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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兒坐在池邊的大石上,無聊的執著一根柳條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撣著,水面泛起了圈圈波紋。
扶蘇回宮了,想起他剛才的誓言,拉著她去看花海的振奮,他確認她成了李斯義女之後的欣喜。他這個人的性子根本就不適合當皇帝,雖然他具備作為一個皇帝的才識與能力,但是如此心軟的人又如何能坐得穩那個位置?
唉,不去想這麼多了,事實上他也沒機會坐上那個位置。
一條游魚游至她的面前,她令柳條輕輕浮在水面上,那魚兒肥厚的唇以為是魚食,張口就咬住了,月牙兒信手一抬,魚就跟著被拉離了水面,撲騰了兩下濺出許多的水花,月牙兒唉呀一聲掩面站了起來,魚兒甩著尾巴撲通一聲,又跌回了水中,遊走了。
月牙兒哈哈笑了起來,心情突然好多了,管他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當不了皇帝正好,自己想著把他的命留下就行了。
身後昭徹含著笑道:「不過就是一條魚,還玩得那麼高興?」
月牙兒轉身:「啊,你還在啊?有美人在府裡,你果然有定性多了。」
昭徹嗤笑:「是啊,你才知道啊?」
月牙兒撣了撣裙上的水珠兒,沿著花園小道向自己居住的院子走去:「嗯,我不瞭解你誰瞭解你?」今日沒什麼心思跟他鬥嘴。
昭徹見她一副興味索然地樣子。奇道:「你也有垂頭喪氣地時候?」
月牙兒頓住了腳步。回頭白他一眼:「是人就會有失意地時候。你不是人。所以你什麼都是一帆風順地。哪裡能理解我們身為凡人地痛苦?」
昭徹跟得緊。一時沒煞住車。差點撞上她。大手順手握住了她地細肩。止了步。這姿勢就好像突然抱住了她一般。
月牙兒長臂一推他前胸。呼地往外一跳:「唉呀。你地懷裡脂粉氣那麼濃。敬謝不敏了!」
昭徹正想接話。卻陡然注意到眼前瑩白地玉腕之上一隻瑩潤地玉鐲子。那線紅絲融在潤白地玉質裡格外地清晰鮮艷。他臉上神色一沉。一把抓住了她地手腕。舉到眼前端詳。月牙兒吃痛叫道:「要死了。這麼用力抓女人地手幹嗎?你以為我地手是鐵打地啊!」
昭徹鬆了手。卻一臉山雨欲來風滿樓地陰沉:「這個玉鐲是哪來地?」
月牙兒使勁的甩著手,倒吸著氣道:「痛死我了!你看,都捏出紅印子來了,你這蠻人,我又哪裡得罪你了?」
昭徹卻不理會她的責備,只是死死盯著她:「你怎麼會突然間就戴上了這個手鐲的?」
月牙兒皺著眉,還未回答,身後柳依依柔聲道:「是我送的。」
昭徹轉頭,神色不善:「為什麼?」
柳依依微微一笑,撫弄著自己丹紅的長指甲:「是她自己看中的,我總不能那麼小氣吧?」
昭徹語氣很不悅:「你又是從哪裡得來的這個鐲子?你明知道這個鐲子是不能隨便給人戴的,特別是凡人!你還用了自己的血做引,給她戴上了。」
柳依依看了看驚訝的月牙兒,無所謂的道:「她和它很有緣啊,你也不必太過緊張,只要她一年之後摘了脖子上的墜子,那小蟲對她就沒有威脅了。」
月牙兒訝然:「這個小蟲?對我會有什麼威脅?」
昭徹歎了口氣:「一年之後,如果摘了冥王的墜子,她就會死。」
柳依依眉毛一揚道:「啊?為什麼?」
昭徹和月牙兒對視了一下,都沉默了,柳依依並不知道月牙兒的具體情況。
月牙兒用他心通對昭徹道:「到底這個玉鐲子有什麼問題?這個花上的小蟲對我有什麼威脅?」
昭徹看了一眼柳依依,上前拉住她的手拔腿就走,柳依依望著他們倆的背影,唇角綻開了一抹微笑。
月牙兒一直被昭徹拉著進了房,這才疑惑的掙脫了他的大手:「昭徹,到底怎麼回事?」
昭徹立住了腳步,出了會兒神,這才走到一張椅子旁坐了下來。
月牙兒走到他跟前,低頭去看他:「為什麼你要緊張?這個小蟲就這麼厲害麼?」
昭徹看著她道:「月牙兒,你是不知道這個蟲子的厲害,它可不是尋常之物,它原是血化而來的血玉蟲,這蟲子千萬年也不見得能行成一隻。一年之後如果不除了它,待它活過來,你就會成為它的食物。」
月牙兒抬起手鐲,用力去拔它,想摘下來:「那我摘了它去。」
昭徹握住她已經被摩擦得紅的手腕,搖了搖頭,月牙兒還從未見他過如此憂慮的神色,本來咋咋呼呼的她,一時間也緊張了起來。
「是我不該帶她來的……」語氣間,昭徹竟深有悔意。
月牙兒急道:「反正該不該的,她也來了,我不管這個東西是什麼了,趕緊想辦法摘了就得了。」
昭徹揉了揉眉頭:「摘不下來的,除非一年後將冥王的墜子摘除,這一年之內,你就是死了,它也會跟著你的。」
月牙兒沮喪的看著這個奇怪的鐲子:「柳依依為什麼要害我?」
昭徹道:「她興許一開始並不是要害你的,只是為了要你摘了那墜子。」
月牙兒頭疼:「就為了這個破墜子?」
昭徹頓了一下:「這個墜子可不是你說的破墜子,它是每個女人都想得到的事物,它的功用可不僅僅是壓魂!」
月牙兒用力扯了扯:「不管它有什麼用,反正我也用不上,盡給我惹禍端!」
昭徹把她推到鏡前,指著鏡中的她,問道:「你看你自己,有什麼變化沒有?」
月牙兒皺著眉,湊近了,又拉遠了看,道:「這銅鏡好模糊,我就從來沒看清過。」
昭徹歎了一聲,大手一揮,銅鏡就變得明亮清晰了,月牙兒就見鏡中一女子,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長睫如羽,唇紅齒白,雙頰那一抹嫣紅格外動人,黑如瀑,竟端端的美得讓人窒息。
「啊呀,哪裡來的美人?」她驚呼一聲。
月牙兒撓了撓頭,那鏡中人也撓了撓頭,她張大了口呆住了,有點結巴:「這、這是我?」
昭徹一臉黑線:「你竟不知道自己長得什麼樣?」
月牙兒的手撫上了臉頰:「不,不是吧?我在水中看過倒影的,頭枯黃,臉頰消瘦,蒼白得沒有氣色,這、這是你給我變的?」
昭徹一臉好笑的神色:「我就是能給你變個容貌,那也不是永久的,這是你吃了冥王的丹藥,加上他給你的墜子所致,你現在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那個墜子了吧?當然了,那墜子的效果可不僅僅如此。」
月牙兒一臉的感動:「虧了我素來都不照鏡子,從此以後我要天天照時時照!誰問我要這墜子我都不給!」
昭徹一臉的無奈:「你的腦子怎麼有那麼多奇怪的想法?」明明這個女人處處都表現得很虛榮,敲詐起他的錢來絕不手軟,卻是個不照鏡子的女人,真奇怪!
月牙兒伸出手來,圓潤瑩白的手腕,纖細修長的手指,難怪近來紅丫頭老是說她口味變好了,皮膚也變好了,連頭都黑了,還嘻嘻的笑她女大十八變呢。她一直都沒太在意,以為是她恭維她玩的。
她一臉要哭了表情:「自古紅顏多薄命,雖然我上輩子不是紅顏也薄命了,但是現在變漂亮了,我好像又要短命了。」
昭徹很奇怪:「你這是什麼邏輯?」
月牙兒欲哭無淚:「你自己看啊,我好不容易變漂亮了,還是因為墜子的原因。一年後摘除了它會死,不摘除了它也會被蟲子當食物吃死啊!」
昭徹臉色一沉,這倒是個棘手事。
月牙兒拉住他的衣袖道:「我不要被蟲子吃,昭徹,你快找冥王去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