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慶紀事 網友上傳章節 第六十章 舊友
    昭慶眼見身前左右的圍觀少年已是走得七八,不再顧及,疾步上前,攔住那正欲離去的月白衫少年。

    「你,可記得我?」昭慶欣喜問道,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兩分。

    少年停步,沉靜地注視昭慶。

    昭慶突然意識到自己厚紗蒙面,伸手正欲取下,少年卻是淡漠出聲道:「先生當是認錯人了。」昭慶一愣,少年微施一禮,轉身便走。

    「哎,你,等等!」昭慶著急。

    少年停下腳步,回首,再看昭慶,目光中滿是無奈。

    「我,」昭慶趕幾步湊到他身前,急急道,「是舊友。」

    少年歎口氣,目光在昭慶身後一掃,輕輕搖頭,「在這裡,我們全無過去……」

    昭慶警覺回頭,遠遠地,已可見衡園總管被僕役引著匆匆趕來。

    「這個,」昭慶急忙掏出已在袖中藏了多日的那只紅繩蝴蝶,「是你在船上送給我的,你不記得了?」

    昭慶發現少年的目光猛地一沉,隨即,快速在自己面上掃過……

    「傍晚,松林溪邊。」少年眼眸緊盯昭慶身後,輕輕吐出幾字,急急反身離去。他走得太急,昭慶連應聲都來不及發出,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背影頃刻間消失在林中。

    昭慶不禁搖頭苦笑,小心收好紅繩,深吸口氣,緩緩轉身。

    總管的面目已經清晰起來……

    再看不遠處的貝衣,抱臂而立。冷冷盯著蜷縮於地上的一白胖男子,滿臉地寒意。

    總管來到近前,卻是停在了昭慶身邊。

    「秦先生。」他喚道。聲音不覺有異。

    昭慶鎮定施禮,「見過總管。」

    總管點頭。「先生可知此處發生何事?」

    昭慶迅速掃過總管身後的幾名僕役,相信事件原委早已有人向其稟報,那麼,他這一問,卻是為何?

    慶不由遲疑,「想是小女子那侍女闖禍……」

    不待她言畢,貝衣抬腳便揣在了那地上男子地小腹之上,「你說,誰的錯?」

    「哎喲!」男子的慘叫聲,便是昭慶,也不由側耳。

    「是,在下之錯……」那男子痛苦呻吟道,顯然已是十分地懼怕貝衣。

    昭慶忍不住好笑。幸而有厚紗替她遮擋。

    總管面色平靜,點頭,「既然如此。依園規,犯錯者逐。行兇者逐。兩位都請離開本園吧!」

    貝衣聞聽一怔,急忙看向昭慶。一路看中文首發

    昭慶暗歎一口氣。柔聲道:「小女子管教無方,請總管見諒,只是,此侍女向來不離小女子左右,今日逐她出去,小女子自然也是留不得了,惟有向總管告辭。」

    這一席話出口,昭慶卻是心頭暗喜,想著自己尋地人已有了著落,藉故離開實是正合心意。

    只是,衡園總管半晌不語……

    「先生,琴技出眾,老朽已是稟報了家主,家主人或不日召見,先生,怕是辭不得了。」

    昭慶聞聽,大驚,自己有無聽錯?越之彥要見自己?

    這,絕對不可!他可是曾於白越王駕前見過自己一面的「請恕小女子實難從命,」昭慶垂首道,「小女子不喜結交權貴,向來敬而遠之……」

    總管擺手,打斷昭慶,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奈,「先生,不知家主為人,老朽奉勸先生,三思而行……」

    昭慶在面紗後忍不住眨眼,這是何意?威脅?

    貝衣拋下那倒地男子,跨前幾步,*近總管,瞬時,似有森冷之氣撲身而來……

    昭慶急忙搖頭,轉而好言安撫總管,「容小女子思量。」

    總管面上微微變色,直視目露煞氣地貝衣良久,終是歎息道:「此地有老朽擔當,倒也無妨,只是,家主面前,千萬不要如此。」人自行散去,那倒霉的棋師也被人架走。

    看左右無人,貝衣狠聲道:「我便不信,越之彥老兒,還會較白越王更為狂妄!」

    昭慶深深吸氣,「白越王不過外強,越之彥嘛,深藏不露,才真正可怕……」

    貝衣不以為然,冷哼。

    昭慶擰眉,這才想起來問她,「你因何生事?」

    貝衣眼珠一瞪,氣惱道:「那人欺負小孩!」

    昭慶不由好笑,眼前這氣鼓鼓的女子真是那取人性命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貝衣嗎?

    「那小孩不過七八歲,他就對人家動手動腳,還……」貝衣欲言又止,不由耳赤。

    昭慶心下瞭然,搖頭,「你呀,」想了想,終是不忍責備她,只得無奈勸道:「性子總需收斂些,畢竟我們如今在隱姓埋名。」

    貝衣抿起薄薄的雙唇,不再言語,目光中地忿色卻是一絲不減。一人入松林赴約,原本貝衣執意相隨,終被昭慶堅拒。

    昭慶相信,那少年不會傷害她。

    松林中,昭慶很容易便尋到了那條溪流,水聲潺潺,清澈見底。

    昭慶等了良久,日頭已將隱身之際,對面的林中才傳來極輕地腳步聲。

    抬眼,昭慶看到少年嘴角含笑地望著她。

    「我等了許久。」昭慶抱怨。

    少年依舊一襲月白衣衫,面色溫和,並不出聲。

    昭慶沒有揭去面紗,與少年隔溪而望。

    「真的是你?」少年突然問。

    昭慶轉眼輕笑,「自然。那紅繩蝴蝶是你親手贈我,你認出了蝴蝶,卻認不出舊友。「可是。那時的你……」少年遲疑。

    「是個小啞巴!」昭慶爽快地接口道,說完。自己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不錯,」少年也露出笑意,「我還喚你小兄弟。」

    昭慶點頭,心底油然生出暖意來。

    「你故意扮啞,是怕人識破你女扮男裝吧。」少年感歎,「我還真是被你騙住了。」

    昭慶再點頭,「那時,也是迫不得已……」

    少年顯然無意探究旁人的秘密,只淡淡問道:「你如今,為何來到衡園?」

    昭慶忙道:「尋你!」

    少年面色頓時一凜,終是動容,只是,半晌不語……

    昭慶只得解釋。「你有恩於我,我不願見你身陷此地,特意扮作琴師。進園來尋你。」

    少年微微垂下頭,目光移向溪中。良久。才似歎息道:「這樣做很危險,你可知道?」

    昭慶笑。「比起你予我的幫助,實在算不得什麼!」

    少年抬眼,凝視昭慶,目光中閃過一道奇異之色。

    「當年,我並未幫你多少。」他輕聲道。

    昭慶搖頭,「沒有你相助,我無法登船,進入白越,也就救不出親人。」停頓一下,又道,「還有你贈我地蝴蝶,也曾救過我一命……」

    少年不語。

    昭慶忍不住吐出心中疑問,「有人,帶給我一式的蝴蝶,向我示警,你能告訴我,是怎樣一回事?」這件事,實是長久以來困惑著她。

    少年沒有正面回答,只淡然道,不過是貧苦出身的一大家人,雖無血親,卻相互扶持,出門在外,彼此照應罷了,想必,有人看到了你身上帶著地蝴蝶,便出手幫你。」

    「那,為何,你還要流落於此?沒人關照你?」昭慶更加不解。

    少年無奈地笑,「我方纔已經言明,我們均是窮人,為了生計,實非得以。」

    昭慶不信,輕輕搖頭,「可那警示,一般人怎會知悉?」

    少年面色依舊平靜,「許是湊巧。」

    昭慶還是搖頭。

    少年抬眼看了下天色,「我今晚要出去,不能久留。」

    昭慶不由著急,「你去哪裡?」

    少年深深地看她一眼,聲音沉了幾分,「你不會想知道。」

    「不要去!」昭慶忍不住叫起來。少年忙將手指按在唇上,示意她噤聲。

    昭慶懊惱不已,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也這般沉不住氣了?

    半晌,並未聽聞有異。少年才再次開口,「我必須回去了。」

    「不要,」昭慶竭力壓下心頭焦躁,「他們會將你送人。」

    少年擰起眉頭,「你,如何知道?」

    昭慶索性直言,「我偷窺到越之彥的人將幾名少年送予丞相白乾。」

    少年愣住,半晌,卻是苦笑,「你地膽子,太大了。」

    昭慶不理,「我助你離開!」

    少年面色恢復平靜,輕輕搖頭,「我不離開。」

    「你……」昭慶吃驚。

    「他們,暫且不會將我送出,你不必為我擔心。」少年又道。「可是,」昭慶不願放棄。不願隨我離開……」,她繼續追問。

    少年不答,緩步後移,將至林邊,才低聲道,「你速離開此地,危險……」

    眼見著他地身影漸沒入沉沉松林之中,昭慶大急,喚又喚不出聲,追又追不上去,這該如何是好?

    「你,還未將名字告訴我。」昭慶壓著嗓子剁腳追問,也不知那人聽不聽得到了……

    或許,他即便聽到,也不願回應……

    林邊,驟然飛起兩隻驚雀,嘰喳聲頓時不絕於耳……

    「無論如何,我必定將你帶出去!」昭慶死盯著那少年離去方向,半晌,狠聲說道,一雙手已在不知不覺間緊攥成拳……

    突然,她又似想起來什麼,猛然轉身,向來路衝去。

    林外,貝衣焦急地來回走動,聞得雜亂腳步聲,吃驚地尋聲望去,只見昭慶雙手拉著面紗,急急奔出。

    「主人!」貝衣衝上幾步,「出了什麼事?」

    「我們走!」昭慶沉聲道,腳步不停地從貝衣身邊掠過。

    貝衣忙跟上,「去哪裡?」在昭慶身後追問。

    「去探探,他們今夜要將人送到何處去!」昭慶頭也不回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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