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臉皮這麼厚的抱著冥王不放,反正她就是死死的扒著他,怕他突然又不見了,這是她內心最深切的恐懼。
冥王好笑的將她拉開了一點距離,大手在她的頭上身上虛按了幾下,然後道:「好了,你的病好了,嗯,我還能讓你百毒不侵。」
他獨特的低沉嗓音像蠱惑的中提琴般,讓她漸漸平靜了下來,有點不好意思的鬆開了手,侷促的道:「我太激動了,我連做夢都能夢見你們,所以……請你不要介意……」
冥王理解的笑了,月牙兒開始眼冒金星,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在以每分鐘800下的度跳動。
「你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張拓怎麼樣了?」
冥王沉吟了一下,道:「柳依依帶走了你的孩子,張拓一直都在尋找,等他找到之時,卻覺柳依依欺騙了他,因為,真正的蟲驅不是你,而是你的孩子。她一直都在計劃著要你和張拓的骨肉,她得到了空前的力量,張拓他……」
月牙兒聽得血都凝住了:「他們究竟生了什麼事?」
「張拓重傷,連天帝現在都暫時無法奈何柳依依,柳依依在傷了張拓之後就躲起來了,她要完全消化了魔嬰的力量之後才能得到重生,真正擁有它的力量。」
「魔嬰不是張拓麼?」「不,真正的魔嬰是你的孩子,張拓是前世遺落的那一縷魂,其實就連張拓也都不明就裡,真正的魔嬰是你和他的孩子。」柳依依誤導了所有人!
「那、那……」聽著有點糊塗,但也能確定是張拓受傷了,瞬時手腳冰涼,心下淒惶。她的孩子……
「我已經將孩子的魂魄投入了輪迴,他將投生為李世民地第三個兒子,我能為你們做的只有這些了。現在天界大亂,我還要回去幫助天帝將柳依依剷除,張拓的傷勢我還不太確定能否治好。我此來是因為我需要莫邪劍的幫助。人間因為天界大亂,也會爆一些我們所不願意見到的災難,三天之後,這個地區就會地震,你要幫助李世民撤出這些居民,減少死傷。六天之後這個城將會被地震造成地堰塞湖所淹沒。」
「我?我哪裡有那麼大地能力?我無法說服李世民和那麼多地百姓啊!」她驚呼一聲。
冥王嚴峻地道:「能救多少算多少。李世民在歷史上地作用你是瞭解地。他不能死。」
張拓受傷了。孩子將成為李世民地第三個孩子。她地心全亂了。她幾乎是機械地在接受冥王地話。無力地搖頭:「我難道能把你地原話告訴他?他會把我當瘋子關起來。」
冥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月牙兒。你地身上有一種力量。一種我無法理解地力量。也許你能救下這些無辜地人。我會用神力使一些有罪地人相聚莫名其妙地得一種相同地病死去。也就是你們人間所謂地瘟疫。但是這種瘟疫只有我指定地人會得。其他人都是安全地。剩下地事。就要靠你地聰明智慧了。」
月牙兒緊緊揪住自己地衣裙。她不能崩潰。冥王留在這裡地時間不多了:「昭徹呢?」
一聲長歎。冥王臉上地那一絲沉痛讓月牙兒地心又揪了起來。
「昭徹為了保護張拓,在秦陵與天帝正面交鋒,他的元神我已經替他保留在了萬年寒冰之內,至於將來他能否再生,就要看造化了。」
淚水無法抑制的傾瀉了下來:「我,我對不住昭徹,是我逼他幫張拓的。」
冥王揉了揉她地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個動作變得如此的自然:「昭徹終有一天要面對這個結果的,只是他一直都在逃避罷了,而他這個人,是注定打不過天帝的,因為他一直都無法放開親情。」
月牙兒搖著頭,是她,是她,昭徹為了她死在了天帝的手中。
「冥王,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活張拓!」
冥王的眼眸收了收:「我會的。柳依依,她終究也要落在我的手上。月牙兒。我要走了,天界還在等著我,你自己要保重。」
月牙兒心中一緊,下意識的就拉住了他地手臂,冥王對上她恐慌地眼眸,淡淡笑了一下:「我忘了,我還要給你樣東西。」
「什麼?」
「百毒不侵的身體,你要等我們回來,你只能靠自己保護好自己,明白嗎?」
月牙兒點頭:「我會地,你一定要帶張拓來見我。」說到後來,已經哽咽得無法出聲了。
冥王暗歎了一聲,湊近她的唇,輕輕的吻了上去,月牙兒驚得呆住了,甚至忘了躲閃。口中一陣暖意融入了她的身體,隨著週身四肢百骸遊走,她頓覺精神為之一震,那股暖意漸漸又匯聚到口部。冥王的唇在她唇上輕輕的似有似無的廝磨了一下,最終緩緩的離開了她的唇,垂著的長翹睫毛漸漸展開,露出了他冰藍純淨的眸。
月牙兒臉嗖的紅了,冥王親了她?
淡淡的,冥王道:「我的元神丹在你的體內遊走了一周,你的這具身體是百毒不侵的了。」
月牙兒心下尷尬,冥王做事不會沒有目的的,她真是思想邪惡啊!
垂著頭:「我今後怎麼聯繫你?」
冥王道:「如今我已經找到了你,就不會再失去你的訊息了。」
月牙兒猶豫了一下,還是不踏實:「你再借你的冥王墜給我戴一戴吧。」
冥王冷道:「已經沒有了,張拓用我的冥王墜移走了七十二萬秦陵築陵人的魂魄與身體,他通過這個辦法,釋放了他的族人,如今,冥王墜已經不復存在了。」
月牙兒大吃一驚:「那,那你……」
「冥界法物被人盜用,擾亂綱常。我也脫不了干係,待處理完柳依依的事,我自然要領罰。」冷冷的語調,嚴峻的神色。
月牙兒心下難受:「對不起,這一切也都是因為我。」
「原因在我。我不該對你產生好奇,我感應到你地身上會有奇特的事件,所以就展開了調查,卻不料因你調查出了冥界消失的這七十二萬築陵人的下落。我的冥王墜是因為意外才被利用地。」
「我把你的乾坤倒轉儀藏起來了,我還沒還你。」心虛得很。
「我早就取回了,之所以沒有告訴昭徹是因為要束縛住他跟著你。」
月牙兒這才釋然:「天上一日地上千年,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會不會我窮此一生再也見不到你和張拓了?」
冥王站起身來,黑暗中,他的背影愈的挺拔:「天界注定要遭此一劫。人間也會受到波及。也許我們能再見也許不會再見。」
他每走出了一步,月牙兒就跟出一步,感受到她不捨的心情。冥王還是站住了腳步,轉過身,月牙兒幽幽的望著他,淒然之色就像一隻即將被拋棄的受傷的瘸腿小狗。
就像是要揪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她彷徨無助,害怕他的身影消失,將她一個人遺落在這茫然地時空之中。
冥王望著她,心中那份陌生的情緒擾亂了他的心神,他為什麼獨獨對這個不起眼地女子硬不起心腸?
她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容。很苦,也很落寞:「你,給我一樣你的東西好不好?」她無法抑制自己的恐慌,她想要他的一件實物,這樣既便是今生等不到他們,她也能睹物思人,不會覺得他們只是她的一場夢幻。
冥王頓了頓,將手指上的一個指環取了下來,拉起她的手。將它套在了她的大拇指上,她地手是這麼的纖細單薄。
她的反應是連忙喘了口氣,將那隻大拇指握進了拳中,用另一隻手包住,緊緊的,彷彿生怕他反悔要收回它。感激,驚喜,不捨混雜在一起,大眼再次蓄滿晶瑩的淚水。她大睜著眼睛。似乎是想阻止自己的淚水滑脫,但是。一滴淚,還是緩緩的滑下了面頰。
他的心一緊,感到心底的某個角落轟然崩塌了。他就這樣與她互相凝視著,為什麼?他這是怎麼了?好像有什麼阻擋了他前進地腳步,可實際上卻又什麼都沒有。她的裙裾在夜風中輕舞,猶如一朵盛開的紅蓮,她的面容已經不是她前世月牙兒的了,只有眼神依舊,是他熟悉的眼神。
她緊緊握著自己的手,聲音微啞:「我做不到看著你走……」身子向後退去,淚珠像珍珠一樣滾落在裙裾上,在這暗夜裡似乎也折射出了一種近乎眩目的光芒。她絆到了什麼東西,腳下踉蹌著跪倒在地,冥王向她靠近一步,他的喉間似乎有什麼哽住了,這是絕無僅有地事,他難以置信地撫上了自己的咽喉。
就這樣,他愣在了原地,眼睜睜地望著她自己爬了起來,跑了開去,黑暗中,她火紅色的裙像一抹夢幻的晚霞一樣,漸漸的在他的眼前消失。
月牙兒一路飛奔,黑夜的山路不好走,數次差點絆倒,淚水模糊了前路,她狠狠的擦去,只是緊緊的握住了那枚珍貴的指環。冥王還要回去救張拓,所以他每在這裡耽擱一分鐘,張拓就危險一分。
迎面出現了火把的光芒,一個人迎了上來,是蒙銳。
他驚訝的扶住了踉蹌的她,她反握住他的雙臂,喘息著蹲了下去,低著頭,無聲的流淚。今夜,冥王給她帶來了太多的消息,同時也將她打擊得體無完膚,她是勉力支撐到現在才沒有崩潰的。
木小菜與陳寶寶也隨後趕到,就連雲初起也沒有走,他還掛懷著那把寶劍,伸長脖子卻見月牙兒身後黑漆漆的一片,哪裡還有人影?
陳寶寶蹲下,遲疑的問道:「你怎麼了?月牙兒?他人呢?」
月牙兒哽咽著道:「走了……」
眾人對視,木小菜道:「上哪兒去了?」又想起剛才那黑衣男子出現的時候刮起的那陣寒風,都是心下恐懼。
月牙兒抬起頭,擦乾淚,站起身,向陳寶寶道:「寶寶,我需要你的幫助。」
陳寶寶呆呆的道:「你要幹什麼?」
月牙兒堅定的道:「我要李世民撤軍,要城中人棄城!」
所有人都呆掉了,雲初起莫名其妙的道:「你這是在異想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