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思把跟郭宏雲打賭的事在信中說了,信的未尾說:妹妹,我一時衝動,和他作下賭約,雖是不該,可是事已至此,也得有始有終了。這當下,也只得咬了牙,安下心學好刺繡,待進了決賽,才換回你的身份了。
每屆的刺繡比賽時,兩個國家自行舉辦初賽,篩選出決賽的人選,再由東道主過來邀請了進入決賽的人選過去自己國家參賽,以示尊重。小思在信裡說了定會想辦法進入決賽,挫挫郭宏雲那個小子的銳氣。通過決賽後,馬上裝病,不去大南國參賽,再想法子與小美換回身份。
小美在房內看完信,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措了。這會兒,扯上郭宏雲,無論是換回小思,或是不換回小思,只怕都是麻煩了。權衡了好久,小美只得出來跟管事大娘說:「大娘,我妹妹說這陣子學刺繡,不能回來,可是著實想念我,我想著她既是要潛心學刺繡,還得靜下心來才行,所以想跟了你進郡主府見她一面,安撫幾句才回來,你看這樣行嗎?」
大娘見小美雖小小年紀,但懂事有禮,且玉樹臨風,很是喜愛,點頭說:「難得你小小年紀,倒會顧惜妹妹,要是別人便罷,你是小姐的親哥哥,見個面又乍的?就算是郡主親來,也不能阻著親兄妹說幾句體已話不是?這個老身能作主的,來,收拾收拾跟了我進府罷!」
郡主府
「嫫嫫,我覺得在這兒用白絲線繡上一朵天蕙花,會顯得這個人更高貴,你覺得呢?」小思用針線挑了一個角花,點點繡屏中所繡的一位美人,「人物繡是最難的吧?我看嫫嫫弄老半天了,還只繡好輪廓,這個眼睛還不敢繡下去呢?」
「小姐哪!這個人物繡確實是最難的。繡花繡鳥都不難,只有繡人,最考功夫!神韻、神情、動作、悲喜……,哪能輕易的繡得好?可是,這回時間緊逼,若不出奇制勝,怕是進不了決賽了。好在小姐有天分,只要把握好人物繡的基本針路,慢慢的添加了表情紋、衣角紋、裙角紋……,最後,把眼睛裡的悲喜紋繡出來,就大功告成了。」嫫嫫緩緩說著,針線挑起袖口的紋路。
小思聽得一連串的紋,笑著說:「要是繡上抬頭紋,眼尾紋,就變成一個老夫人了。」說完看著繡屏中的美人,想著美人遲暮,眼角起紋的樣子。暗笑一下,全長了紋,不是像嫫嫫了麼?還能稱美人嗎?
「這人物繡,還得繡者心中有情,才繡的出精粹來。」嫫嫫見小思瞇了眼看繡屏中的美人,愛惜的看他一眼,「小姐天分極高,若是把最在意的人在心中想個幾遍,然後照了他的樣子繡出來,若有幾分神韻,這個決賽就一定進得了。」
小思沉思一下,「我最在意的人呀,除了爹娘,就是妹……,就是哥哥了。嫫嫫,我繡自己行不行?」
「小姐年紀雖小,卻是一個小美人,若真繡了自己出來,怕這副美人繡被成為貴家公子必爭之物呢!」嫫嫫取笑了幾句,「這大夏國揚名的美人繡,共有九副,小姐要繡出自己來,只怕揚名的美人繡就要變成整數十副了呢!」
繡房裡地繡娘跟著說笑了幾句。才忙著調出閃光黑絲兒線與嫫嫫。嫫嫫穿了線。凝神繡了美人地眼珠子。小思怔怔地看了半天。忽說:「嫫嫫。繡地這位美人姐姐。眼珠子雖透著黑亮。但是穿著素色衣裳。又不施脂粉。乍看起來毫不起眼。感覺太單薄了一點呢!」
「哦。那你有什麼法子?」這回繡地是一位飄飄若仙地美人。太華麗地衣裳卻會破壞了人物地氣質。可是太素了。卻真地像小姐所說地那樣。毫不起眼。嫫嫫也有點怔忡。不知如何改善呢!
小思端詳了美人半晌。笑嘻嘻說:「不如在她臉上繡上一顆美人痣。增加點顏色。使整個人有點生氣。」
「哈哈哈……」嫫嫫正苦惱。聽得如此孩子氣地話。不由大笑。笑完之後卻說:「也好。這顆美人痣就由你來繡吧!」
小思小孩子心性。完全不怕毀壞嫫嫫繡了好久地美人。愣是找出硃砂紅地線。輕捻。閉一眼。穿針。又閉眼想像美人痣長在什麼地方最是勾人。半晌。睜眼。引線。飛針。繡好美人痣後。站開端詳。見嫫嫫不說話。有點慌。「我繡壞了嗎?」
眾凝神。忽然齊齊開口說:「好一個活了過來地美人!」
嫫嫫執了小思的手,激動的說:「纖纖玉指,果然靈巧。慧心一動,繡色如生。」
這後半句話本是太祖讚歎當初軍師的,後來用了來讚歎一切刺繡妙手。小思聽得如此稱讚,也不禁得意,心道:郭宏雲,你等著叩頭吧!他小孩兒心性,自打了賭後,得空就想著定要贏了郭宏雲才罷!
嫫嫫正待再引導小思,卻有丫頭進來稟道小姐的哥哥來了,就在繡房的小偏廳裡候見呢!
待見了小美,小思忙揮手令人全退下了,低聲說:「妹妹怎麼來了?」
「哥哥,我怕遲早會揭露了身份,到那時,我們兩個人都會受罰,不如現在換回來好了!」
「妹妹,現在換回來,只怕嫫嫫馬上就會發現的。剛剛還會刺繡,突然又不會了,一定會生疑的。」
「只要在刺繡時,刺傷了自己的手,就不用繡了,也不會有人懷疑的。」
「就算是刺傷了手,幾天就會好的,還得繼續學刺繡,這也是瞞不過人去的。」
「這……」
說了半天,見小思堅決不換回身份,小美只得轉了話題問:「既如此,你真有把握進入決賽嗎?」
「當然,今天繡的一副美人繡,我添加了一顆美人痣,嫫嫫讚我蘭質慧心呢!」
聽完小思所說,小美捂嘴笑了:「真像畫畫兒,考著審美能力呢!對了,想要使所繡的美人更加活靈活現,還有一個辦法呢!」
「什麼辦法?」
哥哥既是不肯換回身份,那只能希望他進入決賽了,若是進不了,就要做郭宏雲三天的丫頭了,聽說他極是難侍候,只怕到時會刁難人,想到這裡,小美附嘴在小思耳邊悄聲說了辦法。
小思驚喜的點頭,悄聲說:「妹妹,你放心,靜待我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