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青離傳之刺客傳奇 首罪 七十六章 自願的活埋
    無論在但丁對七宗罪的排序,或是中國一句深入人心的觀念中,淫慾都是惡德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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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酒錢十兩……買米三斤……受賒賬十二個錢……」

    天翔沒再念下去,將破破爛爛的賬本甩在桌上,道,「要自殺的人,會在臨死前還記下這些麼?」

    這不重要,青離早知道朝雲不是自殺的,令她留意了一下的是,酒錢十兩,那種劣酒,一桶也不值十兩吧。

    「至於失足跌下去,難道專等脫了衣服再失足?」天翔繼續說道。

    「朝雲知道族長恨她,怕是不會輕易被他推下去。」雲舒插話補充,「而且我們得知,麻稈你欠了朝雲五六兩銀,前幾日還要賒,被一頓臭罵,使掃帚打出來了。又有人說,你心胸狹小,米粒大的仇能記半年,只怕這就是你要殺朝雲的嫌隙了。」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麻稈納頭拜倒,叩頭作響,「我實是從三更等起便不曾看見她!大人明鑒啊!」

    雲舒剛想再說什麼,被天翔一手扣在肩上止住,遂知趣地閉了口。

    天翔笑起來,道,「沒錯,麻稈你不必擔心,這案子的兇犯並不是你。」

    人群中掀起了議論的風,雲舒也奇怪地看著哥哥,雖然知道天翔常常喜歡在他的基礎上顯出棋高一著,但這次結論似乎沒有什麼可以推翻的漏洞啊。

    「溺水的死者我見多了,面紫眼凸,口鼻中會有少量泥沙。可這死者,嗓子裡都流出沙子來。」天翔掰開死者的口,向人展示,道,「所以兇案的發生處並不在斷崖,而在沙灘。」

    「怎麼會?剛才那位大人不是演都演了一遍,說不是在沙灘上麼?」半天沒什麼事的二狗慌道。

    「那只是證明,死者並非被強行按入水中而已。」天翔笑道。

    「難道是用迷藥麼?」雲舒問。

    「也不是,昏迷中溺死的人面容安詳,如同熟睡,你忘了?」

    「那難不成是自願的啊?」雲舒小聲咕噥一句。

    天翔大笑起來,拍他肩道,「你可算有點長進了,就是自願的!」

    此言一出,聽眾嘩然,哪有人會自願被殺,如果有,便是自殺了好不好?

    天翔卻不為所動,笑著聽他們議論夠了,拍拍桌子,轉向雲舒道,「記不記得我們小時也有一次去海邊,玩沙子?」

    雲舒被問得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老實答道,「你說我藏在沙子裡想嚇輕夢一跳,結果差點被悶死那次?」

    青離莞爾,雲舒跟她說過這事,那時他五六歲,跟天翔兩個商量躲在沙子裡,等秦輕夢過來突然跳出來,結果雲舒個實心眼的全身都埋下去了,天翔等他下去,卻偷偷起來跑去找輕夢玩去了,要不是張夫人急起來找,只怕雲舒已經死於被自己活埋這種富有傳奇色彩的原因了。

    不過,轉瞬間她的心又一下抽緊,現在的雲舒已經不是那時的雲舒了。

    天翔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這就是了!死者就是被埋在沙中活活悶死的!」

    「他又不像我們那時是小孩,哪會任人埋下去?」雲舒怪道,也說出了觀眾的疑惑。

    「這種女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天翔鄙夷地笑起,「必定是哪個男人跟她說要玩什麼新花樣兒,要先把她手腳埋住,她便歡喜迎合了。」

    「沒想到,那男人卻是早有殺心的。」天翔接著道,「待埋到脖子處,突然往她頭臉上也蓋沙。她此時就算想反抗,手腳被埋實壓住,也拿不出來,但因為隔著沙,也不會留下掐痕青印——那些一比對就知道是誰的手了。」

    「待男人確認她已死,連忙跑去斷崖上赴約,裝作什麼事也不知道般。因為昨夜的大潮,屍首也絕對不會留在沙灘上,若在海中被發現,就是從崖上推下去溺死的一樣。」

    「我說得可對——石二狗!」天翔突然轉向那黑壯男子,大喝道。

    這一聲眾人皆是一驚,那女人當初還是二狗帶來的,都知道二人夜夜牛皮糖一樣粘在一起,怎麼可能是二狗殺的呢。

    果然二狗毫不示弱,反高了八度嗓門,「你,你憑什麼說是俺?!證,證據呢?」

    「沒證據以為我沈天翔會作這番推論麼?」天翔冷笑起來,「你那一身的沙子,只怕就是天黑不能清理乾淨的緣故吧?」

    「沙……打魚的身上有些沙子有什麼奇怪?就算俺去過沙灘,也沒見過她!」

    「從那店裡到斷崖要經過沙灘,從你們村裡到崖上卻不用,你沒什麼事繞這遠路做什麼?」

    「老子想去,管得著麼?」二狗死鴨子嘴硬著。

    天翔呵呵笑道,「那就不說這個,卻還有一件確鑿物證,想必你是無可抵賴的。」

    「什,什麼?」

    「青離剛才說,見她時身穿黃色衣裳,帶赤金耳墜,可撈起人來,卻是不著一物。剛才我還在想,雲雨需要把墜子也去了麼?」天翔語氣轉高,字字著力,「後來一想,卻通了,衣裳你必然丟到海裡去了,可那赤金墜子,恐怕你捨不得。而這一夜諸多事情,你又沒得空溜回家,那墜子現在一定還在你身上藏著!」

    二狗像被雷劈中,臉色噌地發了白,癱坐在地。

    一個老婆子從人堆裡跑出來,正是二狗的娘,撲到天翔腳下告道,「大人你一定斷錯了,我兒被那賤人勾得九頭牛都拉不轉,怎麼可能殺她!?」

    回答她的不是天翔,而是身後的一聲嚎啕。

    「的俺這輩子都被那賤貨毀了!!」

    「本來俺能娶房清清白白的媳婦兒,生幾個大胖小子!俺又有力氣,過得肯定不比誰差!」二狗伏在地上哭道,一張寬臉上滿是粘液,「都是那娼婦勾引俺纏著俺,弄花樣兒讓俺離不了她,弄得現在臭了名聲,家裡老娘不認,村裡人人戳脊樑骨,最醜的女人都娶不來,俺恨死她了!都是她害俺這樣的!!」

    剛才馬蜂窩樣的人群陷入了一時的靜默,這答案,意料之外,卻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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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地官府的人不久來了,拖走了軟成一灘鼻涕的二狗,二狗的娘在後頭哭喊著,族長老石衝他們啐出一口濃厚的吐沫,轉過身拖長了影子走了,眾人也漸漸散去,嘴裡卻嘰裡呱啦地議論著,這件事大概可以成為幾個月的談資。

    青離看著地上剩下的女人,整個人說不出來地沮喪,自己好像明明被什麼人設計了,答案的關鍵女人是知道並且想告訴她的,但現在,一切歸於渺茫了。

    「要不去她店裡搜搜?有什麼線索也說不定。」天翔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道。

    青離彷彿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眨眨眼睛表示同意。

    (七十六章首罪七)

    (未完,還有一個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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