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外 第二部 第二十一章 夜戰八方(一)
    這一拳無聲無息,比起香醉、思夜語轟轟烈烈打鬥時搶眼的光影效果來,在氣勢上實在是比都不能比。但這一拳即出,香醉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整個人便好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向後倒飛出去,鮮血自口鼻噴出,淋淋漓漓劃過一道觸目驚心的暗紅軌跡。

    那高大黑影並沒有因為一拳得手或是因為對方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很漂亮很值得意淫的女人而留手停手或是像某些小說裡一擊得手的弱智反派一樣仰天長笑說一翻廢話等對方回過氣來反擊,而是緊追而上,拳打腳踢。

    砰砰砰,拳拳到肉如同擂鼓般聲響密集。香醉就好像個破沙袋般被擊得鮮血飛濺。

    便在此時,一直躲閃的思夜語反擊了。粗長的烏光箭自長弓上疾射而出,方一離弓弦便爆作無數道細小烏光,彷彿旭日東昇光照天地,尖銳的破空之聲連作一片如同大河奔騰暴雨轟鳴。天空中的光球紛紛崩裂,蝠翼妖如同雨點般墜落。僅此一擊,便破了蝠翼妖大部隊的攻勢,力量之強堪稱恐怖。

    思夜語正東方百多米外,飛去的烏光彷彿照到了鏡子的光束般,紛紛折射回來。思夜語長笑一聲,手中弓化長槍,將飛回的烏光挑散,指著那處喝道:「出來吧,郝思佳,你那點隱身的本事,在我面前難道會有用處嗎?」

    空中忽地泛起一陣透明的漣漪,彷彿是從水下浮出般,一個瘦小的身影從無到有緩緩出現。腥紅的大披風,純白的獵裝,鴨舌帽麻花巨乳細腰,嬌媚動人,風情萬種,正是妖族二十八公爵之一的女土蝠!方纔她隱藏在暗中一直耐心等到思夜語被劇烈攻擊逼住時才打出超聲拳阻止,這一拳並不可能傷害到思夜語這種高手,僅僅能遲滯一下她的動作罷了。但女土蝠要的就是這短短一瞬的遲滯!香醉與思夜語是同級的高手,如果沒有對方牽拌而全力出手的話,那氣勢洶洶的蝠翼空團只消一兩擊便會崩潰,但她們兩個雖然各自抵擋攻擊,卻都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對方的破綻,所以都不敢用盡全力,女土蝠就是要人為的給思夜語製造一個破綻,給香醉提供出手機會。一切都如她所料,但唯一出乎意料的就是那翻倒的列車裡居然還潛藏著一個同級的高手,列車中的高手肯定也如同她般一直在暗中等待機會,只不過比她更有耐心,所以挑到了更適合的機會罷了。

    這可真應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句老話了,埋擊的反被人埋擊,女土蝠不得不正面面對思夜語了。而這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她是個暗殺者,暗中下手偷襲殺人那是個中好手,但正面對戰便不是那麼在行了,尤其是在思夜語這種級數的高手面前,既然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暗襲時機,那麼再在對戰中使出那些暗殺伎倆,只能使她自己更快喪命罷了。

    不過,雖然形勢不妙,但女土蝠卻並沒有顯出任何焦躁或是畏懼,自背後抽出一對月牙短刃,衝著思夜語咧嘴一笑,露出一對鋒利的犬牙,「看起來,閣下是早有準備了,不愧是有咱們妖族大腦之稱的虛日兔公爵啊。」

    思夜語一橫手中槍,道:「過獎了,事實上不是我夠聰明,而是你們太笨。居然真拿這種下三爛的暗殺手段來對付。唔……讓我猜猜看,你們應該還有後手吧,老王八應該知道,就憑這點陣勢是殺不了我的,後面還有誰會上場?斗水獬嗎?老王八手下,也只有他能與我一戰了,不,不會,他現在應該還在妖都吧。那是危月燕嗎?她加上你倒也能跟我鬥一鬥。」

    「你猜不到的……」女土蝠淡淡一笑,信心實足,「不過,你不會有機會回到妖都,也不會再有機會見到女皇了。」

    「牛皮人人會吹,不過牛金牛會不高興地哦。」思夜語哈哈一笑,不再說什麼,挺槍向女土蝠急刺。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兩人交戰正是至長戰至短,但實際上的情況卻恰恰相反,思夜語招法小巧細膩只攻不守密如雷霆暴雨,而女土蝠卻並不與她正面交戰,只是閃避遊走,只是時不時的回擊一下,不過她每一擊都沉重無比,彷彿拿著的不是月牙短丸而是大錘重斧一招一勢與思夜語長槍撞得火星四濺轟鳴震耳,每接一招,她便好像被風吹起的紙片般順著力道向後疾疾飄飛,她本身就是蝠翼妖出身,又精擅暗殺逃遁,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與思夜語直接硬抗,便盡展所長只是游鬥不定。

    思夜語一時耐何不得女土蝠,卻也不著急,只是把槍勢使得纏綿緊湊,讓女土蝠不敢遠逃,只待那邊解決了香醉抽出手來,這女土蝠便死定了。

    此時,經過思夜語雷霆般的一擊後,蝠翼空團的優勢完全喪失,雖然思夜語已經被女土蝠吸引住,但在航空母機編隊的打擊下,蝠翼空團反抗已經無力,漸漸淪為被屠殺的下場,但直到此刻,蝠翼兵團仍沒有任何崩潰的跡象,雖然落敗已成定局,卻依舊奮戰不休,不能不讓人為其韌性而讚歎。

    轟的一聲,香醉重重落到地上,將地面砸出一個人形大坑,一連串沉重打擊下,她全身衣服都變成了不堪蔽體的破布條,凌凌碎碎地掛在身上,最是誘人的三點部分若隱若,只是她露出的肌膚已經變得血紅,傷痕纍纍,斷折的骨頭自皮膚下刺穿出來,白生生的骨碴上也染了一層血色。她四肢盡都折斷,躺在地上,鮮血如同泉水般自口鼻竄出,眼睛耳朵也不住地流血。受了如此重傷,她的眼睛卻依然清澈,躺在那裡雖然動彈不得,卻依舊毫不畏懼地怒視著敵人。

    「死吧!」毫無憐香惜玉概念的高大敵人冷冷地看著香醉,低喝一聲,抬腳踩去。

    那一腳尚未落下,勁氣就激得塵土飛揚,香醉身上那些最後勉強遮休的破布片在第一時間變得粉碎。

    便在此時,本來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動彈的香醉突然間翻身挪開了原來位置。她身下的那一片地面鼓起一個大泥包,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奮力從地下鑽出。

    看到這種變化,那高大敵人稍一猶豫,這一腳便堅定地繼續踩落。這一招粉碎踐踏的威力範圍最大可達百米,即使是沒有直接踩到香醉身上,激射的勁力也足夠把她震得粉身碎骨,無論那從地底下鑽出來的是什麼,他也都有信心一腳將其踩碎。

    忽轟一聲悶響,好像地雷炸開了一般,泥石飛濺,一個白乎乎的圓東西帶著威猛無匹的氣勢自地上鑽出,彷彿要直接躍上九天,不過這個意圖並沒有來得及實現,只不過剛一鑽出來,就正正好好撞在了那踩下的一腳上。

    強大的勁氣猛然崩射,首當其衝的大白團卻沒有如應該的那樣粉碎。

    辟啪一聲悶響,幽幽電光自大白團上爆起,竟與衝下的勁力相持不下,而後轟的一聲空響,預期的粉碎性效果沒出來,剛鑽出來的大白團直接被踩回了地底,而那高大敵人也被勁力反衝得連退了數十步方才站穩,一時驚疑不定。

    地面暫時平靜片刻後,忽聽地下傳來一聲壓抑而憤怒的咆哮,巨大的白熊鑽出地面,仰天怒吼,「奶奶個熊的!」竟然是剛剛被活埋在山下的顧東。

    大半個山都壓在身上,顧東現在雖然很強,但畢竟沒有孫猴子那翻山倒海的本事,不可能來個衰熊翻身,直接從山底下鑽出來。不過,他畢竟不是上思州時初次被活埋的菜鳥了,他曾經深刻總結那次被活埋險些死掉的教訓,並據此總結出了活埋時逃生辦法一條,那就是如果上面壓得太重,那可以向地下發展,打洞逃生。有了經驗總結,這回剛一被埋在山底下,塌陷的土石還沒有壓實的時候,他就已經向著身下連轟不止,等到整個山都塌下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山下,而是成功挖出一條地道,正再接再厲地向遠處挖掘呢。

    本來從山底下是用不著挖這麼遠的,不過顧東卻有自己的考慮,他擔心自己要是直接在山邊上鑽出來,被發現了以後再轟一次,所以便琢磨著往遠處了挖一挖,最好是能脫離戰場在樹林子裡平平安安地逃出來。所以他便按著自己被活埋前的大概印象向著戰場相反的方向奮力挖掘,仗著藝高力大電量足,直挖出好幾千米,約摸著已經夠遠了,這才改為向上挖掘。

    只不過顧東失算的是,做為一個不分東南西北的路癡而言,他太相信自己的判斷了,早在被埋到山下之前他就已經暈頭轉向了,所以他選擇的方向恰好就是交戰正酣的戰場。正所謂無巧不成書,他選擇的鑽出地點,正好是香醉身下,所以剛一出頭就被一腳給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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