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血裔 卷七 第五章(中)
    「嗷嗷嗷……」一直安靜的站在素鳴衍身邊的雷雲獸突然咆哮起來,它的咆哮中,飽含著無邊的憤痛。

    素鳴衍詫異的回過頭,只見雷雲獸如嬰兒拳頭大小的獸眸蓄滿晶瑩的淚水,咆哮聲竟是十分淒涼「難道你也經歷過神罰之死的場面?」

    天獸擁有不亞於人類的智慧、情感與靈性,除人及來亞人之外的生靈,也只有天獸才能觸及神祇設下的最後一道界線。

    雷雲獸昂起猙獰的頭顱,只能用咆哮與嗚咽來表達身受之痛。

    「父神的誓言指什麼?」波旬問道。

    「不曉得光明神殿的典藏中有無星辰木的記載,阿多奈神識所傳達的信息過於混亂,或許我的能力過於有限,無法接受更多的消息,」素鳴衍平靜的說,「阿多奈最後消散的神識裡包含著一些星辰木的有限信息,星辰木是與天地共生、平衡星界與物質界能量的聖物,創世神戰之後,星辰木被摧毀,眾神繼續留在物質界,失衡的能量足以令物質界崩潰。五位父神在創世神戰受到無法彌補的創傷,遂將神軀化為天界,使眾神居住,也讓眾神立下禁止返回物質界的誓言,此即為父神的誓言。」

    雖然都是距神祇僅一步遙的強者,但聽到神祇間的秘密,眾人都禁不住神蕩魂馳。

    波旬沉默著,沉默了許久,問道「神罰之死難道就是永遠都無法解除的詛咒?」見素鳴衍默然無語,用一種悲傷的語氣說道。「兩百年間,族中有四名大地武者經歷神罰之死,由於血脈搏相連地緣故,其餘的大地武者都會感受到亡者精魂消散時的痛苦。在此之前,神罰之死令我們畏懼於主神的威嚴,惟願得到主神的憐憫,能夠逃脫神罰之死的詛咒……」波旬舉起光明戰戟。向天揮舞,大聲咆哮,「祖神啊,你就這樣憐憫你的裔民!」在怒火中,波旬地身體在迅速的長大,赤裸的身體密佈著一種細密的青鱗。細微的風雷閃動,眼睛流洩出黑色的光焰。罩在他地周圍,最終變**身蛇尾的巨人。密遮青鱗地人軀長出四條粗壯的臂膀,蛇軀就覆蓋著密密地紅鱗,讓波旬看起來就像站在烈火之中。

    手持戰戟的波旬宛若一尊戰神。

    一道雷光從天際落下,將一塊山巖擊成碎屑,彷彿星辰主神的嘲諷。

    素鳴衍輕輕歎息起來,側頭看著波旬。問道「你心中對我還有怨恨?」

    「既然無法逃脫,寧可選擇戰死!」波旬將心中地吶喊咆哮出來,「既然都要毀滅,寧可選擇戰死!」

    其餘三名四臂羲人也隨之咆哮「寧可選擇戰死!」

    素鳴衍被雷霆一般地聲音震得站立不住,千賀長琴也由於得知殘酷真相的震動,在素鳴衍跌倒之後,才曉得將他扶起來。樓迦羅人自存在以來,只出現過一名八階地強者,大聖者還沒觸及眾神設立的最後一道界線,故而千賀長琴根本不曉得還有神罰一說。

    眾人的悲壯沒有感染紫縈,她沒有波旬他們那麼深刻的感受,稍為鎮定的說道「眾神雖然設立界線,卻非沒有人能夠逾越……」

    素鳴衍當然曉得越說的是誰,摩訶作為數千年來惟一的登神者,自然跨越神罰之死的鴻溝,但是數千年惟有一人能夠登神,誰曉得是不是眾神的疏漏或者額外的恩典?檀那琉創立青嵐帝國,被喻為千年以來最接近神祇的強者,但是離登神終差一步,他之所以在晚年尊奉摩訶正教,立摩訶正教為國教,將帝權置於教權之下,不過是希望從摩訶正教獲得超越神罰之死的捷徑。

    素鳴衍倒不想去考慮對他來說還十分遙遠的事情,對波旬說道「雖說人間的爭鬥或許是眾神午後的休閒遊戲,但是對於我們而言,則是我們的全部,失敗就意味著被滅亡,勝利則仍有一線改變命運的機會。」

    波旬注視著素鳴衍的眼睛,不知為何竟無法窺透他內心真實的想法。波旬猶豫著,與其他三名四臂羲人用眼神交流,此時完全無法因為賀蘭天湖倒灌燕雲的事情而遷怒於人,神跡與神殿摧毀,對於他們來說,何嘗沒有一種解脫後的輕鬆?

    納迦·婆剎帝此時率領部眾在哪裡?波旬對於他血緣上的父親沒有絲毫親近之情,他不曉得納迦·婆剎帝對祖神信仰的想法,大概也有所動搖吧!但是他與納迦·婆剎帝之間的鬥爭不會就此平息,相反會變得更加殘酷。

    殘酷的真相不會讓更多的人知道,除非那人已經進入知道真相的層次,波旬猶豫著,說道「該如何對其他人解釋?」

    追隨波旬的部眾,就算賀蘭天湖倒灌燕雲、神跡摧毀之後仍忠心耿耿的部眾,除了三名四臂羲人之外,還有四十一名羲族武士,九十六名未成年的羲人,除此之外,還有六名神殿祭司。這些神殿本應是光明星辰之神最堅定的信仰者,但是長年累月的吝誠並沒有得到主神的回應,讓他們成為最先的懷疑者,神跡與神殿被摧毀之後,他們隨紫縈站到波旬這一邊。

    也正因為這幾名神殿祭司的存在,讓波旬率領部眾躲過最初的大水。

    「真相止於此,流傳太廣,只怕會掀起濤天大亂。」素鳴衍堅定的說道。

    波旬自然知道素鳴衍所說的意思,常人世界裡的天榜人物無一不是大權在握的人物,一旦讓他們知道在他們與神祇之間橫著一條根本無法跨越的鴻溝,難保他們不將目光放到世俗權勢的爭奪上來。

    素鳴衍說道「納迦·婆剎帝的怒火不是我們任何一方能夠抵擋的,我們一定要聯合起來才行,我在天都城西的山谷中修建一座神廟,波兄要不介意,可以率部眾暫時居住。」

    波旬確實早就有繼承之戰失利後暫避天都城的念頭,只是真到這一步,卻又十分不甘願,他曉得一旦進入天都城的範圍,就算保持形式上的獨立,也難擺脫眼前這人的影響,但是眼下又沒有更好的去處供他選擇。

    山下平坦的地方都被水淹沒,雖然羲族武士都可以變**身,但是未成年的羲人的蛇尾令他們不方便沿著陡峭的嶺脊行走。必須要迅速趕回天都城,在天都城做好迎擊納迦·婆剎帝的準備。

    洪峰過去,雖說賀蘭天湖的水還在不停的往山外湧,但是水勢平緩許多,將賀蘭山的巨木砍倒,札出木筏,順著洪水的流向,往南而去。在與尤溪他們分開之前,素鳴衍還派出幾名千賀武士去搜索納迦·婆剎帝一行人的蹤影,但是一直等他們回到天都城,一直沒有得到這幾名千賀武士的回報,或許他們找到了納迦·婆剎帝,只是再沒有回來稟報的機會。

    除了波旬之外,其他三名四臂羲人那提迦、鏡青貯、月煙涵,是羲人中的大地武士,擁有不弱於天榜人物的強悍武力,可以輕易的毀滅一支精銳的軍隊,但是追隨納迦·婆剎帝的大地武士,共有六名之多,除此之外,追隨納迦·婆剎帝的普通羲族武士更多,將近百人。

    天都城位於楚布河谷的邊緣,但是大水仍然襲及天都城,素鳴衍與波旬到來之時,第三波洪波剛剛退去,城外的空地露出被大水淹沒的痕跡。由六名神殿祭司率領未成年的羲人前往城西的峽谷,素鳴衍在經院的舊址上,在阿多奈神花的旁邊新築了一座石殿,此時暫時作為羲族的立族之地,但是波旬與那提迦、鏡青貯、月煙涵率領羲族武士進駐天都城,他們才是抵抗納迦·婆剎帝的主力。

    天都城堅固雄偉,堪比神器的星辰之塔幾乎耗盡素鳴衍的財力與資源,城中集中著羽嘉最精銳的戰士,素鳴衍抵達天都城之時,江采離業已抵達天都城。

    江采離謝罪道「屬下接到王妃捎回的秘令,沒有謹遵王命,擅自啟閱秘令,啟閱秘令之後,也沒謹遵秘令行事,而是使白朮暫代羽嘉城軍政,收縮防線,由納吉涅騎率部進駐上唐,屬下與聶魯達挑選軍中精銳趕至天都,如此抗命不遵的行止,還請殿下賜罪……」

    素鳴衍眉頭皺起來,說道「來就來了,還賜什麼罪?」

    「有錯必罰,殿下不賜罪,屬下無法心安!」江采離堅持道,「但是請殿下也要反思,燕雲的安危繫在殿下一人身上,殿下輕易犯險,置燕雲、置我等於何地?」

    素鳴衍讓江采離的話堵在那裡,想來自己獨闖奔雷原是犯了眾怒,猶豫著不曉得如何應付江采離等人的詰難。

    尤溪在一旁說道「王妃隨大軍返回天都城,此時正照顧阿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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