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大唐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一一二章 禍從天降
    等大夫稱好,陳晚榮付了錢,離了回春堂。事情已經辦完,應該回家去了,提著芒硝,才走了幾步,猛的停下來,略一沉思,快步向袁天成的窯場趕去。

    來到窯場一瞧,和以往一樣熱鬧,夥計忙著裝貨,袁天成站在門口看著,一臉的笑容,很是高興。陳晚榮走上去,道:「見過袁掌櫃。」

    袁天成看得入迷,這才聞聲回頭,一瞧是陳晚榮,臉上的笑容更加多了:「哎呀,我說誰呢,是陳掌櫃!甚風把你吹來了?快,屋裡奉茶。」

    陳晚榮禮節性的謝一聲,跟著他進了屋。來到屋裡,把芒硝放下,坐在椅子上,袁天成奉上茶水,看著油紙包,笑著問道:「陳掌櫃,本來我是不應該打聽的,可我們甚交情,我不禮貌一回,包裡是甚麼?」

    如此打聽是不太禮貌,不過正如他所言,他們的交情好,問問何妨,陳晚榮笑道:「一點芒硝。」

    「芒硝?這麼多!陳掌櫃,你要做甚呢?」袁天成好奇了。

    陳晚榮喝著茶,笑道:「承蒙袁掌櫃問起,我不敢不答,做玻璃用的。」

    「甚是玻璃?」袁天成迷糊了,脫口問道。

    陳晚榮並沒有給他解釋,而是直道來意:「袁掌櫃,我這次來就是做玻璃遇到困難,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做幾個模子。」

    袁天成不住搖手:「陳掌櫃,你言重了,甚幫忙呀,有事你只管吩咐,一定給你辦好。」

    陳晚榮有點不好意道:「上次來,雖請你做了幾個模子,可那是另有用途。我突然想到,玻璃可以做酒杯。我是想請你幫我做幾個酒杯的模子,要澆鑄的。」

    「玻璃酒杯,有甚好處?」袁天成更糊塗了。

    陳晚榮笑著給他解釋:「袁掌櫃,不瞞你說,這玻璃酒杯比起夜光杯。沒有那麼名貴,更沒有那麼大氣好看。可有一樣長處,那就是透明。要是把酒裝在裡面,完全可以看到晶瑩透明的酒漿。」

    玻璃最大的優勢就是透明,對現代人來說這是常識,對唐人來說那是稀奇事,袁天成一聽這話,眼睛瞪得老大。問道:「此言當真?裝上酒,端在手裡,那不是跟端著琥珀差不多?」

    「正是。」陳晚榮肯定,笑言:「袁掌櫃幫我的忙很多,這次。等我做出來,我送一對給你,沒事的時候。找一個人陪陪酒,舉杯對飲,那是何等的樂事!」

    袁天成對陳晚榮地事情歷來不打折扣,對陳晚榮的幫助非常大,陳晚榮早就想送他點禮物,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現在要做玻璃,順道做些玻璃酒杯出來,當做禮物送人,鄭建秋、袁天成、吳兢他們都在送禮之列。因為他們對陳晚榮的幫助特別大。

    要是在現代社會送玻璃酒杯。肯定會說這才幾塊錢。在唐朝就就一樣了,絕對要給當作最珍貴的禮物了。正是考慮到這點,陳晚榮才改變主意,要做些酒杯出來。

    袁天成是好酒之人,對這酒器更是上心,一聽這話,歡喜不禁,雙手亂搖:「那怎麼成呢?不成,不成!陳掌櫃,你快說,怎麼做法。」眼睛瞇得只剩一條小縫了。

    陳晚榮說出想法:「現在我只能澆鑄,袁掌櫃是行家,以為如何澆鑄比較好。」

    袁天成略一思索道:「酒杯地話,得分成三部分,模子一分為二,再加上一個實心。我想,陳掌櫃以後還用得著,這模子應該要能靈活拆御與組裝,就要用到木板,需要點時間。」

    磨刀不誤砍柴工,陳晚榮笑道:「袁掌櫃,不急,你慢慢做,我等著就是。」雖然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但是沒有模子也沒有用,不等也得等了。

    「多謝陳掌櫃信任,我一定做好!」袁天成念著酒杯,興致也高了。

    陳晚榮也不客氣,拿起墨錠,在紙上畫起來:「我這酒杯和以往地不一樣,是高腳酒杯。」依照記憶所及,高了一個高腳玻璃酒杯的樣式。

    袁天成一瞧之下,眼睛放光,讚道:「好樣式,好樣式!陳掌櫃,你怎麼不早點畫出來呢?我就依這樣式,就要拉好多主顧呢?陳掌櫃,謝了。」抱拳行禮。

    高腳酒杯在現代社會很流行,但在唐朝絕對要算新款式了。就是名貴的琉璃杯也不是高腳,類似於現在的盅,只不過中間稍細,兩頭稍大。袁天成平生第一遭見到這種樣式,驚歎之餘,以其靈敏的嗅覺聞到了商機,要不高興都不成。

    要是沒有一個長長的腳的話,玻璃酒杯就太單調了,畢竟玻璃沒有琉璃那樣美麗地色彩,長腳是很好的裝飾,是以高腳玻璃酒杯在現代社會特別流行。正是考慮到這點,陳晚榮才決定要做長腳杯。萬萬沒有想到,又觸動了袁天成的靈感,準備用來拉主顧,笑道:「袁掌櫃,真有你的,這麼精明!」

    這種精明的生意頭腦著實讓人心服,袁天成搖手道:「陳掌櫃,言重了。這麼明顯地事情,要是不用來拉主顧,這年紀就活到狗身上去了。陳掌櫃,這模子我得這麼給你做,我先做個胎體,燒出酒杯,然後再用這酒杯為模型來做模子,大小形狀就會一樣。」

    這是個好辦法,陳晚榮贊同,叮囑一句道:「袁掌櫃,模子要放在地上,一定要放得平整,要不然外觀不好看。」要是模子不平整的話,杯口因為傾斜造成高低不一,會影響外觀,而現在沒法進處加工處理,這雖是個小細節,卻非常重要。

    袁天成摸著鬍鬚,點頭道:「陳掌櫃放心,我理會得。陳掌櫃,這麼好的寶貝,一定要有陳氏化工地記號,還得給取得有氣魄的名字。你想好了。我一定做在模子上。」

    這主意太棒了,陳晚榮擊掌讚好,想了想道:「就叫玻璃樽。====」

    袁天成思索著道:「陳掌櫃,恕我直言,這名字不太好聽。要不。叫做琥珀杯。」

    玻璃這名字對唐人來說雖然稀奇,確實不如琥珀有吸引力。琥珀杯這名字取得不錯,陳晚榮點頭讚道:「謝袁掌櫃賜名了。」

    「陳掌櫃幫了我那麼多,我都不好意思了。」袁天成很是高興,道:「陳掌櫃,我這就給你做起來。一兩天就會好。」

    陳晚榮笑道:「那就有勞了,我先告辭了。」袁天成要挽留,陳晚榮不願擔誤他做模子。告辭而去。

    回到家,把芒硝一放,肖尚榮就跟著進來了:「哥,你看看,這成麼?」把半碗炭粉遞過來。陳晚榮一瞧,細如麵粉,很滿意:「可以了。長石呢?」

    「砸好了。你去瞧瞧。」肖尚榮聲音提得老高。很是高興的回答。

    陳晚榮去到堆放長石的房間一瞧,足足砸了三十來斤長石,小則筷頭大小,大得指頭大小,功夫下得不錯:「有酒杯大小就成了,砸得太細了。這樣更好。」

    「哥,你不早說。我還以為要和河沙一樣細呢。」肖尚榮長舒一口氣,這才放心。

    叫肖尚榮去忙著,陳晚榮這才去木工房看風箱。一進屋就見幾個木匠圍成一圈。指指點點。笑聲不斷。

    「東家,你瞧瞧。這合用麼?」王中則眼尖,率先看見陳晚榮。

    陳老實請功似的道:「晚榮,快來看,挺好用的。」

    陳晚榮過去一瞧,只見地上放著風箱,一個木匠正握著拉桿在推拉,出口處風起,吹得地上地木屑飛揚,王中則忙叮囑道:「輕點,到處都是灰。」

    「我來試試!」陳晚榮乍見風箱,想起了另一時空家裡的風箱,倍覺親切,情緒高漲,挽起袖子。

    那個木匠忙讓開,陳晚榮蹲下身,握住拉桿,這是雙桿,不是單桿,用力一拉,頗有點沉。一拉動之後,就變輕了,呼呼的風聲響起,地上地木屑飛揚,陳老實正站在風口前,給吹了一身都是,抱怨起來:「晚榮,你不會輕點,瞧你,整了我一身都是!」一邊說,一邊拍身上地木屑,附近幾個木匠忙著拍打。

    「爹,明知道這裡要出風,你想涼快,我能不盡點孝心麼?」陳晚榮開起玩笑,引來一片笑聲,弄得陳老實不好意思,張大了嘴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猛地向裡一推,風聲驟起,木屑更多了,這風箱做得絕對好用,讚道:「不錯。」

    聽了陳晚榮地誇讚,王中則格外高興,解釋道:「東家,完全按照你地要求,桐木箱體,槐樹桿,蜂蠟油,竹釘,驢皮膠。」

    心情大好,陳晚榮笑著問道:「那個謎語,你們還記得麼?」

    「記得!東凹裡,西凹裡,兩個狐狸打架哩,拉開了,還罵哩」幾個木匠異口同聲回答。說遠,又一起笑起來,一時間笑聲四起,格外快活。

    陳晚榮站起身道:「原本明天要做的,還有點東西沒有好,要過一兩天了,先放著。」

    兩個木匠抬著風箱放到旁邊,陳晚榮一時沒事做,四處看看。

    「晚榮,你快來,有人找你。」陳王氏風風火火的趕來,在陳晚榮耳邊輕語,很是緊張。

    在以往,要是有人找陳晚榮,陳王氏老遠就嚷開了,像今天這樣附耳低語的事情頭一回遇到,陳晚榮奇了,問道:「娘,是誰呀?」

    陳王氏白了陳晚榮一眼:「小聲點!我哪知道。這人好古怪呢,蓋住了臉,我不認識。不過,身影好像在哪裡見過,就是記不起來。」

    不願以真面目似人的熟人會是誰呢?陳晚榮也奇了,忙跟著陳王氏離去,來到客廳前,陳王氏朝門裡一指,輕聲道:「在裡面。」

    陳晚榮推開門進去,順手把門關上,只見屋裡坐著一個大漢,身胚不小。一身尋常服飾,席帽低垂,遮住了頭臉,看不清是誰。正如陳王氏所言,很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請恕我眼拙,敢問高姓大名。」陳晚榮抱拳施禮。

    大漢放下手中的茶杯。呵呵一笑道:「陳掌櫃貴人多忘事,自然記不得歐某。」取下席帽,目光炯炯的望著陳晚榮。

    陳晚榮差點跳起來:「是歐捕頭,你怎麼這樣打扮,我都不認得了。」

    來人不是別人,是寧縣地捕頭歐勝。食指豎在嘴邊,示意陳晚榮小聲點。壓低聲音道:「陳掌櫃,歐某前來是給你遞個話,你要小心點。」

    陳晚榮知道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肯定是沈榷離開時叮囑過他,有事給陳晚榮通風報信。笑道:「請問歐捕頭。此話何意?」

    歐勝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盯著陳晚榮脖子上的烏青問道:「陳掌櫃,何以脖子變青?」

    陳晚榮打死也不會說實話。撒謊道:「歐捕頭問起,我自然是說實話,昨天晚上我出去走走,沒想到撞到鬼了,給掐成這樣。」

    歐勝很是緊張的問道:「你是如何脫身的?」

    「這鬼嘛,怕符,我知道一種驅鬼符,劃了一道符,鬼就嚇跑了。」陳晚榮撒謊是張嘴就來。

    歐勝再問:「鬼有沒有再回來?」

    陳晚榮依然用鬼說事:「還好。沒再撞上。」

    「鬼是人放出來地。鬼不見了,鬼主人正著急。陳掌櫃你要小心了。」歐勝暗喻陳晚榮。

    陳晚榮知道他的意思是說游思平和劉思德是一夥的,現在劉思德不見了,游思平正在生氣,說不定就要找陳晚榮地麻煩了。

    按照陳晚榮的推測,劉思德是來殺陳晚榮地,游思平是來接替沈榷。在這件事中,陳晚榮和沈榷都該死,要陳晚榮死一個刺客就夠了。至於沈榷,他的罪不小,送到長安自然有人對付,以律論罪,殺得堂堂正正,犯不著節外生枝。

    現在劉思德給陳晚榮殺了,游思平不見他人影,自然會懷疑陳晚榮,會對陳晚榮下手。歐勝肯定是聽到風聲,這才趕來報信,陳晚榮抱拳相謝道:「謝歐捕頭提醒。請問歐捕頭,鬼主人要如何對付我?」

    歐勝略一思索道:「我不太清楚,估計就是栽髒什麼地。陳掌櫃,真要發生不幸,我自會盡力。」

    他是在告訴陳晚榮,要是游思平要抓陳晚榮的話,他明裡沒法對抗,會暗中照應,至少可以讓陳晚榮少吃些苦頭。

    「謝歐捕頭。」陳晚榮於他的用心很是感激。

    歐勝思索一陣,道:「陳掌櫃,你最好離開寧縣,去長安走走。」

    意思是要陳晚榮暫避風頭,心意是好的,只是沒有想到,游思平身為寧縣縣令,決心要找陳晚榮的麻煩,只能避一時,不能避一世。除非游思平死了,或者調走,這問題才能解決。

    陳晚榮笑道:「謝歐捕頭好意,只是這是權宜之計,不是解決問題地根本之道。」

    歐勝摸著下巴:「要想根本解決問題,也不是沒辦法,陳掌櫃可以去東宮找令弟,要他給太子言語一聲。」

    這是一條很好地法子,只是如此一來,陳再榮會背上包袱,說不定太子小瞧他,於他地前途不利,斷然不可為。陳晚榮搖頭道:「這事,沈大人說過,只是我以為不能這麼做,原因想必歐捕頭知道。」

    要是太子身邊地人為家裡人求情,太子肯定會不屑,歐勝輕歎一聲道:「陳掌櫃,好自為之,我只能盡人事而已。」

    游思平是縣寧,要對付陳晚榮,他這個捕頭頂多就是暗中照應,不能對著幹。他能做到這程度,已是天大的情份了,陳晚榮抱拳相謝道:「歐捕頭深情厚誼,我心感,這裡謝過了。」

    歐勝把席帽戴上道:「陳掌櫃,你保重,我告辭了。」不容陳晚榮挽留道:「我不宜久留,得馬上趕回去。」

    這是必要的,陳晚榮把歐勝送走,回到屋裡,從懷裡取出瓷瓶一搖,發出咕咕的水聲,納入懷中,又去四下裡巡視。

    正看間,只聽一陣急促地腳步聲響起,「抓罪犯」的聲音此起彼伏。快步趕到院裡,只見一隊衙役衝了進來,殺氣騰騰。

    捕頭歐勝陪著一個身著淡紅色官袍的官員進來,這官員一臉地凶相,眼睛轉動之際凶光四射,好像在尋找可以獵殺的獵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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