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惜和湘兒才走到法華寺的山腰,斜刺裡便衝出一個衣服破爛,身上血跡斑斑的小僧,嚇得兩人驚呼著抱成一團。
「兩位施主別怕,我是法華寺裡的小僧。今日一早寺裡來了一群凶神惡煞的殺手將小僧的師叔師公全殺害了,小僧被師叔藏在柴房倖免於難,至到南王趕到後我才被救出來。南王與那群殺手糾纏在一起,並叫小僧下山去搬救兵,兩位施主還是同小僧下山去吧。」
小僧知禮知節,說話雖有些慌亂悲痛卻也條理清楚。
楊若惜拍拍胸脯,長歎:「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兩位施主,此地不宜久留,快隨小僧走吧。」
「小師傅,剛才你說南王與殺手正糾纏在一起,南王還叫你搬救兵!你可知殺手是江湖哪派人士?」
「出家人不打誆語,此事不假。至於殺手,據小僧觀察,估摸著像是水月堡的人。」
天啊,果然是場硬戰,連一向自持清高,身手不凡的南王也要喊搬救兵了。
「小施主我問你,你可看到一個長得特別漂亮,卻一臉病態的公子?」
「回施主,你說的是義王吧。他很安全呢,與無心主持在一起。」
終於打探到了,小僧的回答令楊若惜喜出望外。
「小師傅,你可知他們現在哪兒?」
「這個……」
小僧突然一臉戒備的望著兩人,不再說話。
「呵呵呵,小師傅,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上山救人的。你知道義王吧,他是我的好友,早知道他在法華寺便想過來看一看,好不容易今日有空,哪知你說有人跑到法華寺殺人。我這不是著急嘛,想知道義王到底安不安全。」石橋收集整理
「可是,兩位施主,山上很危險……」
「我們不怕,為了朋友,我會兩肋插刀。」
楊若惜說得英勇豪壯,彷彿她就是一個俠女,一個行走江湖,仗劍天涯的資深俠女。
小僧再沒說話,只拿一雙眸子在兩人身上來回探究。許久,才道:「好吧,竟然兩位施主如此仁義,我這裡有張地圖,你們拿去,上面標得有義王的位置。切記,不可落在壞人手裡,不然,義王就危險了。」
兩人感激的接過地圖,一看,上面某處標著一個紅色的點。
「義王就在紅色的那地方,兩位上山要千萬小心,剛才小僧是從後山的小路下來的,你們也可以從小路上去,悄悄潛進寺院後門,到時候自然就找到了。小僧有事就不擔誤了,兩位路上可千萬要小心。」
小僧朝二人施禮,轉眼便消失在兩人眼裡。
「湘兒,快,咱們找義王。」
拿到地圖,楊若惜拔開山道旁的一處灌木叢,果然,一條窄窄的小逕直通深處。楊若惜毫不猶豫沿著小逕走去。
小逕曲幽,窄得幾乎落不下腳。兩人好不容易上跳下竄爬到了法華寺的後門,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兩人不敢歇息,小心亦亦的伸手推門,「嗄嗄」之聲倏然響起,在這靜寂中顯得特別的刺耳,令人毛骨悚然。踏入寺內,這裡便是法華寺的膳房,房門虛掩,偶爾有風吹過便「吱吱」作響兩聲,繼爾歸於沉靜。院角處有幾隻破木桶歪倒在地,還有些柴火,此刻也亂七八糟的躺在地上,隨處可見的破碗破缸撒落一地。彷彿這裡經過了一場激烈的混戰。
「小姐,這裡好像有很多人在一起打鬥過,怎麼會這樣子,王爺他會出什麼事麼?」
「噓,小聲點。湘兒,你沒聽到小師傅說,這裡生過什麼事嗎!」
楊若惜白了湘兒一眼,自個兒拿出地圖對照一翻。
「湘兒,我們朝那邊走。」
兩人通過手中的地圖,很快便找到了地圖上所指的紅點處,不由得傻了眼。這是什麼,什麼都不是。這裡除了一個空院之外什麼也沒有。依照地圖所示,兩人現在正站在院壩的正中央,向四周看去全是僧房。
「是這裡嗎?」
「嗯。」
楊若惜悶哼一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肯定還是否定,或者是半信半疑。
「小姐,咱們怎麼辦?」
「……」
「小姐,你聽,好像有聲音從前面傳來,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哪有?」
楊若惜側耳細聽,什麼也沒有。
「咦?沒有了。小姐,這……」
湘兒疑狐,剛才明明聽得很清楚,怎麼一下沒有了。
「好了,別聽了,咱們試著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機關。」
楊若惜暗道:古人不都愛好這口嗎,沒事在自己家院裡弄些暗道機關什麼的,像水月堡就是一個典範。
「哦!」
湘兒有些洩氣,這個空院不就是寺裡的僧侶平日練武的地方嗎,能有什麼機關。
「湘兒!」
楊若惜拉了拉呆的湘兒,示意她趕緊找。
兩人分工,各走一方,沿著空院中心逐漸向外搜去。
「卡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這寂靜的空院中迴盪,楊若惜彷彿覺得自己腳下有些鬆軟,不由得喜出望外,屏住呼吸靜靜等待。
果然,不一會兒便看到右邊院角下有一塊三尺見方的地在緩緩移動,不一會兒就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兩人狂喜,飛也是似的奔到洞口,沿著洞內拾階而下(1*6***東面牆壁上一排書架,裡面整整齊齊放滿了佛教的經書;西面牆上則掛滿了一副副字畫。
「怎麼是你們?」
驚訝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楊若惜猛一轉身,皇甫義那張柔情竣美的臉龐從眼前放大開來。
「美男,真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
楊若惜顧不得其它,向皇甫義飛撲而去。
美男笑呵呵接住她,溫情的點了點頭。
「惜兒,你怎麼來了,這裡危險。」
「我……」。
「又是偷跑出來的?」
皇甫義眉毛扭成了結,腦中有一道端倪閃過。
「不要說得這麼難聽……」
「惜兒,我問你」,皇甫義打斷楊若惜的話,臉上佈滿了難以捉摸的神色,「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這個呀」,楊若惜有些得意,自己真好事做得多,所以有上天保佑呢。想到這兒,她不由得得意了笑了笑,故作神秘的望著皇甫義。
「快說,惜兒。」
皇甫義似乎並無閒心開玩笑,他緊緊的抓住楊若惜的手,顯得更加的著急。
「你怎麼了?」楊若惜現皇甫義神色不對,關切的問道。
「惜兒,剛才我聽到腳步聲,還以為是什麼人進來了,便躲到了暗角。待看清是你時,我還以為是無心大師將你帶來的,著實歡喜了一場。但……」。
「怎麼樣?」
楊若惜心突然漏跳了一拍,皇甫義的話讓她頓時覺得整件事似有不妥。
「惜兒,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偷跑出來的,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這事說來話長了,怕還得從無痕說起。」
「說。」
「嗯。」
於是,楊若惜將整個事情的始末說給了皇甫義聽。
皇甫義越聽神色越是嚴肅,最後拉起兩人就往外衝。
「美男,你這是……」。
「桀桀桀桀」,剎時,一陣陰笑帶著幾分詭異,幾分駭人,幾分陰冷灌入三人耳裡。
皇甫義臉色一沉,停住了步子,拉著兩人返身又回了石屋。
「美男,剛才……」。
「噓!」
皇甫義做了個禁聲手勢,三人退到了剛才的暗角里。
「皇甫義,別以為皇上和南王將你送到這裡我就找不到你,你縱然躲得再深,我也能輕而易舉的將你找出來。不過,這小丫頭還蠻有趣的,我只需小小的指點一下,她便自投落網。」
來人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朗。當最後一句話落地裡,此人已經到了石屋。
「出來吧,皇甫義,你不是早就想見我了嗎?」
皇甫義在暗角里不由得全身一震,握著楊若惜的手緊了又緊。
沉默!無邊的沉默在石屋內迴盪!
楊若惜終於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出來吧,你們躲著想能想明白麼。」
皇甫義終於牽著楊若惜從暗角里走了出來,眸中幽深難測,臉色平靜如水。
「臨危不懼!好,很好。果然皇甫家的後人非常人所比。」
走出暗角,楊若惜這才看清石屋裡站著一個年約五十的老者,清矍身板,中等個兒,臉上卻戴著一個彌勒佛樣的面具。他穿著青色長衫,腳蹬黑色龍騰靴,站在屋中負手而立顯得高深莫測。
「小丫頭,看夠了嗎?」
呃……
「小丫頭,你真聰明,這麼快就找到了義王,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我呸!這話不明白著是諷刺她傻得不是一般麼。楊若惜憋著一口氣,毫不猶豫的反駁:「這位先生,過獎了。我也只是在你的指點下才這麼快找到義王的,要是沒有你們的『相助』,恐怕我連逃出的可能性都沒有。」
「桀桀桀桀」。
又是一陣怪笑,來人坐到了木凳上。
「小丫頭你太謙虛了,想必你剛才就想明白了。」
「是呀,想明白了,只怪我明白得太晚,你把青山怎麼樣了?」
楊若惜憤恨的盯住木凳上的人,如果眼睛可以化著刀子的話,來人怕早被她殺死無數了。