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雖然年紀不大,但自小就跟著父親闖蕩四海,經歷了無數腥風血雨,聽馬強這麼一說,哪裡會不明白他的意思。沉吟片刻後,在身後一名親衛的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後者雖然意外,但頓了一下後還是領命而去。不久,就捧了一隻漆黑的小箱子過來。
「馬強兄弟,我們德雷克一族的勇士一生都以闖蕩四海為生,千百年來,積累了無數航海圖。從極北之海到凶險的暴風雨海域,全都一應具備,也正因為如此,家父才能率族人纍纍出其不意,獲得一次次的勝利。此次西來,由於時間倉促,我們只隨身攜帶了阿爾卑斯海和一部分阿加西海的航海圖。兄弟如不嫌棄,儘管拿去抄錄一份。」刀疤臉從小箱子裡抽出一疊獸皮,塞到馬強手上。
雖然得不到四海完整的航海圖,但順利得到阿爾卑斯海的航海圖,馬強就已經知足了。至於阿加西海的航海圖殘缺不全,也就不以為意。一來,阿加西海的面積遠比不上寬闊的阿爾卑斯海;二來,阿加西海是德雷克一族的存身之所和發跡之地,本來也就沒有過多的期望。
大概瀏覽一下厚厚的航海圖後,馬強趕緊交給身後的伊蘇裡亞,再三囑咐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抄錄下來,以免夜長夢多。
爽快地送出五百根竹支草和五十筒凝神丸後,馬強和刀疤臉一邊喝酒,一邊有意無意地打探各地海盜的情況,包括各種各樣的銷贓方法。沒想到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原來,幾乎每片海域都有專門的黑市,每一支財大氣粗的商隊,也幾乎都脫不了干係。
從刀疤臉口中,馬強明白了和黑市商人打交道的各種切口和暗語,知道了各人多勢眾的海盜的大體分佈,也明白了各種行規和潛規則。
「馬強兄弟,海世間遠比你想的要複雜和混亂,如果有可能,兄弟我勸你還是盡量別來趟這些渾水。說實話,流浪幾十年後,家父早就有了退隱的想法。無奈人處亂世,身不由己!」也不知是喝多了還是真情流露,刀疤臉慢慢地說出了一些心裡話。
「沒錯,人處亂世,身不由己。其實,我的要求也很簡單,有一塊讓自己的兄弟能安身立命的地盤即可。但是,你看,茫茫四海,赤潮肆虐,遍地領主,到處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吸血鬼,兄弟也是沒辦法。有人說『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我做不到這地步,但也不願做一個老實巴交的奴隸,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看著有點迷茫的刀疤臉,馬強也下意識地說出了心裡話。
「哈哈,沒錯,『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馬強兄弟,你可知我臉上的刀疤從何而來?」把杯裡的木留酒一飲而盡後,刀疤臉邊說邊咬牙切齒地摸著臉上嚇人的傷疤。
「二十八年前,對我來說,那是一個幸運而又不幸的日子。幸運的是,在父親及族人的瘋狂反擊下,他們從重重包圍中衝出了一條血路,把剛出生的我從叛徒手中搶了回來。不幸的是,我的母親為了救我一命,以產後柔弱的身體去硬擋住敵人的強攻。最後,我臉上被人狠狠地劈了一斧,母親卻永遠地倒了下去!」刀疤臉拚命喝酒,淚盈滿眶。
聽刀疤臉這麼一說,眾人不由得闇然神傷,荷爾斯泰搖搖頭後默默誦經。而阿依捨則聽得滿臉淚水,默默地撲進馬強懷裡。
「這些年來,每當遇到困難地時候,我就會下意識地去摸一摸臉上的傷疤。想起我那從未見過面的母親,想起那可惡的叛徒和陰險的敵人,不僅不因醜陋的傷疤而恥,反而因此獲得無窮的力量,讓我在父親日益傷重後,慢慢挑起了重擔!」刀疤臉邊說邊再次一飲而盡。
「好,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以後兄弟乾脆叫你刀疤兄得了。來,乾杯!」抱著傷心的阿依捨,馬強邊說邊把酒杯舉起來。
在馬強的努力下,刀疤臉慢慢地忘掉一些不開心的往事,邊喝酒邊回憶自己這些年所遇到的奇聞軼事。從半人高的小矮人,說到比牛還笨的綠巨人。
「大當家,所有航海圖都已經抄錄完畢,請過目!」就當馬強準備再次舉杯的時候,伊蘇裡亞邊說邊大步走過來,手上捧著一大疊薄薄的硝制過的海狼皮。
大概翻一遍後,馬強囑咐伊蘇裡亞把所有航海圖妥善保管,然後,親手把原件還給喝得醉醺醺的刀疤臉。
「馬強兄弟,時辰不早了,我也該走了。到了阿加西海後,記得給兄弟送個信,好讓兄弟給你接風洗塵。後會有期,保重!」拍拍馬強的肩膀後,刀疤臉率親衛轉身離去,不久就率一幫身強體壯的海豹勇士消失在天邊。
「馬強,德雷克家族極講信用,以後記得和對方繼續打好關係,絕對會有你想不到的好處!」目送刀疤臉消失後,荷爾斯泰感慨地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去。
「弗朗西斯雖然長得難看,但一出生就失去了母親,並在敵人的圍追堵截中慢慢長大,實在是太可憐了。馬強,以後再也不要做海盜了,好不好?你一定要向我保證,我可不想我們的孩子將來也過上這樣顛沛流離的生活!」靠在滿身酒味的馬強身上,阿依捨越說越難過,一想起身世悲慘的刀疤臉,眼淚就不停地往下流。
見阿依捨哭得滿臉淚水,馬強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麼手帕,只好直接用手給她擦去臉上的淚水。然後,把她攔腰抱了起來。
「哭什麼?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好好切磋切磋,讓你過兩天就給我生個大頭兒子出來!」仗著酒意,馬強抱著阿依捨大步向自己在羅姆尼海龜背上的專用帳篷走去,卡伊見狀,知趣地不再跟上。
心滿意足後,馬強懶洋洋地走出帳篷,對著茫茫大海伸了伸懶腰。醒醒神後,見無事可做,便乾脆率阿米爾他們出去遊獵。
不知何故,雖然看不到什麼赤潮,但離香帕島越遠,海裡的魚蝦也就越少。剛開始的幾天,馬強他們還能不時捕到一些努克海馬般重的大魚,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別說大魚,就是手指般粗的小魚小蝦也幾乎絕跡。還好隨行的羅姆尼海龜背上有許多存糧,不用擔心糧食的問題,日子過得倒還消遙自在。
雖然從大鬍子手裡敲來五十匹身高體壯的努克戰馬,但美中不足的是,與眾多的努克戰馬和拉布拉多箭魚相比,勇士們的數量嚴重不足。除去駕馭羅姆尼海龜所必須的勇士們外,勇士們已經所剩不多,讓馬強不得不放棄組建大規模騎兵的想法。
雖然有意從沿途的海族定居點中招募勇士,但令馬強遺憾的是,沿途遇到的海族,要麼笨得連自己有幾根手指都數不清,要麼就柔弱得連暴熊勇士的鐵棍都舉不起來,沒有遇到任何一支主戰種族。
雖然招不到合適的勇士,但在荷爾斯泰和伊蘇裡亞的努力下,沿途收集了不少獨特的物資。從可以消除臭味的香果,到各種硝制好的獸皮,無奇不有。往往只需出幾箱青裸果,就能換來令人意想不到的各種特產,絕對一本萬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