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 正文 第十九章
    十天之後,寶玨已經偕同蕭文及所帶人馬回到京城。若不是因為沿途官員一路的接送招待,她回京的日子還可以早些,畢竟省去了遊山玩水的時間。

    回到公主府,韓秀娟領著丫鬟小廝們迎接公主駙馬。駙馬去翠竹苑休息之後,韓秀娟正要跟著去向駙馬稟報近期府裡的情況,卻被公主殿下拉到了一邊,要她準備「金玉湯」,打算給駙馬生個子嗣。

    韓秀娟一聽,滿心的歡喜:公主如今青春年少,正是要孩子的好時機,又和人品優秀的駙馬恩愛有加,所得子嗣必然不差,她這個御用管家,總算對得起女皇陛下的囑托了。

    當下喜氣洋洋地就打算回去寫折子向女皇稟告這個好消息,寶玨卻又拉住了她,要她再給選幾個伶俐的小廝去伺候駙馬,一來冬行遠嫁,駙馬身邊缺人;二來,秋住歲數也大了,早晚也要打出去的,不如現在一起配足了人手,免得臨時還要在訓練新手。韓秀娟笑著點頭,心裡暗想:公主如今終於懂得疼人了。

    到了下午的時候,韓秀娟領著六個十二三歲的清秀少年,來給公主駙馬請安。

    寶玨看這幾個少年雖然年紀都還小,不過進退之間都懂規矩的很,想必也是被韓秀娟好好地教訓過一番,十分滿意。

    蕭文已經聽妻子說過要給他加添人手的事情,但一下子多出這許多來,倒也有些吃驚,不過他心思剔透,馬上就明白了韓秀娟的意思,所以,自己只挑了三個,把另三個留給了妻子。

    寶玨還要推辭,蕭文笑道:「你呀,把墨珠和紫玉當什麼了?若論起這小廝的等級來,他們可都是一等的小廝,你平時卻連雞毛蒜皮的事情都差他們去做?豈不是要累壞了他們?如今添了這幾個新來的,今後有些粗實的事情,交給他們做就是了,墨珠紫玉也好騰出手來,專門伺候你,你就聽我一句吧!」

    韓秀娟在一邊,暗暗對駙馬豎起大拇指——果然是才子,難得說話又有分寸,公主若是跟他在一起,自己這個管家就可以輕鬆許多了!陛下慧眼識才,當真是舉世無雙的英明啊!

    「你說怎樣就怎樣咯!」寶玨聽蕭文說得有理,想想自己好像也是有點過分,真把那兩個少年當成萬能小廝來使喚,如今加添人手能分擔些,對他們也有好處,便也點頭答應了。

    於是,蕭文就給這六個小廝新起了名字,跟著他自己的,分別是:香薷、茱萸、藕生;跟著寶玨的,起名:橘紅、銀翹、金櫻。——因為心境不同,如今他起名字自然沒有當日的好勝與要強,所以,這幾個名字比之冬行和秋住,動聽了許多,也柔和了許多。(冬行和秋住的名字由來,源自:春夏秋冬,衣食住行,至於其中暗含的意思,明眼人一看便知。)

    六個少年磕頭謝過主子賞名,各自跟著秋住、墨珠去主子的院子裡熟悉情況,另外還去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搬進園子裡的廂房,以便隨時聽候主子的差遣。

    這邊,寶玨和蕭文交代韓秀娟,要苓瓏的下葬儀式安排妥帖。韓秀娟滿心的疑惑,卻也不敢多問,想著反正能從隨行的侍衛裡頭打聽出眉目來,便告退了下去。

    晚上,寶玨又是跑到翠竹苑蕭文的住處,纏著蕭文求歡。

    兩人一路行來,夜夜笙歌燕舞,晚晚男歡女愛,可說是盡享魚水之歡,不過,今晚,寶玨卻精力旺盛,死纏著蕭文不放,就像是要把他搾乾了似的。

    幾次下來,蕭文便再不肯配合她去做些下流姿勢,任憑寶玨百般挑逗,他只是不依,雖然**被撩撥得又是蓄勢待,但他卻雙手緊緊護住自己的命根子,不讓寶玨強要了去。

    「文兒!」寶玨在他身上磨蹭了半天,明明見他也是情動欲起,卻偏偏不肯順了自己的意思,當下便有些惱了,「你幹嗎不搭理我!我們方纔還不是好好的嘛!」

    「還來問我?你把我當什麼了?」蕭文也有些生氣,「大半夜了,你還纏著我做這做那的……還盡要我做些下流的動作……」說到這裡,已經是羞紅了臉,「你……你……你還讓不讓人歇息了……」

    寶玨撅著嘴:「哪裡下流了……我們在驛站裡不都做過了麼……當時你可也是挺歡喜的……」

    蕭文漲紅著臉,細如蚊蚋地抱怨道:「你……你還說!那時不是不用上朝麼……」一句話,已經洩露了他擔心寶玨身體受不了的細膩心思。

    寶玨聽了大喜,明白他是顧及自己的身體,原本是側身將大半個身子偎在蕭文的胸膛上的她,此刻索性就勢爬到他身上,兩手撐在他的頭邊,亮晶晶的眼睛,直盯著蕭文:「文兒,你就讓我今天做個徹底吧,畢竟,我為了你可要禁慾一個月呢!」

    「你、你!」蕭文聽她話裡有因,仔細一想,頓時滿面驚喜,瞪大了眼睛問,「你願意給我喝金玉湯了是不是?你願意讓我服侍你生個娃娃是不是?!」他一激動,自然就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原本護著自己要害的雙手,不知不覺地棄陣地而去,拉著寶玨的手臂,連聲問道。

    「是啊!」寶玨笑嘻嘻地說著,沿著他的脖子一路親吻到他的胸膛,對著他胸膛上的兩棵小果實又啃又咬、又吻又舔的,把蕭文逗弄地氣喘吁吁,忍不住出嬌媚的呻吟。

    她得意地回到蕭文耳邊,吹氣道,「一個月不能碰你,今天不攢夠本錢,你讓我可怎麼過……」趁著蕭文失神的當口,一雙魔爪繞過蕭文無暇護「寶」的雙手,對著終極目標輕揉慢捻,把他的**撩撥的越堅挺,感覺到蕭文的腰已經按耐不住地在自己手裡**的時候,寶玨壞壞地笑著,起身將他的**迎入自己體內……

    這一夜,她如願以償,把蕭文從頭到腳吃了個乾淨不說,而且搾得丁點兒不剩,她起身去更衣上朝了,蕭文還倦倦地在床上熟睡著呢!

    墨珠紫玉拿著冠冕朝服,在外間候著,見公主從臥房裡出來,當即上前服侍梳洗。

    一番打理之後,墨珠替她挽插簪,別上價值連城的珠玉孔雀冠,紫玉則跪在一邊,替她整理衣裙挽帶,掛上玉珮香囊。

    寶玨看兩人眼下都有著淡淡的眼圈,不禁心中有愧:「你們都沒睡好吧?哎!都怪我!老是往駙馬這裡跑,害的你們要繞大半個府邸的路過來伺候……不過,這日子也快到頭了!今日給駙馬服了金玉湯,近期我也不可能在這裡過夜,趁這段時間,我再和駙馬說說,他要是實在不樂意搬來和我同住,我就命韓管家在芙蓉院附近收拾個園子出來,將來走動起來,自然也就方便了!」

    兩個少年聽她這麼說,只是各自沉默著做著手裡的事情,誰都沒有開口。

    寶玨有些覺得無趣,想了想,又沒話找話地問:「昨天那幾個,你們瞧著可還聽話?不聽話,你們只管教訓,不用有什麼顧忌。」

    墨珠抬起眼皮看了看她,「您別再說話成不成?妝容要是不整,被女皇陛下看見了,我們的責罰可是逃不了的!」

    寶玨聽了,趕緊閉嘴——她是不樂意往臉上弄這許多玩意兒啦!可有什麼辦法?聽墨珠說,以前的「寶玨」曾經說過,上朝時,女皇對於大臣們的儀容非常的講究,何況是自己的御妹,更是萬眾的表率,又在她的眼皮底下站著,稍有些馬虎,直接就是把伺候的小廝拉出去打!她上次還只是進宮私下見女皇,就被墨珠好一番打扮,雖然沒派上用場,可也約略明白了這過程的繁複,今天是正兒八經地上朝,花的功夫自然就更多。她還是老老實實照著墨珠說的閉嘴,否則,前功盡棄,她可是再也坐不住這麼久的了!

    然而,到了朝堂上,寶玨卻是大大地後悔了去——正中的女皇寶座竟然是空的!只有鳳後坐在寶座後面,一道珠簾隔開了君臣之間的距離——早知道沒人監督,她就不用那麼費事了嘛!弄的自己臉上脂粉氣那麼重,她不否認,墨珠是把她打扮的很漂亮啦,可是……這時候的化妝品聽說鉛的成分比較多的啦!用多了,對皮膚不太好嘛!

    鳳後威嚴地詢問著國家大勢,眾臣似乎已經司空見慣、習以為常,有事的出來啟奏,沒事的站在一邊眼觀鼻,口對心。寶玨雖然有些納悶女皇如何不來上朝,但到底不敢隨便開口,因此也做了回「悶葫蘆」。

    過了一個多時辰,該處理的朝政似乎都處理的差不多了,鳳後才問起公主此次出巡的事情。

    寶玨張口結舌,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從來就沒經歷過這架勢,以前電視裡倒見識過,可換到自己親身體驗就昏了頭了。

    所幸還有個方美婷,準備了奏折,一五一十地說了個仔細。

    鳳後看寶玨傻站在那裡不說話,知道這個二公主肚子裡沒什麼貨色,好在還知道分寸,也肯聽自己的話,加上有蕭文在一邊盯著,放手讓旁人去做市面,這次倒也沒丟了皇家的顏面。

    一番嘉獎之後,鳳後收回了御賜的龍頭金鉞,方美婷也因為辦事得力,被鳳後招入督察院做了一名御使,她磕頭謝恩之後,朝堂上頓時一片寂靜。

    女官們從旁閃出:「有事出班列奏,無事捲簾退朝。」一連問了三遍,再沒有大臣出來稟告,鳳後一聲「退朝」,便先起駕離開。

    朝上的大臣們慢慢散了下去,有兩個想上來和公主攀談幾句,卻見一個宮奴匆匆而來:「陛下宣公主進宮。」

    寶玨朝旁人點點頭,跟著宮奴進了皇宮,留下幾個大臣,還在那裡感歎:沒有抓緊時機,平白浪費了這和公主拉關係的好機會——要知道,公主可是難得出現在朝堂上一次的,平時就是想到公主府去獻殷情,有那個御用管家盯著,做什麼事可都瞞不過皇上的眼,今天這麼好的機會卻……怎麼不叫人扼腕喏!

    不說她們在那裡後悔自己手腳太慢,只說寶玨,跟著宮奴曲曲折折,來到了儲秀宮。宮奴在門口大聲回稟了一下,便有另外的秀麗少年出來,把寶玨迎了進去。

    寶玨進屋一看,只見鳳後微笑地坐在左邊,正中間,坐著一個美貌的女子,體態豐腴,顧盼生姿,只那雙眼睛,卻是藏不住的凌厲和威嚴——看這架勢,就是當朝的女皇,自己的皇姐了。

    不過,讓她奇怪的是:怎麼在鳳後的對面,坐著一個二十三四歲的端麗青年,手裡居然還抱著個尚處襁褓的嬰兒……這是怎麼回事?

    「秀雲,你這丫頭!」女皇一臉的慍怒,只是眼神中的笑意,洩露了她刻意的偽裝,「要你出去是給朕辦正事去的,你倒好,樂不思蜀了是不是?連你皇侄女出生都不回來看一眼,瞧瞧,都快滿月了,你這個做親姨的,現在才想到來看,你說,是不是該罰?」

    寶玨這才明白,敢情女皇不上朝,乃是因為正在做月子!掐指一算,對女皇更加的佩服:當日她進宮替蕭蘭求封的時候,女皇恐怕應該接近臨盆了吧?居然還能那麼長時間處理政務!果然是個女強人!

    鳳後不知道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只道她有些難堪,便笑著打圓場:「陛下,您可別再埋怨二公主了,說來也是臣的不是,要是當日在代擬的聖旨裡頭,稍微透露點消息,二公主她呀,肯定是快馬加鞭地趕著回來瞧您的呢!」

    「無暇,你別替她求情,她這個妹子做的太也差勁,自己的親姐姐什麼時候要臨盆,她都不清楚嗎?哼!朕看吶,是她被駙馬迷住了心,朕這個皇姐自然就丟到一旁了!」

    寶玨聽她語氣不善,慌忙辯解道:「臣妹冤枉啊!沿途的官員個個都要按照規矩替臣妹接風洗塵再餞行,臣妹已經是輕車簡從地趕回來了,誰知道還是耽誤了時間……陛下,您要怪就怪臣妹好了,別把駙馬牽扯進來啊!」

    女皇看她急得面紅耳赤,頓時笑了起來,扭頭對鳳後說:「你說的不錯,朕這個二妹果然是開了竅了,還知道疼人了!」

    鳳後抿嘴笑著:「臣聽說呀,二公主都吩咐了,打算給駙馬喝金玉湯了呢!」

    寶玨心裡暗驚:她昨天才吩咐管家去做,兩個貼身的小廝也是今早才得到消息,鳳後身居內宮,消息居然如此靈通!轉念一想,這管家是他派的,駙馬是他選的,他要是連這都不知道,還怎麼坐鳳後的位子?

    「哦?!」女皇一臉驚訝,隨即連連點頭,「嗯,不錯,不錯,蕭文的人品才貌皆為上乘,若是二妹的第一個孩子是和他生的,不論男女,朕都是期待的很吶!」

    「陛下英明,也虧當日陛下妙手巧點鴛鴦,才有今日的良好姻緣,」鳳後看著寶玨手足無措的樣子,一臉的好笑,「若是二公主能一舉得女,將來朝廷之上,可又多了個棟樑之才。」

    女皇一揮手:「便是男子也不打緊,到時候讓他嫁進宮來,配給朕的皇女做駙馬,豈不是件美事?」說完,對著一邊始終沉默微笑的青年笑道,「端卿,朕跟你說,皇妹的那位駙馬可真真是青年才俊,她們夫妻的兒子必定也是如花似玉的,配小公主自然是再合適也沒有的。」

    端卿笑著拍了拍懷裡的娃娃:「陛下說什麼就是什麼,一切但憑陛下做主。」

    鳳後聽著,只是微笑不語。

    女皇眼角掃來,見他不說話,微一沉吟,便有些明白,狀似無意地歎了句:「哎——秀雲啊秀雲,你這丫頭要是早兩年開竅該多好?朕必將這儲後的位子替你兒子留著……如今配羲芝,這年歲上可終究是不太合適……不過,駙馬的名號也不錯,你可不要嫌棄呦!」

    寶玨張口結舌站在那裡,什麼話都講不出來——這個……他們是不是在搞指腹為婚的把戲?可是,她現在肚子裡壓根兒就什麼都沒有好不好啊?!他們現在就討論這個,不嫌太早嗎?!人都說「八字還沒一撇」,現在的問題是:別說撇了,連捺都還沒看見吶!他們幹嗎就討論地這麼具體呀?!還儲後,還駙馬,弄得跟真的一樣!他們也太前意識了吧?!

    鳳後聽了女皇的話,卻是「撲哧」一下笑出了聲:「陛下,您想得也真夠深遠的,二公主即使要生,也得先十月懷胎啊!如今,她連金玉湯都沒給駙馬喝呢,我們卻在這裡說的熱鬧,還說了媒定了親的,若是將來是個女兒,您可讓小公主怎麼辦?說好的駙馬泡了湯,您可得再賠她個好的來!」

    端卿甚為乖覺,聽鳳後這樣一說,當即抱著女兒附和道:「臣替小公主謝陛下、鳳後恩典。聽說二公主的駙馬,當日原是鳳後挑選的,如今二公主夫妻美滿,真是一段佳話。若是二公主生子,那真如陛下金口玉言,是小公主的福氣,若二公主生女,那臣可要鬥膽麻煩鳳後替小公主多多費心,日後,也好替她選個如意郎君。」

    他這番話,滴水不漏,卻是各方面都討了好,並且還微妙地維護了自己女兒未來的利益。

    寶玨看他笑語說來,神色如常,心裡知道:此人原來也不簡單——其實,從那麼多的英俊青年、美貌少年中脫穎而出,哄得女皇願意為他生養子嗣,若沒些手段,又如何能夠做到這些?

    如今最小的皇子蓉儀已近六歲,四君子之中的德君和賢君都還未有所出,女皇幾年以來都沒有動過懷孕生子的念頭,偏偏這天大的恩寵卻落在僅為「九卿」一員的端卿身上,只此一點,便見識他的能耐了。

    「聽說,你這次巡查可是威風的緊吶!」女皇不願意再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遂話題一轉,笑著斜睨寶玨,「百姓們對你的評價可是好的很哦!」

    寶玨回過神來,看著女皇,自己先漲紅了張臉,不好意思地笑道:「臣妹哪有那本事?皇姐您又不是不知道臣妹的底細?要臣妹去審案子,非得弄個雞飛狗跳不可!若不是跟著去的兩個翰林學士們幫襯,臣妹可就要丟大人了!丟自己的人也就算了,連帶著還拖累皇姐您,那臣妹的罪過可就大了!所以呀,臣妹到一個地方,只負責露個臉而已,其他事情都交給兩個翰林學士去做,她們熟讀經書律令,做這個原比臣妹要拿手的多。」

    「什麼叫丟自己的人就算了?自己的人也是丟不得的!」女皇又好氣又好笑地說,瞧她一副侷促的樣子,更加來了興趣:「朕聽說,你辦了個小霸王,還把朕的東湖太守給充軍了,這是怎麼回事?」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寶玨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那個死女人!人家正和駙馬好好地牽手逛街,玩的開心呢!她居然跑出來跟人家搶駙馬?!還命群下賤的奴才毆打人家!皇姐,你說氣人不氣人?!」

    女皇其實早就從鳳後那裡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經過,此刻見她一副咬牙切齒地模樣,實在好笑,卻又不想錯過這難得的八卦,當即順著話音問道:「那你怎麼就沒帶護衛們跟著保護呢?難道護衛還打不過惡奴不成?」

    「哎呀!人家這不是想著和駙馬來個甜蜜的幽會嘛!」寶玨跺著腳道,「結果還吃了這麼大個虧!若不好好教訓教訓那個死女人,我可嚥不下這口氣!偏偏那個夏飾春,腦子還不清不楚的,硬要包庇她家那個死女人。皇姐您說,她自個兒折騰著要往火爐子裡頭跳,我也不能不成全她的一番苦心不是?」

    她這麼一說,非但女皇,就連坐在旁邊的鳳後和端卿也都笑了起來。

    笑過以後,女皇卻問道:「既然氣不過,做什麼不自己審?還要叫那沐笙屏去斷?」

    寶玨撓了撓頭皮,尷尬地說:「這個……律法麼,我是七竅裡頭通了六竅……讓我這一竅不通的門外漢去審案子,鐵定出洋相……還不如找個行家來幫忙,反正功勞總少不了我的去,這便宜是不佔白不佔!」

    話音才落,女皇又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轉過頭對鳳後說:「瞧瞧,這性子還是沒改多少,依舊是這麼的會打小算盤!自個兒要搶別人的功勞,還理直氣壯的!」

    「瞧陛下說的,二公主若不是這樣天性率真,不也就不是二公主了麼?雖然是借了別人的手,可大主意是她拿的,若不是她的因,如何會有後面的果?好歹也是替陛下懲治了為害一方的惡霸,讓百姓也感念陛下的恩德,」鳳後笑著說,「這功勞麼,算她個大份兒也是應該的。」

    女皇聽了只是不住地搖頭:「你呀,儘是寵她,她這性子就是被你給寵出來的!」

    「哎呀!臣冤枉吶!」鳳後假意驚慌道,「和陛下您對二公主的寵愛,臣這邊可是提都不值一提的了!」

    頓時,大家都一起哄笑了起來。

    半晌,女皇突然問道:「朕還聽說,你在那邊納了個小爺,有沒有這回事?」說著斂起滿面的笑容,「這可不好,會被百姓們非議的。」

    「皇姐,其實,我納苓瓏進房也是事出有因,」寶玨見女皇提起,便把當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講到傷心的地方,不由落下兩行眼淚,「說起來他與我和駙馬也是有恩,難得我和駙馬又都十分喜歡他,可惜卻是紅顏薄命,早早兒地就去了,連一天的福也沒享過……我……我……」

    「哎——」女皇長歎一聲,「卿本佳人,奈何薄命啊!那少年也實在是個苦命之人吶!」

    「陛下,臣看,這少年當日維護駙馬、公主,也算有功,生前既然沒享到榮華富貴,不如身後給他個封號,也算對他是個褒獎。」鳳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寶玨一聽,自然是大大的樂意,感激地朝鳳後直點頭。

    一旁的端卿既然把二公主視為可能的未來親家,又見鳳後親自請命,他自然樂得做個順水人情,便也附和著鳳後的建議。

    女皇架不住兩個心愛之人的請求,遂授意鳳後,下旨追封苓瓏「三品忠勇伯」,依禮下葬。

    至於蕭文,鳳後當然也不願意讓他吃虧,因此,在給苓瓏追封之後,他又向女皇進言,說他輔佐公主有功,說服女皇冊封蕭文「一品誥命」,如此一來,蕭文的地位便仍舊高高在上,誰也撼動不了他駙馬的身份。

    寶玨歡天喜地地替兩個夫君謝過恩典,又陪女皇說了會兒閒話才告退出來。

    出得宮門上了轎子,她才覺自己貼身的衣物早已經濕了個通透,抬頭看看外面高掛的艷陽,已是時近晌午,自己卻是渾身冷汗,心裡暗暗後怕:果真伴君如伴虎,方才言語之間若是露了半點紕漏,只怕女皇就要對自己這個「草包妹子」起了疑心,那可就是大大的糟糕了!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