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十五,白蓮教戰船列陣下關,步軍連克天保城地保自率軍,一戰而取紫金山,而李千山親自統軍,攻克浦口,而一隻眼則血戰三日,攻下揚州,一時間,金陵這六朝古都,已經成為孤城。
同一日,在阿術軍主力趕到的情況下,混江龍悄然離開武陽關,卻是在裡面留了些東西,生性謹慎的阿術雖然明知裡面是空城,卻依然有些躊躇,而先前遭受重挫的薩哈出,則一力相請,要求先入關裡打探,阿術一想,便也答應了。
薩哈出幾經打探,確定無恙,方自率部進入,進去以後,只見原本的雄關險隘,如今已是殘垣斷壁,只是血跡尚在,而屍骨不存,顯然已經被白蓮教轉移走了,對於自己戰友的尊重,尤其是死者的,對於一支軍隊的凝聚力,將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可是,就當薩哈出部已經大部進入時,突然一聲巨響,明顯是爆炸聲,然後爆炸聲此起彼伏,北面城門樓突然坍塌,瞬間,數百韃子並前鋒將軍薩哈出和桑布,就這樣被埋在了廢墟裡……
而就在這時,率領數萬新軍,星夜馳援的高昇,在白蓮教銳金旗掌旗使莊明淵的輔佐下,率部自大別山南麓西進,然後突然由大園斜插而上,於武陽關坍塌的那天,出現在阿術的背後……
這一仗,天昏地暗,這一仗,日星隱耀,在全軍只帶來三天糧食,而且是背靠敵占區。面對韃子的情況下,四萬白蓮軍迸發出了最大的戰鬥力,與阿術一直血戰了三天三夜,同時高昇於高處觀戰,指揮及時反應迅速,一時間,雙方相持不下。
終於,到了第四天,阿術選擇了向北突破。從白蓮教地右翼強行北上,退回宛城一代,白蓮教勝利了!
戰場上留下了一萬八千具白蓮教的屍體。而蒙古韃子僅僅死了不到七千人,雙方的戰鬥力差距。可見一般,而且還是建立在白蓮教大量使用連弩和拒馬的前提下,關鍵是。白蓮教的部眾雖然已經打了不少仗,可是畢竟離多年戰火淬煉成的蒙古鐵騎比,還是差的甚遠,而且這一次還多虧高昇指揮有方,和地形有利,蒙古人的鐵騎根本無法衝開,否則的話,誰勝誰負,就不一定了。
此戰結束,白蓮教算是勉強鞏固了大別山一線。將襄陽,樊城,谷城和武昌連成一線。組成了一道甚為堅固地防線,而如今江陵周圍的漢將已經盡數投降。江陵已經成為一座孤城,守城的五千士卒早已疲憊不堪,白蓮教烈火旗數萬人正在日夜圍攻,旦夕可下,可以說,江漢之地,已為白蓮教所有。
而就在李千山在拔除了金陵周圍地各個據點,親自趕到下關,準備督戰時,金陵城頭上,卻奇怪的升起了白蓮地旗幟!
接下來,城內一陣劇烈的廝殺聲,卻是看不到裡面的情形,只是那濃烈地血腥味,卻是再明顯不過。
不一會,滾滾長江之上,便已經儘是血色,江面上還不時飄著許多的人頭,看他們的頭盔樣貌,顯然就是韃子守城將領。
「伯玉,裡面可是出了問題?」李千山有些不解的看了看邱尋,沿路來,雖然有不少城池,確實是靠著白蓮教的內應,裡應外合的奪了下來,可是畢竟,由於眾所周知的緣故,靠近江左富庶之地,李千山的直系力量,卻是不強。
邱尋皺皺眉毛,沒有正面回答,卻是說道:「看起來,韃子那裡是亂了套了,教主且稍待片刻,若是三盞茶後,還沒有反應,我們照原計劃攻城!」
可是別說三盞茶,就是片刻都沒來得及等,那城門便吱吱呀呀的打開了,只是,裡面卻並沒有韃子衝出來,而城牆上,卻也沒有人影。
李千山和邱尋嘀咕了幾句,便從他那裡取過一個足以三尺多長,嘴僅半寸而口足一尺的喇叭形銅管,高聲道:「金陵城裡,卻是何方英雄,來與李千山見面?」
李千山內力深厚,加上有擴音工具,因而聲音響徹四周,城頭上,卻也該聽得到。
「千山兄,昔日崑崙一別,如今已十五載,別來無恙否?」李千山甫一說完,城頭上便冒出一個一身白衣,英俊地有些邪異的書生來,只見他頭戴峨冠,手拿折扇,踱著方步,背著書箱,卻哪裡有半分豪氣?
可是,他的話雖然溫潤如玉,卻偏生讓人覺得有些窒息,而李千山見了他,神色卻瞬間萬變,有懊悔,有不屑,有憤怒,有悔恨,有憧憬,有熱忱……
良久,李千山終於開口說道:「萬水,你如今……可好?」
原來,城頭之上地,赫然就是白蓮教總護法,李千山的師兄陳萬水,昔日因與李千山不合,造成了白蓮教地實質性分裂,總壇和江北各分壇,以及五行旗裡的烈火旗和銳金旗,效忠於李千山,而巨木旗,厚土旗,洪水旗和右護法聞蒼松等人,則是跟了陳萬水避居江左,只是他們雖然不和,卻也沒有發生爭端,陳萬水依然遙奉廬山聞林寺為總壇,只是對於李千山稱先生而不拜教主,形同自立門戶。至於地方發展和教義這些,則沒有改變。
陳萬水聽了李千山的話,喟然一歎,這一歎,充滿哀傷,不少人聽得幾乎落淚,只見他羽毛扇輕搖,淡淡道:「自從她去了以後,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你我二人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她還是她。」
說罷,也不顧李千山的錯愕,遙相一揖,朗聲道:「教主,如今就把這金陵城給了你,算是陳萬水回你麾下的一份大禮,你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