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驟停,風驟止,天地間突然靜得悄無聲息,是真正的寂靜,連夏蟲都消失了般的寂靜。
月牙兒探出了頭,只見張拓的衣衫居然半點都沒有濕,乍舌,防水布?越時代啊!
昭徹面色嚴肅:「我要走了,我非走不可了,月牙兒,你自己多保重!」說著就向外飛縱了出去,度之快,簡直堪比光,反正月牙兒就見眼前一縷光向西一閃,然後就不見了。
月牙兒保持著躲在他身後的前傾動作,遮擋物已經消失無蹤了,半晌,她眉角扯了扯,天帝就這麼可怕?
彷彿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冥王難得開了尊口:「昭徹不想跟天帝正面衝突。」
月牙兒直起身,可憐巴巴的望著他:「我們在這裡多看一會兒好不好?」說什麼都要給張拓拉個幫手才行,即便不幫他,只要冥王站在這裡,那都是個靠山。
冥王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對上了她水汪汪的大眼,好一會才道:「我在這裡是因為柳依依動了我的東西,我還沒找她算賬。」
月牙兒諂媚的點頭:「是、是,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挑釁你,敢動您的東西,噢,對了,請問,她動了你的什麼東西?」
冥王皺著眉,望著她無語,月牙兒呆了呆,突然醒悟過來:「對、對,我就是您的東西,她敢欺負我,主人,您總該替我出出氣吧?」掏出墜子向他晃了晃。
冥王的臉色似乎僵在了那裡,這個女孩似乎真的腦子比較殘。
月牙兒卻不管那麼多,好漢不吃眼前虧,只要他留在這裡就成,哪怕是看熱鬧,她也高興。
紅光自天而降。一個人影出現了。度很快。紅光隱去。來人盤腿懸在空中。面目俊朗。看上去頗是年輕。正當盛年。一頭紅飛舞。張拓凝神對立。兩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誰都不動。就跟入定了一般。
柳依依已經勉力跪了起來:「柳依依拜見天帝。」
月牙兒難以置信地問冥王:「這是天帝?這麼年輕?」
冥王哼了一聲:「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樣。這是他地不知道多少個面目了。每次都不重樣。」
月牙兒感歎:「好神秘啊!簡直就是千面郎君啊!」
那人本來特別地嚴肅。這時。突然撫了下長。看向他們這邊。道:「千面郎君?這個詞好。我喜歡。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月牙兒嚇了一跳,沒想到他居然拋下張拓不理,跟自己對起話來了:「月牙兒。」
天帝呵呵一笑:「好可愛的名字。」
月牙兒臉色僵硬,她怎麼給她的感覺像昭徹?嘴上抹油,油腔滑調的。
天帝轉向冥王:「冥王你也在啊,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把你也給吹來了。」
冥王冷哼了一聲,不理他,鼻孔向天去了。
天帝卻不以為意:「張拓,你長得和你母親真像啊。」
張拓冷著臉:「父仇不共戴天。」
天帝眼中神色一閃:「是麼?你想你能打得過我麼?」
「打不打得過也要試試看。」
天帝又向冥王看過來:「今天的事你要插手麼?」
冥王道:「這是你們的私人恩怨。」
天帝點頭,很滿意:「好。」身子已經落地,向柳依依道:「你似乎有什麼事欺瞞了我。」
語氣間的波瀾不興讓柳依依打了個寒顫,她很瞭解天帝的性格,表面上什麼都不顯,心底裡卻最是心胸狹窄。
「柳依依知錯,我也是剛剛查出張拓就是她的兒子。」
天帝眼睛一瞇,暴虐之氣一閃而過又隱去了:「下去吧,回頭再找你。」
柳依依唯唯諾諾的答應著,退了開去,冥王將月牙兒身子一摟也向後退了開去。
月牙兒可憐兮兮的望著他:「張拓能打得過他麼?」
冥王道:「難。」還是惜言如金。
「那我不要走!」
冥王放下她,這是個小山頭,從這裡可以望見平原上的兩個小黑點,那就是張拓與天帝。
張拓與天帝兩人對峙,他的眼中充滿了仇恨,就是這個人,害得他家破人忙,就是這個人將他的族人囚禁,今天,他要與他拚死一搏!
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天開眼之時,地通天之地,就是歸宿的契機到了!
天開眼之時?他渾身一震,他要引他去皇陵!!
天帝已經出手,一縷白光在他的手心漸漸形成團狀,白色的光團中雷電閃現,張拓的衣衫被風鼓得向身後勁飛,
他的金飛舞著,眼中凌厲之色頓顯,手緩緩抬起,一把金色的長劍在手中形成,父親,這把劍中有你的魂魄,助我解救族人!大手一握,握住了劍柄,劍氣暴漲。
他一劍劈出,帶起劇烈的風,夾帶著地下的草葉向天帝席捲而去!一切恩怨都要在今天解決!
從月牙兒這個角度看過去,只看見各種奇異的流光飛轉,兩條人影極快的分了又合,根本看不清他們出任何招數。
冥王望著天空,蹙著眉,似乎在沉思,月牙兒抬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這才注意到,張拓他們所站之地的上方天空,雲層洶湧密佈。
冥王喃喃自語:「不可能……他怎麼可以抵抗天帝如此之久?」
月牙兒望著他,他這是感到驚訝還是遺憾?她卻是為此而振奮喜悅的。
「因為,他是他們的兒子。」身後,柳依依的聲音傳來。
月牙兒嚇了一跳,向冥王靠了過去,摀住胸口,望向柳依依:「嚇死人了,你怎麼連聲音都不**的?」
冥王被她一靠,臉上表情怔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
「柳依依,你確實有什麼瞞著天帝。」冷冷的道。
柳依依笑了:「天帝不知道是月牙兒恢復了張拓的能力,而月牙兒……」話未說完,已經極快的抓向月牙兒,臉色有孤注一擲的狠色。
冥王警覺,大手一架,卻著了柳依依的道,數條蛇冰涼的纏上了他的手臂,他冷哼一聲,不費吹灰之力消滅了,月牙兒已經被柳依依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一把劍架在了她的脖頸之上。
冥王冷聲道:「膽子不小,想不到你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搶人。」卻並不著急,有他在,她柳依依跑不到哪去。想要挑戰他,就要有心理準備了,連天帝得罪他之前都要考慮考慮。
柳依依恨道:「我對你不好麼?你為什麼一直看都不看我一眼?這個女人有什麼好,值得你一再維護她?」
冥王眼一瞇:「放了她,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他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為什麼老是要拿月牙兒說事,但是,他絕對討厭有人挑戰他的權威!
柳依依向後退了一步,嘴角的血絲都來不及擦去:「當年,我在表哥那裡第一次偷偷看見你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原來愛的不是他,而是你,我只是嫉妒姐姐。所以才想跟她搶表哥,直到看見了你,我才明白,愛原來是一種快樂,不是一種爭奪的愜意,所以,我要你!」
冥王盯著她,不為所動,月牙兒卻叫苦連天,她這亂七八糟說的都是些什麼呀?聽上去是她喜歡上了表哥,然後跟自己的姐姐搶,然後見到了冥王之後才知道自己真正喜歡的是他。
冥王道:「你說的他是張拓的父親,蒼南?」
柳依依笑了一聲,有點淒然:「是,我是蒼南和韻兒的表妹,自小我就跟他們一起長大,表哥對表姐的照顧我都看在眼裡,有一次表姐受了傷,恰好是我不小心傷了她,表哥來了,責備了我。」
她面現不平之色:「他為什麼要責備我?我也是不小心的,他的一顆心都撲在了表姐的身上,而我就像一個外人!我恨他!我也恨韻兒,為什麼有她在的地方就能奪得所有人的目光?她表面上那麼的聖潔風光,其實卻愛上了自己的哥哥!因為她,表哥對我看都不願多看一眼。」
月牙兒心下長歎,一切的恩怨皆由一個變態女子的嫉妒而起,她真倒霉,更倒霉的人是張拓,他招誰惹誰了?一生下來就沒了雙親。
「我特意把他們的事透露給了幾個大族長,大族長們紛紛出來反對,然而,本來朦朧的感情卻因為他們的反對變得清晰,年輕的叛逆心理讓他們愈的渴望在一起。這個時候,我引來了天帝,天帝見到了姐姐,喜歡上了她,卻無論如何討好都得不到她的歡心。他本就心胸狹窄,自然容不下姐姐跟別的男人好,於是就有了這後面生的一切。」
月牙兒小心的僵著脖子,深怕她一個激動她就要血濺當場了,那就太不值了,她平靜道:「你借刀殺人,然後還在韻兒的面前充當好人,韻兒對你深信不疑,臨死前將玉鐲交給你,然後告訴你恢復張拓能力的辦法,你就一直都在幫天帝尋訪他們兒子的下落。找到了,你為什麼不一刀殺了張拓,卻要利用我來恢復他的能力?」
冥王盯著柳依依,這也正是他感興趣的地方,月牙兒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柳依依哈哈大笑:「聰明!真是夠聰明!我不殺你們,是因為我需要他殺了天帝,而你嘛,自有你的大用處,我又怎能輕易的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