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聽說二閨女找著了,我立馬來看看,卻真個是呀!長的真俊!」一輛馬車停在門口,一個中年婦女也不用趕車的扶,自跳了下來,一步跨進李大的家來,只拿眼細看小美,點頭讚歎。
「胡大娘,你今兒怎麼得空?」李大娘見了中年婦女,慌著起來,又忙讓出腳踏給她坐。
胡大娘也不客氣,自往腳踏上坐了,說道:「也不瞞著你們了,卻是我們黃府大小姐明日要走親戚,因貼身丫頭少了一個,怕不夠人使呢,府裡其它丫頭,她瞧了瞧,卻說小裡小氣的,透著村氣,不肯帶在身邊,那裡正怨言,卻聽送金器的張三說你這裡找著二閨女,卻原來在大戶人家家裡做過事的,懂得規矩,人又長得有派頭,所以動了心思,只讓來問問,二閨女願不願去黃府做事,也不用簽賣身約了,只一月領一兩銀子就完了。幾時不想做了,吱一聲就是。」
黃府是荷花村出了名的富戶,黃老爺的親哥哥又是明水縣的縣令,尋常村民極是敬著他家。李大娘聽得能入黃府做事,樂開了花,拍著手說:「這敢情好!我正怕家裡簡陋,小美住不慣呢,若是去了黃府,吃穿用度比中等人家還好些,又有銀子拿,卻是求之不得的事!」心裡又活動開了,若是黃府的少爺看的上小美,做個妾侍之類的,怕不比嫁個窮人還強些,衣食也無憂。
李大卻不像李大娘那般興奮,只轉頭問小美:「你自己覺得呢?」畢竟是自己親兄弟唯一的骨肉了,這次來投靠了自己,無論如何得照顧著些。
小美嘴裡全是蘿蔔乾的味道,正猛灌開水,這會兒聽得問,尋思還沒想到什麼好的致富大計,若一直待在李大家裡,只怕吃窮了他們呢!
「就去黃府吧!一月一兩銀子呢!」小美意味深長的說,眨眨眼,在這鄉下地方,一兩銀子的月例,應該算是很富裕的人家了。想自己的丫頭妙妙,還是領著一等丫頭的份例,每月只得二兩銀子呢!若是在黃府做上三個月丫頭,時間嘩啦一聲過去,也交得差了,可以回自己的府了,想到這裡,拍拍手問胡大娘:「什麼時候去黃府?」
「大小姐明兒就要走親戚,二閨女這就跟了我走吧!」胡大娘見小美答應了,站了起來,「也不用收拾什麼了,府裡的東西都有份例的,新到的丫頭們全有新衣,跟著小姐的丫頭們,又是講究些,一應物品也是府裡配給的。」
「是好人家啊!」小美伸伸舌頭表示驚歎。
「那是,在這荷花村裡,黃府要是自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了!」胡大娘專為黃府採辦物品及丫頭,提起黃府,極是自得。
「走親戚,是不是看未來的夫婿?」李大娘見說妥了事,關心起大小姐的事來,悄悄問胡大娘。
胡大娘笑一笑道:「小姐地事。我那敢亂問!也別亂說!」說完眨眨眼。李大娘見得她地神情。知道自己猜地不錯。倒笑了。
黃府小姐黃金雅仗著有幾分才情。人又生得嬌嬈。挑夫婿硬是挑花了眼。到了如今十八歲了。還是遲遲定不下人選來。老爺夫人只著急。她也心慌了。只得加緊活動。但凡親戚家有生日之類地。必要去參加。只望能碰上合適地人。
胡大娘見小美站了起來。雖是布衣荊裙。卻有一股說不出地氣質從骨子裡透出來。怔得一怔。心道:若有件好衣裳。只怕風儀不輸于小姐地。因在府裡見過一些貴人。也頗有眼力。暗暗尋思小美地經歷只怕不簡單。一邊拉過李大娘。大聲說:「你們這二閨女。看著俊。顯得比大小姐還光採些。若是去了親戚家。還得囑她少點說話。沒事就把頭垂下。別奪了大小姐地光芒才是。」話是對著李大娘說地。眼睛卻看著小美。小美忙點頭說:「這些我理會得地!」
李大和李大娘見小美剛來半天。卻又要去黃府。極是囑了好些做人地道理。讓她好好地侍候著小姐。爭取出人頭地。
小美只是點頭。心中好笑。做丫頭怎麼出人頭地?只求平平安安就是了。
跟了胡大娘來到黃府。跳下馬車時。天已昏黑了。黃府門口地燈籠透著昏黃地光。幾個守門地見胡大娘領了人來了。藉著燈光見得小美。都一怔。暗暗道:哪裡找來地俏丫頭。倒蓋了小姐一頭了。因想著以後是跟著小姐地人了。也不敢怠慢。下足了眼力瞧得一下。也不敢再瞧。只開了府門。躬身讓胡大娘領著人進去。
進了府,見了管家娘子,問了幾句話,見小美答的伶俐,管家娘子也高興起來,說道:「不愧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倒有眼色,快換了衣裳見過小姐去。」
換上府裡統一的青綾衫子,青綾裙子,胡大娘看了看,正是一個乾淨清爽的丫頭,又囑道:「小姐問話,可得好好的說,若是小姐高興了,讓以後都跟著她,可是你的福氣!」
黃府大小姐黃金雅眼見和自己同齡的姐妹都已出嫁了,自己夫婿還未選好,心中也頗為著急,因表哥明天生日,將會延請認識的青年俊秀公子赴席,自己趁此機會也得趕往表哥家參加聚會,只望著這回能碰到一個心儀的人,一時想的癡了,倒沒發現房門口來了人,直到胡大娘又請了一句安,這才回過神來,見了小美,只道:「抬起頭來!」
小美進房時,早已瞧見黃金雅滿頭珠翠,只詫異:插這麼多釵子,也不怕壓壞了頭?在家都如此,要是出了門,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卻不知道,打扮太過繁複了,卻破壞了自己的秀氣麼?這會兒聽得黃金雅說話,忙抬頭,眼睛卻垂下不看黃金雅。
「嗯,長的也罷了,快趕上我了!聽說在大戶人家做過事,一應該注意的事應該知道吧?」
「知道!」
「鶯兒,出來把一些規矩說說!」一個侍立在旁邊的丫頭帶笑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小美忙點頭。
黃金雅滿意了,「是個懂事的丫頭,好了,今晚就跟著鶯兒她們睡罷!明早得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