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慶紀事 網友上傳章節 第六十七章 暗鬥
    白越王為慶祝昭慶的平安歸來,詔告國民,實施大赦,儘管招致以丞相為首的諸多臣子的反對,他的心意卻是無人能夠改變。

    很快地,身為楚國公主、未來王后的昭慶,再次成為街頭巷尾人們津津樂道的主角,白越百姓的熱情迅速蔓延到別國,尤其是在昭慶的故土,楚人對這位當今大王胞姐的神秘現身,更是欣喜不已,只盼著這位合親的公主能將一世的安康帶給楚國……

    白越王原本還打算頒旨,邀諸國使節、召各部首領,入秭陽,參加為昭慶舉行的盛大宮宴。昭慶自然不願,仍以父孝在身為名,堅拒。

    白越王無奈,只在承恩殿上設宴,召集重臣,為昭慶洗塵。

    白越的官員,昭慶大多見過,不同是的,以往,她只是大王身邊一無名的啞女,如今,她卻是地位崇高的未來王后。

    承恩殿的王座旁,加了一把華麗的鳳椅,精雕重飾,氣派堂皇,昭慶坐在上面,與白越王一起,接受眾臣的朝拜。

    昭慶一直留意的丞相白乾,自始便面無表情。

    白越王不時地轉頭凝視昭慶,喜悅一如孩童,昭慶不得不偶爾側頭,對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便是如此,已令他興奮非常。

    樂聲起,一隊僅著裹胸尾裙的美女湧入殿中獻舞,身姿火辣,動作熱情,頓時勾住所有人的目光。

    白越王向昭慶獻寶,「此乃丞相迫歧國獻來的異域舞孃,十分稀

    昭慶不作聲,眼前卻閃過一個如蝶般輕舞的桃衣少女。那一年,也是這承恩殿上,慘死的楚女。不知冤魂可已回歸故里……

    「岐國地瓊絲,你可聽過?」

    昭慶點了點頭。瓊絲,輕軟,隔水,幾近無價。曾經,故去的楚王送給母妃一件瓊絲裁製的長裙。在陽關下隱約可見點點地銀光,那種美麗,她一直難忘……

    「可惡的岐人,竟不肯販賣,寡人已命了越之彥去尋,為你裁衣!」昭慶微微垂下頭,掩住眸中地憎色,瓊絲,只取岐境稀有飛禽的頸上之毛。手掌大小,就需捕殺百隻禽鳥。那樣的殘忍,母妃深惡。憤而焚裙,她也同樣難忘……

    此時。殿中的狂舞已近高潮。舞孃們腰肢狂擺,雪百的長腿更是晃得人眼花繚亂、心猿意馬。

    白越王地眼神也開始迷離起來。目光與居中舞孃勾魂的兩眼相遇,再不肯移開……

    昭慶暗自舒了一口氣,抬眼,撲捉到丞相眸中的笑意……

    昭慶與他對視,各自心照不宣。

    轉眸間,昭慶瞧見大將軍敬穆,這位倒是與眾不同,彷彿無視眼前的香艷,頭也不抬,自斟自飲,不能不令昭慶暗自稱奇。

    舞畢,媚眼如絲的舞孃纏綿退去,留下一殿失魂的男人.16K,手機站

    大將軍抬起頭來,舉杯,朗聲道:「大王,臣敬大王與殿下一杯,敬賀公主殿下平安得返!」

    白越王被他一語驚醒,慌忙看了昭慶一眼,忙不迭地端起酒杯。

    昭慶舉杯之際,瞟見丞相的眼簾低垂……

    眾臣隨之紛紛敬酒,白越王瞧著昭慶面上並無不悅之色,放下心來,歡喜之餘,又想起了一事。

    「元息山的行宮已經建好,寡人陪你去住上幾日如何?」

    昭慶一怔,隨即憶起,當年,可不正是這瘋子,力排眾議,下旨在元息山為自己建座行宮嘛!

    白越王見昭慶不作回應,又道:「寡人聽聞你幼時最愛在春日放飛紙鳶,元息山上好風景,你定會喜歡!」

    昭慶聞聽,心下一痛,連忙垂下眼,默默點頭。

    「好!」白越王興奮,指著殿下眾人道:「你等去準備,月末,寡人移駕元息行宮!」

    「大王!」白越王話音剛落,大將軍立起身,「這怕是不妥!」

    白越王的面色頓時沉下來,「為何?」

    大將軍皺緊眉頭道:「行宮剛剛建成,宮防尚未設好,距月末不到十日,只怕是來不及……「無妨!」白越王蠻橫地打斷他,「白越境內,還怕有人刺殺寡人不成?」

    「可是,大王……」大將軍仍不甘心。

    「大將軍,」丞相忽然開了口,「過慮了!大將軍若不放心,隨駕出行便是,何苦掃了大王地興致!」

    「不錯!」白越王點頭,「大將軍隨行也好,王都有丞相留守,寡人放心!」昭慶眼見著大將軍與丞相對視一眼,目露不贊同之色,卻也只能默默歸席。

    丞相趁機又道:「大王,臣剛剛得悉,楚王派出使者,已在赴秭陽路上。」

    「噢?」白越王轉看昭慶,「楚王反應倒是極快,寡人派出報信的使臣也沒走幾日呀!」

    昭慶定定心神,回視他,淡然笑道:「子思向來與我親厚。白越王也笑,「想必他一知你平安,已是迫不及待想要見你。不過,寡人可是有話在前,他若想接你回楚,寡人是不答應的!」

    昭慶笑而不答,心中卻是酸楚不已,再回楚國,她還未嘗想過呢……

    躊躇間,抬眼,正與丞相陰鬱地目光相遇……

    貝衣從宮外為昭慶帶來阿黃的口訊。「你有無被人跟蹤?」昭慶開口便問。

    貝衣搖頭,「主人放心,貝衣十分小心。」

    昭慶點頭,又問,「可順利?」

    貝衣從懷中掏出紅繩蝴蝶。「他見了這個,便沒有多問。」

    「他說了什麼?」昭慶心急。

    「他說主人交代之事,尚無頭緒。請主人多候些時日。昭慶眼中頓時溢滿失望之色。還要等,還要等多久呢?

    貝衣喘了口氣。又道:「他還要貝衣轉告主人,關於越攸合盟……」

    昭慶回過神,面色重又專注起來。

    「他打探到越之彥等人十分惱怒,楚國公主在此關鍵時刻現身,越攸聯合伐楚之事恐成泡影。據說,攸國地何畢近日來頻頻秘會白越丞相。」

    昭慶想起白乾那陰鬱地目光……

    「你猜,阿黃可推測出我的身份?」昭慶忽然問。

    貝衣沉默了片刻,點頭,「貝衣以為他是猜到了,臨別時,他故意說到主人突然消失,令衡園總管十分焦急,又說。偏偏楚國公主這時現身,十分湊巧!」

    昭慶歎口氣,良久才道。「都是聰明人……」

    劉管事來稟報昭慶,「殿下。大王在暖閣召見丞相。商議要事,囑殿下早些休息。」

    昭慶心中疑惑。故作平常地問,「商議何等要事?你可知道?」

    劉管事自從上回受了驚嚇,一遇上貝衣地目光就會雙腿打顫。此時,昭慶垂問,貝衣地目光自然冷冷射到他的身上,他心下大慌,想也不想,急忙答道,「小人聽聞丞相提及戰船。」惟恐答慢了,被貝衣的寒光刺死!

    昭慶揮揮手,將他譴走。

    「那個老狐狸,還不死心!」再無旁人,她狠聲說道。

    貝衣問:「要不要貝衣去偷聽?」

    昭慶鳳眼一挑,「聽?當然要聽!不過,這一回我們要光明正大地聽!」白越王地暖閣,燈火通明。

    昭慶走近,有宮人要進去通稟,被昭慶制止,「不必打擾大王!」

    宮人惶恐,很是為難,貝衣在昭慶身後冷哼一聲,再無人膽敢出聲。

    昭慶進門,正聽見白乾在力勸,「……與攸結盟,利大於弊!攸國得了戰船,正可與我形成首尾之勢……」

    「什麼首尾之勢?」昭慶隔著珠簾冷聲發問。

    房內君臣想必均是一驚,白越王急忙迎出來道,「你怎麼來了,不是囑你早些休息嗎?」

    昭慶避開他關切的目光,伸手輕撫額頭道,「睡不著,倒不如出來走走。」

    白越王擔憂,「怎麼睡不著呢?喚太醫來瞧瞧,別是病了。」

    昭慶搖搖頭,拉開珠簾,步入室中,與丞相對視,「丞相剛提到賣戰船與攸國,可是本宮聽錯了?」

    丞相地目光閃動,隱隱露出恨色。

    「大王?」昭慶又轉首質問白越

    白越王卻是不以為然,笑道:「你何時關心起政事了?」

    昭慶冷哼一聲,「我畢竟是楚國公主,有人打起楚國的主意來,我不關心也是不行了!」

    白越王仍是笑,「你多心了!」

    「是嗎?」昭慶掃一眼默立的丞相,「白越與攸形成首尾之勢,這中間夾的,可不正是我楚國嗎?」

    白越王走到昭慶身邊,伸手,攬住她的細腰,「那時,你不知所蹤,寡人以為楚王有意藏匿你,才同意與攸談售船之事,如今,你好好地回到寡人身邊,寡人怎會再去打楚國地主意!」昭慶立如針氈,只覺腰際的那隻手臂突兀生厭,想要擺脫,當著白乾,卻又只能強忍。

    「這樣說來,只是丞相有意?」昭慶狠狠地瞪著白乾,毫不掩飾心頭的怒意。

    「大王,」白乾垂下眼,平靜道,「君臣議政,內宮理應迴避。」

    他倒也聰明,並不肯直接與昭慶對話。

    昭慶猛地扭頭盯向那親暱攬著自己的男人。

    白越王用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肩頭,卻是頭也不抬地對丞相道:「此事,寡人已不想再議,丞相不必多言,今日天色已晚,丞相,出宮去吧!」

    越過白越王的肩際,昭慶收到白乾憤怒的目光……

    丞相無言退下,珠簾內,只餘二人。

    「還記得,這暖閣,是寡人第一眼看到你的地方。」白越王凝視昭慶,緩緩說道。

    昭慶擰身,卻脫不出他的雙臂。

    「為了你,寡人再次放棄一統四國地霸業!」他將額頭輕抵在昭慶發間,喃喃說道,「你,要一生留在寡人身邊,作為補償……」

    他的氣息令昭慶躲無可躲,避不可避,難過之及。

    「你在說什麼?什麼霸業?」昭慶只得將話岔開。

    白越王輕聲地笑,「上一回,寡人親征岐國,本可乘勝將其吞併,可中途收到貝衣急報,聞你遇襲,寡人拋下大軍、拋下戰事,星夜趕回,你忘記了?」

    昭慶無奈歎息,她能說什麼?那確是事實。

    「這一回,寡人本可依計輕鬆滅楚伐岐,再一舉拿下攸國,做這天下唯一的君王,可是……」他說著歎息,「你又出現了,有了你,寡人再顧不得其他……」

    昭慶任由他將自己抱得更緊,心下想著,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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