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大唐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二章 畫聖落魄
    聽聲音有點像吳道子,出來一瞧,竟然是真的,陳晚榮喜悅不禁。自從在慈恩寺和吳道子有過一面之緣後,陳晚榮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重逢,今日終於成真,心中的喜悅難以形容。

    這是一個比較僻靜的恭子,吳道子和一個大漢在巷口糾纏,大漢抓住吳道子的衣領,很沒好氣的道:「給你兩條路,一是付錢,二是滾蛋,要不我就報官。」

    「大哥,我不是有心賴你的錢,實在是手頭緊,你再給我幾天時間,行麼?我保證,到時一定付你的錢。」吳道子低聲下氣。

    馬致中也下了車,來到陳晚榮身邊,問道:「兄弟,怎麼不走了?這有什麼好看的。一個落魄畫工沒錢交租金,要不我幫他付了。」

    陳晚榮攔住道:「馬大哥,不可。他連真姓名都不想要人知道,肯定是逼不得已才來開畫坊,只可惜,他的地點沒有選好,選在僻靜處,哪有買賣上門,徒自可惜了一身蓋世畫技。」

    鄭晴很是驚訝:「陳大哥,你認識他?」

    「有過一面之緣,他的畫作你見過的。就是我家裡那自畫像。」陳晚榮介紹一句。

    鄭晴雙眼放光,右手不由自主的摀住了嘴巴:「你是說,他是是是吳道子?」這是陳晚榮認識她以來第一次見她如此結巴。陳晚榮把吳道子的畫作帶回家後,叫人裱起來收藏,鄭晴見過,讚不絕口,斷言吳道子為蓋世畫工,百年難得出一個。沒想到眼前這個落魄的年青人就是吳道子,哪能不驚詫。

    馬致中有些不信,打量著陳晚榮。問道:「兄弟,你這話當真?」

    陳晚榮點頭道:「那是當然。」

    鄭晴若有所悟,點評道:「陳大哥。他這是故意選在這僻靜處,免得給人瞧見。」

    這話太有道理了,連姓都改了,要是不找個僻靜之處躲起來,萬一給熟人瞧見了,多沒面子。真想不到,像他這樣大名鼎鼎的畫聖,也有如此世俗想法。陳晚榮大步一邁,直接進了巷子。

    前面三丈處有一個牌額,上書「鄔氏畫坊」四字,間架結構、筆力、神韻皆是上乘之作,鄭晴讚不絕口:「好字,好字,必是出自吳道子之手!」

    陳晚榮點頭讚道:「是呀!」馬致中左右一打量,淡笑道:「這字一般嘛,哪裡好了?」

    鄭晴笑著解釋道:「馬大哥,這字放眼天下。大唐也沒幾人寫得出來呢。」

    馬致中知道她學識過人。她說是肯定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讀書人,看不出來。」

    「《夏俚》《巴人》,人人會唱,可《陽春》《白雪》能和者少矣!如此大才,又有幾人識得?」鄭晴感慨起來,不住歎息。

    此所謂曲高和寡是也!像吳道子這樣不世出的天才,其作品雖是傳世佳作,可又有幾人讚賞呢?陳晚榮也是感慨不已:「是呀,是呀!大才若此。實是可惜了。」

    鄭晴問道:「陳大哥,你要怎麼幫他?」

    陳晚榮忽發奇想:「晴,你說我把他請了,讓他給我們設計包裝圖案,怎麼樣?」

    「好是好,只怕未必能成功。」鄭晴讚賞之餘,又有些擔心:「像他這種人。心氣極高。很難接受。要知道,設計包裝圖案這種事不需要多深厚的畫功。那是大材小用。」

    這話太有道理了,不過陳晚榮仍是想試試。要是能讓吳道子幫自己設計包裝,那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陳晚榮想想就很興奮:「試試看吧。試了不一定成功,不試一定不能成功!」

    「好,那就試試吧!」鄭晴很贊成,裝模作樣的來到店前,喊道:「買畫啦,買畫啦!有人嗎?怎麼沒人呢?」

    陳晚榮扯著嗓子吼起來:「買畫啦,有人嗎?人都到哪去了?」

    馬致中先是一愣,繼而明白陳晚榮的意思,這種事不能明說,要不然有傷吳道子地自尊心,還是迂迴一點的好,走到巷口,大著個嗓門:「賣畫的哪去了?真是地,有人買畫,卻不見主人,這象賣畫的麼?」

    大漢拖著吳道子,數落起來道:「你不給錢,是吧?那見官去!」口水亂噴,濺了吳道子一臉都是。

    吳道子一邊抹著口水,一邊打商量:「我馬上就有錢了,就幾天功夫。」

    「三天之後等三天,再等三天,一等就是半個多月,鬼才信你!」大漢仍是不理睬。

    「快放開,有人買畫了。」圍觀人中有人聽見馬致中的喊聲,提醒起來。

    大漢嘴一撇,不屑的道:「鬼才要他的畫。」

    「你罵誰?我就買畫,你才是鬼!」陳晚榮擠進來,黑著一張臉,瞪著大漢,冷冰冰的。

    大漢兀自不信:「你真

    「難道有假?」陳晚榮衝他啐一口:「大嘴巴,沒遮攔。」

    馬致中指著大漢數落一句:「以後少說點,看你人模人樣的,一張嘴比女人的嘴還碎!」

    「是馬掌櫃?哎呀,甚風把你吹來了?」大漢識得馬致中,一個勁地受教:「馬掌櫃,你大人大量,不要與小的一般見識,小的不敢了,不敢了。」

    馬致中指著陳晚榮介紹道:「這是我的大主顧。」下面的話不說了,瞄著大漢。

    大漢一個耳光打在自己臉上,擠出笑容,向陳晚榮賠罪:「貴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有眼無珠,不曉得貴人駕到……」

    還待再說,陳晚榮於這種世俗小人極是瞧不起,轉身走了。\大漢想追上來,給馬致中一眼瞪回去了,傻愣愣的站在當地,不知所措。

    吳道子整理一下衣衫,跟上來。抱拳行禮:「請問貴人,要買什麼樣的畫作?」

    陳晚榮是有所圖而來,並非真要買畫。想了想道:「先看看。」

    吳道子跟在身旁,解釋道:「貴人有所不知,我這裡沒有現成地畫,你要地話,我可以馬上畫。只是,要擔擱一下你的時間。」

    「哪有這麼賣畫的?」馬致中嘀咕一句:「怪不得賣不出去。」

    對於別人來說,一定要畫好了再賣,對於吳道子來說。這都不是問題,信手拈來都是上乘之作,隨畫隨賣也不是問題。陳晚榮來到畫坊前一瞧,店裡除了畫布和作畫工具以外,什麼也沒有。再一次感歎,大才如吳道子者居然沒人欣賞,造化弄人也。

    陳晚榮不會懷疑吳道子地天才,不過仍是好奇,想親眼見識一番:「我要一幅山水畫,鄔先生看著畫就是了。以你的大才。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

    除了圈裡人,很少有人如此稱讚吳道子,吳道子眼裡神光一閃,立即隱去,笑道:「先生過獎了。敢問先生貴姓大名。」

    陳晚榮知道吳道子對他已經有好感了,笑道:「免貴,姓陳,叫我陳晚榮就行了。說起來,我們還有一面之緣呢。」

    「我們見過面?」吳道子有點驚奇。

    陳晚榮笑著提醒:「三月初二那天,兄台在慈恩寺是不是撞到一個人?」

    把陳晚榮左右一打量。吳道子記起來了,很是驚訝:「原來是兄台!多有得罪,這裡賠罪了。」沖陳晚榮深深一揖。

    「先生言重了,那是我的不是,擋了先生地道。」陳晚榮略一謙遜,直奔主題:「我在慈恩寺見了先生畫的佛祖,大為歎服。欽佩難已。一直在想什麼時間才能再見先生,沒想到今日不期而遇。實是我的榮幸!」

    這是真心話,說得很真誠,吳道子聽出來了,再次抱拳道:「在下吳道子,見過陳先生。哦,可是陳氏化工的陳掌櫃?」

    「正是在下!」陳晚榮驚訝了,沒想到吳道子居然知道我地名頭。

    吳道子笑了:「久仰,久仰!陳掌櫃的名頭,吳道子如雷貫耳,早就想一睹尊顏,沒想到早就過了。見面而不相識,何其無知,慚愧慚愧!」

    「過獎,過獎!」陳晚榮禮節性的謙遜一句。

    吳道子擺開畫布,提起畫筆道:「陳掌櫃請稍等,我這就給你作畫。」也不等陳晚榮說話,畫筆在畫布上揮酒自如,一氣呵成,只片刻功夫就畫成了,放下筆道:「陳掌櫃,請看,獻醜了!」

    「天啊!」陳晚榮,鄭晴,馬致中齊聲叫好,大拇指都豎到天上去了。

    馬致中還跟了一句:「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不識先生的字,慚愧,慚愧!」他說地是適才不把匾上題字當一回事。

    怪石崩灘,氣勢磅礡,不需要多高的鑒賞眼光,誰都能感受得到那種宏偉的氣勢,往畫前一站,就像站在真山真水之前一般,目睹山水,耳聽濤聲,如臨其境,圍觀之人也是齊聲叫好。就連那個大漢也是驚訝不置,嘀咕一句:「真沒看出來!」

    見識了!畫聖之名,果是不虛傳!陳晚榮興奮不已,不住搓手:「畫資多少?」

    吳道子笑道:「陳掌櫃言重了,這畫送給你了。\」

    畫聖手跡,傳世之作,何等地珍貴,陳晚榮以為聽錯了:「什麼?你送給我?不成,不成!我得付你畫資。」吳道子連房租都交不起,急需錢用,卻不要錢,真是視錢財如糞土了,陳晚榮感慨無已,這才是真名士!

    吳道子不無興奮地道:「吳道子在此擺畫攤半月了,卻無一人問津,陳掌櫃第一個上門客,自然是不能收你畫資。這是陳掌櫃賢妻?」

    是未婚妻,不能算妻子,鄭晴臉一紅,也未辯解。陳晚榮笑道:「是啊!」鄭晴在他背上輕輕擰了一下。

    「那我就再加幾筆!」吳道子再次提起畫筆,在畫上畫了幾筆,放下畫筆:「陳掌櫃,如何?可滿意?」

    鄭晴看著畫作,既是歡喜。又是羞澀,因為吳道子把她和陳晚榮畫到畫上去了,兩人並肩而立。面對山水,雖是不見面容,背影極是神似,一眼就能看出是他們兩個。相依相偎,情義無限,讓人神往。

    「神來之筆!」陳晚榮讚歎不已。

    吳道子謙遜道:「過獎,過獎。」

    陳晚榮熱忱相邀道:「吳先生,我家裡剛修葺過了。想畫一些壁畫,不知先生可肯光臨?」此處不是談事的地方,得把吳道子請到家裡再說。

    吳道子想了想道:「陳掌櫃瞧得起我,是我地榮幸!只是,這壁畫吳某甚少畫,這畫資嘛可能要貴些。」

    「錢不是問題。」陳晚榮很是高興,只見吳道子去了,再跟他慢慢磨就是了,無論如何也要讓人為我出力。

    吳道子略一思思:「承蒙陳掌櫃高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請陳掌櫃留下地址。吳道子好過去。」

    陳晚榮笑道:「這事不急。我呢。今天正好和幾個朋友見面,要小聚一下,要是先生有空,我們一起去走走,到時再談。」

    吳道子打量著陳晚榮和鄭晴,再看看馬致中,眉頭微微一皺道:「陳掌櫃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還得守攤。」

    他是不想和馬致中這種不識貨的人在一起,陳晚榮理解他的名士本色。笑道:「吳先生有所不知,我雖是身在商賈之列,卻也結識了幾個讀書人,今天正是要去見他們。飲酒之餘,詩詞唱和,再有先生揮毫潑墨,誠人生樂事也。要是先生瞧不起。那就算了。」

    吳道子本名士。一聽有讀書人參與,不由得心眼活了。想了想道:「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叨擾了。」

    陳晚榮暗中鬆口氣,吳道子跟著去了,今天就可以下說詞。馬致中掏出一個元寶,塞在大漢手裡:「這是租金,可夠?」

    大漢一臉的媚笑:「馬掌櫃,小地哪敢要你地錢呢?夠了,夠了。」

    馬致中冷冷地道:「這房子以後就歸吳先生使用,要錢去櫃上支就是了。」

    大漢一個勁的道謝:「謝馬掌櫃,謝馬掌櫃!」捧著銀子,歡天喜地的去了。望著他地背影,陳晚榮不住搖頭,真勢利!

    吳道子忙道:「馬掌櫃,萬萬不可。」他是名士,心氣高,不會接受別人的施捨。

    馬致中笑道:「吳先生不用放在心上,我這是畫資。先生如此大才,我馬致中要是不討一幅墨寶,豈不是入寶山空手而歸了?」

    這不過是托詞,吳道子卻極是認真,提筆在手:「請問馬掌櫃,你要什麼樣的畫?」

    只是讓吳道子面子上好過些而已,至於什麼樣的畫倒不重要,馬致中皺著眉頭想了想,笑道:「畫我吧。」雙腳分開與肩齊,不丁不八的站著,目視前方,笑容滿臉,擺起了姿勢。

    吳道子一笑,提醒一句:「馬掌櫃,你隨意好了。」

    馬致中心想要是不擺好姿勢,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畫好,點點頭,卻沒有放鬆,老老實實地站在當地。

    吳道子把馬致中一陣打量,埋頭作畫,畫筆揮灑間,一個人物出現在畫布上。末了,畫筆一放,拍手道:「馬掌櫃,可滿意?」

    馬掌致中一瞧,尖叫一聲:「這是我嗎?呵呵!我沒發現,我原來如此慈眉善目,像個長者呢!」

    陳晚榮和鄭晴一瞧,只見畫中的馬致中和真人沒甚區別,好像複製上去似地。更難得的是,畫中之人更有神韻,慈眉善目,活脫一個有德長者。

    誰不喜歡自己有幾分善模善樣?要馬致中不高興都不成,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一個勁的道:「太好了,太好了!畫資多少?」

    吳道子搖手道:「馬掌櫃於我幫助多矣,不敢再談錢了。」他是那種不願受人恩惠之人,馬致中幫他把租金付了,他就要報答。作畫一幅,算是兩清了。

    「不行,我一定要給。」馬致中心情大好,堅持要付。

    陳晚榮可比他豁達多了,相勸道:「馬大哥,吳先生大度之人,他說不要肯定不要,你就別用錢來侮辱他了。此為名士本色!」

    吳道子打量著陳晚榮,眼睛特別明亮,更多幾許讚賞,輕輕點頭道:「謝陳掌櫃誇獎,吳道子不敢當!」把東西一收拾,把畫捲起來,遞給陳晚榮:「陳掌櫃,我們這就出發。好好痛飲一番!」

    與畫聖同桌共飲,那是何等的榮幸,陳晚榮都有些飄飄然了,興高采烈的道:「請!」

    ——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