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夏國先時有讓女子自由擇婿一說,但此回關乎國事,只得放下這一條,想你也應該明白事理!況且此回嫁入大南國皇室中,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也不算委屈了你。」崇義皇帝召了郡主與小美上殿,慢條斯理的說,自認為小美不敢反抗。
小美抬頭,挺胸,仰首,用身體語言告訴了虛偽的崇義皇帝,自己不想做犧牲品!
「要使外敵懼而退卻,自當富國強兵,犧牲我小小女子與鄰國結盟,於事無補。」小美話在嘴邊,忽然想起若這樣說,雖大義懍然,卻有教訓皇帝的嫌疑,只怕下場不妙,遂改口說了另一番話。
「什麼,你不想嫁去大南國?你不慕富貴?只要在親人身邊,就算是粗茶淡飯也過得?」聽完小美的話,崇義皇帝震怒了,「大言不慚!一個自小生活在富貴家的女孩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千萬寵愛於一身,居然敢說不慕富貴?」
小美無懼的迎上崇義皇帝的眼光,「大南國的皇室生活並不一定適合我,我不過想給自己擇個夫婿過日子而已,若得有情人,粗茶淡飯我也過得。」
皇后有點佩服小美敢於頂撞皇上的勇氣,有心幫她一把,遂插嘴說:「你打小過的是好日子,並不知道民間疾苦,若真個讓你過起粗茶淡飯的日子,只怕你過不了三個月就得哭著回來。」
「若我過得這種日子呢!」
崇義皇帝眼見面前的小女孩如此倔強,一時間竟沒她的法子,怒道:「既如此,我讓人為你擇戶窮苦人家,你先去過上三個月,若是你過得便罷,若是過不得那種日子,就得嫁往大南國!此期間,楊府與郡主府及熟悉的人等,不得與你相認,也不得接濟於你,若有違者,當你認輸。」
「此話當真?」小美心中大喜,急急證實。
「君無戲言!」崇義皇帝挑眉,冷冷看小美,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子,讓你吃三天剩菜,只怕你就得哭著回府了,還三個月呢!
「我還有一個問題,若我自己賺錢,把日子過好一點,算不算違規?」小美想起窮苦人家天天稀粥蘿蔔乾的,也怕自己適應不了,畢竟過了十五年好日子了,對上餿菜剩湯,怕腸胃要革命啊!
「自己賺錢過好日子?哈哈。這個當然不算違規!」好一個狂妄地小女孩。真個當地下有金子揀了。還自己賺錢?若賺錢是你說地這麼容易。世間還有窮人麼?國家還用得著為軍費苦苦思索良方麼?
幾天後。荷花村地李大家中。多了一個十五歲地侄女。
「知道麼。李大失散多年地侄女找回來了!聽說之前是在大戶人家當丫頭。這次蒙主子恩典。放了出來。又得主子幫助。多方打探。這就找到李大了。」
「李大地侄女?當年發大水時。不是說李二一家都被水淹了嗎?那個李二地閨女還活著呀?」
「當年是找回李二夫婦地屍體了。但那個閨女地屍體一直沒找著。大家都想著可能是被水沖走了。不想卻是被人搭救了。在府裡當了小丫頭。跟地是一戶好人家。我剛過他家門口。瞧了瞧。養地白白嫩嫩。不知道地。看著像是一個小姐呢!」
「要我說呀。這個閨女也傻。得主子恩典了。自當找個好人家嫁了。回來認李大有什麼好?全村最窮就是他們家了。日子緊巴著。還禁地住多一個人吃飯?這下子。怕得貼出私房錢來過活了。」
「咳,我聽說呀,這個閨女說自己沒私房錢,愣是吃白飯來了。李大看著這個閨女,也犯了愁,怕委屈著她。是李大娘看著閨女長得好模樣,又十五歲了,就勸著李大認下來,說是養幾日,就讓人來說媒,憑著這好樣子,一定作主嫁個好人家。因著這閨女識字,也巴望將來婆家的人拿高眼看些,不致受苦!」
「唉,我就說嘛,看著那個閨女嫩蔥似的手兒,誰個指望她幹得動活,還不白浪費了米飯。好在還識得字,算是有個巴望!」
夕陽還掛在天邊,村民們已是各端了大碗,碗上壓了一些青菜豆腐之類的,散坐在村口一塊大石頭上,邊吃飯邊交換村裡最新的八卦消息。
李大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全遠嫁了,兒子到了鎮上的學堂讀書,年節才許回來。因家中收入全供了兒子讀書,所以窮的連青菜也吃不起,真的三餐都是蘿蔔乾。
此刻,小美望著被油煙熏得黑乎乎的屋簷,再瞧著黑水泥的牆壁,愣是覺得李大的房子沒一點光線。一房一廳,如果那也叫房和廳的話!
房裡放了兩隻長條凳,凳上架了幾塊木板,就算是一個睡覺的床了。床上堆了一張打滿了補丁的被子,枕頭黑乎乎的,不知道是沒洗乾淨還是洗得發黑了。床邊有一個櫃門關不上的小櫃子,看樣子是充當衣櫃的重要角色。櫃頂上鄭重的放著一把黑木梳和一瓶頭油,似是金貴東西。房門掛了一道簾子,細看還是看得出本色是紅色的,經過歲月的洗禮,這會兒比較接近棕色多點。
再看看廳裡,後頭是兩個連在一起的灶頭,旁邊堆滿了柴草,靠近門口處,擺了一隻掉了皮,顯得深一道,淺一道的小桌子。桌子邊是兩隻小腳踏,看來是飯桌哪!
很好很強大,瞧瞧皇帝老子讓人安排的這家子,要是擱一般富貴家出來的女孩子,還真得哭著喊著認輸回去。窮成這樣,也是極品了,得,明天就得想出致富大計。
李大娘看看灶下的柴火漸漸小了,揭起鍋蓋一看,忙著把飯舀了出來,又用鍋鏟鏟出鍋巴來,笑道:「小美,餓了吧!先吃些鍋巴,熱乎乎的,可香可脆了!」李大拿條舊毛巾放在脖子上吸汗,伸手接過盛了鍋巴的碗放到桌子上說:「吃吧!跟著我們,也沒好東西!」
小美笑瞇瞇的拿過一塊鍋巴,咬了一口道:「是很香!這個米是自己種的嗎?」
「這是早稻米,本來留著有客人來才煮的。可是你女娃娃的,還在長身體,也不能讓你餓著,只得先拿出來煮了。」
小美一邊吃鍋巴,一邊感受到窮人家那股濃濃的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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