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市集上,賣完了獵物皮毛的阿莫對他爹大聲道:「月牙兒姐姐需要針線和大米,我們還沒買。」
阿莫爹哦了一聲:「對,對,你娘也要我扯塊布回去,說要今冬要給你添件棉襖的。」
他們的對話引來了一對男女的注意,他們對視了一眼,開始注意這父子倆人。
阿莫高興得跳了起來:「真的?噢,有新衣服嘍!」蹦跳著往布莊走去。
阿莫爹笑著跟在他的身後,這孩子,不過就是件新衣就高興成這樣。
那一男一女遠遠的跟在兩人的身後,待阿莫他們買完了所需的東西,就一路尾隨著。
阿莫興奮的吃著糖人,這對他來說,是個極其珍貴的禮物,因為今天是他的生日。
「爹,我們先回家還是先給月牙兒姐姐送東西過去?」
「他們住得遠,先回家吧,然後明天我再送過去。」
「不要哇,也許姐姐等著東西用呢?我給送過去吧!」
「你這孩子,有事沒事,總是喜歡往那跑,別惹人煩。」
阿莫笑得開心。黑黑地小臉上。泛著紅暈:「我好崇拜姐姐家地叔叔!」
阿莫爹沉思了一下。道:「阿莫。不要不知天高地厚。月牙兒家地叔叔你不要去纏著他。知道嗎?」
阿莫純真地道:「為什麼?雖然他不愛理人。但是他也不凶啊。上次我差點摔跤。是他扶著我地。他好厲害地。」
阿莫爹仰天想了想:「他身周地氣勢。絕非普通人可比。總之。你記著我地這句話就是了。」一看見他淡淡地眼神。他就有種忍不住想頂禮膜拜地感覺。太有震懾力了。這一點。他也很難說得清楚。但是孩子小不懂事。他怕冒犯了他。他就是有種感覺。這個人冒犯不得。
阿莫沒把這話放在心上。依舊開心地吃自己地糖人。
兩人漸行漸遠。那一男一女對視。女地沉聲道:「就是主公說地那個男人?」
男地大概三十幾歲,一臉的堅毅之色:「大概是,主公說此人不可輕惹,要小心。沒想到,他們居然躲到了這樣的深山之中。」四下遙望,山巒疊嶂,綿延不絕,如果不是有人帶領。他們可能會迷路。
那女子作了個手勢:「走,不要跟丟了。」那父子倆是樸實的山民,跟本沒有危險意識,更不知道自己也有被人跟蹤地資格,自然是說笑著繼續登山。
阿莫很頑皮,時而追蝴蝶。時而攀樹摘果,玩得不亦樂乎,阿莫爹催促了幾次,他才老實點。
「你這麼玩下去,今天是肯定去不了你月牙兒姐姐那裡了,還不快好好的走路?」
月牙兒蹲在院中的地上,居然在無聊的看螞蟻搬家。
冥王低頭:「螞蟻有什麼好看的?」
月牙兒道:「要下雨了。」
冥王看了看天:「嗯。有點悶。」
月牙兒扔了一小顆糖在地下。螞蟻立時就圍了過來,她很無聊。無聊得只能找些小孩子的事來打時間。
冥王也不知道那裡來的一根笛,坐在簷下。用布輕輕搽拭著。月牙兒一見,呼的一聲跳了起來,激動得半天不成語:「這,這是哪裡來的?」
冥王笑了一下:「地府。」說完,手又做了個勢,掌平伸,在空中綿綿一拂,手腕一翻,一具古琴赫然掌上,姿勢極其優雅利落地在手心轉了兩圈,擱在了修長的腿上。
月牙兒激動地原地跳了好幾下,就是說不出話來,最後,捂著巨跳的心口,上氣不接下氣:「你,說,這個,你,你恢復能力了?」
冥王淡淡笑道:「一部分,隔空取物已經不是問題了。」
月牙兒激動的淚花隱現:「太好了,太……好了!」
冥王將琴擱在一邊,走進她,長指一伸,一滴晶瑩的淚珠抖動著立在他的指尖,折射出極美麗地光芒,幾股透明的細小水珠自淚珠上幻化出來,遞次上旋升起。月牙兒驚呆了,彷彿在看電影中的慢鏡頭,再定睛一看,那些淚珠變成了一朵半透明的小小淚花托在了他的掌心,仿若一朵通透的水晶花。
冥王柔聲道:「淚晶花以女子之淚,男子之精而成,永不凋謝。」手輕抬,將之綴在了她的左耳耳垂之上,晶瑩剔透,格外地精巧。
月牙兒怔了怔,興奮地道:「這花好漂亮。」
冥王的長指指背順著她烏黑地絲輕輕滑落:「此生,除非是你要摘,沒有人能摘下它。」
月牙兒歪著頭伸手去撫摸它,那種潤滑的質感非常地舒服,奇道:「啊,那我睡覺總是要摘的吧?不然我怕壓壞了它,這麼精緻的東西。」
冥王的眸很深:「睡時,這朵花自然不見了,只有你醒來,它才會自動出現在你的耳垂上。」
月牙兒更加的高興了:「太神奇了,我喜歡,謝謝你啊!」
冥王笑:「喜歡就不要摘下它,好麼?」
「不摘不摘。」月牙兒笑得合不攏嘴,又去看那具琴:「不會是假的吧?」伸手去摁弦,清越的琴聲傳出。
「音質太好了!你會彈麼?」冥府裡的東西肯定都是寶貝,這又指不定是哪個朝代的級名琴。
冥王抱起琴,走進屋中,放在了桌上:「想聽嗎?」
月牙兒在他的對面坐下:「想聽。」
冥王彈了起來,琴音裊裊。猶如清風拂面。
仿若一個絕美地精靈行在水上,她行走過的地方,百花在身後綻放,漫天捲起的花瓣如彩色的天羽灑落,耳際似乎能聽見她飄逸裙裾掃過草葉花瓣的細嗦聲,讓人不自禁的身臨其境。
他居然會彈如此柔和的曲子,他竟然能用琴將一種神話顯現。琴音輕快,仿若一個男子踏著輕快的腳步走近,那精靈媚然一笑,笑可傾國。她俏皮的附在男子的耳邊輕語。琴音纏綿,一如情人間地綿綿情意。琴音加快,又如情人的深情對望間,那顆怦然跳動的心。微微帶著緊張與羞澀,男子俊朗寵溺的笑顏躍然而出。
月牙兒聽得呆掉了,冥王凝視著她微微帶笑地麗顏,她左耳上的那朵淚晶花,隱藍色的光芒緩緩流轉。
她的眼眸裡有美好的憧憬之色,他知道,他帶她進入了那個美好的世界。
這是他第二次彈琴,第一次,也是為一個女子。她脈脈含情的雙眸永遠都不會在他的記憶力消失。但是奇怪的是,自從月牙兒闖進了他地視線,她的影子在逐漸淡去,他也不明白是為了什麼。
月牙兒沒有她的美貌與溫柔,月牙兒有的只是一種奇特的頑強與率真。他一直都對青澀不敏感,但是奇怪的是。他看到了她身上那種青澀地,為愛付出一切的精神。
她甚至有點傻呼呼的仗義,那種仗義讓他看到了人性中的美好,那種傻得將自己的利益拋之度外的純真。她為了他人而故作堅強的那種神情讓他動容,她就是一個美好地孩子,雖然她時常會露出一些難以掩飾地迷茫與自卑。
她總是盯著悲觀的一面看,然後再回過頭來樂呵呵地騙自己。裝作自己很樂觀。還要去開導別人。她不是沒有私心,但是她總是又用那些大道理與仁義去壓抑自己的這些私心。一副要問心無愧地樣子,就像一個自己教訓自己的孩子:「喂。別走歪路。」
這就是她,一個可愛的女子,一個讓他訝異於自己不知不覺間種了情的女人。
琴音停住,許久許久,月牙兒托著腮呆呆道:「這琴真好聽,像我這種沒有欣賞水平的人,居然能感覺在看電影,那麼美的畫面……唉……太美了!」她不認為是自己的欣賞水平提高了。因為,秦朝月牙兒的記憶是會彈琴的,既然她有這個記憶,那麼她也會彈。
但是很遺憾的是,舞蹈可以通過舞姿來表現,是因為她有身體條件,有軟度與平衡感。而琴音她就無法去體現其神韻了,她是會彈,但是索然無味,就像個生硬背書的小孩子,一點都無法讓人覺得好聽。
冥王的掌輕輕放在琴弦上:「你看見了什麼?」
月牙兒嚮往的道:「你和一個絕世美女。」
琴出了一下暗啞的音,是冥王因始料未及而不小心掌下使了力所致。他面色有點僵,琴在桌面上消失了:「那你在哪裡?」
他有點失望,他本來是想讓她看見自己與他在一起的溫馨場面的。
月牙兒笑得很癡:「俊男美人有我在場豈不是太剎風景了?」
冥王無語,站起身來,走了出去。月牙兒回過神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在哪裡?我因該在哪裡?
想像中,她一頭曳地的長與他站在了一起,啊,果然好剎風景啊,比剛才的美景差遠了。
院中,他佇立著的身影,挺拔高大。他美好的側臉,微瞇著的雙眸,長長的睫根根都在他的眸中投下陰影,他就是頂天立地的一個王者。
月牙兒心跳了起來,他……他……
她搖了搖頭,暗罵了自己一句自作多情。你以為你是什麼精靈美人?他可是完美無缺的冥王,他這樣的男子,怎麼可能喜歡上你這樣的平常女子?哎呀,要是讓他知道你有這樣的想法,就是鑽地縫你都解不了臊。
感激上天狀,能有張拓這麼出色的男人與自己兩情相悅,已經是個奇跡了。呃,嚴格的說,其實是她倒追的,人家是被她強吻的,她臉紅了紅。
張拓粉紅的唇又浮現在了眼前,她捧住臉頰,哎,她又開始想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