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都是屬下無能,才讓教主如今潛龍困淵,局於一地,此皆屬下之過也。」邱尋自然要帶人主動承擔責任,而其他幾個人也連連稱是,痛陳自己數年來沒有全心全意為百姓服務,沒有堅持彌勒佛的指示,沒有積極穩妥的推動白蓮教在百姓中的組織建設,總之大廳上的人,幾乎人人攬過於身,那氣氛倒有些悲壯。
李千山默默的掃了大廳一周,見不少人都眼中含淚,神色激動,心中也微微有數,不由朗聲道:「可是諸位,人生短短數十寒暑,難道我們就願意一輩子窩在廬山麼?就一輩子讓我們的白蓮教,僅僅是一個吃素唸經援救災民的教門麼?難道,面對韃子對我們的荼毒,面對四等人制度的壓迫,我們就非得當個賤民,讓我們的妻女被韃子姦淫,讓我們的田園成為韃子的牧場,讓我們漢人的存在僅僅是為了滿足他們交媾的慾望和收稅的需求麼?」
聲音慷慨激昂,義正詞嚴,邱尋見狀,第一個站出來,振臂呼道:「我們不願意!」
「教主,我們不甘心!」
「教主,和韃子拼了!」
很快,群情激憤,李千山卻一揮手,示意大家少安毋躁,他嚴肅的掃過在場教眾,道:「諸位兄弟,韃子佔我國土,荼毒百姓,敗壞倫常,如今天下漢人,都與其不共戴天,這正是我白蓮教眾趁勢而起,振臂高呼之時,諸位可敢於千山一道,謀取那天大的富貴?」
話一說完,有些寂靜,就是再遲鈍的人,也該聽出味道了,這李千山,明明就是要造反!這下子,眾人心裡就有些嘀咕起來,造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一旦要是失敗的話,這輩子可就完了,還得累及妻小,可是,這天大富貴,似乎也是很有誘惑力的嘛。
正在這時,邱尋再一次跳了出來,高呼道:「伯玉雖然一介書生,拉不開弓上不得馬,可是伯玉就是拼了這五尺身軀,也要為驅逐韃虜之大業盡獻綿薄,邱尋,願與教主同生共死,再造中華!」
接著,先前很出了點風頭的混江龍也是淡淡說道:「徒兒願與師傅一道,造反,打天下,享富貴。」
很快,幾個向來脾氣火爆的人也一擼袖子,表示幹他娘的,有人一摻和,馬上聲勢就狀了起來,大廳裡多數人都要求李千山迅速起事,起兵造反。
而還有幾個遲疑的人,邱尋對李千山詢問的目光狠狠點了點頭,李千山會意,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可是邱尋的目光很堅定,李千山無奈,只得幽幽道:「諸位如此高義,願以身家性命為民族立生命,為萬世開太平,千山欽佩之至,真不知將何以為保。」
「教主,您這就說笑了,且不說教主待我們的恩德,等到教主殺光了韃子,當上了皇帝,封我們弟兄們都當個大官當當,也就好了。」那一隻眼頗為得意的說道。
這話很快在眾人中引起了共鳴,眾人紛紛響應,可是李千山卻果斷說道:「諸位,如今天下民心向宋,千山又才德有限,斷無自立之可能,如今千山已經接受大宋祥興皇帝的敕封,皇上命我為征北大將軍,全權負責討韃事宜,不過列位寬心,以後大家的榮華富貴,是少不了的。」
「娘賊,教主,聽說那趙昺小兒剛十歲,如今躲在海外荒島上不敢回來,教主你為什麼要給人家打江山?」
「就是啊,還不如教主自己當皇帝,來的爽快!」
「教主,不必理那小兒,乳臭未乾,還想當皇帝?」
「諸位且聽伯玉一言。」邱尋見群情躁動,忙出來緩頰,他在眾人裡,還是有一定威望的,「教主接受趙昺的敕封,也只是權宜之計,流求小朝廷,是指揮不動我們白蓮教的,我們用的,只是趙昺的旗號罷了,不管怎麼說,如今天下百姓,心中還是念著趙家的好的,等到教主拿到了天下,那時候……」
邱尋話沒說完,可是大家都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一隻眼忙道:「到那時候,教主總該是皇上了吧。」
邱尋點頭,含笑不語。
可是如今,還是有不少人正統對於此事還有猶疑,聲稱韃子過於強大,不宜驟然起事,又說什麼天下大勢乃是大元正統,不可逆天而行等等。李千山聽了,也不客氣,酒杯一擲,刑堂甲士迅速進入,將十餘名死硬分子當場拿下,然後,邱尋又閃電般的拿出了這些人勾結忽必烈,暗中監視白蓮教的證據,並且向大家出示了他們的數十封書信,而根據這些書信,可以赫然看出,正式因為這幾人的緣故,才讓白蓮教大都分壇和保定分壇的教眾們「因故」被元廷找到了岔子而殺害。
陷害同教兄弟,這是不可原諒的行為!這些人成功的人白蓮教上下都憤怒了,而李千山和邱尋,也成功的把他們的憤怒轉嫁成了對元廷的仇恨和對造反的嚮往,並且,空前的讓白蓮教眾緊緊的團結了起來。
七月初七,七夕之夜,本是一個美好的日子,可是,在廬山之上,東林寺前,白蓮教卻在這裡殺白馬黑牛祭祀天下,殺叛教者三百餘人祭旗,接著,邱尋聲稱彌勒下旨,要求天下共討大陸,接著又念討元檄文,聲討蒙古韃虜四十八款大罪,號召天下教眾,謹遵彌勒法旨,直搗幽燕,再造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