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程序很繁瑣,很費事,然則難得宋元雙方居然都忍住不耐,還是把這齣戲給演完,畢竟,打仗還搞那麼多儀式,求的,無非是名正言順四個字罷了。
好容易,所有的儀式舉行完畢,雙方都已經處於暴走邊緣的時候,戰鼓聲起,元軍士卒率先開始衝鋒,戰鬥打響了!
這一次,元軍出動的,不再是同樣很強悍的步兵,而是名震天下的宿衛軍騎兵!
戰馬個頭不大,可是蹄子很健,士卒看起來不壯,可是精瘦精瘦的卻更顯威力,當戰鼓聲響徹雲霄時,宿衛軍已經呈一往無前之勢!
宋軍方面自然是弓弩手一陣齊射,火槍手同時發射,很快箭雨和彈雨就已經成了一道幕,收割生命的幕。
元軍騎兵雖然奮起全力,然而宋軍兇猛,火器威力無匹,人的慘叫聲和馬的嘶鳴聲此起彼伏,原本厚實的元軍陣勢,立馬就單薄了許多。
然而,騎兵的威力,本來就在於其勢不可擋的衝擊力,火器和弓弩雖然能殺人,卻不能破陣,元軍士卒乃是最最精銳的宿衛軍,血統高貴,久經沙場,雖然宋軍頑強反抗,可是他們依然悍不畏死的繼續前衝。加上此地地勢開闊,一馬平川,很利於騎兵大軍團作戰,而且究竟宿衛軍的單兵作戰素質也比新附軍和地方部隊要高很多,裝備自然更不用多提,單是他們身上的輕甲,就夠元軍其他兵種羨慕的了。
第一波阻擊的效果顯然只是一般,司馬玄令旗一揮。千餘宋軍大喝一聲,拔掉引信,同時朝敵人方向擲出大量地玄色球狀物。
看著如同雨落一般的球狀鐵疙瘩,不少元軍騎兵心裡不由起了嘀咕,然則看那鐵疙瘩並無鉤刺,也不甚大,估計還不到十斤,這樣的東西。就算砸到腦殼子上,也沒什麼太大問題吧。
不對,有眼尖的士卒很快就發現,那鐵疙瘩居然屁股後面冒煙!當即很多人心裡馬上開始忐忑起來,這玩意該不會是啥秘密武器吧。
很遺憾的是,腦子一向不好使的他們,這一次還真猜對了,這玩意。就是已經在襄陽戰線上初露鋒芒的手雷!而且,送到浦口來的還是剛剛運到地加強版,裡面,裝的可是鋼針!
「轟!」,先是一聲巨響。只見一匹戰馬還在奔馳,而坐在馬上的只有半截人,從肩膀往上居然開始飆血!
接著,「轟隆聲」此起彼伏,元軍士卒哭爹喊娘。戰馬紛紛撲地。僥倖躲過爆炸的士卒,卻馬上被四處飛射的鋼針命中,不少人當即就瞎了眼!
這一次,如果說爆炸聲造成了三成傷亡的話,那麼鋼針亂飛恐怕得造成五成,剩下的多是被甩下戰馬,踐踏而死的。
堂堂怯薛精銳。縱橫天下近百年。殺敵過百萬,攻城數百座。向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又何時有過如此窩囊地經歷?這只軍隊的所有人,眼睛從來都長在額頭上,打仗的時候只要開始衝鋒,那就意味著可以開始分戰利品,就意味著可以手起刀落收人頭,又何曾出現過還沒有看清敵人的臉,就遭遇如此重創?
不,不行,草原勇士的尊嚴不容褻瀆,草原勇士必勝地記錄不容打破,卑賤的南蠻子們只能被屠殺,他們讓我們流了一滴血,我們要讓他們百倍來償還!這是倖存的每一個元軍士卒共同的心聲,雖然,他們很多帶傷,有的甚至一邊眼睛裡還插著一根針!
就在這個當口,司馬玄果斷下令,數千宋軍高舉長槍,邁著整齊地步伐,迅速在陣前擺出了長槍陣,等待依然死不後退,卻已實力大減地騎兵!
一方就像受傷的野獸,嗜血而瘋狂,一邊就像臨淵的高手,以逸待勞,先前的非接觸作戰,只是飯前的開胃,正餐,這才剛剛開始。看著對面眼中泛紅的韃子士卒,司馬玄先是微微有些擔心,可是看著自己身邊人,俱都士氣高漲,再摸摸懷間的錦囊,心中不由大定,嘴角也微微掛上一絲矜持地微笑,戰區南方三十里處,幾個人正趴在地上,用耳朵傾聽著。
「有結果了麼?」說話人聲音壓得很低,卻難掩久居上位者地氣魄,說話人,正是大宋祥興天子,而那幾個人自然正在判斷戰場形勢。
原來,這一次蕭統居然親自來到了浦口外延,他的背後,此時正是滾滾長江水。
地上地漢子爬了起來,給蕭統行了個禮,然後沉聲道:「陛下,聽聲音,該是司馬將軍動用了前些日子專程運來的手雷,目前戰場上爆炸聲四起,看起來雙方已經陷入激戰。」
坐在馬上,一身金甲,頭戴金盔,被大紅披風的蕭統微微點頭,又側身問身邊的高昇道:「仲謀,你看那司馬玄,真能擋住韃子超過一天麼?」
高昇沉吟片刻,道:「玉昔的後手,陛下既然已經知曉,還做出了部署,那麼奇謀也就算不得什麼,微臣以為,司馬將軍穩重有餘,又有陛下錦囊妙計,當不成問題。」
「唔,你說的有理。」蕭統深吸口氣,道:「朕也知道,只是心中總歸是放心不下,不過司馬玄那裡還好點,朕就怕北線萬一不能及時趕到,豈不是白白費了朕的這番苦心?做了這麼大桌子菜,客人要是不把禮物留下,那咱不是把酒水全賠了嘛,哈哈哈」
見皇帝說的幽默,還率先大笑起來,群臣自然也只能跟著大笑起來,凝重的氣氛頓時一鬆。
就在這時,遠處一個斥候,突然拖著長長的「報」聲,策馬馳來,速度如流星閃電,很快便衝到了蕭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