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問老張:「老張,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我……」
玉奴明白了。她頹然坐下,說:「老張,你隨著老太太,這麼多年了,為這個家,你也操了很多心。少爺是你眼看著長大的,你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他不管不顧嗎?」
「少奶奶,不是我我說,是我不敢說啊。我一直以為我能勸好少爺,可是他根本不聽,我去求張公子,想讓他幫著說說。這不,張公子才回來。」
「相公他,做了什麼?」玉奴的眼圓睜,緊緊的盯著老張。到底生了什麼事,居然老張擅自做主要求張公子?
「少爺他,一直在賭錢。」
「什麼?」玉奴一下子就叫起來:「賭錢?」
「是。張公子說,他勸勸少爺,叫我別告訴您,怕您生氣。我……」
玉奴氣得渾身哆嗦,心想:相公,你怎麼能賭錢?娘才剛剛過世,你就把她的話都忘記了嗎?
心下慌亂,玉奴對老張說:「老張,你今天務必要找到少爺,說什麼都要把他拉回來。」
「是,我這就去。」老張答應了,卻又沒走,眼角低垂著,似乎在等待著玉奴問他話。玉奴咬了咬牙說:「如果見到張公子,你就說,就說,有時間請他來家坐坐。」
老張這才痛快地答應了一聲是。轉身走了。
玉奴頹然坐回椅子上。緊緊咬著嘴唇。她不知道怎麼面對張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地心裡亂亂地。
李意沒回來。老張也沒去找李意。而是直接去了張藏地府裡。
張藏聽僕人報說老張來了。嘴角輕輕上揚。說:「好。讓他在門廳等一會兒。我和他一起出去。」穿上了衣服。喝了一口茶。放下手裡地茶碗。對旁邊地小丫頭動手動腳地調笑了一番。這才出門。
老張迎著張藏過來。見過禮。回說:「少奶奶看了包袱。讓我請您過府。」
張藏一笑。問:「你家少奶奶沒說別地?」
「沒有,她讓小人無論如何把少爺找回去。」
張藏點點頭說:「也差不多了,你明天把你家少爺叫回來吧。」張藏心想:終究只是個婦道人家,就不信她能沉得住氣。
玉奴雖然做了心理準備,可是真正的站在張藏面前,被他那雙尖銳的眼睛一盯,還是渾身的不自在。他似笑不笑地,一雙眼只輕輕一瞥,就彷彿脫掉了玉奴的衣服,一直看到她的骨子裡。
玉奴心裡緊,身子燙,腳下輕飄飄的,有點不能自控,好像一杯開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傾灑,到時候傷到的是自己,說不清的是自己,無理的是自己,百口莫辯的也是自己。忽然就後悔起來,為什麼衝動之下要見他?見了又能怎麼樣?
但是他已經來了,他就站在自己面前,用那種想要吞噬人的眼神盯著自己。再退,已經沒有了後路。
玉奴鼓起勇氣,與張藏見禮,說:「見過張公子。我只說張公子什麼時候有時間就過來坐坐,怎麼老張這麼不懂事,把您叫了來,倒好像有什麼急得不得了的事一樣。」
張藏一笑:「不妨事,我正好今天閒著,怕你著急,所以就來了。」
真的見到了玉奴,張藏才覺,原來一直都不曾忘過。那種想要擁她在懷的渴望是如此的強烈。自己都覺得可笑。什麼時候自己會這樣的想要一個人?看著她眼神裡的驚懼,是森林裡的一隻明知道危險卻仍然不顧一切的小動物,在不可一世的獵人面前顫抖、掙扎,卻要強裝了冷靜,帶著一種聽天由命的溫順,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張藏就是喜歡在她眼裡看見這樣的景致,這讓他有一種快感。什麼時候,她可以把這種眼神換了熱切的渴盼?或者,惶惑?或者,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