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夢秦陵 秦風乍起 第四十六章 不 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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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裡有個小遛馬場,這個小遛馬場的四周是一圈馬房,養著各色馬兒,匹匹神駿,有專門管理皇帝馬廄的瘐人,也有管理宮室其他馬匹的趣馬,還有專門為馬匹治病的獸醫叫做巫馬。

    馬童見是胡亥來了,連忙出來迎接,笑道:「小皇子,那馬駒兒腳力好極了,剛才居然在圍欄裡小跑了兩圈。」

    胡亥的太監低聲吩咐馬童,馬童跪拜道:「奴才拜見太子妃。」

    月牙兒請他起來了,道:「馬駒在哪兒?」

    馬童帶了他們到了一個小圍欄前,一匹看上去不起眼的黑紅母馬在吃草料,它身旁,一匹小馬靠在它的身側,歪著小腦袋,用水汪汪的大眼望著他們,身上的毛已經被母馬用舌頭舔得光滑乾淨了。

    月牙兒一看到它那雙充滿靈性與好奇的大眼睛,就禁不住喜歡上了它:「好可愛啊!」說著就想伸手去觸摸它的小腦袋。

    胡亥笑著阻止,道:「莫要伸手去,母馬與你不熟,又剛生了馬駒兒,野性未馴得徹底,護仔心切,會傷了你的。」

    月牙兒縮回了手,只好心癢癢的望著小馬:「它的眼睛真有靈氣,你看它在刨蹄子呢。」

    胡亥道:「它雖不是野外配出的馬駒,但是看它現在表現出的腳力,也能判斷它將來定會是匹好馬。」

    月牙兒直點頭。胡亥察言觀色:「嫂嫂若是喜歡。不論大哥是否要它。我便也送與你就是了。」

    這話深合月牙兒心意。不過她還是道:「這怎麼好意思?」

    胡亥笑道:「嫂嫂與我之間還有什麼好不好意思地?不用這麼客氣。」

    月牙兒回到了福壽宮。胡亥臨時有事。已經先走了。並未送她回宮。看來雖然皇子們都未封王。但是秦皇也指派了一定地職責給他們。好鍛煉他們地能力。

    扶蘇已經喝得高了。蒙恬也出宮了。張拓卻還未走。恰好在福壽宮門前碰見了月牙兒地小轎。

    張拓躬身行禮。月牙兒遲疑了一下。下了轎。道:「張大人要回去了麼?」

    張拓卻搖了搖頭,道:「皇上召見微臣。」天色已經有點黑了。

    他喝了一下午的酒,卻只有淡淡的酒味,看來喝得不是很多。月牙兒突然想起他上次見過秦皇之後渾身是傷的事情,心中一滯,不免神色間就露出了一種關心之色,有宮娥在旁,她倒不便多說什麼。

    張拓笑了一下,輕聲道:「不會有什麼大事的。」

    月牙兒低了頭,手卻不自覺的捏緊了袖口。

    待張拓隨著太監遠去,月牙兒連忙跑進了臥房,扶蘇卻已經睡下了,宮娥正收了他的髒衣出來,紅丫頭回稟道:「太子喝多了,剛才吐了。」

    月牙兒點頭,找不到人商量,不知如何是好,其實,扶蘇就算醒著,她又能如何?皇上要見張拓,他們也阻止不了的。

    紅丫頭奇道:「聽宮娥說你和小皇子去馬廄了?」

    月牙兒點頭:「是,他送了我們一匹小汗血馬駒。」

    紅丫頭道:「汗血馬?出的汗是血?」

    月牙兒笑道:「不是,但是出的汗確實是紅色的,所以才叫汗血寶馬。」

    紅丫頭乍舌:「乖乖,好神奇,這皇宮裡到處都是寶貝啊。對了,下午陽滋公主來過了,沒找到你,說明天再來。」

    用完晚餐,月牙兒吩咐紅丫頭:「我在書房看書,需要安靜,你吩咐下去,不要人來打擾。」

    關了書房的門,月牙兒開始呼喚昭徹,昭徹現身:「你又要幹什麼?」

    他近來效率還挺高的,隨叫隨到。

    月牙兒道:「昭徹,你能不能帶我去皇帝那兒看看?」

    昭徹揚了揚眉:「你的**欲好強啊!你什麼時候給我介紹美女?」

    「這幾日剛來,所以忙啊,明日我就給你介紹。」

    昭徹白了她一眼:「行吧,你等我一會兒。」說完就不見了。

    再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身穿太監服飾,並且扔了一套給她:「換上。」

    夜色很好,月華如水,昭徹與月牙兒在宮中行走,遇見了其他太監和侍衛,昭徹抬頭挺胸的說話,月牙兒則微微低著頭躲過,小聲的怨昭徹:「你這麼光明正大的要去**皇帝?也太大膽了吧?」

    昭徹道:「低頭弓背的,一看就是偷雞摸狗之輩,暴露得更快。」

    月牙兒瞪了他一眼,我就偷雞摸狗怎麼了?到時候我介紹陽滋公主給你,看你以後要經常偷雞摸狗了。

    走到了皇帝的寢宮外面,昭徹摟住她就是一跳,越牆進入了宮牆,皇上居住的地方是守衛最森嚴的地方,月牙兒心下慌張。

    昭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頭,拉著她就躲在了房簷下,秦朝的宮殿都比較大氣雄渾,每一根廊柱都很粗,所以足夠他們蹲著了。

    月牙兒用他心通問道:「我沒透視眼怎麼看?」

    昭徹左右看了看,傳音到她耳中:「我上房去揭瓦。」說罷身影就消失了。

    不一會兒,昭徹就出現在她身邊,道:「今晚的月亮也太亮了點,都可以看書了。」

    月牙兒點頭:「那我們伏在殿頂會不會被人現?」

    昭徹眼觀四路,抱起她,躍上了房頂,手向著簷下的一個方向揮了一下,地下頓時有幾個巡邏的侍衛被施了定身法,不動了。

    昭徹大手再一揮,屋頂的幾塊大瓦飛了起來,原來剛才他上房已經無聲的揭掉了幾塊瓦,他將月牙兒放進了那個洞中,自己解掉了地下侍衛的定身法也躍了進去,房瓦落下,輕飄飄的好像沒有重量般,昭徹將它們恢復原狀。立時,月光消失,四周黑漆漆的不見五指,月牙兒不知道自己站在什麼地方,一時間動也不敢動。

    昭徹的大手已經握住了她的手,她連忙拉住了,傳音給他:「這裡怎麼這麼黑?是殿頂麼?」

    「是,大殿都鋪設有天花板,所以就形成了這個空間,我們在大殿的橫樑之上。」

    月牙兒腳下小心的移動,湊近他,兩手掛在了他脖子上:「我怕掉下去。」安全第一。

    昭徹歎了口氣:「你確定你不是樹熊的近親?」

    黑暗中,月牙兒捶了他一下:「少貧嘴,這是你的榮幸,還敢抱怨。」

    昭徹搖頭,悲哀的道:「我肯定是欠了你什麼,才會這麼受你折磨。」

    月牙兒失笑:「知道就好,你都還了我,下輩子我就不折磨你了。」令月芽兒想不到的是,這句話還真在將來被她說中了。

    昭徹抱著她走了十幾步就停了下來,將她放下,也不知道他怎麼在天花板上搞了個洞,洞裡正透著微光,她小心的蹲下,透過孔向殿下看去。

    張拓正在匯報秦陵的施工進度,他們又討論了一些數據,秦皇突然道:「朕讓你想的問題想清楚了麼?」

    張拓深吸了口氣,跪伏下來,低下了頭,秦皇看上去很失望:「我還沒遇到過像你骨頭這麼硬的傢伙!」

    張拓道:「臣惶恐,請陛下恕罪!」

    秦皇啪的扔掉了一卷書簡:「你不惶恐!這個天底下沒有人不怕我,就你不怕我!」

    張拓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卻很平和,他跪著走過去,撿起了書簡:「請陛下息怒,是臣的罪過,不是書簡的罪過。」

    秦皇走近他一把捏住他的下巴:「抬頭!你又想給我顧左右而言他!」

    張拓平靜的望著他:「是,請陛下責罰。」

    秦皇氣得一掌打掉了他手中的書簡:「你碰過的東西都有罪!我不能殺你,但是我還不能毀了它們麼?」

    月牙兒吐了吐舌頭,總算見識到了秦皇的陰晴不定,剛才還好好的說話,突然就遷怒到了書簡上去了,伴君果然如伴虎。秦皇到底要張拓考慮什麼事情?好像這個對話在他們之間已經是常談話題了,張拓卻堅持不肯答應。

    秦皇臉色陰沉:「你還想再受一次折磨?是不是我要了你的命,你才會服從我?」

    張拓臉色有點白:「這麼多年了,多受一次,少受一次又有何妨?死也不能讓我屈服於你,我的命只有一個人能讓我甘願奉上。」

    秦皇怒喝一聲:「是誰?」

    張拓微微笑了一下,臉上的神色柔和了起來:「你不會知道的,是個女人,僅有她,若是她要我的命,我會欣然的奉上。」

    他臉上的笑很淡然,就像站在大海邊上,沐浴著海風,看那雲卷雲舒,海洋的那邊,是他深深眷戀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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