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難得的是卓家晚餐桌上除了卓遠,其他幾人都回來了。陳玄因和陳靖聊了一下午,陳靖很滿意她給的信息,自然就留她一起吃晚飯了。
「來,多吃點,這個雞湯林嫂可是花了一個下午燉的哦。」金素宜盛了一湯碗雞湯,放到陳靖面前。
陳靖端著手裡的雞湯,滿眼感激地望著金素宜。但馬上,她低垂下眼瞼,臉上閃過一絲愁苦。
若是她知道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卓遠的,她此時給的不是雞湯了。怕是砒霜了啊!想著,她不禁手顫抖了一下,些許湯灑了出來。
可「怎麼了?」金素宜一看陳靖有些蒼白的臉色。「是不是剛在外面吹風久了?以後注意些了,小產就如生孩子啊!馬虎不得,林嫂,你是過來人,以後多多提醒她。」
「是的。太太。」站在金素宜身後的林嫂點頭應著。
陳靖沒看金素宜的眼睛,低頭說了聲「謝謝大嫂」就喝湯了。
是「陳玄,別客氣,就當是自己家吧。」卓紀元夾了個海鮮到陳玄的碗裡,笑著說。
聽著她這一說,幾雙眼睛都朝陳玄看過來,她的臉不覺一陣紅熱。
「是啊,陳小姐以後有空多多來園子裡玩,紀元帶你回來,說明你可是她非常要好的朋友哦!」
「嗯。謝謝卓太。」
一聽陳玄的回答,金素宜捧著碗的手,定了一下。「卓太。」一般這個稱呼都是商場上的人對她的稱呼。這個孩子,有意思!
她抿著嘴,微微一笑。
整個晚餐氣氛就在這樣看似祥和輕鬆的氛圍裡進行著。唯有卓烈,沒有多說話。但他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意。
金素宜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她輕輕歎了口氣:何時她那輕爽的孩子變得這樣沉重了?何時她那明朗的孩子會有這樣淡淡輕愁的微笑?
好久了,他沒有再攬住她的身體和她說笑?
很久了,他沒有帶著宵夜到她的辦公室?
她沒有忘記,印雪被聖德除名那天夜裡,卓烈房裡的燈亮了一夜!第二天,她看到的是鬍渣滿臉的他,眼睛發紅。但是,他就是沒有去找她。
看來,自己的孩子還是瞭解自己的脾性的。
卓烈,你懂事的讓媽媽心疼啊!看著他放下碗筷轉身離去的背影,金素宜在心底說著。
晚飯後,陳玄和卓紀元到水軒居一起去聊天了。
「紀元,你這裡真好。」陳玄看著水軒居的一桌一凳,她從小住的地方就沒這麼大過。而卓紀元的書房就比她那裡大好幾倍。
卓紀元看著陳玄那掩飾不住的羨慕。她的心有點涼涼的。
在季氏的日子裡,卓紀元知道她是個很用功努力的女孩。但是,只因為家庭的不幸,她不能得到很多與他人平等競爭的機會。
「陳玄。」她走到她身邊。「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搬來這裡住。」
陳玄瞪大了眼睛。
「真的,我們家本來就很大,人又不多。雖然,我們家……不過媽媽很疼我的,我喜歡你,有你陪我,我會很開心的。所以,這個不是問題。」
卓紀元看著陳玄。「關鍵是,你願意來嗎?不要顧慮太多。」
她知道陳玄在猶豫什麼,在擔心什麼。但是,知心朋友難求。從小生長在優厚的家庭中,她和陳玄接觸了才瞭解到很多她生活圈以外的世界。
她非常重視陳玄這個好朋友,所以她願意為她分擔。她知道她的辛苦,她曾經去過陳玄租住的房子。那麼小,那麼簡陋。
至此,她才知道推廣部的同事為何排斥她,笑話她。
「就這麼說定咯!你能來,我真是求之不得的呢!」卓紀元握緊了陳玄的手,幫她下了決定。「明天就是週末了,我和你一起去收拾吧。」
「啊?」陳玄咬了咬下唇,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正當她倆談的正歡的時候,卓烈敲門進來。他端著托盤。
「哥。」
「聽媽說,你們今天獻血去了。」
卓紀元不出聲的低下頭。
「真是小孩子。」卓烈走了過來,愛撫地摸了摸卓紀元的腦袋。「你是貧血的人,怎麼可以獻血呢?來,這個是我剛讓林嫂給你們燉的參棗豬肝湯,可以讓你們的血液再生的短時期內補充造血所需要的營養物質,以加快血液中紅細胞和血紅蛋白的恢復。」
「呵呵,有個當醫生的大哥就是好啊!」卓紀元笑著捧起了湯碗。
「謝謝。」陳玄有些靦腆地接過卓烈遞給的湯碗。
「這個是什麼啊?」卓烈拿起放在桌上的小金豬鑰匙扣。
「哦。是我們的紀念品啊!今年是金豬年嘛!所以,每個獻血的人都可以得到相應血型的鑰匙扣。」卓紀元喝完湯,從桌上拿了起來。
「這個是我的,作為感謝你為我燉湯吧!就送給你啦!」說著,塞進了卓烈的手裡。
陳玄看著他們兄妹倆的和睦,心裡很熱乎,不知是不是剛那晚參棗豬肝湯的作用。
「好了,你們就先休息吧。我回去了。如果,等下需要送陳小姐的話,你來我房裡找我好了!」
「嗯。謝謝哥!」卓紀元快樂地送走了卓烈。
卓烈回到房裡,翻開這幾日在仁愛找到的關於蘭允當時手術病人的資料,看了起來。他將手心裡的鑰匙扣放到桌上。
他瞟了一眼,鑰匙扣做的蠻可愛!剛想移轉目光時候,他迅速地拿起了鑰匙扣。
一個大大的「B」字刻在小金豬肥滿的身體上?
「B」?!
「紀元怎麼會是B型的?」卓烈轉過來看向書櫃,走過去。他記得沒錯的,金素宜是A型血,卓懷志是O型血,他是O型的,和父親一樣。
他迅速找到早些年的一些母親體檢報告和家庭成員詳情表格。
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
那卓紀元為什麼會是B型的血!這,完全是不可能的呀!
會不會是獻血中心的出錯了?
卓烈,閉了閉眼,怎麼最近他就如身陷在迷霧中一樣啊!一團接著一團,他進去了,就怎麼都出不來。
他用雙手搓了搓臉,重新振奮了一下,走回書桌,看起了資料。
「病人:秦迪宇。男,40歲……因其四個心臟瓣膜中有兩個已經發生了嚴重病變,另兩個也有了明顯的病變,而且又沒有盡早治療,已經錯過了手術的最佳時機……手術風險很大……」
卓烈看著資料,蘭允當時是心臟外科手術的「第一刀」。雖說這個手術難度很大,但以他的水平,應該可以完成的。
「主刀醫生:蘭允。另外參加這次手術的團隊醫生:李宇光、叢啟立……麻醉師:陳閩東—……體外循環灌注師:歐陽立……護士……」卓烈一一念著這些人的名字。
奇怪?
為何參加這次手術的醫生,除了李光宇還在仁愛任副院長,其他的醫生護士,怎麼都沒聽說過?難道,僅僅因為這次手術,波及面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