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月見張藏神思恍惚,問:「不舒服嗎?」
張藏回醒過來,閉了閉眼睛,睜開時恢復了平靜,說:「我有點餓了。」他打定決心,趁養傷之機,把玉奴冷冷。
怡月忙說:「我讓她們熬了紫米棗粥,補血的,你喝點。」服侍了張藏起身,問:「你這是招惹到誰了,下這麼狠的手。大夫說再深半寸,你的命就沒了。」
張藏苦笑說:「王悅坤剿匪有功,卻把我放在了刀口之上。」
「這些人是來尋仇的?」怡月瞪大了眼睛,隨即恨道:「這個死肥豬。」
張藏歎一聲說:「算了,他是官,我是民,自古民不與官鬥,我能耐他何。大難不死,也是天不亡我。」
怡月瞟了一眼張藏道:「都是我的不是。他,因為我,一直對你耿耿於懷,這麼做,肯定是報復。」
經藏笑道:「誰讓我先他一步,取得佳人芳心呢。」
怡月嗔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可見你傷的還是輕了。」
張藏吸口氣,皺眉道:「有你心疼,傷得再重,我也不覺得。若你不聞不顧,傷得再輕,也抵不上心痛。」
怡月不敢和他強,餵他吃粥,不再多話。張藏問:「怡月,那王公子對你可好嗎?」
「對我好不好。你何曾關心過。難道不好。你就把我從他身邊奪回來嗎?你自身性命都險些不保。哪還有精力管我?」怡月紅了眼圈。
張藏歎一聲說:「我知道你委屈。可是只要你一句話。我一定會把你帶在身邊。」
怡月放下碗問:「此話當真?」隨即又擔心:「可是王悅坤權大勢大。他怎麼會放手?」
張藏笑笑道:「這你別擔心。我只問你。你捨不捨得離開他?」
「你這個冤家。我地心。你就不理解一點半點嗎?」怡月氣得作勢要捶他。終是不忍。放下來。白了他一眼。
一連幾天。張藏夜不歸宿。玉奴問院子裡地僕役婢女。都搖頭不知。他們也不過是張藏來洛陽城之後新買過來照顧玉奴地。於張藏地事並不知道。玉奴問隨張藏從家裡來地小廝:「你家少爺呢?去了哪?他地病好了嗎?」
小廝猶疑著說:「少爺近幾天一直在青蘿樓裡……」少爺不讓說實話,他也不知道應不應當說。
玉奴臉就是一紅,心裡知道,那一定是風月場所。心裡愧疚變成了憤恨。他終是有地方可去,在這裡受到了挫敗,自有療傷的溫柔鄉。一張臉就沉了下來,暗恨自己白白的為他著急,他自己說不定多快活呢。
小廝知道玉奴誤解了,連忙解釋說:「少爺,他,受傷了。又不配合大夫治病,天天大醉,衝著糟蹋身子來,恐怕再不治就要不好了。」
玉奴震驚,問:「他怎麼受的傷?很嚴重嗎?為什麼不好好治?」
小廝歎氣道:「玉奴姑娘,我是和我們少爺一起長大的,這麼多年從來沒見他這麼自暴自棄過。恕小人多嘴,少爺對你是真心的。無論如何,也請玉奴姑娘對我們少爺好一些吧。」
玉奴聽這話就是一怔,隨即苦笑。自己是什麼身份?自己是什麼立場?自己有何德何能?去救別人?小廝見玉奴不說話,又說:「玉奴姑娘,不如你親自去把少爺接回來吧?」
啊?玉奴一驚,說:「我?」
「對啊,你去,少爺肯定會非常高興。你也不想他把自己的身子糟蹋了吧。」如果他替少爺辦了這樁事,說不定少爺一高興,病就好了。
「可是,我是女子,怎麼能去那種地方?」玉奴不肯。
「您放心,只要您去,其餘的就交給我好了,我保證一點麻煩都沒有。」
玉奴看小廝信誓旦旦的樣子,仍然有點猶疑。小廝一拍手說:「瞧我這腦子笨的,玉奴姑娘,你隨我來。」
青蘿樓裡,怡月喂張藏吃粥。經過幾天調養,傷勢好了許多。
耳聽著外面人聲喧嘩,門簾一掀,王悅坤大步跨了進來。他一眼見到怡月滿頭珠翠,穿著一身薄得不能再薄得粉色裙子,坐在張藏對面,眼就有些紅。
這小妮子,何曾對自己有過好臉色,可是現在卻春風滿面,春色無邊,一臉的嫵媚。心裡有氣,看一眼張藏,卻只笑著說:「張公子,聽說你受傷了?」
怡月站起來說:「王公子,什麼風把您大駕吹來了?」
王悅坤在怡月的臉上掐了一把說:「當然是春風。張公子在,我怎麼能不來。幾天不見,怡月越水嫩了。」說時邪氣的在怡月耳邊說:「想爺了沒有?爺可是想死你了,不如今晚陪爺好好樂上一回?」
怡月扭著身子,嬌笑說:「瞧您說的,您這幾天都只忙著捧新來的姑娘,怎麼會想到我?張公子遠道而來,又受了傷,我自然要照顧他幾日,等過了這幾天,我再陪王公子。」
張藏已經站起來,也笑著說:「多謝王兄記掛,我沒事。」
怡月裊娜地站起身,吩咐小丫頭備一副碗筷,請王悅坤坐下,奉上一杯酒說:「王公子,請。」
王悅坤簡單問了一下張藏受傷的經過,陰狠的笑一聲說:「餘孽殘渣,成不了大氣候,早晚都落的我手中。張公子,你好好養傷,我來幫你出氣。」
見張藏果然面色慘白,受傷是真,知道怡月不會分心來敷衍他,索性爽朗起身告辭說:「張兄慢坐,我去樂樂,回頭再來。」
青蘿樓下,張藏的小廝拿著張藏要的銀兩,帶著玉奴要進門。玉奴換了一身男裝,戴了一頂灰色小帽,遮住那一頭如瀑的長。第一次來青樓,玉奴有些緊張,也有些好奇,想知道這讓男人流連的場所究竟有什麼魅力,這裡的煙花女子又是何樣的千嬌百媚。
龜奴過來接住二人,問:「客官您往裡走,請問您要我們樓裡的哪家姑娘?」
玉奴不敢抬頭,只覺得眼前鶯聲燕語,五彩繽紛,忽啦一下就圍過來一群姑娘,嬌笑著說:「喲,公子,怎麼幾天不來看奴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