合賢王妃給人的感覺。

    望著我出神了一會,她忽然同我說:「師兒,欣兒並沒有死。」

    我先是一愣,反應不及她的話。好不容易等那話傳入了大腦,我又驚地一跳。「沒死?那她人呢?是不是在上京?」

    她笑著點頭,「是啊!她現在也在上京城內。同玄冥的那個公主在一塊。」

    呃……我忽然沉默下來,她也跟著沉默了下來。萬事一扯上那陸銘瑄,我就忍不住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覺。像是被下了套。

    「怎麼會在她那呢?」照理說那時候玄冥兵早該已經退回到玄冥境內,若還有遺留不會沒有人發現。

    說到這個,她面露苦笑,「本來欣兒是被那影國的端木公子救的,隨著端木公子一同來到上京城。而那公主在西市見過我,也不知道怎麼得竟然也讓她見到了欣兒,欣兒同我長得頗是相像,那公主原先將她認作了我,如此這般之下兩人就那樣結識了。」

    下面的不說我也想得到了,陸銘瑄就不是個好人,而那正主姚欣兒自然也就與陸銘瑄一拍即合了。只不過她們倆湊合在一起是想要搞出什麼事來?

    像是看出我的思緒,賢王妃在下一刻就同我說起了這一樁事的事因。「雖然賢王娶的是我,可是那名字卻是欣兒的。算來,我不過只是替欣兒代嫁而已。按照天業律令,諸為婚而女家妄冒者,徒一年。男家妄冒,加一等。未成者,依本約;已成者,離之。所以我同賢王的婚事,從一開始便只有這一個結局。」

    「所以……你同賢王的事若是鬧大了,只有一個結果,就是『離』?」這麼說著,我的腦海裡猛然竄起了郭府那夜,賢王醉酒將我誤作賢王妃的時候,他的話句句清晰深刻。我一直都能感受得出賢王的情深,雖然不知道賢王究竟是情深與欣兒,而是眼前的青蘺。但萬一這事真拆穿了,最難受的也定是賢王吧!

    賢王妃苦惱地點頭,一點頭,一滴淚又順著臉頰淌了下來。「師兒,你可知道我日日都提醒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千萬不能與賢王有任何的關係。可是你又可知道,每每與他相處,我愈想硬起心腸我卻愈是痛苦。」

    我不知道,可是我能從她的話中感覺得到。她的情況應該也是與賢王一樣的。「要是我能幫你什麼就好了。」我忍不住感歎,可惜我什麼都不會。

    「你能!」她忽然叫道。

    「我能?我怎麼能?」

    她一把拉著我的手,滿臉希冀地說道:「只要你同我去見那陸銘瑄!」

    我看著她,苦笑起來,果然她忽然把我帶來這,同我說了這麼一大堆的事,最後還是有所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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