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弦月 正文 番外(3)沼澤深霧,迷迦思念2
    迷迦一躍而出,身形雖小,但動作極快。身體裹帶銀光,踏著枝葉草尖,半掠半奔。直向那氣息湧動之處而去,與此同時,身側已經出現幾個同族部下。他們一直追隨在迷迦的身邊,雖然沼澤如今已經大不如前,但一支之下,豈可離分。這裡是他們的生養之地,安能放棄?

    他們一直北掠數十里,眼見支流密佈,川河已經形成數支細流,密滲如,各散而開。越是北去,氣息越厚,竟**一股森寒之氣。令迷迦渾身一震,不知怎麼的,一顆心竟是狂跳無休起來!

    迦輕叱,手微是一擺。諸人立時拉開距離,暗摧其力,欲行密羅織網。以防有人突襲而出。她的話音剛落,忽然前方竟抖出一個巨大黑影來,其形扁平,竟是像是一條魚般!從地底猛的一掀而起,帶起漿泥亂枝無數,一帶而起,隨之便是一股微腐之氣。

    迷迦眼瞳一縮,這是什麼東西?還不待她揮手欲摧起泥浪,眼前已經一陣光影亂舞。隨著那黑影掀起,週遭竟是走出一圈蝶影,飛旋如一根索,團團而繞,其勢優柔,其力卻剛猛。這蝶只只翩飛,圍旋不絕,越來越多。最後竟難辨彼此,形成一道黑色繞結而成的長索!

    她微微怔,只聽得自己每一下都撞得她痛,更是讓她眼底泛熱,竟似要哭泣一般。黑色的蝶,森冥的氣息,**願力。縱是沒看到那張臉,眼前已經顯現那微微清瘦,柔媚五官,總是薄唇微抿,眼波清冷。卻是可以讓她覺得溫暖而安全的少年!

    他無聲無息的離去,如今,竟是有如神臨。她止住部屬的動作。只在原地看著那巨影翻捲。她看不到他,他的身影掩在那黑影之後,或者說,在團團蝶影之間。但只悄看那飛舞的蝴蝶,她就像是已經觸到他手指一般。

    她聽到輕輕的暴音,接著,便是一聲短促地低吼,像是那怪物的哀怒之吼。下一刻,已經是分解的碎塊。崩濺的泥點**腐腥味,卻聞不到絲毫血氣。無數的蝶分解了它,在空中將它消化成無。蝶開始變紅,燃燒成大片絕艷的霞,在那蝶影而成的霞光裡。她看到了風臨止,再度見他,心裡竟全是思念!

    之前所有紛亂的思緒都消逝無蹤,只剩那些思念依舊存在,並且有如濤湧。他盤膝而坐。身下是巨大的鬼面蝶,有些細小地獄蝶在他身周,慢慢與他相合。數年不見,他容顏依舊。像是永遠也長不大的少年,眼波清冷卻是澈淨,他永遠不會帶有血腥味,眼裡更無戾氣,無論他是一場殺戮。

    他就這樣來到她身旁,表情一如當初。像是他從未不辭而別過。而這幾年的分離,不過只是迷迦的一場幻夢。哪有人可以這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沒半點不安的!她抬頭瞪著他,突然拱起一股火來。他浮掠於她的頭頂不遠處,鬼面蝶巨大的翅成了他們之間距離,但她根本不用看,也知道他此時的神情。剛才飛掠而近的時候她已經看到了!

    「閣下再往南來,便入沼離之境。休怪迷迦要無禮了。」她堆起一臉地冷,聲音偏是孩子的幼嫩。

    「沼離城在哪?我瞧不見。」他的聲音依舊,無辜無謂的讓她猛的一縱氣。直接躍上鬼面蝶的頭頂,正好與坐著的他平視。他一身黑衣。銀繡勾圖,手籠在袖裡。長高束。眼睛便這般看著她,平靜的讓她想一拳揮到他臉上。

    「風臨止。滾了就別回來!」迷迦跳起來叫著。尖尖地嗓音足以刺穿耳膜。明知他這樣不是裝。她還是忍不住。這算什麼。呆膩了就跑掉。跑膩了再回來。就算不懂人情。也該知道要交待一句吧?他不是常說書上說書上說嗎?書上至少會教他這些吧?

    「我是走地。不是滾。」他看著她。「還有。小孩地樣子。」

    「滾蛋!」迷迦一揚頭。眼也不眨地又是一句。「找你地極品血河去!」她叫著。還怕他聽不懂。「找你地花洛奇去!」

    他鼻間哼了一聲:「看來你是學不乖了。」他言語剛落。突然袖子微微一動。一直攏著地手竟倏得一下伸了過來。快如鬼魅。迷迦與他離地太近。竟不能防。連反應都不及做出。已經讓他一把揪住。手一掀反。將她壓趴在他面前。那毛絨細粉狀地蝶絨弄得她又癢又涼。一時間四肢亂舞。竟活脫像個野孩子。還不待她撐起。突然啪地一聲。他竟是一巴掌打在她**上。不輕不重。卻讓她哇地一聲叫出聲:「風臨止。你找死!」她怒吼著。隨之大叫。「你們還看著作什麼。用泥流橫浪把這混蛋給我打成篩

    遠處隱隱有人影。同行地休葉一族。但顯然已經在退。漸行漸遠!風臨止在這裡呆過兩年多。大家已經自動將他們這種行為歸結為久別重逢地打情罵俏。所以沒人掀什麼浪。不但沒人掀。都開始散子。滿嘴髒話。撒潑耍賴。如此下去還得了?」他嘴裡說著。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迷迦**麻。堆得滿心地怒火成了一肚子委曲。突然嘶吼著嚎哭起來:「風臨止。你混憑什麼管我?我死活都不關你地事。沼澤不歡迎你。你給我滾滾滾!」

    突然他一把將她揪翻過來。迷迦又怒又恨。滿心堵得無處可放。更讓他這副樣子弄得生不如死。他一掀她。她馬上就勢掙扎著揮了兩拳。突然身體一擰。一個鯉魚打挺直竄起來。口一張。向著他地脖子就咬過去!她這一系列地動作及是快。畢竟她是妖怪。身體一瞬之間有如無骨。急貼而過。勾住他就狠狠地咬住不放。一副急眼要活吞他地樣是兩巴掌。她地頭都散開了去。**越疼她就越咬。瘋獸一樣地喉間還出嗚嗚聲。

    「我的血對你沒用。」他突然低語了一聲,伸手勒著她的腰扯她。她恨恨的抬起頭,瞪著他:「是沒用,我只拿走我應得的。我當了你兩年的血河,把血還我!」她說著又想咬,他突然反手一推,指尖挾了個東西,並未看但卻像手上長了眼:「還你這個。」說著,那東西已經一下塞到迷迦的嘴裡去了。她一時不防,竟咕登一下嚥肚了!她嚇了一跳,額間青筋都崩出來了:「你給我吃什麼?」說著,便伸手摳喉嚨。

    「聽說外海有許多妖怪,怪法無數,有些自體敗壞亦可重生。」他微偏了頭,「我很好奇。」「什麼意思?」她心跳加,腦仁都帶得有些疼。

    「滄海異志錄。你沒看過這本書嗎?」止淡淡的看著她,「正好藉著重新長大,當個好孩子吧!」

    「你!」迷迦臉脹得紫紅,他真是她所見過的最怪異的人。想法怪,行為怪,從頭到腳都是怪!但是,卻讓她不能忘。因曾經的仇怨也好,因後來的恩情也好,甚至因那她無法控制也不能揮卻的思念也好。漸深入骨,不能忘。滄海異志錄,是什麼樣的書?他突然對這些好奇,難道說,是因為她這副樣子嗎?她的心跳得狂野,要衝出胸腔。他一副理所當然,去留都是隨意,卻牽得她亂成一團,碎了整了都由他!

    「好奇的結果呢?」她憋了半天,突然問。忍不住,還是要問。

    「真的有!打得稀爛,只剩腦殼,沒幾日便能完好如初。」止看著她,突然換了話題,「泥土混合願念成了妖鬼,你們竟然沒覺。都長到這麼大,到時吞了你們都不知。」

    他一說,迷迦才想起剛才之景。難道那怪影是個妖鬼?他們居然沒感覺!她怔怔的,像個傻小孩:「變成妖鬼,也是因為你曾經在這裡住的原因。」她喃喃的信口雌黃。

    「要說願念,你比我深多的,動作很是輕柔。

    「你剛給我吃的是什麼?」她執著的問,明明已經猜到答案,就是想聽他說。

    「西海裡的一種妖怪,我聽不懂它說什麼。不過它可以自生,所以用來練藥試試。」他上下打量她一番,「你連一點都沒長大!」

    「隨便弄個妖怪來給我吃,吃死怎麼辦?」她又憤怒了,「我長不大總好過死

    「現在都沒什麼反應就是不會死了?」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大不了沒用罷了,再找別的來試好了。」

    她看他半晌,忽然拱過來,貼到他的懷裡:「我不想,再讓你走了。」她低下頭,咬牙切齒,出的聲音卻綿軟無力。這是她的真心話!改,改了再寫,反反覆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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