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話,病人需要安靜。」護士說著,將印雪推進了加護病房。一行人則靜靜地緊跟在後。
穆北川掃了一下躺著的印雪,突感一種熟悉,但他沒多想,心思整個在隨後推出來的凌辰身上。
「你們是他的親屬是吧,也讓他好好休息啊。他剛輸血了很多很多,都超過標準了,但他執意這麼做,所以他現在非常虛弱。」護士一邊說一邊推著。
「好的。」穆北川看了一眼些微蒼白的凌辰。
據「不要。不要。我不是故意的。」凌辰大喊著猛得驚醒過來。
穆北川和王曉立馬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正在輸液。
「凌辰。凌辰。」穆北川輕輕叫著。
辯「嗯。穆總管,少爺醒了。」王曉欣喜地看著漸漸甦醒過來的凌辰。
「你小聲點。」
「她怎麼樣?」凌辰心裡一直掛念著印雪,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她。
「不知道。不過你不用擔心,她有很多人在照顧。」穆北川看著凌辰,他什麼時候開始擔心起人來了?
凌夕寒一定不會想到在他眼裡沒有人情味的兒子,居然在回國後不久,就能關心起人來了。看來,他的這個決定似乎是正確的。
穆北川嚴肅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
「看來,你很在乎她。竟然為她輸血這麼多。」
「沒有,只不過,這一切是我造成的。我只是負責而已。」
「好。好。你不能多說話,得多休息,既然你醒了,我先回公司。王曉留著照顧你,有事給我電話。」說著,穆北川站了起來,他朝王曉揮了揮手。
「好好照顧少爺。」
「是,穆總管。」
凌辰看著他的背影,朝天花板翻了翻白眼。到哪裡,都擺脫不了他啊!
聽著穆北川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凌辰翻身下來。
「少爺,你去哪裡?」王曉一著急,把水瓶一扔就跑了過來。
「你別管我。走開!」說完,就伸手企圖拔掉手臂上的點滴。
「不要,少爺,穆總管吩咐的。你不能亂跑。」
「在我面前,你少提他。我又沒病沒痛的,掛什麼掛,他一邊拔掉針頭,一邊穿上拖鞋,急急地走了出去。
「少爺。少爺。」王曉提著被拔掉的點滴袋跟在後面。
印雪的房內,坐著季風和楚怡。陸正一和楚傑正出去買早餐了。
凌辰向護士打聽到印雪在加護病房,就急急地衝了過去,在門口撞上了卓烈。看來,他也一夜未睡。
凌辰看著眼睛微紅腫的卓烈,他停下了腳步。
「來,你的手在流血。」卓烈從身邊走過的護士托盤裡拿了個酒精棉,拉起凌辰的手臂,將它按在了針眼處。
他們輕輕地推門進去。
季風看著他倆進來,沒有出聲,仍舊靜靜地看著床上的印雪。
楚怡又感激又憤怒地看著眼前的凌辰,若不是他昨晚為印雪輸血太多,她真的想給他一巴掌。
不管怎樣,她都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印雪!但,若不是他的血,印雪昨晚也過不了那一關。她想了想,起身,給他讓了個座。
「不用,我就是來看看她。」凌辰看著楚怡,他的眼裡滿是愧疚。
那張小臉沒有一絲血色,原本嬌艷的小嘴,因他的昨晚的「暴力」而被她咬破了。她的腦袋被紗布一層層纏著,細細的胳膊上,插著好幾根輸液管。
偌大的房間裡,異常安靜,沒有人說話,大家都靜靜地守護著印雪。
而她,卻沒有知覺地躺著,是那樣的安寧。沒有一絲聲息。
季風,已經呆呆地守候著她一天一夜了,他的眼睛似乎沒有眨過。他多麼希望她能動一下,以示她能安然無恙。
他輕輕地拿起她的手,握在自己寬大的掌心中。他多麼希望自己的血能流入她的身體,這樣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揍凌辰一頓!
他知道,從第一次看見凌辰,他就知道,凌辰有一天會像卓烈一樣,走到他和印雪之間。
為什麼?他在心底輕輕地問,為什麼,上天把你送進了我的世界,我卻不能把你擁有?為什麼?此時,他似乎有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覺。他和卓烈,從小,大家都戲稱他倆是一對麒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他們,一樣的優秀,一樣的俊朗。
自從,印雪走進他的世界,他一直在擔心……卓烈。
現在,居然,又來了個凌辰。
他,他還能如從前那樣,單單地看著她,獨獨地守著她嗎?
她,會離他而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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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總。」病房門被推開了。季風一回頭,見到的是陳玄。
「出去。」他輕聲的回了一句,就轉頭看向印雪。
「我……」陳玄為難地遲疑著。
楚怡看了一眼拿著文件的陳玄,走到季風身邊。
「風少爺,有我呢。既然找到這裡了,想來一定是有重要事情吧。」
在走廊上,陳玄看著眼前的季風,他的臉上長滿了一圈青青的鬍渣,雙眼通紅,看來是幾夜沒有合眼了吧。
因為公司的文件急著季風簽,她去了季家才知道,印雪出事了,季風一直在醫院陪著呢!
看著疲憊的季風,她滿是心疼,但一想到是為了印雪。頓時,她對印雪的恨又加了一分。
「這段時間,你有什麼事情,都交給喬羽處理。有時間,我會回公司處理的。」季風翻看了一下她手裡的文件。
「你回去吧。」
「來。季風,你吃點東西吧。」陸正一看著門外的兩個人。
「趁現在,我和楚姨都在,你就先回去換身衣服吧。」陸正一笑著對季風說,這幾日的相處,她對季風逐漸沒有了原來的距離。她看著季風沒日沒夜地守著印雪,為她擦汗,餵她水喝。她心裡替印雪高興。
季風略作思索。
「好吧。那我先回去一下,這裡拜託你了。」
陸正一看著他那鄭重的樣子,認真地點點頭。
「放心,我們不比你少擔心小雪。」
「走吧。順便,我也送你回公司。」說完,又推開門,看了一眼躺著的印雪,才放心地走了。
這是一個很長很痛苦的夢境。
迷霧中,她怎麼也掙扎不出那一團將她從頭到腳都纏住的青籐。她吶喊著,可是,那弱弱地聲音,永遠地迴盪在空曠的山谷中。沒有人回答,她看著大雨傾盆而下,她看著夜幕降臨。她看著東方露白。為什麼,沒有人?她怎麼了?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