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世紀傳說 正文 part2 第4話 三個奶爸兩個娃3
    「應該不需要吧廠梅忍禮見過阿狗好幾次,雖然每次都是盡可能保持距離並以最快的速度遠離,但即使這樣他還是能感覺到那只名字俗俗的雪狼決不輸於主人的高貴氣質,它要用紙尿片?怎麼可能?柯柯不放棄地追究著「難道是他自己用?」梅忍禮的心中立刻浮現出身高一百八十一厘米,有著金髮海藍色眼眸的天涯包著紙尿片,含著奶嘴哭哇哇的形象——天啊,不行!他的偶像怎麼可能有如此丟臉的一面。一口否決「決不可能!」「這就怪了!」柯柯準備開拍一個探索節目,首選對象就是這位有著貴族氣質的混血兒——人家根本就是名副其實的貴族,只是這個秘密除了學院高層和303寢室的另兩個人,其他學生都不知道。「跟我來!」她拖著梅忍禮緊緊迫上天涯漸行漸遠的步伐。第六感告訴梅忍禮,這次跟上去絕對沒好事,「你要幹嗎?」「當面問問他,問他買的那些嬰兒衣服和用品是做什麼的。新聞界的前輩不是給我們做出榜樣了嘛!一旦弄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向問題製造者拋出問題。」「可是……可是……」沒等他「可是」出個所以然,柯柯已經先一步衝到了天涯跟前。眼前貿然閃出一道身影,受過專業防衛訓練的天涯頓時擺出防守反擊的姿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身為王儲,在身邊沒有保鏢的情況下要學會自我保護,這是最起碼的貴族知識。面對這等陣勢柯柯沒有絲毫的退縮,反而舉起相機「喀嚓喀嚓」拍個不停。她是這樣考慮的,一向貴族氣質十足的度天涯都擺出這麼帥氣的姿勢了,不多消耗幾卷膠卷實在是對不起整個學院的「天涯迷」。「你想幹嗎?」認出是那個有點討厭的記者團團長,天涯立刻撤去防禦姿勢,換了一張沒有表情的俊臉。「是這樣的。」柯柯清清嗓子,拿出記者特有的八卦,「我剛剛在超市裡看到你採購了一些嬰兒的衣物、牛奶,還要紙尿片,對上述情況你要不要作什麼解……」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天涯已經坐上他開來的那輛火紅色寶馬逃得無影無蹤。在這個時刻,王儲的形象顯然又被拋至睛後廠。「有問題!」從震驚當中清醒過來,柯柯摸著下巴,一臉算計地自語著,「這裡面一定有問題。好!就讓我們記者團為全學院的八卦愛好者們挖出你們喜歡的小道消息吧!梅忍禮,跟我上——」與此同一時刻,303寢室內的戰野絲毫沒有感覺到危機的降臨,他這個奶爸正和兩位奶娃玩得不亦樂乎呢!「翻身啊!翻身啊!」他極有興致地將女娃娃放在地毯上,然後讓她的肚子朝下背朝上,再讓她翻轉身體。可憐的寶貝就像被翻個底朝天的烏龜,扭啊扭,怎麼也扭不過來。誰讓她才六個月呢!人家還不會翻身嘛!他也沒有放過男寶寶,將小傢伙放在他平常使用的滑板上,他借助動力學原理讓軟綿綿的小人兒隨著滑板的慣性滑過來滑過去。在一次次驚險的碰撞中,小小男生已經不驚不險,隨他擺弄了。「嗷!嗷——」阿狗看得心驚膽戰,再也無法忍受它的寶貝被這樣折騰著。一咬狼牙,阿狗決定咬他!它也差點就如願了,如果主人沒有適時出現的話。「戰野!戰野!」放棄所謂的王儲形象,度天涯一頭扎進了303寢室,他大聲疾呼的樣子,讓戰野以為他正在被人追殺。但是讓他瞠目結舌的是,真的有追兵耶!極具專業素質的記者團團長柯柯帶著助手梅忍禮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眼看就要逼近。天涯管不得許多,一腳踹開大門,左手放下東西,右手立刻抱起嬰兒往嬰兒籃裡丟。如此忙亂之際,他還一個動作一個口令地指揮著「戰野,那個討人厭的柯柯帶著沒人理那傢伙追過來了,他們好像發現了一些這兩個小惡魔的事,一會兒他們要是硬闖,你想辦法攔住,我去把他們藏起來。」藏哪兒好呢?就卓遠之的房間吧!萬一戰野攔不住,到時候就借口卓遠之不在,他們總不好隨意進他的房間。他這邊很快就沒了影,戰野還在那兒苦思冥想用什麼方法才能攔住那兩個專挖新聞的討厭鬼呢?讓我好好想想,戰野痛苦地回憶著,在什麼情況下女生絕對不會進男生的寢室?什麼情況……有了!二話沒說,戰野鑽進了自己的臥房,為即將到來的戰役準備起來。「度天涯!度天涯,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面,你怎麼可以躲?你還是不是男人啊?」柯柯努力地敲著門,那聲音震得阿狗都嚎叫不止。梅忍禮感覺有點丟臉,他試圖阻止柯柯的過激行為,「團長,好歹這也是人家的寢室,請,請你多少禮貌一點。」瞪!柯柯狠狠地瞪著他,「我說你啊!你到底有沒有一點當記者的天分?度天涯剛才的所作所為等於告訴我們『我身上有秘密,來追查我吧!』在這種時刻,你就不能拿出一點記者獨有的**與勇猛?不是我愛說你,你真的不像一個男人,跟我的宇文……反正跟某人沒得比就對了!」知道你惟一欣賞的男生就只有你的宇文寺人——梅忍禮面無表情地接受著自己被定為「不是男人」的奇恥大辱。心中卻在為自己尚未發芽,已經變成死灰的愛情故事抹把眼淚。柯柯才不理會他的感受,她繼續費力地捶著門,大有不破壞學院的寢室財產決不罷休的意思,「你給我把門打開,否則我找人來撞,你信不信?度天涯,你給我出來!我要你老實交代你的所作所為,你不可以保持沉默,而且你所說的一切將作為實證被刊登在校報上,若有隱瞞,格殺勿論!度……」門,倏地一聲拉開了,進而關閉的是柯柯的嘴巴。望著眼前的景象,即便大膽如她,心中也不免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好,好養眼的一幕啊!戰野上身光光,小麥色的肌膚像他的笑容一般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明顯是剛經過淋浴的棕色短髮不斷有水珠沿著他的頸部曲線一路滑下。而顧著水珠所走的路線,柯柯清楚地看到了那結實得讓女生垂涎的胸膛……再往下是六塊小腹肌,沒有猛男的野蠻,反而多了一份陽光大男孩的熱情。再往下……柯柯捶腳頓足,大呼上天真不給面子。這麼好的景觀幹嗎要遮掩?這不是天怒人怨嘛!如果能把他的全身拍下來放到網上,一定能大賺一筆。擺放在眼前的,赫然就是整個美男出浴圖啊!只是她不知道,表面上裝出鎮定的戰野內心已經在嚎啕大哭。真沒想到,他堂堂男子漢居然要出賣色相到這種地步——真是對不起戰家的列祖列宗,真是沒臉見人啊!可是……可是都已經犧牲到了這一步,如果一點收穫都沒有,他不是更吃虧。好!就這樣決定了,無論如何他也要用自己的美色……哦不!是男性魅力把門口這個看得眼睛脫窗的記者團團長弄得暈頭轉向。倚著門,他換了一個更性感一點的姿勢,拿出神秘的笑容,他逼近柯柯「柯柯同學,你要找天涯嗎?我正在洗澡噯!你看你是否……」他本來是想藉著女生的羞澀把柯柯趕回去的,可他忘記了人家記者團團長是何許人也?羞澀?這兩個字怎麼寫的,她柯柯還從來沒有見過。而且老實說,他搔首弄姿的樣子實在很,很——總之就是很對她的口味。她一定要把這難得一見的性感戰野通通拍下來,柯柯立刻就決定了。一部分刊登在校報上做宣傳,另一部分賣給學院內的校園網,還能多洗一些賣給迫切想要它們的同學。誰讓現在303寢室的三個帥哥在學院裡那麼紅呢!她若不藉機狠狠賺上一筆,就太對不起自己了。戰野恐怕就是死也想不到,做爸爸,只是做一個短期奶爸,竟然要付出如此高的代價。此刻在他的腦海當中惟一的信念就是——保護「他的」孩子!不等他吩咐,柯柯自動收回要找天涯的心思,全副武裝拿起了相機,態度極其嚴謹地命令起來「把手往下放一點,對!放到浴巾上,做出那種要解開浴巾的樣子……再往下一點,笑得再媚一點,不錯!不錯!很有勾引人的本質……」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戰野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依照柯柯的吩咐做出那種暖昧不清的動作,等到他猛然醒悟過來,柯柯已經謀拍了一半多的膠卷。而梅忍禮更是誇張地摀住了鼻子,在他的指縫間隱隱有血絲蔓延出來!上帝啊!我到底在做什麼?戰野渾身一僵,身為警察世家的子孫怎能做出這等有辱門風的事?是啦,就算他不想當警察,好歹也接受了那麼多年警察世家的教誨,如今竟然做出這等事來,讓他去死了吧。小姐,原諒主人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人家是不得已的。天涯,救救人家啦!卓遠之,你死去哪裡了?阿貓、阿狗你們的獸性都被冷凍丁嗎?在這等緊要關頭都不管人家……嗚嗚……哎,既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現在只希望那個色女的攝影技術好一點,可以把他拍得帥氣一點——墮落啊!在戰野為自己哀悼的下一秒,救星出現了,不過他很快就會領悟到,這個救星,還是別來的好!「你們在羅蘭德學院這種神聖的殿堂做什麼齷齪的事?」冰冷的聲音配上如此聖潔的言論,再揚出那副棺材臉,用腳趾想也知道,來者就是戰野和度天涯最不想見到的學生會紀檢部部長——宇文寺人。果然是他!戰野開始頭暈目眩,在劫難逃啊。怎麼辦?對付柯柯,他還能羞澀不成用色誘,但這個宇文寺人他要怎麼辦?人家紀檢部部長又不是同性戀,就算脫光,他反而說不定抓到了自己有傷風化的把柄,進而把自己驅逐出學校,連半點贏利也別想撈到。他這邊絞盡腦汁也沒想到對付宇文的辦法,宇文卻輕而易舉收服了柯柯。他細而長的冷眼微微挑起,神聖言辭立刻蹦到了嘴角「身為記者團團長你居然拍這種照片,難道你不怕有失身份嗎?作為一個女生,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女性的矜持嗎?這樣的你怎麼領導整個學院的傳媒?」這個303寢室果然是罪惡的深淵,他發誓總有一天他要把這寢室裡的三個男生趕出羅蘭德——他發誓!他最後一個字落地成音,梅忍禮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的學妹團長從來沒有被任何人教訓過,一直都是她在訓別人,哪有人敢罵她,更何況還是這種狗血淋頭的罵法。不知道柯柯是會直接罵回去,還是乾脆衝上去揪住他的頭毛,猛扁一頓。反正不管怎麼樣,一場令人戰慄的大仗就要開打了。他甚至做好了打架的準備,只是,稍後他就發現自己的準備完全白費了。「宇文部長,你說得真對!我接受你的批評指導,我這就把相機收起來……收起來!」她真的收起了相機,以最甜美的笑容可親可人地瞟著宇文,一副甜美小女生的模樣。梅忍禮的心」匡當」一聲碎了一地,原來她真的以最真誠的心愛上了宇文寺人,還是那種就算刀山火海也不放棄的決然。這下子,他真的要成「沒人理」了。宇文卻只是又瞥廠他們一眼,「這裡是男生寢室,請離開。」言下之意就是「快滾吧!」當然,紀檢部部長決不會說粗話。柯柯非常聽話地頷首道別「那我們就先走了,宇文部長,再見噢!」宇文酷酷地點點頭,就此別過。戰野連忙跟著揮一揮手,快速地說道「字文同學,不送了。」正要關門,宇文卻先一步闖了進去。冷漠的眼定在戰野火熱的胸膛上,他的冰冷有著洞徹心扉的力量,「你好像很怕看見我?難道你們又養丁什麼危險寵物在寢室裡?」精明啊精明!這次他們養的是超危險惡魔級寵物,而且一養就是兩隻。掛著被道破心思的假笑,戰野仍舊試圖頑固抵抗「紀檢部部長,我正在洗澡,你有什麼事嗎?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你就過半個小時……一個半小時再來吧!」他好趁機讓天涯把兩個奶娃偷渡出去。宇文不理會他的言論,逕自走進客廳並拿出隨身攜帶的東西,「我是來為寢室做消毒處理的。」為了保持寢室的安全衛生,學院每個月會對所有寢室做一次消毒處理,由學生會成員負責安排。因為303寢室養了那麼可怕的寵物,誰都不願意過來,一拖再拖,最後在學生會主席的推卸下只好由宇文來完成這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他不再看戰野一眼,獨自穿梭在寢室的各個角落,手裡拿著消毒液這裡噴噴,那裡灑灑。幸好他沒有懷疑什麼,戰野樂觀地想著,還惦念著總算可以穿上衣服了。他慢動作地換著衣服,猶在為自己「春光大洩」而悲哀。不過好在兩個小奶娃總算是平安渡過這一難關,他也總算沒白犧牲一場。不過,他好像偷笑得太早了。「這是誰的房間?戰野,你過來把門開開,我要進去消毒。」戰野的心漏跳了一拍,怎麼辦?那是卓遠之的房間,天涯正帶著兩個小傢伙躲在裡面呢!他身體一晃,擋在了那扇門前,假惺惺的笑看起來有點噁心。「那是卓遠之的房間,他去參加軍事演習了,他人不在咱們不好隨便動他的房間,你說是吧,紀檢部部長?」喂,你一向很中規中矩,沒必要現在決定改變吧?宇文的眉頭蹙了起來,是的,他嗅到了罪惡的氣味。根據他所學習的青少年犯罪心理學,小孩一旦犯廠錯誤通常會用不正常的言行來力求掩飾。像303寢室裡這三個從不把校紀校規放在眼中的麻煩學生一旦擺出跟平時肆無忌憚的言行完全相反的姿態,那就說明絕對有問題了。作為未來教育界的先鋒人物,他要跟他們戰鬥到底。二話不說,他上前扭門把,今天就是硬撞他也要剷除門內的罪惡。戰野再怎麼阻攔也是多餘,宇文的目的達成了,卓遠之臥房的門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終於懶散地歡迎著他的光臨。可是,他所幻想的罪惡卻沒能如期而至。「好久不見,宇文寺人。」度天涯擺出王儲殿下高貴的笑容向門外陷入驚愕中的紀檢部部長打著招呼,他極其「端莊」地坐在地毯上,身邊乖乖臥著的是守護主人的阿狗。天涯一隻手撫著阿狗雪白的毛皮,另一隻手撩動著自己的金髮。瞭解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緊張時最易現出的表情,幸虧宇文寺人不在熟悉他的人群範圍內。「度天涯?」沒想到罪惡沒見到,見到的竟是這個傢伙。宇文冷眼觀察著整個空間,尋覓著蛛絲馬跡,「你怎麼會在這裡?這不是卓遠之的房間嗎?」「是啊!」上帝啊!快點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是這樣的,卓遠之走的時候帶走了阿貓,阿狗失去了阿貓這個玩伴,感到相當寂寞。所以,我就帶著它坐到了這塊阿貓經常待的地毯上,尋找往昔的回憶。哎,沉醉在昔日的幸福感中,阿狗感動得熱淚盈眶,霸在這裡再也不肯走了,我這個做主人的理所當然要守著它,防止它做出什麼傻事。我說得對吧,阿狗』」盡可能忍住嘔吐的衝動,阿狗拚命地上下擺動著它高貴的頭顱。沒辦法,為了配合主人的謊言,它就犧牲一次和阿貓保持這種不正當關係算了,真是委屈!你還委屈?戰野用眼神與它做著交流誼委屈的是阿貓吧?說得好像它已經死了一樣,當他是一個白癡嗎?宇文冷冷地睨著房間裡的人和狼。這樣拙劣的謊言,就算是聽也會覺得不好意思的吧?但是,他們到底要隱瞞什麼?會不會……會不會在床底下藏著血肉模糊的屍體?他們是壞學生嘛!既然是壞學生,那一定是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的。就像那個惡魔卓遠之,雖然他現在人不在303寢室,但他的精神長存——混賬!難道他也給他們的愚蠢傳染了嗎?宇文對自己強烈地不滿起來。舉起消毒水,宇文拉長棺材臉冷冷訴說道「我現在要為這個臥房消毒,你們不想被毒死最好趕緊出去。」毒?這個字眼在天涯、戰野和阿狗的心中以每秒一兆次的頻率連續回放。天涯緊靠著床沿,笑得極奇勉強,「卓遠之又不在這裡,他這週末才回來呢!現在就不必急著消毒了吧?要不你把消毒水留下,等他回來了我讓他自己消毒?」天啊!天啊!他緊張得簡直都要起雞皮疙瘩了。看來這次事情絕對不簡單,因為這個頂著貴族氣質的驕傲男實在是太客氣了。犯罪心理學拿的宇文更是不可能錯過這個可以將303寢室的男生趕出學院的絕佳機會。陰陰地笑著,他像一個死神宣佈著最後的死期「這種消毒水有巨毒,如果不瞭解的人隨便使用很可能會造成他人中毒死亡,所以必須要由我來執行。」不給他們任何機會,不再拖延揭開謎底的時間,宇文掛著等著看好戲的笑容猛地拿起消毒水出其不意地向床下噴去。戰野和阿狗心頭一緊,巨毒、死亡等字眼一一衝上他們的心頭,阿狗甚至發出慘痛的哀鳴——在最緊要的關頭,天涯拋開王儲的驕傲,丟開生命可能遭遇危機的估量,甩開對那兩個小惡魔的不耐煩,以最狼狽的姿勢鑽到了床底下,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宇文噴灑出的消毒水。剎那間,消毒水的味道緩緩散開,同時散發而出的還有天涯觸摸死亡的恐懼。「殺人兇手!宇文寺人,你是個殺人兇手!」戰野一面咆哮著,一面衝到床邊查看天涯的情況,「你怎麼樣?你怎麼樣,天涯?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去叫度一舟過來,他會救你的,還有救護車,我馬上就找人來支援。你不可以就這樣死去,要知道中毒而死的模樣是異常醜陋的、你如此絕美,又那麼自戀,怎麼能死得那麼難看呢?天涯——」王儲殿下……阿狗悲哀地低吟著,像一隻失去伴侶的狼在孤獨的風雪中不停地吼叫著,那是沉痛的傷感混合著絕望的聲音-天涯蒼白的臉上冒小一個又一個雞皮疙瘩,戰野將這當成毒素開始蔓延的徵兆,他緊緊地抱著「虛弱」的天涯,簡直快要哭出來了「小惡魔……那兩個小惡魔……」「快要斷氣」的天涯以微弱的聲音呼喚著他用生命保護的人,就是死他也要再見他們一面,否則可真是死不瞑目了!這時候的戰野已經完全不把宇文放在眼中了,他痛苦萬分地爬到床下將兩個嬰兒籃拎出來。兩個小奶娃顯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這麼多事,因為下午被戰野折騰得夠嗆,此刻的他們正在補眠呢!將嬰兒籃放到天涯的眼前,戰野雙眼含淚地安慰著他「我發誓,我在你的准遺體面前莊嚴發誓今生,就是拼上我的性命,我也要將他們撫養**,以完成你的遺志。等他們長大後我會告訴他們,曾經有一個叔叔,為了保護你們兩個,被惡毒的紀檢部部長用消毒水毒死了。你們的生命是別人的血淚換來的,所以你們一定要長成高雅的、絕美的、自戀的人種,以不辜負他的付出——我連他們的名字都想好了,男生叫阿天,女生就叫阿涯,他們就是你生命的延續。天涯,噢,天涯,你就……你就放心地去吧!」前一秒鐘,如果天涯沒有被戰野勇猛的擁抱悶死,那麼這一刻他也一定會被他氣得七孔流血而死。什麼「叔叔」?他有那麼老嗎?什麼准遺體?這傢伙不去幫他叫救護車,在這兒囉嗦個什麼勁;什麼放心地去吧?把這兩個小惡魔交給他,他才真是死了也會從棺材裡爬出來呢!正當天涯想用盡力量推戰野去打電話叫救護車的時候,一道如冰雹般冷酷的聲音將他們白說白話的表演凍結住。「原來這就是你們的罪惡!」瞅著嬰兒籃裡兩個正陷入熟睡的小奶娃,宇文的眼睛越來越細,那是為勝利趕走303寢室的壞學生而提前展現的笑容。真是背啊!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度天涯和戰野一副熊樣地對瞅著,想不到他們也有虎落平陽被犬欺的一天。因為宇文寺人依然擺著勝利者的姿態坐在那兒,所以他們只能維持沉默,即便這樣也並不妨礙他們用眼神對罵——都是你這個笨蛋!天涯誨藍色的眼眸閃著怒火,居然不打自招將那兩個小鬼抱了出來,害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還不是你!戰野不客氣地瞪回去,要不是你被那個奸詐的棺材臉騙得相信那種安全消毒水含有巨毒成分,又雞婆地衝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兩個小娃,我怎麼會慌得以為你快死了?何況你一直都很討厭他們的,一副恨不得最好讓阿狗把他們吃掉的樣子,我怎麼會想到你的善心竟然萌發到這種地步?笨蛋!你還不是一樣被他騙了,以為那種環保消毒水會毒死我!天涯挑釁地白了他一眼。戰野不服氣了,那是因為你剛才的樣子實在很像快死了,臉上還起了那麼多雞皮疙瘩。我一過敏就那樣,你第一天認識我啊?每次都是這樣,你一做錯事,就開始推卸責任。身為王儲你了不起啊?我就是這樣,怎麼樣,不服氣咱們再干一仗啊!打就打,誰怕誰?戰野作勢捲起了袖子,但身為紀檢部部長的宇文怎能任違紀現象發生在眼前,他用冷漠的目光一瞥,不僅制止了一場即將開始的血戰,也狠狠收拾了在場的兩個人,「這兩個小孩是怎麼回事?你們參與了拐賣兒童的犯罪活動?」「拐賣這兩個小惡魔?」天涯不屑地吐了一口氣,「我還是等著他們把我拐賣了吧!」「別以為這樣就可以迴避問題,你們最好老實交代,如果有必要,我會立刻把你們送到訓導處。而在那裡招呼你們的就不是羅蘭德學院的人了,我會要求警方接管,到時候你們的日子可就真的難過了。警察會……」「將我們關到審訊室分開問話,使出疲勞戰術,逼我們招供,不招供就不讓睡覺,直至我們累得受不了,疲勞得產生幻覺,到時候警察說什麼我們應什麼。甚至動用私刑,例如用一本厚實的電話簿壓在我們的胸膛上,再拚命地揍,既驗不出傷又可讓我們畏懼。再不行就慌稱天涯已經全都招了,還把所有的責任推在我身上,然後我一激動,就把天涯給賣了。下一步是收監,進一步錄口供,等著上法庭。「天涯比較有錢,他可以在律師出現前保持緘默。至於我這種沒人疼沒人養的小子就接受指派的小律師,準備承擔第一犯罪人的重刑。這場官司無論是輸是贏,我都別想再回『羅蘭德』。從此,我就是社會的垃圾,人類的渣滓,那種讓紀檢部部長看一眼都覺得噁心的污穢?」戰野真不愧出身於警察世家,幾句話就把宇文想到的甚至沒有想到的醜陋世界闡釋了一遍。「你怎麼把警察世界看得這麼罪惡?」天涯當著宇文的面,與戰野談起了這個嚴峻的問題,「在我們這個社會有許多出色的警察,他們為民除害,是社會上的英雄。」戰野給了他一個「你是白癡」的眼神,「你認為宇文同學會把我們交給那些正義之師嗎?在他的心中不是已經判定我們一定有罪嗎?審訊只是一個過程罷了。」轉來轉去,原來在這裡等著他呢!為了自己公正聖明的形象,宇文不屑地瞇了瞇眼睛,「那就請你們給我一個真實的解釋。」真的輪到他們說話了,天涯突然不知道從何開口。修長的手指梳過垂在肩頭的金色卷髮,他覺得自己的舌頭也跟著捲了起來。唉,死就死這麼一次吧!「有人……有人寄了兩個郵包給我們。」「準確地說是寄給303寢室。」戰野做著補充。「郵包就是這兩個小嬰兒。」看著宇文的表情,天涯就知道他根本沒有相信。沒關係,由戰野作證,「對!就是嬰兒。」「然後,我們就把他們收養了下來。」就是這樣,天涯感覺自己交代得已經很全面了。戰野覺得還有必要再說幾句「我們準備等卓遠之回來後再一起決定怎麼處理這兩個小傢伙,只要再等兩天!兩天就好,卓遠之他周口就能回來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嗎?」「明白。」宇文很肯定地點點頭,他怎麼會不明白呢?這幫罪惡分子以為自己又收養了兩個寵物,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怎麼會不明白呢?天涯見事情有緩解的跡象,他開始跟宇文擺事實講道理「你看,這件事如果讓校方知道一定會通知警察,到時候這兩個小惡魔就會被送到福利院。如果沒有人認領,那他們的未來將標上『孤兒』的牌子,我們不想看到這種事發生。」但宇文說什麼也不贊成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做法。他冷冷笑了一聲,「也許他們的父母正在焦急地尋找他們呢!」「不可能的。」戰野英雄地站了出來,「我昨天進入了警察局的網絡系統,根本沒有人上報失蹤嬰兒的消息。」哪哪!就說他們是羅蘭德學院的恥辱吧!居然把黑客的魔爪伸向警方了,這樣下去他們絕對會把「羅蘭德」拖人萬劫不復之地。他,宇文寺人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不動聲色地站起身,他緩緩地靠近那兩個嬰兒籃。看樣子,兩個小傢伙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安穩地睡著大頭覺。瞧著他們那麼單純的睡臉,宇文感覺自己有責任將他們從303這群惡魔的魔掌中救出來。手伸出,他想要拎走嬰兒籃。下一秒鐘,阿狗狼牙崩現,衝著宇文,它的父性發揮到了極至,它不允許這個長著棺材臉的冷血男碰觸它的寶貝,」嗷!嗷——」別以為這樣我紀檢部部長就會怕你宇文的手緊靠著嬰兒籃,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就算卓遠之回來了,又能怎樣?你們難道準備養他們一輩子嗎?他們不是玩具,不是寵物,他們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需要接受很好的教育,這些都不是你們這些以打破規矩為樂的邪惡化身所能給予的。與其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跟你們在一起,最終變成一些除了向別人炫耀自己的財富、容貌、打架功夫,其他一無是處的寄生蟲,我寧可讓他們在福利院接受教育。」戰野火了,他揮舞著拳頭作出抗議「你說的都是什麼話,棺材臉?」看吧,話還沒有說完就露出猙獰面目了。細長的眼高高地挑起,宇文鄙夷地看著他們。混蛋!那是什麼眼神啊?暴怒中的戰野一拳頭揮了出去。然而立刻就有一道掌風劃過,後發而先至,戰野拳頭的威力被擋在手掌的中央——是天涯。海藍色眼神讓戰野冷靜下來,天涯站起身,以身高的優勢俯視宇文。接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會收養他們。」「就憑你?」宇文冷漠地嘲笑著他,「你以為就憑你們家有幾個錢,你就可以收養下他們嗎?」「我,奧古斯塔斯·克裡斯塔貝爾·艾伯克龍比,作為x國王儲,以艾伯克龍比的名義收養他們。如果可以,我會讓他們變成x國的王子與公主。」他的鄭重其事真的震住了宇文,天涯第一次向學院的人透露自己的王儲身份。之前若不是卓遠之多事,連戰野都不會知道他擁有如此高貴的血統。連他自己都想不到,這兩個被他封為惡魔的毫無血緣關係的小奶娃竟止他犧牲到這一步。最得意的就屬戰野了,他朝天涯豎起了大拇指。原以為王儲殿下是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想不到他這麼有情有義,真不愧是他的好兄弟,「怎麼樣?這下子我們可以把他們留下來了吧?」「……」宇文感覺自己的心臟部位再一次受到了衝擊,他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想留下這兩個嬰兒?照顧這兩個小惡魔應該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像他們這種人不是只要自己吃好玩好就好了嗎?拖著兩個累贅在身邊他們不覺得麻煩嗎?不,或者,這是他們遊戲的一部分?沒錯,一定是這樣。「他們不是玩具!」再一次重申宇文細長的雙眼隱隱冒出火花。「我們沒有把他們當成玩具!」一直排斥兩個小惡魔的天涯喃喃開口,他的表情有種解凍後的醒目,「一開始的時候看見他們就煩,成天面對兩個連坐起身都不會,無論什麼都只能用哭叫來表現的小鬼,只怕任誰心裡都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恨不得把他們丟進垃圾堆做回收再處理。可是……」」可是,看到他們喝奶時滿足又幸福的樣子,看到他們把一切弄得一團糟還能無辜地盯著你打轉,看到他們是那樣的脆弱、單純、無助、茫然,看到他們小小的……笑容,你就覺得自己有責任……有責任擔負起他們的生命,以一個父親的角色為他們撐起一片天空。」戰野的眼神縹緲,臉上的笑容卻比春日的陽光更加燦爛。就連守在一邊的阿狗,也陶醉在戰野所描述的一幅幅畫面裡,露出一副滿足的模樣……靜靜凝聽著他們所謂的理由,宇文的表情依然毫無起伏。如果輕易就會被血統、身份、情感之類的「無聊」東西所擺佈,那麼他一定不是宇文寺人。蹲下身抱起兩個嬰兒籃,那鏗鏘有力的聲音迴盪在303寢室中——「但是法律永遠是法律,在領養手續沒有辦好之前,我會把他們交給訓導處,由訓導處通知警方接管。」天涯和戰野真的沒想到,都到了這一步,眼前這個紀檢部部長還是絲毫不肯退讓。該怎麼辦?直接將他打倒在地,丟進學院裡的大水塘沉屍嗎?或者把他關起來,直到餓死了省事?選哪一種辦法比較好呢?還不等他們想好怎麼殺死他,宇文已經懷抱著嬰兒籃向門外走去。毫無預感地,兩個小奶娃偏偏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衝著那兩對黑亮亮的眼眸,他呆住了,四肢失去了一切反應,只能怔怔地與他們對視著。看到眼前的陌生人,一般小孩都會大哭大叫吧?他想著可能發生的狀況,好提前做準備。就像他所預計的那樣,兩個小惡魔的表情瞬息萬變,然而他們卻並沒有他想像的那樣使用眼淚攻勢。癟著小嘴,再張開時,宇文相信自己聽到了天使的聲音——「ba—ba!」「……」崩潰了!宇文寺人的世界就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這是他今生第一次被人叫「爸爸」,那種震撼可想而知。阿狗的世界在這一刻崩潰得更為徹底,它今生第一次做「爸爸」的夢想就這樣被敲得粉碎,那種震撼可想而知。戰野和度天涯一邊一個等著看笑話,這兩個小惡魔最拿手的就是這一招。他們使用同一招數,讓戰野心甘情願地伺候他們,讓阿狗關閉血盆大口成為他們的寵物。就不信這個宇文寺人能安然無恙地逃掉?瞧吧!宇文的身體晃了兩晃,緊接著就陣亡了。他小心翼翼像捧著什麼寶貝似的將兩個嬰兒籃安穩地放到沙發上,沒等他清醒過來,兩個小惡魔再下一記重藥。衝著宇文,他們張開廠雙臂,純真的笑容漾在嘴邊,全心全意為他綻放。這一刻,他真的以為這暖日般的笑容只為丁他。看到他們小小的莢容,你就覺得自己有責任擔負起他們的生命,以一個父親的角色為他們撐起一片天空。戰野的話迴盪在宇文的腦中,是的!父親的責任就是為孩子創造最好的生活環境。訓導處、孤兒院、警察局——這些充斥著黑暗的字眼在他的眼前一一被抹殺。眼見著,他將要作出今生第一件違背原則的決定……「天涯、戰野,我回來了!這次軍事演習一點意思都沒有,就像小孩過家家,所以我提前回來了。」卓遠之?他提前從軍事演習基地回來了,回來得……正是時候!阿貓馱著行李跟著卓遠之的腳步走進客廳,一人一豹同時見到了眼前奇異的場景,「你們都在啊?宇文寺人?你也來了?」卓遠之尚未進入狀況,他的鼻子似乎嗅到了什麼氣味。很熟悉又……等等!宇文身邊放的是什麼?「亦悠、優優?你們怎麼來了?」卓遠之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手一個穩穩地抱起了兩個小奶娃,」哇,你們好像又重了!有沒有想遠之?我爸和津庭叔呢?他們不要你們了嗎?」「……」震撼不是一點點啊!天涯決定將所有的一切弄個清楚,「卓遠之,你認識他們?他們到底是誰?跟你有什麼關係?」這也正是戰野、宇文以及阿狗想弄清楚的事情。卓遠之指了指手中的男嬰,「他叫卓亦悠,她叫卓亦優,雖然讀音相同,但是寫法不同,我們習慣於叫他亦悠,叫她優優。他們是一對龍鳳胎,亦悠是哥哥,比優優大半個小時。唉,他們應該在我家待著才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對於他的疑問,戰野訥訥地作出解釋「有人用郵寄形式把他們當包裹寄到了303寢室,我們只好代為照管。」「這樣啊!」卓遠之露出認真思考的樣子,「看樣子一定是我父親和津庭叔出去度假了,這才把他們丟給我照看。哪知正巧碰到我去參加軍事演習,這幾天麻煩你們了。」天涯逼近他,俊美無匹的臉上佈滿陰狠,「老實說,你是不是知道他們會被送來,所以趁機逃了?」「怎麼會?」雖然如果他早知道,他也的確一定會逃掉,但這次他真的不知道。「我說,」宇文的棺材臉實在是難以讓人忽視,「你跟他們是什麼關係?」「關係?」卓遠之開始搜腸刮肚尋找合適的關係,「我和他們的關係就像你們想的那樣嘛!」在場的三個人、一匹狼同時做出搖頭姿勢,四雙眼不容他有任何的謊言。對峙了片刻,天涯試探性地問道「他們和你一樣,是你父親……」收養的?他是想這麼說,可這是卓遠之心中的陰影,不便在眾人跟前吐露。卓遠之胡亂地點著頭,只想就此帶過。「懂了。」天涯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瞅著亦悠和優憂,為了不提傷心事,他拍了拍戰野,「咱們當了這麼久的奶爸,也該休息休息了。戰野,你覺得呢?」戰野猛地轉身,扳著手指與卓遠之細數著「奶瓶在廚房右上角的櫃子裡,奶粉、鮮奶在冰箱裡,紙尿片在茶水間的檯子上,卓遠之你就看著辦吧!」宇文冷漠地向外走去,「我還要去處理紀檢部的事,你們不要惹出什麼亂子,否則我一定會將你們趕出『羅蘭德』。等著瞧吧!」「喂!喂!你們也太沒義氣了吧?喂……」卓遠之眼瞅著大家棄他而去,無奈地看著懷裡的亦悠和優優,「你們兩個啊!真是兩個小惡魔,專門跑來人間折騰人的。」「格格」的笑聲迴盪在客廳中,相伴而來的還有——「ba—ba!」轉身正要上樓的天涯,海藍色眼眸翻出一個極沒氣質的白眼,「又玩這一招!」「老套了!」戰野開始準備與他的小姐培養感情。至於,「父親」這麼重的擔子,還是等十年後再說吧!我再也不會上當受騙了——阿狗賭氣地昂著狼頭去找尋它的母狼,它要努力「做狼」,爭取早日做上名副其實的狼爸爸。睡不著,完全睡不著。戰野打開床頭的燈坐了起來,時鐘顯示現在是凌晨一點半。前幾天的這個時候兩個小惡魔一定正在又哭又鬧,非把他從床上折騰起來不可。今天是不會了,卓遠之抱著他們回了卓冠堂,可他卻睡不著了。拉開臥房的門,他習慣性地向客廳走去,遠遠地沙發邊亮著一盞燈,燈下的身影有著絕美的優雅——是天涯。「你也醒了?」度天涯的手邊放著一杯牛奶,空氣中的奶腥味讓他們一同想起了這幾天瘋狂的戰鬥生活。隨手拿起牛奶,戰野喝了一大口。不可否認,他想念那兩個小惡魔,才半天的時間而已,他已經思念成災。他知道天涯也是,只不過他的嘴巴比較像死鴨子。「你說,亦悠和優優的親生父母會是什麼樣子?他們為什麼不親自照顧寶寶?」這個問題困擾廠戰野一整天,他需要一個提示性回答,可惜天涯給不了他,因為他的心也被疑惑困住了。「戰野……」「呃?」「離開家這麼久,你……想你父親了嗎?」戰野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低頭不語。為了讀自己喜歡的計算機專業,他和家裡斷絕了一切來往,出來這麼多天了,他甚至一個電話都沒有撥回去。其實想想,和他鬧矛盾的人是爺爺,爸爸不過是以一個兒子的身份服從了爺爺的命令,只因為他是爺爺的兒子——他……不該怪他的。「我開始想我父王了。」難得一次,天涯如此坦率地承認自己對父愛的渴望,「以前在王宮的時候,身為王儲,我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王儲的身份。每天我要做一大堆的功課,為了在未來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王位繼承人。在我的記憶中,我從未以一個兒子的身份跟父王相處過,他也總是輕易不表露父親的愛。」戰野聳聳肩,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每個父親都一樣,不僅是你那個身為國王的父親,我們家作為警察的爸爸也一樣。他訓我的聲音和打我屁股的樣子我記得一清二楚,我可從不記得他說過『我愛你,兒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天涯回憶著與父王相處的一幕幕,「即便如此,可我知道!是的,我知道他是愛我的,用他的方式。偶爾,我在王宮後的花園裡睡著,他會撇開侍衛的手,親自把我抱進臥房;我無意中說出想要打棒球,他請了一個最優秀的棒球教練來教我;我在大廳裡彈鋼琴,他很興奮地跟侍衛說『這是我兒子彈的!很棒,是吧?」』「我老爸就沒有這麼好嘍!」明明是失望的語氣,戰野的臉上卻儘是笑容,「小時候我長得又矮又小,常常被很多大男孩欺負。有一次,我哭著跑去找爸爸,他卻臭罵我不像個男子漢。後來,每個週末他都教我一些拳腳功夫,然後他告訴我男人的尊嚴要自己去維護。「我還記得六七歲的時候我迷上了拆東西,什麼機械物品到了我的手上都被拆得一塌糊塗。我把老爸最喜歡的手錶拆了,而且拆成了那種永遠也裝不回去的狀態。我當時害怕極了,可他只是摸了摸的頭,告訴我『等你賺了錢,一定要賠我一塊更好的手錶。』可是後來,我把他的槍也拆了。他看到後急急地從我手上搶下槍,二話不說拎起我的屁股巴掌就打上去了,足足讓我翹著屁股在床上躺了三天。媽怪他下手太重,他卻低著頭用一種讓我想哭的聲音說道『我當時害怕極了,萬一槍走火怎麼辦?我簡直不敢想像。』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老爸也會害怕。」老爸也會害怕,為了他們的兒子。「如果不是這次做了幾天那兩個小鬼的奶爸,或者我至今也沒發現……其實,父親們用他們的行為表示了他們的愛,只是我們以前都沒看見。」天涯的笑有著慵懶的感覺。相對而言,戰野的笑卻爽朗了許多,「因為他們從不把他們的愛掛在口頭,而我們這些做兒子的,不是也沒把對老爸的感情直白地說出口嘛!」「這算不算遺傳?」天涯笑問。戰野沒有回答,他的心裡正在思考著另一個嚴肅的問題把他們折騰得半死,卻讓他們明白了父愛無邊——這樣看來,那兩個小奶娃究竟是惡魔,還是天使?惡魔?天使?天使!惡魔!唉,算了,還是回去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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