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弦月 正文 第二卷 妖裹行天 第七十一章 獄蝶對木籐
    眾人正各懷心思之間,忽然閣樓四周花搖葉擺,籐條居然開始慢慢扭纏,碎石徑道上,居然印出淡淡碧意。站在最前面的風臨止微微凝眸,只見自輕弦院內呼的一下張開數條長籐,順著院牆就向著這邊甩撲了過來!

    隨著這籐條暴長,一個聲音傳了進來:「岳輕弦,原來你早已經背叛師門,投效魔宗。虧的盤大人好生款待於你,真是死的不明不白!」言語之間,園池花木已經扭曲暴長,簌簌間遮天蔽日,草木橫生,將這裡弄得有如詭異森林一般。

    朗清秋!輕弦聽出是他的聲音,木籐一族,若要追溯其祖該是木妖女楨。相傳女楨曾經一度稱霸東土,號稱萬木之祖。女楨慧潔,其氣清明,其力稱之為生之法。木法生生不息,可令死木歸魂重碧。

    後來萬妖大戰,重新歸族。天下木籐,除了北地魔宗之屬沾染妖鬼之氣以外,其他木籐之妖皆屬同根。

    沼澤朗氏一族,是木籐妖族的一大分系,其木法沿習祖輩之力,為縱木穿刺,天羅地網斬,萬木絞殺,死木化形!只不過,朗清秋的實力還達不到可以控縱所有木系,其族實力相比羽光以東的綠瑤一族,四羽屬地的花熙一族都相對要弱一些。所以,他此時隱於花葉之中,催法令園中花木暴長異化,明顯是在構結天羅地網斬。借此困死他們!

    輕弦知道此時說什麼也毫無意義,朗清秋精於醫道,於力相對較弱。料他無法死木化形或者萬木絞殺。他右肘微翻,掌心推力,強行抵逼冥寒之氣,手心忽黑忽金,脈震極痛若暴。

    其他幾人此時根本不用言語,月和醉用後背抵住洛奇與迎舞:「你們先進去。」醉輕向著洛奇說話,此時他知道洛奇相對較敏一些。他一見對方催籐狂長,就知道其無法控制死木。也就是樓閣欄廊是無法被控制成為兵器。但一時間妖氣溢滿。也找不到對方所在,只能等他出招,露出行蹤再將他揪出來!

    洛奇此時雖然已經肝膽半碎,但至少她有求生本能。不像迎舞,原本已經想求死。剛才再親見風臨止殺人,更是有些麻漠起來。根本就是木呆呆全然無反應。

    洛奇一扯迎舞,把她愣是拽進堂去。月忽然手心一送,將袖中的夜意心抖了進去,啪的一聲。至桌而卸力,拿捏分毫不差。我看書^齋他刀出門閉,一系列動作極是流暢。

    兩側花木越長越高,越來越密,長籐如蛇,糾纏密佈於地。突然之間,木抖花搖。像是被人齊齊拉震一樣,唰唰之間,已經綠影繽紛,花飛粉墜,無數枝葉籐花瞬間於空中抖出千萬支尖銳。密密麻麻的向著他們齊齊擊來!

    在那一刻,風臨止有如蝶舞,旋身而起。每每觸即花葉便開始飄搖。這個院子本來就不大,密葉之間可移動的範圍已經極小。但他的動作依舊舒展非常,像是在一個空曠的大場子裡凌空舞蹈,搖曳出極度妙曼的舞姿。

    在他旋身的霎那,雙手輕拈,指尖微移,獄蝶魅形!瞬間,萬千細小黑蝶自他身體飛散。他有如一個巨大蝶巢,黑蝶嗡散而出,密密如雨,千隻萬隻,狂舞如旋煙。每一枚花刺,每一支葉鏢都有一隻蝶相應。有如在這籐網之內。又布上一層黑色煙罩!

    與此同時,醉和輕弦竟然向著同一個方向而去。二人從動到伸手。時機居然不差分毫。月一直倚門靜立,眼前的一切於他視若不見,他只關心屋內地情況。

    醉和輕弦同時出手,向著院牆位置伸手曲抓。招式一放,縱氣露出行蹤。醉要拿他,自然是解決自己目前的渴血狀態,木妖的血雖然寒涼,但畢竟他已經聚出人形,當食物也是好的。而輕弦出手,則是想去救朗清秋一命。

    兩人身體急掠,空中醉已經翻腕擊向輕弦腰側。輕弦身體猛的一歪,手掌壓向醉的腕間:「朗大人不要打了!」他一吼氣便難繼,掌心壓不住醉的去勢,讓醉一下拱到一邊。打著轉向後栽,眼瞅就要撞上一條佈滿尖刺的長籐。

    輕弦險險一個後翻,腳一踏刺側斜掠。這邊已經有蝶撲來,但顯然目標不是他,長了眼一般的從他身側一個彎繞,咻地一下擊上籐枝,冒出一股淡煙來!

    醉已經探到院牆邊,無視滿鋪的綠長尖銳,伸手便入,五指一突,指尖骨骼已經突變。挾著一股黑氣向著中央一根巨籐而去,那籐如蛇咻咻亂擺回收。

    若非輕弦突然出聲,朗清秋真要讓他一把掏出來。邊上長籐開始糾纏向醉的手臂,長刺有如獠牙一般扎入他的臂肩。他根本未覺,手臂一絞一繞,生生把一大片籐連半扇牆一併拉拖下來。

    轟塌之間,朗清秋的真身在飛盤地回收。他剛才欲來宜春館送藥,正遇上盤急急入內。結果剛入一半,便聞血氣四溢!

    他心下大駭,化出真身隱於花木中,才知這些人竟然都是妖鬼!他想攻其不備,以天羅地網將他們一併困死在此地。卻不成想,這妖鬼之中,還有一個可以身放百萬蝶,將他的天羅地網皆數防成鐵桶。而他們根本就是在故意等他出招,好找他的方位!

    這半牆一塌,朗清秋那如蟒一般地真身便再難隱。而他的法力一回收保命,天羅地網明顯後繼無力。千波醉掠空而起,正待抓他。忽然自天而降,半空棧道上辟裡啪拉掉下一大堆人來!

    這城是一層層的向上中空之路,有無數索橋縱橫密佈。

    但是東區這裡,只有一條官道是通向中央,是從城主府最頂端高閣大閣而出的長橋。此時居然有人掉下來,必然是有人在上斬斷橋道,阻止血奴通行。這麼快,已經從中央廣場蔓延至東區來了。

    醉的身體突然上衝,手臂一轉,凌空之間已經一下撈住一個人下墜地腰身,另一隻快的一削,一股血咻的一下便冒頂出來。他已經被魅黑毒沾上。面上已經呈現死黑。加上突然下墜神志已經呈現潰死狀態!

    而朗清秋已經趁機跑得沒了蹤影,輕弦這邊身側亦已經掉下好幾個人來。啪啪地砸在地上,牆沿,樓閣頂,草叢中。有的身體已經摔得骨斷,四肢呈扭曲的狀態,但很快的,便喉間咯咯作響。在地上匍伏欲起!

    「孤檀憂剎母地魅黑好厲害。」風臨止已經立在院中,他在讚美別人的招法。卻面無表情,聲音依舊淡而無味。

    草木開始變為正常的狀態。但叢中不時站起剛才掉落的人,正晃晃蕩蕩地向著他而來。他根本動也不動,蝶已經皆收到他的身側,正一隻兩隻的去削那些人的頭顱。霎時間,鮮血飛濺,一團怖詭之景。

    洛奇和迎舞在屋裡站著。洛奇抱著迎舞的頭,聽得外面啪啪作響。每響一聲,她都感覺迎舞在抖一下。她聽不到有什麼慘呼地聲音傳出來,但也嗅到那股濃腥地味道。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

    其實於這種怪法橫出,幾番追逐殺戮。血腥滿地。以及他們種種行為,洛奇早已經見多。害怕是必然地,但不至於瘋失常!

    即便是迎舞。這一年來也經歷不少。迎舞抖,恐懼竟是在其次,只是這一次次觸面血腥之景,更是讓她原本內心已經幾近褪盡的溫熱散得乾淨!她如條件反射一般地本能抖,但心內卻成了一團死灰。

    外頭突然又靜了下來,洛奇只得門響。月淡淡的開口:「出來吧!」他的聲音再是平常不過,洛奇一手握著匕。觸目見到地,是他身後的大團腥紅。她向前邁步。竟然還是腳軟,所謂鋼鐵意志,需要先麻木神經才能做到。她一直做不到麻木,因此也難成鋼鐵!

    月一步過來,伸手去拉她的肘,她半是踉蹌的拖著迎舞。此時千波醉已經踱了過來。他看迎舞一臉僵木。幾步過來,想替她拿她肩上的包袱。一托之間。忽然覺得重量不對!再微微一捏,登時他眼神微變,一手將她從洛奇手中帶了過來,伸手拈著她尖尖地下巴:「你把他放了?」他原本是在木盒上下了蠱毒,迎舞把手指扎破之後。他是怕她觸而中毒,所以散去。鳳宣喑的妖力已潰,但也正是如此,就算呆在他邊上,也難查他的妖氣。

    剛才月帶著她們出來,直至與輕弦對話,遇到休葉盤,再與朗清秋纏鬥。這段時間,足夠鳳宣喑隨便藏在哪裡。

    迎舞被他捏著下巴,被迫看著他地眼睛。他盯著她慘白的臉:「我一直以為,你根本不過問宗派之間的紛爭!」他之所以會把鳳宣喑拿過來給她,因為他覺得迎舞一直以來的表現都很冷漠。無論再怎麼去救她,她都不在意般的淡冷。一個完全不在意生死的人,當然不會認為救其性命是多大的恩德。是他想錯了?還是她太會掩藏?

    「生氣嗎?我壞你的事了。」迎舞唇邊竟然**一絲微笑,眼直對向他地眸,「把這樣的人展成你的族人,你放心嗎?」

    洛奇此時已經讓寂隱月挾出房去,大步向著外而去。而風臨止已經半拖著岳輕弦出了院子,向宜春館外急掠。洛奇大肆掙扎,卻是無用,只得拚命大吼:「小舞,小舞快點跟上來」。她明知是廢話也忍不住要吼,明知自己是無能還是要吼!

    恭喜虎妞當娘,撒花虎妞,好好調養身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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