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愚配 第二卷 智慧彰顯 第三十三章 初見王仕峰
    蘭蓬馬車行駛在幽靜的田野上。

    六月中旬的天氣,悶熱得很。夜晚的田野裡空無一人,她們撩起前後車篷簾。一股柔和的晚風徐徐吹在每一個人的臉上,車內立時涼爽了好多。

    今天是六月十五日,夜空中的月亮顯得又圓又亮。天空沒有一絲兒雲彩,皎潔的月光,像水似的傾灑下來,給大地塗上了一層光明、淡雅、柔和的色彩。

    梅蘭花望著滿田的銀輝,享受著夏風的吹拂,心裡亮堂了許多。雖然不知道此行是禍是福,但想到就要見到讓她縈懷、讓她嚮往、讓她費盡心機吐露姓名的王仕峰,心裡高興得如同鼓滿春風。無論是與不是,這個疑團瞬間就要揭開了。也許老天垂祐,讓她尋找了一圈後,最終在起跑線上找到了!常言說:十五不圓十六圓。明天就是十六日,她與男友王仕峰,是不是也和天上的月亮一樣,在明天的這個十六日裡,能夠團團圓圓、美美滿滿呢!

    因為各有心事,一路上彼此話都很少。小柳甚至在車廂裡打起瞌睡。

    當月亮爬上東南天的時候,蘭蓬馬車在一個高大的黑漆大門前停住了。

    隨即,從庭院裡湧出一夥男女。有的牽馬,有的放車凳,有的上前去攙扶醜女人

    梅蘭花閃眼觀看:這一群人裡,並沒有家主王長道。也沒有她想像中的那個王仕峰。那個在縣公堂上見過的、瘦小的、尖嘴猴腮的老三倒是在裡頭。他看見車裡有陌生人,就問醜女人:「娘,這是誰呀?」

    醜女人一邊下車,一邊給梅蘭花打招呼,示意她下車。一邊回答兒子的問話:「是我請來的算卦先生,讓人家給你四弟好好算一卦。」

    梅蘭花主僕二人,在人們的簇擁下進了這座黑漆大門。

    透過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寬敞的四合院。房屋建築雖然有些陳舊,那些畫梁雕柱和萬字不到頭的門窗,透露著昔日的富貴和興盛。

    堂屋裡坐滿了衣著參差不齊地人。梅蘭花主僕二人直接被引進一間臥室兼書房地房間。因為涉及家庭私秘。醜女人把所有人都打走。屋裡只留下梅蘭花主僕和她老兩口。

    很快。一個身材高大。模樣英俊。渾身卻冒著傻氣地年輕小伙子被推進屋裡。

    梅蘭花眼前一亮:這高挑地闊肩蜂腰、國字形地臉龐、濃眉毛、大眼睛、筆直地鼻樑下一張闊嘴。還有一對過長地大耳垂……整個身材。整個相貌。無一處不與前世地王仕峰相符!

    梅蘭花雖然想過一百個可能和一百個不可能。想得心裡都磨起老繭。真要見到本人。她還是抗拒不了內心地脆弱。自王仕峰一映入她地眼簾。她地心裡立時像闖進一群小兔。「突突突」地狂跳不停。身子也不由自主猛站起來。喉嚨被堵得滿滿地。彷彿頃刻間就要窒息;眼睛裡潮起潮湧。鼻翼抖動了幾下。鼻腔內酸酸地感覺刺激了淚泉。兩行清淚再也不受管制地奔流下來。

    ——自己孤苦伶仃穿越了三百多年。又費盡心機東奔西走苦苦尋找了三個多月。不就是為了這個身影嗎?

    ——自己帶著前世地記憶。生活在一個完全陌生地時代。支撐自己地精神支柱。不就是面前這唯一地一個人嗎?

    ——自己為了心中的真愛,帶著記憶艱難地適應這個時代,艱難地奔波尋找……而當這個人站立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明天,他就是別人的新郎了!

    看來,王長道在縣公堂上撒了個彌天大謊。他這一個謊不要緊,拆散了一對娃娃親。不,更確切地說,是拆散了一對美好的兩世情緣!幾乎害得她走投無路。

    「王仕峰!」梅蘭花聲音梗塞地、動情地呼喚了一聲。

    王仕峰眼神遊移不定地看看這個,望望那個,傻傻地嘻笑著:「嘿嘿,我有媳婦了,我娶媳婦了。娘,媳婦來咱家了吧?」說著,像個幾歲的孩子一樣依偎在醜女人的肩膀上。

    「好實著!」醜女人搡了傻兒子一把,「讓先生好好給你算算,看明天能不能把你媳婦娶回家?」

    王長道兩口子注意到了梅蘭花的變化。不過,當事者迷,他們認為算卦先生看出了自己傻兒子的「厄運」,算出這兩樁婚事的不美滿,故而動情。兩口子的心一下揪了起來。

    「先生,你看,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梅蘭花也覺悟到自己的失態。然而,讓她在王仕峰面前平靜下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既然找到了,就要牢牢地抓住。因為,在這個時代裡的世界上,她只有這唯一的一個。面對急展的局勢,一個大膽的想法躍上心頭。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緩了緩語氣,回答王長道兩口子說:「算得是兩樁婚事,光看一個還不行,我得見見你們的女兒。」

    事關重大,王長道兩口子也顧不得男女之嫌,趕緊喚人去叫。

    不一會兒,王燦菊裊裊娜娜地進了屋。因為就要做新娘子了,嬌羞地低著頭,默默坐在醜女人身邊。

    梅蘭花望了望王燦菊,也許是新婚在即的緣故,比起兩個月前她們結拜乾姊妹時,王燦菊的身材略顯豐滿,面色也較前紅潤。尤其是從神態上,看不出絲毫的委屈和痛楚。看得出,她對這樁婚事沒有持反對意見。

    「你對這樁婚事滿意嗎?」梅蘭花問道。猜測歸猜測,她要親耳聽一聽當事人的心聲。

    王燦菊的頭低得更低了,兩隻手搓搓著自己的衣角,一言不。

    醜女人用胳膊推推女兒,催促說:「先生問你話呢?快說,快說願意!」

    王燦菊依然忸怩著,把低著的頭扭向一邊。

    梅蘭花裝出一副很輕鬆的樣子,對王長道夫婦說:「當著你們二老的面,她自然不好意思說。請兩位老人和這位公子(指王仕峰)暫時迴避一下,我就問她兩句話,你看行嗎?」

    王長道表情有些疑惑,但還是十分聽話地給老伴兒使個眼色,推著傻兒子離開了。

    見屋裡再沒別人,梅蘭花摘下墨鏡,揭下兩撇小鬍鬚,走近王燦菊,用原有的女音小聲說:「燦菊妹妹,你看我是誰?」

    算卦先生忽然變成了女音,還稱呼自己「妹妹」,王燦菊覺得奇怪,忙抬起頭來觀看。除了頭被葛巾包著以外,這音容,這笑貌,不是自己結拜的乾姐姐梅蘭花又是誰!王燦菊欣喜過望,兩眼湧著淚花哽咽著說:「蘭花姐姐,怎麼會是你?」

    梅蘭花眼裡也湧上淚花。桃花帶雨地含笑說:「妹妹,這事說來話長,日後我會說與你的。今天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對這門親事滿意嗎?明天就到了迎娶的日子,你一定要對我說實話。」

    王燦菊望望在一旁站立的小男童,欲言又止。

    梅蘭花見狀,忙解釋說:「她是我的小柳妹妹,是個女孩兒。和我一個心眼兒。你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王燦菊點點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歎了口氣說,「說實話,誰不願意找一個聰明能幹的人?可是,看到父母親為四哥的婚事愁,我心裡也不落忍。好賴那頭只是憨笨,並不死傻,比我四哥強多了。」

    「這麼說,你心裡不彆扭?」梅蘭花聽說,心裡踏實了很多。

    「實話對你說吧,我是被家裡這些人吵怕了。尤其是我大嫂,橫豎不說理兒。他家就這麼一根獨苗苗,也就少了妯娌間的爭爭吵吵。圖個心靜吧!」說著眼圈兒又一紅,「只是苦了艷茹姐姐。你也看見我四哥這個樣兒了,傻得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聽說,艷茹姐姐兩三天沒吃沒喝了。也真難為了她。」

    「你只要不彆扭,我就放心了。一會兒我就去她那裡……勸勸她去。」

    「蘭花姐,這是兩難的事。你就是勸通了她,也等於把她推到火坑裡了。自個的哥哥自個知道底細。他根本就沒有生活的能力,更甭說養家過日子了。這件事,我覺得我做得都虧心,對不住艷茹姐。」說著,又掉起淚來。

    「事已到了跟前,也只好往前走。走一步算一步吧!無論往哪裡展,得先讓艷茹吃東西。不吃不喝,三天就到了極限。再要堅持下去,會出大事的。事不宜遲,我們得馬上就走。你趕緊給你的父母說一聲去,讓他們派人用馬車把我倆送過去。」

    王燦菊見梅蘭花說得斬釘截鐵,想想也是這麼個理兒,點點頭立馬出屋找父母要車去了。

    梅蘭花戴上墨鏡,讓小柳給貼上八字鬍。拿起自己的行囊在屋裡焦急地轉起圈兒來。

    很快,王長道夫婦一臉迷茫地進了屋。他們不明白,給自己的兒女婚事算卦為什麼還要到對方家裡去?

    「是這樣的,」梅蘭花看出他們的疑問,忙解釋說,「對方的女孩已經兩三天沒吃沒喝了,看來是想以死相抗。我是個算卦人,用卦理去勸說,我想她會相信的。無論如何我也要……促成這兩樁姻緣。你們該怎麼行動就怎麼行動,保證你明天娶回一個面帶笑容的新兒媳婦來。」

    王長道兩口子見說,自是高興。少不得感謝一番。醜女人心眼活動,忙跟上一句,問道:「照你這麼一說,咱還搶不搶頭道呢?」

    「我看這樣吧,」梅蘭花見她一直在搶頭道上犯惦記,就折中地說,「一邊是閨女,一邊是媳婦,兩頭都過好了才好哩。你們不是擔心對方變卦嘛,我看你們不如聯繫好了,在兩個村的中間路段兩轎相聚,然後各回各家。這樣相互制約著,也就出不了差錯了。兩家同時搶了頭道,誰心裡也不彆扭。」

    王長道覺得這個辦法還可以,忙點頭同意。醜女人更是去了一塊心病,高興得仰著麻臉直誇算卦先生高明。

    在一家人的簇擁下,梅蘭花和小柳又坐進剛才坐過的那輛蘭蓬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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